昨兒個,我們在小餐館吃完午飯,正要走出市集,經過一家賣零食的攤子,我看到老闆正在炒瓜子,很香,想買一包,年輕老闆說要等個五分鐘,我順道溜進去他的小鋪子晃一下,店裡很乾淨,東西不多,除了一些沙漠傳統長袍,牆上掛了幾條大概只有觀光客會買的民族風項鏈,玻璃櫥裡,擺了些現代風格的戒指項鏈,客群應該是以當地女性為主,整家店沒有太大特色,也看不出到底鎖定啥客群。
老闆看到難得有觀光客上門,熱絡有禮地介紹起店內商品,直說疫情打擊太大,他可以算我便宜一點,我好奇地問他,牆上那只用硬幣裝飾的皮包價格?他拿下來讓我細看,說是駱駝皮做的,還說他已經很久啥都沒有賣出去,讓我開價,還要我多買幾個,更便宜。我沒有強烈購買意願,那皮包蠻硬蠻厚的,是否真的是駱駝皮,只能拿去實驗室化驗,我對上面來自世界各地的舊硬幣比較感興趣。
這時貝桑來了,他想買袍子,看上一件純白的,我理性地提醒他:「你老婆不愛做家事,衣服都隨便洗洗,因為不想傷害環境就很少用漂白劑,你要是買白袍,就要找別人幫你洗衣服,不然很快就會整件黃黃灰灰還有洗不掉的印子,一點都不帥還很恐怖。」
貝桑想想,覺得很有道理,跟老闆說他要藍色,還說要找圖瓦雷格風,我在心裡翻白眼,雙魚座又來了,今天突然想演圖瓦雷格……。
老闆說家裡有一件藍袍,明天可以帶來,接著秀出手機裡,他身穿藍袍、戴頭巾且人在沙漠的照片,貝桑很驚訝,一問之下,這位年輕老闆竟然認識貝桑大姐的夫家親族,之前還曾經跟我們村裡人一起工作!
兩人熱絡聊了起來,貝桑打電話給親族,接著年輕老闆就跟電話那頭某人熱情地聊了起來,留我一個人邊研究包包上的舊硬幣,邊看他們千里之外認親大團圓。
年輕老闆馬上去買茶請我們喝,還端了一盤他自己正在賣的零食,我們坐在店裡聊了一會兒,年輕老闆說,這店是他哥哥開的,他們老家在千堡之路上,觀光業興盛的時候,他幫旅行社載客往返沙漠,就我們村那裡,所以他跟貝桑很多親朋都熟識。疫情爆發後,他沒了工作,哥哥在海城小鋪子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所以乾脆讓哥哥先回去休息,他暫時來接手顧店。
我們在店裡聊了好一會兒,完全沒有客戶上門,唯一有銷路的,只有零食,利潤很薄,一個月下來,大概連付店租都不夠的吧。
我決定買那個舊硬幣皮包,就當收藏品吧,年輕老闆給了一個超低優惠價,貝桑覺得他這樣幾乎賠本,主動把錢加回去,然後我就把舊硬幣包包帶回來了。
疫情爆發這一年多來,類似故事不時上演,我不是手頭多寬裕的人,但湊一湊,幫忙別人還是可以的,尤其面對瘟疫這麼大的威脅,若人類依然無法相互協助,集體傷害只會更巨大長遠。
我想起三毛在<第一套百科全書>(收錄於《永遠的寶貝》)寫到,她與荷西退到加納利群島,遇著一位同樣從西撒歸來的先生,沿街推銷百科全書,雖然那時荷西還沒有找到工作,兩人手頭拮据,他們還是跟這位「老鄉」買了一套。
那心情是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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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化為一口井:我所知的三毛的撒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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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荷西認識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今天是作家三毛 78 歲冥誕,如果她還在世,就和我阿嬤同歲,這麼一想突然嚇了一跳,因為在我心中,三毛還是那個年輕氣盛,在遙遠的撒哈拉探險走跳的女子。
當然,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在許多人心中,三毛的形象就凝結在那張穿著飄逸白袍,行走在廣袤沙漠上的照片裡,就像她和荷西的愛情,因為死亡,而成為了動人心弦的經典,化為永恆。
現實卻不是這麼美的。三毛的人生有太多的激烈動盪,太重的生命之傷,而她與荷西的感情,其實也曾存在著種種的困難與不堪。
幾個月前,我有幸訪問到三毛的幾位家人,包括小她三歲的弟弟陳傑先生、大她一歲的姊姊陳田心女士,還有陳傑先生的妻子陳素珍女士,以及她的姪女黃齊芸女士。
在他們的眼中,三毛始終不是三毛,而是他們的家人,是小姊姊,是阿姨。他們看到了三毛在成名背後的焦慮,也親眼目睹了她與憂鬱症搏鬥的掙扎。三毛是一個真真實實,有血有肉,有優點有缺點的人,不只是一個富有冒險精神的女子。
在看遍了三毛的作品,並與她的家人談論後,我認為三毛最與眾不同的,就是她的真誠。
她做什麼都很理所當然,這種理所當然看似天真,其實是一種難得的勇氣與韌性。
例如,她在作品中很少高聲呼籲「女性主義」,或是女人就應該如何如何,但你去看她的所作所為,卻完完全全符合了現在許多女性主義所說的樣子。她想去旅行就去,她想愛就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不畏懼他人的眼光,不因性別而自我設限,也從不臣服於他人的控制與恐懼。她很坦蕩地做自己,她不跟隨潮流,不迎合他人目光,她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旅遊,思考,然後把那所有觸動她心的事物寫出來。
而這樣的真誠,透過文字清清楚楚、強而有力地傳達到了我們身上。
長年的寫作與閱讀經驗告訴我,比起寫,大多人更會讀,讀者就算沒有什麼專業學術背景,看到了好的文字,也能很直接地被打動。前提是,這樣的文字必須夠真誠,才能完整有力地傳達出作者的風格思想,重重地在心上一擊,達到「深刻動人」這字面簡單、實則蘊含極大智慧的標準。
而三毛的文字就屬於這種,她不雕琢堆砌文字,不無病呻吟、不長篇大論嚴肅說教,她就是很理所當然,把心裡所想眼裡所看寫出來而已,光是這樣,就能在華人世界掀起轟動,即便在死後三十年,影響力依然興盛不衰。
而這一切,我認為「真誠」是很大的因素。真誠是對自己誠實,也是學著客觀謙卑地去認識世界。長大後才慢慢覺得,雖然人們老是高呼要「做自己」,但「做自己」沒有其他的智識突破與自我控制去配合,往往就成了自私自戀自以為是。真正的做自己,其實是非常非常難的,需要足夠穩定的內在,足夠堅強的勇氣,才能拋開世間一切期待與成見,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說自己真正想說的話,活出真正追求的人生。
三毛最讓我佩服的,就是這一點。她不跟從形式而活,而是創造自己。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人,也有極限。
三毛從年輕的時候就受憂鬱症折磨,狀況時好時壞。談起她後來的日子,陳傑先生臉上罩上一層陰影,他說,有時候三毛就這樣一個人鎖在她的公寓不見人,偶爾她開門了,卻是淚流滿面的。三毛的一生有太多死亡,她第一任未婚夫的死,荷西的死,好幾位友人的死,都是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傷痕,而到了最後,她也擁抱死亡,將自己吊死在醫院廁所,死時才 48 歲,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三毛一生轟轟烈烈,好壞交雜,他人用自我中心的狹窄投射去看三毛,好一點的會形容她是謎樣女子、與眾不同,壞一點的會說她瘋瘋癲癲、矯揉造作。但就如三毛大姐所說的,若是旁人用一套狹窄的道德觀生活觀去看三毛,是看不懂的。如果想要更深刻地理解這個世界,就必須學著放掉分類與貼標籤的衝動,不去輕易地咬定好與壞,就像若想要從三毛這個人身上學到什麼,就必須同時看進她的光明還有黑暗。
三毛只是一介凡人,但她卻在忠於自我的實踐之中,成就了傳奇。
自三毛離開後 30 年過去,她依然在我們的心裡,持續地枝繁葉茂。在她的第78歲冥誕,慶幸她曾來過世界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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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求深刻,只求簡單。」:三毛離開30年,她的文字依舊為人帶來力量── 專訪三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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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荷西認識 在 項明生 James Hong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離開了撒哈拉】
生活,是一種夏日流水般的前進。唯有三毛,在荒蕪中看到鮮花、在平淡中看到天堂。
大加納利島是三毛的故鄉,千山萬水之後。她和荷西在這裡渡過快樂時光,也是她人生最後的歡樂。他們本來在小島對岸的西屬撒哈拉沙漠生活,那是三毛成名之地,但撒哈拉政局有變,唯有逃離。三毛每一天在沙灘上散步,然後撿石頭拿回去畫,寫了《石頭記》。她經常去十字港的地攤,認識了一個背包客日本人,寫成《相逢何必曾相識》。還有家中那個懶惰、貪心、好說主人閒話的女傭馬利亞,成了《永遠的馬利亞》的靈感。在碼頭遇到了流浪漢,善良的她譜成名作《溫柔的夜》。
「那個流浪漢靠在遠遠的路燈下,好似專門在計算着我抵達的時刻,我一進港口,他就突然從角落里跳了出來,眼睛定定的追尋着我,兩手在空中亂揮,腳步一高一低,像一個笨拙的稻草人一般,跌跌撞撞的跳躲過一輛輛汽車,快速的往我的方向奔過來。」《溫柔的夜》
現代語言叫「吸睛」,網絡語言叫「呃like」,這篇文章的開章,就刻意營造了悬疑的氣氛,令人無法不繼續讀下去,為什麼這個人在計算三毛抵達的時刻?「笨拙的稻草人」用六個樸素通俗的字眼,這人的形象,便栩栩如生地從紙上跳起來了。
她每天去十字港買菜,為荷西準備一日三餐,直到荷西在這裡潛水時遇上意外。這裡也帶給了三毛最痛的回憶,這裡是大加納利島 (Gran Canary)。
三毛擅長在貧瘠的生活中自製確幸和愉悅,沙漠在她的筆下開放了鮮花,還升起了大海。她專去沒有華人的異域找尋寫作靈感,讓讀者陶醉在色彩瑰麗的異國風情。她的作品嚴格來講不算遊記,因為寫景少,寫人多。對於讀者來說,沒有親歷其境,任何寫景的文字都是過目既忘,令人記得的、感動的、哭泣的、笑靨的,都是撒哈拉和大加納利島的當地人,主角就是三毛和荷西自己,他們短暫(僅僅五年)的婚姻,因為《撒哈拉的故事》而永恆。三毛的筆下世界,固然離奇瑰麗,而她短暫燦爛的47歲人生,更加傳奇浪漫。
@東周刊eastweek.com.hk 光明旅樂9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