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寫專頁兩年,當中最大的收穫,對我來說是認識了幾位筆友,渾水 絕對是其中之一。
老實說,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緣,喝過一杯咖啡(有人還要記錯地點從中環跑到尖沙咀,再由尖沙咀跑回中環),雖然遲大到,但真的很有誠意,點嬲得落?理論上算不上推心置腹,但可能是經常讀他的文章,倒是覺得自己跟人家熟了起來,呃... 我大概是那種典型的花癡(?!)讀者吧?
可能大家不相信,但我在現實生活裡是一個超級天然呆的人,也沒太多機心(一個成日俾仔圍、慣了被保護的人其實很難有什麼心眼),我是一直都當他是個股評人,沈大輸啲friend,我係見完面隔左好耐,先知呢條友原來咁把炮...
基本上我很少會主動私訊人,我唯一一次,係早幾個月,恆指仲係三萬點跌緊的時候,我私訊佢。股市專收聰明人,而且是年輕的聰明人。炒股我唔係太叻,但老seafood睇市都略有心得,我只是擔心年輕人就是同個市賭氣,越跌越買,到最後成手蟹貨。後尾我見佢買熊證,我就知道唔駛再擔心,股市專收聰明人,但他比聰明人更聰明一點。
有啲人好得意,睇人Hihi最開心;我調返轉,我幾時都望我身邊的人活得風光,因為我很清楚我絕對係走廢渣路線的角色,然後什麼都是靠身邊的人去幫拖,連寫文都要靠讀者proof-read... 佢地越好景,我就越高興,最好我個個friend都財務自由唔駛做,成日飛黎倫敦,陪我講下廣東話,你話幾好?
#開心分兩份
#風光需要很多觀眾大量賣力前來助吻
每一次睇到這類訪問,我都覺得自己是時候買套好看一點的衣服,剪個正常少少的髮型。可惜我太懶。
這位編輯小哥和之前港大學苑的Martin小哥都係把我寫得最人性化的人。我是個爛人,但他們把我寫得過份地好。我係一個跑緊山,遊緊水的年輕人,無賺好多錢,我都有很多問題要面對和解決。身處政總,我是很期望被人收編的啊,共享成為大灣區人的榮耀嘛。可惜這些機會不是屬於我的。
編緝小哥寫到我好像很眼淺,我本來想解釋一下我不是因為比人鬧而流淚,但好像越描越黑,所以算啦。
所有答案我沒有準備過,我無想過要講四年前的雨傘革命,無想過要講讀書,無想過要講得咁文青、咁哲學。
---我是分隔線---
90後上市公司執董渾水:我仍然是廢青
在政總的草地上,渾水在相機前露出帶點別扭的笑容。再看看他的衣著,斯文有禮,卻意外地毫不隆重,甚至有點普通。訪問前的閒聊,言談之間,穩重背後仍有稚氣。驀然記起,對呀,渾水雖貴為上市公司執董,又是著名專欄作家,其實亦是一位廿七歲的青年。
能文能商的命運
渾水儼然是這時代的矛盾結。90後,卻是白手興家,不靠父幹的最年輕上市公司執董。憑藉炒殼股賺得龐大財富,貴為金融翹楚,又同時是知名專欄作家,於多份香港媒體撰寫專欄,在數字之外享受文字。處於金融階層頂端的紙醉金迷,竟仍保有赤子之心,其立場亦與相對保守的金融界相違。許多許多的相異立場,集於一人之身,其獨特性格,或許源於他並不是blue blood出身。
渾水家境尚算小康,小學是真光(女校男生哦),中學則是一家Band 2中游Band 3頭的屋邨學校,甚至算是一名街童:「不過我很聰明的,我不會做被人欺負的大雄,但我亦不是欺負人的技安。」然而,有一種喜好將渾水與其同輩的命運錯開:閱讀。
「我阿媽會將很多書放進洗手間,你一爆石,無事可做,又無手機,自然會開始看書。」閱讀逐漸成為興趣,不過主要偏向小說類別。直至機緣巧合,有人介紹他看李天命的書,其興趣擴展至哲思層面:「以前一個903的DJ,叫Sa師妹,當時我中四傻吓傻吓報名了一個電台訓練班,她就介紹我看,我又真的跟著她的建議去看書。」
至於對經濟方面的興趣,渾水則居功於著名經濟學家張五常:「他的經濟學說很淺白,排斥數字和方程式作為工具……而且在科學方法論的層面亦與(哲思)有關。」由Karl Popper科學觀測-歸納法,到Thomas Kuhn的範式轉移,再到張五常的成本改變行為的基本理論,渾水發現,原來似是數字主導的經濟學說,其實與文本的哲學一脈相傳,文字與經濟,原來可以並存,奠下其能文能商的命運。
早上瞓街,夜晚炒股票
憑著優異的成績,直入中大經濟系,由教授提名推薦,進入大行法巴任職,本應是前途一片光明,他卻毅然辭職,跳出comfort zone。箇中原因,卻有點廢青:討厭自己的工作,所以辭職:「(當時的工作)就是power point monkey,不斷做Ppt,不然就是excel monkey,或是check email monkey.」沉悶而異化的工作,令他開始質疑自身的意義。直到有一天,他在翠華茶餐廳突然哭了起來。「當時壓力大,剛剛被老闆罵完,在翠華吃著吃著,竟哭了出來。我不是一個容易流淚的人,我在想,到底是否我承受壓力的capacity太低?」渾水難以接受,一個人竟如此討厭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故此直接裸辭:「 完全沒有找下一一份工,連一份CV都沒有寄出去。」
還幸,憑著其金融知識,加上時勢相助,渾水以炒殼股起家,「人家眼中是垃圾,我眼中卻是黃金」,在大學時期已於股票市場大有斬獲,「我大致給你一個概念,每隔幾個月我就會贏幾十萬。」炒股之餘,又適值是2014年雨傘運動,在金鐘和旺角街頭露宿了兩個月:「當時亦有幫助一些網上媒體做義務記者」,更逐漸興起寫稿的念頭,由投稿網媒輔仁開始,再到傳統媒體蘋果、信報等,「早上瞓街,夜晚炒股票,抽少少時間寫稿」,一步一步,最終達致名成利就,除了財務自由,出版了數本著作,更是一位廣受歡迎的網上KOL。
然而,說起廢青,他這樣說:「其實我幾接受廢青這個Label。」
甘為廢青,也怕一天會變
渾水挺喜歡my little airport。那種一代的頹靡,在旋律上飄蕩的囈語,隱隱約約,與渾水中大時代的生活有著共鳴:「我選擇接受這種頹廢的生活形態,又或是那種思想模式。」他認為,廢青只是別人強加的定義,只要你接受,這個定義的威力亦只會投向虛空:「別人話你係廢青,係呀,我係廢青,吹咩,這樣別人就沒有辦法擊倒你。」
金融界別的精英,基本上全是保守或支持建制之人。始終,香港的資本主義,通常以關係為先:「在知識和關係之中,我認為關係是較為重要。」自然,這種關係是圍繞穩定的建制建立。但觀乎渾水其文其行,敢言而反建制,完全有別於金融商業圈子,堪稱絕對的異類。
說來,渾水的文筆之所以令人著迷,正正是那種矛盾的鋒芒:以公式建構出的金融理論,他卻能以其為工具,不限於投資財技,分析無常的社會政治,其風格可謂香港獨家。而且,一位俗稱上哂位的後生仔,筆下卻是獨立於銅臭與保守的尖銳,亦正正源於渾水甘為廢青的態度,甚至渴望停留在青年階段,並且恐懼隨著年歲,成為醜惡的大人。
他說出鍾情的電影《蝙蝠俠—黑夜之神》中一句著名對白:「You Either Die A Hero, Or You Live Long Enough To See Yourself Become The Villain. 我不是聖人,我亦害怕總有一天會turn。Never say never.」
我們都是西西弗斯
有識之士常說,這一代的問題是不能上流。OCED的研究數據亦顯示,想在香港突破階級,需要七代的努力方有望成事。然而,渾水本身就是活生生的反論 — 以自身努力達致財務自由,簡直是完美的年輕人奮鬥故事。
渾水卻沒有自滿,自嘲除了成為葉劉J圖KOL之外,沒有值得自豪的成就。他自謙財富源於才能,亦有一部分原因是大勢,與曹仁超之見不謀而合:「當時大陸資金不斷流進香港買殼,所以好多垃圾股(仙股/殼股)都極好炒……根本是輕鬆贏錢。」所謂跳出comfort zone的勇氣,亦有部分基於在大學時代股票市場賺取了一定資本,生活基本無憂。
這種謙遜而客觀的態度,令渾水看破了時下精英竟嘗試sell貼地的態度,富二代尚且自甘墮落,試問普遍的年青人又何德何能力爭上游?「這一代的精英根本難以向上突破,他們都『撈唔到』。」他理解年青一代的無力感,感受到時代的悲觀,不想離地的鼓吹正能量,更不想盲目鼓勵年輕人以他為鑑,貿然跳出comfort zone。
面對同輩,這一整個年輕而迷惘的世代,他有兩句說話:「第一,唔好死。」留著一口氣,在這渾濁的亂世繼續掙扎,守候一個改變的時機,「你看《蝙蝠俠—黑夜之神》中的James Gordon,整個警察系統都是腐敗,他仍然努力,只是等候一個時機,一個英雄……在這個角度,其實是很正面的。」第二句,效法西西弗斯:「接受自己的命運,同時蔑視自己的命運。」尤如廢青這標籤,接受,反抗,否定。不是盲目的樂觀,亦不是絕望的悲觀,「你是繼續營營役役,但你的心態沒有collapse,你反而會變得更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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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本土音樂」?
鍾一諾 @ 鍾氏兄弟
一月份舉辦的「毛記電視勁曲金曲分獎典禮」大受歡迎,一票難求,取得空前成功。剛宣佈退役的前商台副主席俞琤更出席典禮上台橕場,場面之大彷彿標誌著朝代的更替,是傳統媒體與新媒體的交接。「毛記分獎禮」當然不是一個傳統的主流樂壇成績表,而是一個具有玩味性質的頒獎禮,得獎的歌曲都是一些把知名流行曲改詞的二次創作,得獎的歌手更有很多根本不會在主流傳媒露面。話雖如此,對於很多不再關注所謂主流樂壇的港人,這些既勾起集體回憶亦反映時弊的歌曲才是他們的主流,何國榮、小劉華、方健儀、東方昇、盤菜瑩子才是他們的明星!
說到被「毛記」二次創作而煥發新生的歌曲,就不得不提近幾年香港音樂界的新命題:「本土音樂」。很多人都會問:「本土音樂?香港一向都有啦,許冠傑、羅文、顧嘉煇那些不是嗎?」的確,這些音樂人的歌曲有很多被視為本土作品的傑出代表,但記憶中,我們以前都會稱呼這些歌曲為「本地流行曲」。「本地」與「本土」在字面上原本區別不大,「本土」一詞也是早已有之,但如果將詞彙放入其被使用的社會背景來看,今日人們所談論的「本土」卻有著另一番意涵。
「本土音樂」這個稱呼廣泛地被強調大概始於2014年,其背景是日趨激烈的中港矛盾。香港社會近年在政治、法律、民生等各層面皆感受到自由與權益喪失的威脅,這一共同的危機也讓七十年代已經產生的本土意識獲得再思與新生。在這樣的背景下,今日人們所強調的「本土音樂」,便在昨日的「本地」音樂的基礎上,多了政治性和社會性的內涵。舉例來說,周博賢創作的《雞蛋與羔羊》,我與兄創作的《時代的顛覆者》,My Little Airport的《今夜到干諾道中一起瞓》,林夕和Pan的《撐起雨傘》以及改編自音樂劇《Les Misérables》的社運歌曲《問誰未發聲》,均可謂近年「本土音樂」的標誌性曲目。這些歌曲大多有描述香港社會狀況,呼喚身份認同,思考未來路向的成分。有些冷嘲熱諷、嬉笑怒罵,有些提出尖銳的問題,有些則明刀明槍針砭時弊。從這一角度來說,文首提到的毛記電視的一眾二次創作歌曲,可謂是一種對舊歌的「本土化」與「時代化」。
當然,「本土音樂」的內涵並不僅限於關注社會、政治議題。描畫本土的生存空間,追思與連結歷史文化,抒發對香港的情懷,見證香港的世情……這些元素也是「本土音樂」的重要特點。所以用今天的眼光來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鐵塔凌雲》、《半斤八兩》、《獅子山下》以及八九十年代Beyond樂隊的許多歌曲,都是「本土音樂」的典範之作。又例如由潘源良填詞的《十個救火的少年》以及當年以中英談判為創作背景的《說不出的未來》都是很好的例子。「誰話過賽馬不禁跳舞自由,曾話過這裏不變我會逗留」,來到廿多年後的今天,聽來卻更覺深刻、貼切。這些舊作可說超越了本身出版的年代,被新的年代賦予了新的解讀,產生了跨時空的本土共鳴。
總括來說,「本土音樂」這個新的概念代表了香港人在歌曲中所尋求的「味」和所寄託的「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如果說七八十年代人們寄情於「本地」音樂的,更多是如《獅子山下》所唱出的一種伴隨社會經濟發展的共同生活經驗,那麼經歷了政權交接後主體意識被一再淡化的時期,今日的香港人則更渴望在音樂中重新找回自己,反思自己,進而重塑自己。因此今日的「本土音樂」在Made in Hong Kong的基礎上,就多了一層Made for Hong Kong的解讀。
2014年雖說是「本土音樂」概念興起的分水嶺,但其萌芽早於大概十年前便開始醞釀。當時K歌潮流漸退,而網上的惡搞remix創作與另類組合的崛起(如LMF的饒舌搖滾與My Little Airport的Twee Pop歌曲),則以有別於主流音樂的風格,大膽且「不離地」的歌詞牢牢抓住了一眾年輕聽眾的耳朵,為「本土音樂」的崛起建立了穩固的基礎。加上保育、建設、民主進程、經濟轉型、貧富不均等各種社會議題日益浮上水面,激蕩著人們的情緒與思維,也使得「本土意識」及其相關文化的崛起成為大勢所趨。
很多人認為本土音樂市場不夠大,北上才是出路。然而當越來越多香港歌手放棄本土市場,主力北上參加五花八門的歌唱比賽,卻越是顯出這是一條「食老本」的死路。在新興媒體不斷取代傳統媒體成為人們獲取、傳播資訊主要渠道的今天,在香港人本土意識再興的今天,反觀「毛記分獎禮」卻給大家一個很大的啟示——「本土音樂」不僅不是一條絕路,更可能是一條值得探索的新路向。在「本土音樂」的崛起中,我看見一種敢於求變、堅不離地、心繫香港的精神,這種精神也正是當下每一個香港人建構新的主體身份,尋找新的未來出路所需要的。不怕輸,才可以找到新路向,願你我都能做到。
2016 "Before & After" Volume 11
Illustration: Kikiwong www.whitecomplex.com.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