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耶拉是一家新創公司的財務總監,每天都瘋狂繞著快速的節奏,她的一切就是工作、買奢侈品和上健身房,這種生活幾乎讓她沒有空閒去思索更多。直到罹癌的摯友請求她,希望代替前往尼泊爾找到那件神祕而珍貴的救命寶物。
____
我坐直身子,同時在大衣口套裡找出設定成靜音模式的手機。35通未接來電、48封e-mail,12則簡訊,以及3個約會提醒。我跳了起來,趕忙從協和廣場離開這座花園。百年老樹的樹葉邀請我再跳一次圓舞曲,可是我已經沒有心情玩樂。我忿忿地用力一腳踩散落葉。我邊走上羅亞爾路邊聽著累積的語音訊息。
電梯門才一打開,接待小姐便立刻跑向我。
「瑪耶拉,董事長一直在找您。我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您耶。」
「我知道。請通知他我到了。」
我走過第一個開放空間,業務經理走上前。「還好嗎?遇到了什麼問題嗎?皮耶找你呢。」
在這八年當中,我確實不曾在未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人不在公司超過兩個小時。至於訊息呢,手機總不離手的我,習慣在15分鐘之內回覆。
在三名擔心我的同事攔下我說話之後,我走到了我的辦公室。我推開門,打開電腦。螢幕的亮光令我目眩,加劇我的頭疼。過了兩分鐘,皮耶怒氣沖沖地進門。「瑪耶拉,你在搞什麼?我們今天早上應該要為了向投資者報告做準備,提醒你,我們星期一就要與他們會面了!」
這100個月來,我和這個43歲的男人努力地思考公司策略,而每一天,我都為了公司策略奉獻生命,但是現在他卻問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確實一個早上的時間都不在,也確實該罵。當然,他沒辦法明白,就在前幾個小時當中,我為人生設定的所有優先要務都化為烏有。
我看著這個人多雜亂的螞蟻窩──我自己也也是其中重要的一份子──可是一切的滋味已不再相同。羅蔓佔據了我的所有思緒,以致於我已經分不清罹患癌症的人是她還是我。
我情緒崩潰地哭了。皮耶見狀感到不安。他換了口吻:「瑪耶拉,好了,好了啦,別這樣,你知道我這個人脾氣發作得快,你也已經習慣我這樣了啊。」我止不住淚水。他尷尬不已。
「發生什麼事了?」
「我很累。我要回家。別擔心,我明天會到,而且會把一切都準備妥當。」
「我擔心的不是會議,而是你。你今天早上發生什麼事呢?」
「一場海嘯。不過我現在沒辦法說。」
「你知道有我在。你想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你需要多久的時間都沒關係,我會想辦法應付投資人。」
我讓自己鎮定下來,同時向他道謝之後,便收拾東西回家。
天空突然暗得嚇人,預告一場暴雨即將來臨。我在我家那棟樓的大廳快步爬樓梯上二樓,然後穿上暖和的衣服窩在沙發上。
怎麼可能?僅僅兩個小時就足以打亂我的日常生活。羅蔓所說的字字句句在我腦裡迴響。她說的「這攸關生死」是什麼意思?這些年來,她確實沒有要求過我什麼。她的存在與對我表現出的忠誠,無論是在順境或是逆境,都不曾減少一分。
要如何拋下一切去尼泊爾呢?我甚至連這個國家位於喜馬拉雅山的哪個位置都不清楚。而且目前我的工作沒辦法請假,要如何拒絕我最重要的朋友呢?
另一方面,我又要如何接受這個荒誕奇妙的故事呢?可要是我是她的話,我也會緊緊攀住隨便什麼不放吧。
隨後的三個小時當中,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不停地在我腦海翻騰。可是我打從心底明白,要是我的朋友有任何不測的話,我這輩子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沒有嘗試這個機會。我思索著這個抉擇,考量接下來幾天的緊急狀況:就如皮耶所說的,他可以在沒有我的情況下獨自撐個幾天,而且我自己可以決定是否取消假期。至於其他的事呢⋯⋯沒有什麼其他的事了!
我相信羅蔓對於那個方法的真實性與神奇威力上,選擇自欺欺人,可是我又無法忍受自己沒有滿足她的要求。我又花了一個小時猶豫,隨後下了決定。我無法逃避。
我的胃咕嚕作響:那是如釋重負的信號!我在兩片土司上抹了鱈魚子醬,擠了幾滴檸檬汁後,送進烤麵包機,再給自己倒了杯白酒,而後一口氣喝完。我再倒了第二杯,然後躺臥著品嚐我的點心。酒精稀釋了我的思緒,讓我的身體變得輕盈。
突然之間,我想起和羅蔓分別之際,她所交給我的那個信封,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當時我把信封塞進了口袋裡,然後就忘了這回事。她要我答應在下決定之後才打開來看。現在這樣算嗎?我是不是太急了?
俗話說,思考需要一段時間。要是這俗話說得對的話,我應該先等待一段時間再打開信封看。我把那個信封放在面前的廚房小吧台上。我坐在高腳椅上,再次認真思考。在反覆思考了同一個問題幾千幾百次之後,我確定了:一趟來回旅程抵過無止境的悔恨!
我撕開信封,一張飛往加德滿都、上頭寫有我姓名的機票,以及一張羅蔓寫給我的信從打開的信封中露了出來!
「瑪耶拉:
我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不管的。要不是這件事非常重要的話,我也不會請你幫忙。就如同你從那張機票上看到的,要是你想和傑森見到面的話,就得明天出發。」
「明天?她瘋了不成?」
我拿起電話。「羅蔓,當你聽到留言之後,請回電給我。我已經準備好要去加德滿都了,可是不是明天!」機票上的出發時間寫著:15點40分於戴高樂機場。這不是開玩笑吧?
我繼續看下去:
他會在加德滿都等你,不過他不會在那裡待上太久。他會親手將那份文集的副本交給你。我替你在一個名叫瑪雅的朋友那裡訂了一間房間。她在滿願塔開了一家名為曼陀羅的旅館,地點就離機場不遠。你只要說旅館名字,所有的計程車司機一定都會知道。好好利用週末的時間參觀那座古老城市吧。瑪雅會很樂意給你建議的。
每次做完化療之後,我就會到山林野外去,在副作用出現之前與世隔絕。你在抵達加德滿都前是聯絡不到我的,不過我會打電話給你。你下這個決定令我很開心,也會為了能夠擁有像你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驕傲。愛你。羅蔓
P.S. 好好照顧自己,並且⋯⋯
帶能夠禦寒的衣物,當地的夜晚會「很」冷。
出發時間預定在幾個小時之後,中途會停靠卡達首都杜哈市,而後於隔日早晨11點飛抵加德滿都。我整個人慌了起來。我試著打電話給羅蔓,可是電話才一接通,便立刻轉到語音信箱。我迷迷茫茫地又把這封信看過一遍。
真是一場惡夢啊!我已經後悔做這個決定了。到底我讓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窘境啊!這一整天所發生的事情讓我精疲力盡,我勉強入睡。
凌晨四點的時候,羅蔓說的那幾句話:「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我們當了16年的朋友,我從來就沒有要求過你幫任何的忙」、「我想要把握住所有的機會」、「愛你」,以及卡洛所說的:「她選擇了您」、「您能夠將美好的意象傳達給她是件相當重要的事」⋯⋯這些話擾亂了我的睡眠。
我再也睡不著,於是起床。
只剩幾個小時可以整理行李了。
在開往機場的計程車上,我給皮耶傳了一封簡訊,告訴他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好讓他安心。
飛機穿透了厚厚的雲層,將毛毛細雨與我的迷惑都留在了巴黎。
____
儘管放不下工作,瑪耶拉最終還是決定為朋友遠行,前往尼泊爾,攀登喜馬拉雅山的安娜普納峰,展開一次艱難的旅程⋯⋯在那個遠離文明之地,瑪耶拉第一次覺醒到,自己心裡真正的渴望⋯⋯
本文摘自《零公里:我與幸福的距離》
作者:莫德.安卡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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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本書 👉 https://reurl.cc/q1588p
同時也有7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萬的網紅歐馬克,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讓我們以此影片 懷念志威在台北之音的時光 訂閱我的頻道: http://bit.ly/OrMARC Facebook▶https://www.facebook.com/OrMarc Instagram▶http://instagram.com/marc_orange 工作連絡請來信▶dearmar...
作威作福的意思 在 小黄鸭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善解人意是不是一个巨大的优点?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朋友在一旁坚定地摇头。
她最近找到了一个词,贴切地形容自己是 「情感海绵」 ,具体点说,就是她能理解和吸纳各种人类的悲欢,比失业的同事更难过,比分手的朋友更激愤,比在人群中的社交恐惧者更恐惧。
别人的喜怒哀乐,她都能敏感地察觉到,甚至直觉地猜出背后的原因。
神了。
对,就是神了。 一开始我以为她属于「高敏感人群」,但她对人际和情绪的敏感程度,显然更加极端和深刻。
直到我在一本书中看到, 这其实是另外一种人格特质,叫作共情者(Empath),又被称作「神使」。
比如说,你会不会有下面这些表现:
1)高度敏感。 通过语调和肢体动作,能察觉到对方没有说出口的情绪或「信息」。
2)不自觉吸纳别人的情绪。 别人的负面情绪让你筋疲力尽,但如果在有爱的环境中,你也会感到蓬勃有力量。
3)常被评价为很内向。 喜欢一对一的接触或者小团体,即使有外向的行为表现,也局限在社交场所。
4)高度直觉。 你喜欢通过直觉来体验世界,先感受再思考,这可能与我们过度理智的社会中大多数人的行为方式相反。
5)需要独处的时间。 由于天生的敏感,你很容易情绪过载,所以你需要定期的独处时间来给自己充电。
6)在亲密关系中可能会不知所措。 在内心深处,你害怕被「吞没」,你常常陷于一种令人神经紧张的、不自在的交往中,你想得到陪伴,但矛盾的是,陪伴让你感觉不安全。
7)你似乎有一种治愈的力量。 你总是自然而然地成为圈子里最「善解人意」的那一个,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但他们通常是「求助者」,这种功能性的关系有时候令你感到孤独。 (也让你很容易被「情感吸血鬼」盯上)
8)你想减轻身边人的痛苦。 给予关怀和帮助,对你而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即使有时候你已经觉得力不从心。
9)很难建立个人的边界。 在别人和自己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心。
10)热爱自然。 你可以在野生动物、海洋或者其他自然环境中得到能量的滋养和恢复。
「神使」几乎总是被信任的,因为他们让人们感到安全,也正因为如此,「善解人意」似乎成了他们不得不背负的压力。
成为一名"神使"是什么体验?
神使(Empath)这个词,最早出现在科幻小说中,用来描述一个人有超自然能力,能够理解其他人的精神和情感状态,有点读心者的意思。
《星际迷航:下一代》中的Deanna Troi就是一个典型角色,她担任飞船顾问,利用自己的能力来感知他人的情绪,通过非语言的方式和他们进行交流。 这一类描述看起来很奇妙,但它们也可能无意中歪曲了现实中神使(Empath)的真实体验。
精神病学家Judith Orloff首先将神使(Empath)这一概念引入了人格描述(她本人也是一名神使),她认为,神使是对情绪高度敏感的人,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共情」随时随地都在发生。
那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共情」(Empathy)本身是一种能力,是一种理解别人的想法、体会别人的感受,能够设身处地站在他人立场思考问题的能力。
可是,当这种能力无法自控、或者超出了身心的承受范围,我们就会遭到一种反噬:
1)共情者更容易产生慢性疲劳:
就像演员沉浸在电影角色中无法「出戏」,共情者可能会沉浸在他人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通常,共情者不只是「照顾」别人的情绪,而是「吸收」,就好像对方经历的一切,都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Judith Orloff博士根据她的临床观察发现,当共情者被他人的情绪淹没时,他们可能会出现惊恐发作、焦虑、抑郁以及慢性疲劳等心理和身体症状。
而《Health Psychology》发表的一项研究同样发现, 父母的共情能力越强,他们越有可能经历慢性炎症的困扰。 可见,共情力并不总是一份礼物。
2)共情者更容易在关系中感到孤独:
当然,普遍理解中,共情力是人和人之间联结的纽带,但对于共情者来说,过度的共情往往会毁掉他们的人际关系。
研究发现,共情者对社会刺激高度敏感,但却不能很好地处理这些刺激。 因此,他们经常干脆封闭自己的感觉,或者对人际互动保持消极的期望。
丹麦家庭治疗师Jesper Juu甚至将共情力和攻击性称为「存在的双胞胎」。 一个共情者,可能会更加快速、准确地预测到对方是否有隐藏的冷漠、拒绝和威胁性,这让他们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 「太容易生气了」 。
3)共情者更容易陷入"功能性的交往":
孤独,并不意味着共情者没有深度的人际交往。 恰恰相反。
因为共情者的同理心,他们常常在一段关系中扮演着「倾听者」、「帮助者」、「疗愈师」的角色,而他们也乐于使用这样一种直觉式的、深度暴露式的交流互动。
有失恋的朋友,找他们梳理和分析感情状况,有迷茫的朋友,找他们聊人生、聊理想。 但一切仅限于此,下一次再联系,可能就是对方「又」出现了什么感情问题或者人生困扰。
是什么让我们成为共情者?
你可能会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格特质,能对他人"感同身受"?
学术界一开始也是这样怀疑的,毕竟大多数关于共情者的研究,都依赖于「自我报告」。
但根据发表在《Nature Neuroscience》上的一项研究,它通过研究镜像触觉联觉,客观地衡量了共情能力。
结果显示,大约1%到2%的人是真正的共情者,而临床心理学家Helena Rempala认为,这个数字可能更高,大约10%到15%。
是什么让我们成为了共情者?
1)可能与大脑中过度活跃的镜像神经元有关。
有关镜像神经元的研究发现,镜像神经元可以通过过滤掉我们自己的情绪,来阅读和理解对方的情绪。
而共情者被认为拥有高度反应的镜像神经元,因此会与他人的情绪感受产生深刻的联系。
2018年,Abigail Marsh的一项研究,更进一步地揭示了共情者和非共情者之间的大脑差异,共情者对恐惧的面孔更加敏感,因为他们的杏仁核对这些面孔的反应更加活跃。
2)共情也可能是一种选择。
「像大多数人格特质一样,共情力很难区分基因和环境的影响」,心理学家Jeff Gardere认为,「成为一名共情者,不仅仅是一种动力,也是一种选择。」
共情是一种可以后天习得的行为,早在幼儿时期就可以观察到共情能力的发展。 而在高度赞扬「共情力」的社会氛围下,我们可能会因为自己拥有「读懂」他人并给予帮助的能力,而感到自豪。
直白地说,我们实际上是在努力学习如何察言观色。
同时,也有研究表明,如果我们的父母缺乏共情力,我们更有可能成为共情者,「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从小受到的训练,是把别人的需要放在自己的需要之前。」
共情者们怎样关怀自己?
最早提出共情者的Judith Orloff博士,在她的著作《The Empath's Survival Guide》中写道:
「作为一名医生,我进化的一部分就是学会接受这些能力,它们是宝贵的、值得培养和支持的。 我拥抱我的敏感,而不是逃避它们。」
共情者和高敏感人群一样,它不是一种疾病或者缺陷,它只是一种稳定而持久的人格特质,我们可能无法改变它们,但有办法跟它们好好相处。
Judith Orloff博士根据她的研究和临床经验,在书中分享了如何成为一个平衡的、有力量的、快乐的共情者。
1)有意识地建立个人边界
如果你是一位共情者,你一定能体会到人际交往中最大的不舒服,来自于被侵犯边界的时刻:
你既因为被侵犯了边界而感到焦虑,同时也因为想要帮助对方的使命感被满足,而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
因此,这种矛盾的情绪体验让你一直难以建立起明确的个人边界。
但这是重要的。 「没有边界的付出,会让我们失去对内部资源的掌控能力,也无法将自己的最佳状态献给生活中更重要的人。 」
你需要做出一些勇敢的尝试:
明确你的极限。 回顾过去你对某个人感到不舒服、愤怒或怨恨的经历,为它他们创建一个「界限表」,并写下让你觉得舒服和安全的界限标准,尽可能地详细。
真正让别人知道越界的唯一方法,就是直接告诉他们。 如果你不习惯这样做,可以从一些小事做起,比如服务员把你点的菜弄错了,要求她重新确认一次。
或者暂时不要答应任何事。 给自己一点时间,回顾自己的"界限表",或者考虑自己的"可使用水平",你现在有时间和精力吗? 你必须为对方的情绪负责吗? 你会因此而快乐吗? 回答了这些问题之后,再做回应。
如果这些都失败了,那就删除它们。 如果你已经明确地告诉别人你不舒服,但仍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请记得,你是可以离开的,没有人有权利让你感到不舒服,或者未经允许地利用你的价值。
2)比起照顾他人,你更需要学习如何照顾自己
一些研究表明,共情力与焦虑、抑郁等情绪存在正相关,甚至你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责怪自己。 比起照顾他人,共情者更需要学习的是如何照顾自己:
给自己充足的时间休息。 不要强迫自己在不同的事情之间周转。
有意识地选择与你共度时间的人。 「倾听你的身体,看看谁给你能量,谁消耗你的能量,意识到身体发出的信号而不是忽略它们。」
对待自己时,想想自己是怎样对待他人的。 尝试着理解自己的情绪,想象如果你是自己的朋友,你会怎样和TA说话、怎样安慰TA并给予TA拥抱。
找到让自己放松的地方。 对于共情者来说,亲近自然是启动心理恢复机制的方法。
练习冥想。
3)最关键的是,允许自己"后退一步"
共情者之所以被称为神使,是因为他们将神的使命,始终放置在了个体的幸福之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需要允许自己后退一步。
后退一步,意味着你可以屏蔽求助的朋友,可以对他们说「不」,可以在感到筋疲力竭之前,逃避到让自己舒适的领域。
哪怕在其他人看来,你有那么一点点避世。
Judith Orloff博士在她的书中建议共情者「独自隐居一下,远离这个世界,每年至少一次。 计划好你的时间去大自然或者其他令你平静的地方,这样你就可以放松下来并重新校准你的系统"。
在我们的社会文化环境中,后退和逃避,似乎总是可耻的。
「我必须善解人意,我必须提供帮助,
我必须在保持体面而没有倦态。」
这些都是共情者深陷其中的泥沼,而在《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发现, 我们在应对别人的痛苦时所采取的观念,往往会影响我们自己的健康和幸福。
我看到过一篇共情者的日记,她写道:
「当我的共情力被触发的时候,那些未经处理的情绪就会泄露出来,有时会像烟花一样爆发;而当情绪远去,我又像一具被抽空的空壳,自我的价值感在瞬间瓦解。」
但愿每一个人都能了解,善解人意是一种价值。
但你,不仅仅只有这一种价值。
作威作福的意思 在 小鸭王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善解人意是不是一个巨大的优点?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朋友在一旁坚定地摇头。
她最近找到了一个词,贴切地形容自己是 「情感海绵」 ,具体点说,就是她能理解和吸纳各种人类的悲欢,比失业的同事更难过,比分手的朋友更激愤,比在人群中的社交恐惧者更恐惧。
别人的喜怒哀乐,她都能敏感地察觉到,甚至直觉地猜出背后的原因。
神了。
对,就是神了。 一开始我以为她属于「高敏感人群」,但她对人际和情绪的敏感程度,显然更加极端和深刻。
直到我在一本书中看到, 这其实是另外一种人格特质,叫作共情者(Empath),又被称作「神使」。
比如说,你会不会有下面这些表现:
1)高度敏感。 通过语调和肢体动作,能察觉到对方没有说出口的情绪或「信息」。
2)不自觉吸纳别人的情绪。 别人的负面情绪让你筋疲力尽,但如果在有爱的环境中,你也会感到蓬勃有力量。
3)常被评价为很内向。 喜欢一对一的接触或者小团体,即使有外向的行为表现,也局限在社交场所。
4)高度直觉。 你喜欢通过直觉来体验世界,先感受再思考,这可能与我们过度理智的社会中大多数人的行为方式相反。
5)需要独处的时间。 由于天生的敏感,你很容易情绪过载,所以你需要定期的独处时间来给自己充电。
6)在亲密关系中可能会不知所措。 在内心深处,你害怕被「吞没」,你常常陷于一种令人神经紧张的、不自在的交往中,你想得到陪伴,但矛盾的是,陪伴让你感觉不安全。
7)你似乎有一种治愈的力量。 你总是自然而然地成为圈子里最「善解人意」的那一个,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但他们通常是「求助者」,这种功能性的关系有时候令你感到孤独。 (也让你很容易被「情感吸血鬼」盯上)
8)你想减轻身边人的痛苦。 给予关怀和帮助,对你而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即使有时候你已经觉得力不从心。
9)很难建立个人的边界。 在别人和自己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心。
10)热爱自然。 你可以在野生动物、海洋或者其他自然环境中得到能量的滋养和恢复。
「神使」几乎总是被信任的,因为他们让人们感到安全,也正因为如此,「善解人意」似乎成了他们不得不背负的压力。
成为一名"神使"是什么体验?
神使(Empath)这个词,最早出现在科幻小说中,用来描述一个人有超自然能力,能够理解其他人的精神和情感状态,有点读心者的意思。
《星际迷航:下一代》中的Deanna Troi就是一个典型角色,她担任飞船顾问,利用自己的能力来感知他人的情绪,通过非语言的方式和他们进行交流。 这一类描述看起来很奇妙,但它们也可能无意中歪曲了现实中神使(Empath)的真实体验。
精神病学家Judith Orloff首先将神使(Empath)这一概念引入了人格描述(她本人也是一名神使),她认为,神使是对情绪高度敏感的人,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共情」随时随地都在发生。
那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共情」(Empathy)本身是一种能力,是一种理解别人的想法、体会别人的感受,能够设身处地站在他人立场思考问题的能力。
可是,当这种能力无法自控、或者超出了身心的承受范围,我们就会遭到一种反噬:
1)共情者更容易产生慢性疲劳:
就像演员沉浸在电影角色中无法「出戏」,共情者可能会沉浸在他人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通常,共情者不只是「照顾」别人的情绪,而是「吸收」,就好像对方经历的一切,都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Judith Orloff博士根据她的临床观察发现,当共情者被他人的情绪淹没时,他们可能会出现惊恐发作、焦虑、抑郁以及慢性疲劳等心理和身体症状。
而《Health Psychology》发表的一项研究同样发现, 父母的共情能力越强,他们越有可能经历慢性炎症的困扰。 可见,共情力并不总是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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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普遍理解中,共情力是人和人之间联结的纽带,但对于共情者来说,过度的共情往往会毁掉他们的人际关系。
研究发现,共情者对社会刺激高度敏感,但却不能很好地处理这些刺激。 因此,他们经常干脆封闭自己的感觉,或者对人际互动保持消极的期望。
丹麦家庭治疗师Jesper Juu甚至将共情力和攻击性称为「存在的双胞胎」。 一个共情者,可能会更加快速、准确地预测到对方是否有隐藏的冷漠、拒绝和威胁性,这让他们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 「太容易生气了」 。
3)共情者更容易陷入"功能性的交往":
孤独,并不意味着共情者没有深度的人际交往。 恰恰相反。
因为共情者的同理心,他们常常在一段关系中扮演着「倾听者」、「帮助者」、「疗愈师」的角色,而他们也乐于使用这样一种直觉式的、深度暴露式的交流互动。
有失恋的朋友,找他们梳理和分析感情状况,有迷茫的朋友,找他们聊人生、聊理想。 但一切仅限于此,下一次再联系,可能就是对方「又」出现了什么感情问题或者人生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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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根据发表在《Nature Neuroscience》上的一项研究,它通过研究镜像触觉联觉,客观地衡量了共情能力。
结果显示,大约1%到2%的人是真正的共情者,而临床心理学家Helena Rempala认为,这个数字可能更高,大约10%到15%。
是什么让我们成为了共情者?
1)可能与大脑中过度活跃的镜像神经元有关。
有关镜像神经元的研究发现,镜像神经元可以通过过滤掉我们自己的情绪,来阅读和理解对方的情绪。
而共情者被认为拥有高度反应的镜像神经元,因此会与他人的情绪感受产生深刻的联系。
2018年,Abigail Marsh的一项研究,更进一步地揭示了共情者和非共情者之间的大脑差异,共情者对恐惧的面孔更加敏感,因为他们的杏仁核对这些面孔的反应更加活跃。
2)共情也可能是一种选择。
「像大多数人格特质一样,共情力很难区分基因和环境的影响」,心理学家Jeff Gardere认为,「成为一名共情者,不仅仅是一种动力,也是一种选择。」
共情是一种可以后天习得的行为,早在幼儿时期就可以观察到共情能力的发展。 而在高度赞扬「共情力」的社会氛围下,我们可能会因为自己拥有「读懂」他人并给予帮助的能力,而感到自豪。
直白地说,我们实际上是在努力学习如何察言观色。
同时,也有研究表明,如果我们的父母缺乏共情力,我们更有可能成为共情者,「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从小受到的训练,是把别人的需要放在自己的需要之前。」
共情者们怎样关怀自己?
最早提出共情者的Judith Orloff博士,在她的著作《The Empath's Survival Guide》中写道:
「作为一名医生,我进化的一部分就是学会接受这些能力,它们是宝贵的、值得培养和支持的。 我拥抱我的敏感,而不是逃避它们。」
共情者和高敏感人群一样,它不是一种疾病或者缺陷,它只是一种稳定而持久的人格特质,我们可能无法改变它们,但有办法跟它们好好相处。
Judith Orloff博士根据她的研究和临床经验,在书中分享了如何成为一个平衡的、有力量的、快乐的共情者。
1)有意识地建立个人边界
如果你是一位共情者,你一定能体会到人际交往中最大的不舒服,来自于被侵犯边界的时刻:
你既因为被侵犯了边界而感到焦虑,同时也因为想要帮助对方的使命感被满足,而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
因此,这种矛盾的情绪体验让你一直难以建立起明确的个人边界。
但这是重要的。 「没有边界的付出,会让我们失去对内部资源的掌控能力,也无法将自己的最佳状态献给生活中更重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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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比起照顾他人,你更需要学习如何照顾自己
一些研究表明,共情力与焦虑、抑郁等情绪存在正相关,甚至你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责怪自己。 比起照顾他人,共情者更需要学习的是如何照顾自己:
给自己充足的时间休息。 不要强迫自己在不同的事情之间周转。
有意识地选择与你共度时间的人。 「倾听你的身体,看看谁给你能量,谁消耗你的能量,意识到身体发出的信号而不是忽略它们。」
对待自己时,想想自己是怎样对待他人的。 尝试着理解自己的情绪,想象如果你是自己的朋友,你会怎样和TA说话、怎样安慰TA并给予TA拥抱。
找到让自己放松的地方。 对于共情者来说,亲近自然是启动心理恢复机制的方法。
练习冥想。
3)最关键的是,允许自己"后退一步"
共情者之所以被称为神使,是因为他们将神的使命,始终放置在了个体的幸福之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需要允许自己后退一步。
后退一步,意味着你可以屏蔽求助的朋友,可以对他们说「不」,可以在感到筋疲力竭之前,逃避到让自己舒适的领域。
哪怕在其他人看来,你有那么一点点避世。
Judith Orloff博士在她的书中建议共情者「独自隐居一下,远离这个世界,每年至少一次。 计划好你的时间去大自然或者其他令你平静的地方,这样你就可以放松下来并重新校准你的系统"。
在我们的社会文化环境中,后退和逃避,似乎总是可耻的。
「我必须善解人意,我必须提供帮助,
我必须在保持体面而没有倦态。」
这些都是共情者深陷其中的泥沼,而在《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发现, 我们在应对别人的痛苦时所采取的观念,往往会影响我们自己的健康和幸福。
我看到过一篇共情者的日记,她写道:
「当我的共情力被触发的时候,那些未经处理的情绪就会泄露出来,有时会像烟花一样爆发;而当情绪远去,我又像一具被抽空的空壳,自我的价值感在瞬间瓦解。」
但愿每一个人都能了解,善解人意是一种价值。
但你,不仅仅只有这一种价值。
作威作福的意思 在 歐馬克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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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威作福的意思 在 什麼意思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真的有那麼一瞬間
我們在煙霧瀰漫的薰香世界中
看到我們紙醉金迷的美好生活🥺
我知道你來找薰香原料的蝦皮連結了
但我們有這麼壞咪?用剩的還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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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威作福的意思 在 原子邦妮 AstroBunny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屬於這個夏末的穿腦式呢喃
在憤世忌俗的戲謔下
厭世風格的最佳療癒
這個星球上總有不同的故事
每個人的立場和看法不盡相同
在某個短暫的時間交疊後
也許就必須航向不同的軌道
該說再見時
就該勇敢地離去
我們都遇見過這樣的小故事
「難道只有我覺得」
很多人覺得這是自以為優越的表現
但其實也是很孤獨的一句話呀
2021年原子邦妮單曲首發 【難道只有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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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故事:
「難道只有我覺得他現在完全變了一個人嗎?」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會難過嗎?」
靜的淚水在我面前滾滾留下,她剛和男友鬧了分手,於是我頂著明天要在圓形劇場彩排的巨大壓力聽她哭訴,沒有辦法,誰叫她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呢。
靜的男友「K」,到後來也算是變成我和男友的好朋友了。大約在七年前,K頂著歐洲音樂名校高材生的名頭回到台灣,幾乎是空降似的加入了我們的樂團擔任首席樂手。他們兩是在美國相識相戀的,靜早他幾年回台,再加上身為音樂世家的獨生女,父親是知名男高音,母親是鋼琴家,K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是女高音界的新生代一姊了。K雖然很受矚目,在樂團中得了一席之地,但論資歷年齡,還是必須意思一下的當個幾年被呼來喝去的菜鳥。
K可受不了這個氣,他一身才華,白手起家,靠著獎學金到歐洲唸書,幾次聚會,趁著靜喝醉睡著了,他曾向我和男朋友透露過,他走到現在全憑著自己的努力,和有顯赫家世傍身的靜危機感完全不同。同樣身家平平的我們點點頭對他表示理解。
「你們不覺得,靜太耀眼了,在她旁邊實在有時候會累的。」K用手擠著眉頭苦著臉道。
男友眼見情勢不對,拼命在桌底下捏我的大腿。
於是我趕忙堆著俏皮的笑容說:「沒辦法,誰叫靜可愛嘛~」我可沒說錯,靜在圈內甜姐兒的稱號可是人人認可的。
「是是是~」K總算這回不是苦笑,是真心笑了起來。
當時的他,畢竟還是蕩漾著熱戀期的青澀甜蜜。
因為幾次的四人聚會和出遊,再加上我們三人除了靜,都身在同一樂團,自然也變得熟稔親密,時不時交換音樂聆聽心得,一同出遊,K也時常分享給我們很多在歐洲學習到的技術,讓我們瞬間也有種高一層次的優越感。我們也很喜歡K這個新朋友,他處事不同於一般人,頗具西洋風範,少了柔善扭捏,說話直爽率真,才情洋溢充滿抱負就更不在話下,我們都覺得他倆非常般配,然而這幾年,我們倒是沒少當他們的感情問題的排解人。
從一開始單純的K抱怨靜很累人,總是高高在上什麼都不懂,以及靜抱怨K總是不解風情,到後來似乎是到了旁人也難以置喙的狀況。
那一天,K陪著靜還有她的父母一同出席聚會後,K一個人來到我跟男友同住的小公寓裡。
K一把扯下靜幫他挑選的酒紅色領帶扔在沙發上。
「我真的很受不了他們家,究竟為什麼一天到晚講話要目中無人,好像我多高攀了他們家似的,一家人高來高去自以為貴族,拜託現在21世紀了好嗎,還以為中古世紀?」他一屁股坐下,順手喝了我們開到一半的威士忌。
幾輪下來兩個男生酩酊大醉,剩下我還清醒,正在收拾杯盤之餘,K忽然捉住我的手大聲道:「死老頭給我看著,我一定會功成名就,到時候再來看看是誰高攀誰。」說完在沙發上倒頭就睡了。
大概是以那天為分水嶺,之後的K開始接各種工作,原本樂團的工作也做,也開始尬團,沒天沒夜的工作著,靜三天兩頭來哭訴K都沒時間陪她。甚至有一天,K「週轉」不過來,於是打了電話給男友請他代打,大家都那麼好的交情,男友當然二話不說答應了。我還為這事不高興了幾天,畢竟K的彈奏是我男友不擅長的,曲目也不是那麼熟悉,為此男友熬了三個星期的夜。
就在準備幫K演出的前兩天,男友接到K的來電。
「誒~那個,我後來時間OK了,那你還有要去演嗎?」男友電話開著擴音,我頓時瞪圓了眼睛,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好要找我男友幫他去演一天,現在臨時又說不用了的意思?我還來不及開口,好好先生的男友倒是先回他了:
「ㄜ...既然你時間OK,我沒有一定要去啊。」男友支支吾吾應著。
「OK,那謝啦,這次我自己演OK,那我先準備啦,掰掰,改天再聚。」
為此我念了男友很久,他自己幫忙熬夜練了三星期不說,還推掉幾場演出。
「沒辦法啊,他都開口了,我也不好硬要去啊。」男友嘟囔著。
「他都好意思開口,你又有什麼不好意思!?」我氣極語塞。
「他變了,我覺得。」我說。
然而早已累極的男友如釋重負般早已沉沉睡去,毫無回應。
接下來的一兩年,我們仍是常聚會,但是K卻越來越少出現,靜總是一個人來跟我們喝到天亮。K似乎在思考著離開我們的樂團,因為我們的樂團比較傳統演出也偏制式化,場地也很固定。但是每次看到淚眼汪汪的靜,最後通常還是以「我會再想想。」結束這個話題。
一切看似如常。而始料未及的一天就這樣發生了。
那一天,我們的樂團正在準備大型演出排練,身為理事長之一的靜的父親來到現場,將K前一陣子精心推薦給樂團在歐洲採用的新編曲形式給否決了,K憤憤不平的和理事長爭執起來,向來不太在乎尊卑的他,在對話中也是照常直呼理事長的英文名字。理事長一語不發,忽然一怒之下舉起譜架朝遠處丟了出去。所有人都凝結在空氣中,K毫不退讓地怒目相視。
理事長聲如洪鐘:「把你歐洲的那一套收起來,這裡是華人世界,閉上你的嘴,認清自己的資歷和身份,名校畢業的人多的是,像你這種目無尊長的人,不配留在這個樂團。」
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凍結又沉悶的時間走了幾秒之後,K收拾東西,頭也不回走出排演廳。他終究還是離開了樂團。
後來K加入了另一個樂團,沒多久便升為了團長。
「我不想要現在這樣。」靜哽咽著。
「可是他如果在另一團更有出路,那也沒有不好啊。」我試著安慰。
「我覺得他離我越來越遠了,如果他連跟你們的團都退了,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共同話題。」
「妳怕什麼,妳是女高音啊,跟什麼團都可以合作啊。」男友也試著安撫。
「不然,我們四個搞一個好玩的爵士團怎麼樣,這樣多了一份共同興趣啊。」我福至心靈。
靜破涕為笑,像洋娃娃般可愛的臉孔連我看了都心生疼愛,到底什麼人捨得她這樣哭泣呢。至於K和她父親的矛盾,似乎也暫時放在了一邊。
爵士團一開始倒是滿順利的,K的爭勝之心似乎被搶救回來,開始能在音樂裡玩樂,甚至大家還搞了幾場私人小演出,僅限大家的共同朋友來玩,賓主盡歡。
那一天走在河堤的小路旁,他們邊打邊嬉鬧,月光照著河水發光,我牽著男友的手,看著像孩子般的他們兩人,覺得身為愛音樂的人,有好友,有工作,有業餘興趣,沒什麼比這更完美了。
不過美好的關係,卻沒有持續多久,爵士團的練習越來越難促成,每次都因K有事而延期,我們以為起碼他們兩還是有約會見面,這天卻聽靜抽抽噎噎的哭著說:「我們也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就算我要去找他,他也說累。」
我正試著安慰,靜又緊接著哭道:
「你知道他和誰合作嗎。那個他最不屑的T集團,他以前是罵最兇的!現在竟然跟他們合作,我真覺得他瘋了。」
聽到這裡,我與男友也是啞口無言。記得幾年之前,我們四人在一起聊過,當時K可以說是最激動的一個,他義憤填膺地說著誰也別想牴觸他對藝術的堅持。那樣子還歷歷在目,現在卻已經在跟他當時最嗤之以鼻的人物合作了。
氣憤凝重的交談隔沒幾天,那是個下著雨的夜晚,接到靜的來電,她正在近郊的咖啡廳,拜託我能不能去接她。聽著她不對勁的聲音,即使下著大雨我還是出門了。開著車子到了約定的地點,看到她在已經熄燈的店門口淋著雨。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還沒帶傘?」我一面攬著她上車,一面問。
「我跟K吵架,我生氣下車,他,就真的開車走了。」靜面無表情的回答。
這回我倒是說不出話了,誰都知道,這裡是已經人煙稀少的郊區,夜深了又下雨,竟然還狠得下心把車開走,雖然說靜有時候會鬧鬧脾氣,但也不至於真的讓人把她丟在這種地方。
我輕輕地用毛巾幫靜擦乾她娃娃般的棕色捲髮,再招呼她回家休息。一路上我們都沒說什麼,也許,大家的心裡都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只是沒人願意說出來。
幾個星期後,男友試著打圓場般的又約了一次爵士團的練團聚會,K倒是新奇的說有時間可以來玩一玩,然而那一天,卻讓一切都崩塌了。
靜和K兩個人為了一個調裡面的樂器音準,爭論不休。連我們都不敢作聲。我們也不太清楚他兩人私底下到底和好了沒,直到靜不知道說了什麼,K忽然大吼出來:
「你少拿你爸來壓我,我當團長已經多久了,連這屁事我會聽不出來?」
靜似乎想要緩和拉著他的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K一把揮開靜,要不是我即時拉住,她幾乎要跌在地上。
「像妳這種天之驕女,妳懂什麼,少在那邊跟我說難道只有我覺得怎樣怎樣,對!我告訴妳!從頭到尾,就是只有妳在覺得,現在我不想忍了,可以了吧。」
他們後來吵什麼我已記不清,只記得K離去時,對著我說:
「跟你們玩音樂,連讓我感動的一刻都沒有,不!是連一秒都沒有。」
男友追了出去,我卻愣在了原地。
原來這一切對靜來說真的是一場鏡花水月,對我來說,何嘗不是呢?
我們這些人做的音樂,終究入不了音樂才子的法眼。
而靜美麗善良純真的愛情,終究無法支撐現實殘酷的摧折。
然而他們兩似乎沒有馬上分手,據說,靜拼命去挽回他,分分合合了一陣子,終究還是一通無情的電話告知他已經有別的女朋友後,宣告分手。我幾乎沒再看過K。畢竟他對著我們說出那些話,也實在無法當沒事地來往。但我倒是聽了不少傳聞,據說他挺愛壓榨新進的團員,給他們下馬威,堪稱魔鬼團長。而他最為業界熟知的新口頭禪是:「你知道我是哪畢業的嗎?」他確實闖出了名號,不過,似乎也變成了他當初最痛恨類型的人了。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以前老是批評我爸迂腐,他現在這樣比我爸還誇張,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們家.....想到以前還對你那麼過份.....嗚嗚嗚嗚嗚」
看著在我面前聲淚俱下的靜,一時間也百味雜陳。
她失去了一位愛人,我失去一位朋友,也失去一些青春。
在這條路上,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為了達成什麼而放棄什麼,單純天真衣食無缺的靜也許以後有一天會懂,她也會為了得到什麼選擇變成另一個樣子。我們看似有所選擇,會不會其實無從選擇。又或者,我們真的都選對了嗎?
那天半夜回到家,看到剛走到客廳倒出一杯紅酒準備繼續練習的男友,苦澀的心情逐漸撫平。當一段感情,很多事都只有一個人在感覺時,或者,兩人的思考完全無法同步時,大概就邁向結束的道路了。不過當我瞥見桌上紅澄澄的酒杯,就知道,看來,今晚不只我一個人覺得,就算明天要彩排,還是得好好微醺一場了。
我不知道K到底達成他的理想沒,也不知道未來靜會不會重新獲得幸福,但我決定,所有惱人的事,都拋諸腦後,珍惜當下吧。
來自「難道只有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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