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介亭-綠豆爸:如果我長不高,你還會愛我嗎?
和可能非學校小學班群的導師進行學生性格會議時,談到學生和老師分享的對話內容:
學生:「我媽媽說不可以吃巧克力,因為吃巧克力會長不高。」
老師:「喔!可是我的小孩很愛吃巧克力,而她長得很高耶!」
學生:「呃?那她是吃高級巧克力嗎?」
老師:「不是耶,就一般便利商店買的到的巧克力。」
學生:「是喔⋯⋯」
當有學生可以自主決定午餐份量,並且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也有家長反映:「可是他一餐只吃20元⋯⋯」、「我家的都只挑自己愛吃的⋯⋯」。
然後對孩子說:「吃那麼少、那麼挑食,會長不高喔!」
談到學生的睡眠時間時,也有家長仍然習慣用「晚睡會長不高」的說法,試圖讓孩子可以早點睡覺。
如果我們將自己想像回到十歲的年齡,而我們的爸媽經常告誡我們:「吃巧克力會長不高」、「吃太少會長不高」、「挑食會長不高」、「晚睡會長不高」...之類的話語,我們會:
① 感受到爸媽的愛、關心,覺得溫暖、幸福;
② 覺得爸媽認為長不高是不好的,我長不高是自卑的,爸媽可能會因為我長不高而不愛我?
我相信絕大多數家長的「出發點」是第①項,是善意的提醒、是呼應社會價值觀的期待。但我也必須誠實的說,絕大多數孩子的「感受」是第②項,會覺得爸媽嫌棄他的身高、用長不高來威脅恐嚇孩子。
我在哲思課和學生分享,心理學大師「阿德勒」的身高也不高,小時候還曾患有佝僂病呢!許多學生覺得難以相信,在他們心中,如此有自信、有影響力的阿德勒,應該是「高大的巨人」吧!
回到家長的生命故事,又何嘗不是因為高矮、因為胖瘦、因為外表⋯⋯而感到自卑,所以期待孩子長高但不要太高、長胖但不要太胖、帥氣但不要花心、美麗但不要被壞人盯上⋯⋯
同為家長的我都能理解這些由愛和關心而延伸的擔心、甚至恐懼感,然而由於孩子所接收到的,並不是愛和關心,而是自卑、挑剔、不滿意,因此我想鼓勵家長:
① 直接表達對孩子的期望,而無需拐彎抹角
例如和孩子分享自己因為外貌而經歷的生命故事,並且說明為什麼會對孩子的身高有所期待的想法,而不需透過威脅恐嚇的方式來嚇孩子。
② 經常對孩子表達:無論你高矮胖瘦,都不會影響或改變我對你的愛
當孩子進入團體、學校、社會,也會有很多的閒言閒語在孩子耳邊圍繞著,此時父母的支持和愛,是孩子從個體邁向團體很重要的支撐力量,透過對孩子表達愛,也可以避免孩子的錯誤解讀。
③ 降低對孩子未來的恐懼感,重點放在激發孩子的勇氣與信心
影響身材的因素太多了,從先天的遺傳到後天的飲食作息,父母愈是擔心和恐懼,孩子也會感受和接收到,反而讓自己陷在自卑感當中。父母每天與孩子相處的過程,可以經常地問自己:「我這麼做,是否會激發孩子的勇氣?是否讓孩子感受到被愛?是否讓孩子覺得自己被賦權?是否讓孩子覺得有能力?」
④ 悅納自己的外在與內在,與自己的過去和解
很多時候我們看不慣孩子的地方,也往往就是自己最自卑與不滿之處。因此父母若能從「悅納自己」開始,包含外在與內在都能夠更加肯定與欣賞,自然就會降低很多對孩子的不滿之處了。此外也可以透過「撰寫早年回憶、生命故事」,進而和自己的過去和解,無論因為自己的外貌造受過如何不公平的對待、不人性的霸凌,那些都過去了,只是自己生命故事的一小部份,與自己的過去和解,和孩子一起著眼於「每一個當下」。
本文同步刊登於親子天下:
https://www.parenting.com.tw/article/5084592
佝僂病遺傳 在 布農Doc 田知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那是愛」
#蕭景紋
【世界日報/診間眾生】那是愛
那是一對柬埔寨夫妻,樸素瘦弱的身軀,加上異國長年的操勞,兩人肩背佝僂。妻子不施脂粉的臉上爬著皺紋,基於求診的禮貌,勉強微笑著。在一旁的丈夫兩鬢斑白,殷勤地牽著妻子的手,問著兒子的病情。
「他很擔心,除了切片檢查,沒有別的診斷方式嗎?」醫院專業的翻譯員轉述著。
「超音波的結果正常,血液報告也查不出原因。孩子需要盡快做切片檢查,找出病因,才能開始治療。再拖下去,病情會越來越嚴重,也許會腎衰竭。 」我放慢口氣解釋著。
父母皺著眉,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最後雖不情願,但的確擔心孩子的病情,同意將孩子轉到兒童醫院,接受腎臟切片檢查。
兒童醫院的同事是我住院醫師時的學長,兩人在電話上商量著孩子奇特的病情和背景。
「病患五歲,患有貧血,血液科診斷不出原因。兩個星期前,父母發現孩子的雙腿水腫,求診後發現血壓偏高,尿血和尿蛋白的指數也不正常,不知是什麼引起的急性腎病。」
「紅斑性狼瘡的抗體呢?」學長仔細問著。
「都是陰性。」
「家族歷史呢?」
「這就比較複雜了。病患的姊姊在年幼時心肌梗塞猝死,可能是基因方面的問題。」
「怎麼說呢?」
「孩子的父母是堂兄妹。」我為難地說道。在先進國家裡,近親婚姻並不常見,然而在世界許多地方,這不足為奇。
「難怪……」學長嘆了口氣。罕見的疾病加上遺傳因素,更棘手了。唯一的寄託就是切片檢查,希望能盡快查出病因。
那天下午,救護車來把孩子轉送到兒童醫院。我目送著孩子靜靜躺在擔架上,在醫護人員的看護下進了電梯。
那時,我並不知道那將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孩子。
第二天,忙碌的門診結束後,我查看了電腦,得知孩子的切片檢查完成了,在加護病房休養。
夜裡,電話突然響了,將我從睡夢裡驚醒。黑暗中學長急迫的聲音傳來,我的心跌到谷底。孩子在睡夢裡心跳停止,急救了將近半小時,宣告死亡。
夜裡的高速公路,異常空蕩。我飛馳趕到醫院,急忙找尋家屬。一轉頭,看到那對夫妻虛弱癱瘓在牆角。
我上前蹲下握著他們的手,他們只是哭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上天對他們太殘忍,我紅著眼睛,只能靜靜陪著他們。
漫長的夜晚,無常的人生,永無止盡的痛苦。
事後,基於種種因素,父母不願解剖,尋找死因。唯一的線索,便是腎臟的切片。顯微鏡下,腎小球裡全是血塊,thrombotic microangiopathy(血栓性小血管病),病因有種種可能,包括感染、凝血障礙、或是不明的遺傳疾病。經過了這麼大的悲劇,父母仍無法得知兩個孩子的死因,對他們來說,只是種折磨。
數月後,我接到了一通電話,是那個爸爸打來的。他用生硬的英文,洽問遺傳科的資訊。他們仍希望能有兒女,期盼下一個孩子會是健康的。
我給了他遺傳科的門診號碼,掛電話後,心裡百感交集。經過了那麼多風暴,他們還願意冒險,承擔撫養一個患有罕見疾病的孩子的風險,再次面臨隨時會失去骨肉的痛苦?
是無知還是鴕鳥心態?想到兩夫妻靜靜地握著對方的手,守候著彼此的身影,我想,那是愛。
(原刊於世界日報副刊7.13.2019)
佝僂病遺傳 在 綠豆爸.粉圓媽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和可能非學校小學班群的導師進行學生性格會議時,談到學生和老師分享的對話內容:
學生:「我媽媽說不可以吃巧克力,因為吃巧克力會長不高。」
老師:「喔!可是我的小孩很愛吃巧克力,而她長得很高耶!」
學生:「呃?那她是吃高級巧克力嗎?」
老師:「不是耶,就一般便利商店買的到的巧克力。」
學生:「是喔⋯⋯」
當有學生可以自主決定午餐份量,並且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也有家長向我們反映:「可是他一餐只吃20元⋯⋯」、「我家的都只挑自己愛吃的⋯⋯」。
然後對孩子說:「吃那麼少、那麼挑食,會長不高喔!」
談到學生的睡眠時間時,也有家長仍然習慣用「晚睡會長不高」的說法,試圖讓孩子可以早點睡覺。
如果我們將自己想像回到十歲的年齡,而我們的爸媽經常告誡我們:「吃巧克力會長不高」、「吃太少會長不高」、「挑食會長不高」、「晚睡會長不高」…之類的話語,我們會:
① 感受到爸媽的愛、關心,覺得溫暖、幸福;
還是 ② 覺得爸媽認為長不高是不好的,我長不高是自卑的,爸媽可能會因為我長不高而不愛我?
我相信絕大多數家長的「出發點」是第①項,是善意的提醒、是呼應社會價值觀的期待。
但我也必須誠實的說,絕大多數孩子的「感受」是第②項,會覺得爸媽嫌棄他的身高、用長不高來威脅恐嚇他,甚至會覺得爸媽因為他長不高而不愛他。
我在哲思課和學生分享,心理學大師「阿德勒」的身高也不高,小時候還曾患有佝僂病呢!許多學生覺得難以相信,在他們心中,如此有自信、有影響力的阿德勒,應該是「高大的巨人」吧!
回到家長的生命故事,又何嘗不是因為高矮、因為胖瘦、因為外表⋯⋯而感到自卑,所以期待孩子長高但不要太高、長胖但不要太胖、帥氣但不要花心、美麗但不要被壞人盯上⋯⋯
同為家長的我都能理解這些由愛和關心而延伸的擔心、甚至恐懼感,然而由於孩子所接收到的,並不是愛和關心,而是自卑、挑剔、不滿意,因此我想鼓勵家長:
① 直接表達對孩子的期望,而無需拐彎抹角
例如和孩子分享自己因為外貌而經歷的生命故事,並且說明為什麼會對孩子的身高有所期待的想法,而不需透過威脅恐嚇的方式來嚇孩子。
② 經常對孩子表達:無論你高矮胖瘦,都不會影響或改變我對你的愛
當孩子進入團體、學校、社會,也會有很多的閒言閒語在孩子耳邊圍繞著,此時父母的支持和愛,是孩子從個體邁向團體很重要的支撐力量,透過對孩子表達愛,也可以避免孩子的錯誤解讀。
③ 降低對孩子未來的恐懼感,重點放在激發孩子的勇氣與信心
影響身材的因素太多了,從先天的遺傳到後天的飲食作息,父母愈是擔心和恐懼,孩子也會感受和接收到,反而讓自己陷在自卑感當中。父母每天與孩子相處的過程,可以經常地問自己:「我這麼做,是否會激發孩子的勇氣?是否讓孩子感受到被愛?是否讓孩子覺得自己被賦權?是否讓孩子覺得有能力?」
④ 悅納自己的外在與內在,與自己的過去和解
很多時候我們看不慣孩子的地方,也往往就是自己最自卑與不滿之處。因此父母若能從「悅納自己」開始,包含外在與內在都能夠更加肯定與欣賞,自然就會降低很多對孩子的不滿之處了。此外也可以透過「撰寫早年回憶、生命故事」,進而和自己的過去和解,無論因為自己的外貌造受過如何不公平的對待、不人性的霸凌,那些都過去了,只是自己生命故事的一小部份,與自己的過去和解,和孩子一起著眼於「每一個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