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Trip【𝗔𝘀𝘁𝘂𝗿𝗶𝗮𝘀山裡渡假去 | 影像記事Part 4 | 𝗖𝗮𝗻𝗴𝗮𝘀 𝗱𝗲𝗹 𝗡𝗮𝗿𝗰𝗲𝗮 | 山城風光🏞 】
#圖文不符
#說過要講阿卡看心理醫生事
#希望幫助大家正視心理健康
假期結束回到馬德里有很鬱卒嗎?其實完全沒有,因為第三週我們去加泰隆尼亞海邊看卡媽,把前兩週渡假儲存的正面能量都燒完了還不夠。
還好那幾天在卡媽家每次心累時,都有被地中海溫柔的浪撫慰到,無限感恩💙
老粉絲老朋友都大概知道卡媽很恐怖很誇張,這回就來細說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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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阿卡因為自小被卡媽精神荼毒、摧殘心靈,總是無法和自己好好相處。卡媽從小就逼他把時間填滿,只要和朋友混晚回家、沒有練鋼琴、週末沒去看展覽看電影,牆上、書桌就會被卡媽貼滿Post-it說他會變成一事無成的魯蛇... 卡爸也不好過,只要多喝一杯啤酒、沒有早點下班帶卡媽去英國宮買東西,也會被罵沒有用的酒鬼…
卡媽總是在生氣,日子平淡她也生氣、旅行結束無法接受失落感她也生氣,聖誕節自己愛請客要煮飯也生氣,先生出差應酬她生氣、阿卡青少年時開始趴體後她更生氣。而卡爸總是在逃避,買摩托車買弓箭買高爾夫球具買各種娛樂,到野外遛狗一下午,參加各種社團,總之能不待在家不用面對生氣的卡媽最好。
很經典的家庭劇:卡媽的情緒有很巨大且嚴重的問題,但卡爸不想面對和處理,就任憑妻子精神虐待孩子,畢竟我不說話就不用吵架,母子吵架時我就叫孩子理解母親叫他閉嘴。不過即使卡爸這樣耍孬,他和卡媽還是三天兩頭吵架,而卡爸吵架就會摔東西。(阿卡一直把卡媽當壞人、把卡爸塑造成英雄,透過心理治療他才接受其實卡爸根本是狗熊和幫兇的事實!)
阿卡回憶起來,他從沒看過爸媽溫柔對待彼此的時刻,一直到卡爸得癌症過世前,卡媽還是天天言語侮辱他。
在卡媽的強大精神壓迫和卡爸的無為卻又暴力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阿卡,很少有放過自己的時刻,總是覺得自己一事無成。
阿卡投身攝影十年了,但卡媽逢人還是要說阿卡是鋼琴師,有職業教師證照;給她看攝影作品時,她最常回應說;這個我很早就在雜誌上看過很多很像的啦… 於是阿卡一直無法相信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工作總是難以全神專注,因為耳邊總有魔音在告訴他:你不夠好、你會失敗、你是魯蛇。
不僅如此,卡媽最恐怖的是:把「罪惡感」深植於阿卡的意識和潛意識裡,他不論做什麼事,都覺得自己「做錯事」。生活上難以擁有內心寧靜的片刻,無法感受全然的幸福快樂。
卡爸過世後,卡媽前幾年瘋狂情緒勒索阿卡,每天都說她自己一個人很孤單、她哪天要是死了怎樣怎樣… 導致阿卡就連偶爾去旅行,內心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出去玩、不值得去渡假,無法好好享受旅途的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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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2019年工作不順心、又被好朋友不斷踩線,加上卡媽卡爸造成的種種情緒傷害、內心糾結、魔音傳腦,阿卡就崩潰了。
至於我給阿卡最大的幫助,就是半推半哄堅持一年,終於讓他在2019秋天願意開始看心理醫生。目前還在療癒的路上,但他已經能夠正視自己的負面情緒、理性分析並且回顧過去找出來源,放大距離冷靜看卡媽的作為、勇敢不被卡媽情緒勒索和綁架,偶爾也終於能夠感受一絲絲的寧靜和快樂。
老實說,這幾年看他這樣被卡媽控制操弄、被負面情緒淹沒,每天緊張、煩躁、沮喪、生氣,不論任何工作和作品他都覺得都不夠好,我的身心靈也是蠻飽受摧殘的。而且這幾年都在照顧阿卡的情緒,自己的情緒反而都沒有時間空間可以好好處理,更別說我還吸收了一宇宙阿卡因為卡媽而爆發的負面情緒,全部壓在心裡不去感受,長久下來曾經敏銳的感受力也被壓得鈍了。
因此在這系列Part 1 說了,這趟夏日旅行的目的不是走訪城鎮,而是療癒自己的身心靈🧘🏻既然阿卡已經在療癒的路上、情緒越來越穩定,我想趁著這場假期,透過冥想、瑜珈、大自然、平靜的生活、充足的睡眠,重啟和自己內在的連結,感受正面的能量、處理負面的情緒。
把頭腦徹底關機,我在山城的公寓洗了一場這幾年來最享受的澡🛀 一邊沖澡一邊聽著童年時跟胡老爸一起愛聽的西洋老歌,曾有的感受力回來了一點,兩度被音樂感動到想要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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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真的各種心累,但是也因此懂了很多事。更加感恩充滿愛與包容的胡老爸胡老媽,對卡媽也能漸漸理解,雖然仍然無法原諒。
如果你/妳的心理/精神/情緒正在卡關,相信我,好的心理醫生真的會帶你/妳抽絲剝繭分析情緒走出傷痛,雖然過程很辛苦(阿卡常在結束療程後因為被治療師帶回童年場景太過痛苦而傷心哭泣),但堅持下去一定會慢慢感受到轉變。
如果你/妳正在陪伴心理/精神/情緒卡關的朋友/伴侶,我給你/妳拍拍肩摸摸頭,我懂那種「啊我的情緒就不是情緒嗎」的心情,我們比較有力量,那就先忍一忍,但也要適時適量抒發喔~
祝福大家週末愉快!擁有寧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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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城根本就像兒歌唱的一樣:我家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
🧳 #胡嘎的西班牙小旅行
📍 𝗖𝗮𝗻𝗴𝗮𝘀 𝗱𝗲𝗹 𝗡𝗮𝗿𝗰𝗲𝗮
📸 Fujifilm X-T4 by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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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討厭RIP。
大王不希望人們對千葉師匠的印象只有雄霸與武漢肺炎。
所以還是寫一篇文章,作為我最崇敬的「上香」。
我全寫了,我對千葉師匠的崇拜與敬意至少寫了八分了,希望你也能感受他的偉大,與他對影壇帶來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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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1500 部以上的作品,意味著他自 1959 年出道以來,以最粗略的算法,每年要演出 25 部電影或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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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動作武打電影到青春喜劇電影、從殺無赦的柳生十兵衛演到女兒廣末涼子未婚懷孕的暴怒老爸,千葉真一不只是日本演員,他幾乎就是日本影史的一部分、是一塊巨大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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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年輕時,他以犀利的身手讓觀眾驚豔,在他步入老年後,千葉光是站在攝影機前,就已經給足鏡頭所需的氣勢——不須他跳上跳下、口白還是以配音方式處理的《風雲》就是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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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身手從何而來?千葉真一擁有極真空手道四段資格——他曾經在極真空手道宗師大山倍達門下學習過,並且在電影裡飾演過大山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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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回到最初,千葉原本其實是目標放眼奧運的體操選手。他在 1957 年進入了日本體育最高學府日本體育大學就讀,二年級時因為跳馬落地動作失敗導致腰傷,後來傷勢累積到導致坐骨神經嚴重損傷,被判定一年不准進行運動,使千葉休學離開了他的奧運夢想。而就在休學後,千葉參加了東映的甄選,進入了電影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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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體大的生活養成千葉更深層的信念,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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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就跟字面上寫的一樣,是『培育身體』的意思。所以我在大學時學到了許多關於人體的知識,其中之一,就是學到了古希臘被稱為『醫學之父』的希波克拉底所說的一句話,『人類身體裡有 100 位名醫』。有些人身體很健康、有些人則不是,但是好好鍛鍊肌肉的人們,隨時都能把體能調整在年輕狀態,這樣就不容易生病,我從希波克拉底身上學到了這些,當我後來成為了演員,我也沒有放棄繼續鍛鍊身體,隨時都記得這條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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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說她從來沒有夢見過我爸。
當我告訴她,自從老爸過世以後,我曾經夢過好幾次他時,我媽便用一種有點不好意思的口吻,向我揭露這個事實。
其實不只是我媽,我的姊姊們幾乎也很少夢到我爸。於是,家人們很自然的解釋就是:「可見爸爸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終於,我爸走進了我媽夢中的那一天,他挑了一個很微妙的時間點。
那是在他過世一年多以後,我媽和我大姊、姊夫、外甥女一家人,一起來日本,我們去輕井澤旅行的那一夜。
在幽靜的歐風民宿過夜後,翌日早晨,當我們吃完豐盛的早餐,大伙兒在草坪上散步拍照時,我媽突然用一種平淡中帶點故弄玄虛的口吻說:「跟你們講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你爸爸,可是,昨天居然夢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家的疑問是,為什麼並非過去的任何一天,而恰恰好是昨天晚上,而且在輕井澤。
「他一定是想,厚,你們那麼好,全都跑來玩!」我大姊說。
我們追問,老爸在夢裡說了什麼?我媽笑著說:「他說他很無聊。我很驚訝地問他,怎麼會呢?你那裡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老爸的骨灰罈供奉在五指山的國軍公墓。即使是同一個公墓裡,骨灰罈供奉的地點也會因為官階迥異而放在不同的地方。老爸因為生前任職國安局且為上校退役,故「居所」位置算是好的。跟他同期出身的朋友,過世了也是供奉在那裡,只是分散在不同的大樓或樓層。我們因此很自然地認為,他應該可以跟過去熟識的朋友常常見面聊天。
不過,夢中的他此話一出,我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畢竟,這種事還真是他說了就算。然後,我媽的夢就醒了。
在我爸過世後的那一陣子,我頻繁地在夢中遇見他。隨時間流逝,次數也逐漸減少。偶爾就在我想應該不會再夢到他時,他卻又出其不意地現身。
時間的線性依然是紊亂的。有時候像是回憶,有時候則是當下。事實上這些夢不一定全是好的,驚悚的噩夢也曾出現過。
有一次,我夢到他整個人變得好瘦,令我詫異。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更驚詫的是,當他看著我時,兩顆眼珠的轉動,竟然無法對焦成同一個方向。我嚇到了,幾乎是要哭出來,緊張地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就是這樣啦。沒關係啊。」
被我抱住很久的他,最後淡淡地這麼說。
因為總覺得他到了彼岸以後,應該要過起更好的生活吧,而且確實在其他的夢裡也見過過得不錯的他,所以看到這個場景時,難掩怵目驚心之情。
那一晚,我在欲淚的情緒中,夜半驚醒。
類似這樣的噩夢,其實少之又少。而同樣深刻的夢境,還有兩次。
有一回,我夢見我來到一個半山腰上的地方。好像是陽明山上的某個轉角,可以俯瞰盆地景色。突然間,他出現在那裡。這次他的氣色非常好,臉色紅潤得不得了。我驚喜地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沒有回答,只是問我:「中中,你過得好嗎?」
這句應該是我的台詞才對,被他給搶先問了。我有點激動地回答他:「我很好啊,你呢?」
他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點頭直說:「很好、很好。」
我爸的手掌跟腳掌是以其「厚實度」在家族中聞名的。那天在半山腰上,當他握住我的剎那,雖然很真切地明白知道此刻是夢,不過,他手掌的厚度與溫度,卻有一股無法解釋的真實。
最近一次,是某一天我在非常疲憊的狀態下準備入睡時,恍惚中夢見他。失眠從來不是我人生字典裡會出現的詞彙,但是那一天卻不好睡。
好不容易終於開始入睡卻在夢裡見到他時,坦白說我有點不高興。他跟我說了什麼呢?我已經記不得。但我想絕對是不怎麼重要的事情。總之,我真的太疲倦了。我想好好睡一覺。
「我好累了。拜託你也快點去睡啦!」
所以,我竟在夢裡講出這麼寫實的話來。
要是別人聽到,可能覺得我的態度很不好。對爸爸,而且還是特地來夢裡的爸爸這麼沒有耐性,不是件好事。
不過,第二天早上回想起來這個夢境時,我並沒有內疚。相反的,我的心底浮起一股淡淡的安慰。
這才是真實的我們哪。老是在夢裡上演著驚悚劇或者溫情倫理劇,那並不是過去我們的生活。我們本來就是這樣偶爾會謝謝,偶爾會賭氣的一家人。
當他晚年重病,面對他無理取鬧的時候,即使盡可能體諒他的處境,但身為家人的我們,總不可能永遠像是日本百貨公司的店員那樣,擺出一張機械式無感情的笑顏。那些店員跟客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感情,所以就算是被辱罵了,也覺得跟自己無關,照樣能夠專業地笑著回答。
可是,有感情牽絆的我們,反而會因此不耐煩,會偶爾對他生氣,拜託他不要再製造麻煩。相反的,他也會有對我們發飆的時候。亂摔東西、咬我們、口出惡言,甚至要我們全部去死,說幫傭全是惡魔的時候。
縱使如此,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繼續生活著,並不會因此記恨。
那便是所謂的日常了。不是逢場作戲的真實,有時或許帶著憂傷,卻同時讓人感覺有股真切活著的安慰。
後來仔細想想,其實當我爸還在世時,我爸的存在,現身與退場,其實早就帶有了一點夢幻的況味。
他曾經因公派遣到沙烏地阿拉伯總共三次,每次約兩年。我是在他第一次與第二次出國之間出生的,那時候年紀很小,對於他的缺席沒有太多印象。等到他第三次去的時候,我已經是個稍微懂事的國中生。
阿拉伯是個什麼樣的國度呢?是有神燈跟飛天魔毯的夢幻中東吧?還有許多令人著迷的《天方夜譚》之傳說。當時的我只能從教科書、故事和報導,以及過去他所帶回來的東西與寄來的照片,擷取一些片段的印象。
老爸三次進出中東,總帶回來一些對我們來說,甚至對當年一般的台灣人而言,盈滿異國風情的稀奇物品。
比方說中東最知名的地毯和壁毯,還有用當地布料填塞而成的坐墊等等。每樣東西都有著炫奇的花紋,全是台灣不容易擁有的物品。
我們家因此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洋溢著中東風情。客廳地上鋪著好大一面阿拉伯地毯,牆上則掛著壁畫。我記得那壁畫有著我難以理解的風景。到底畫裡要傳遞的意義是什麼呢?我不知道。可是,當老爸遠在中東之際,我便是透過那幅壁畫,揣想他大概就是身在這樣一個如夢似幻的豐盈國度。
我偶爾會盯著壁畫看,甚至懷疑,晚上睡覺時,壁畫裡的人也會散場收工。別說不可能,畢竟那裡可是《天方夜譚》的場域。
阿拉伯當然不是只有毛毯而已。由於石油開採的關係,他們很早就比台灣接觸到了先進的西方物質世界。托老爸的福,我們家因此有了一些在1980年代,台灣尚屬少見的科技產品。比如精巧的數位攝影機。
在那個沒有網路的年代,他常常會從中東寄來一封封郵件。
他的每一個字都寫得非常用力,字跡的力道像是刻字一樣,而且大得霸氣。把信紙反過來,用手觸摸背面時,那些字簡直就像是印刷時的加工打凸。整張信紙無法平擺,因為他用力的字跡,呈現出不規則的皺褶,像被陽光吃過的痕跡。
阿拉伯很熱,火氣很大嗎?非得那麼用力寫字才行嗎?
讀著信的我,突然在想,不知道以這樣的力道寫出來的阿拉伯文,會是什麼模樣?像是心電圖一樣的阿拉伯文,被如此書寫著,是否躍動得更為亢奮?
可是我從來沒看過阿語系畢業的他,曾經在阿拉伯工作的他,寫過任何一次的阿拉伯文。
許多年後,我曾經在他罹患帕金森氏症末期,過世前的那幾年,跟他重提他過去寫信很用力的這件往事。
因為到了後來,他寫出來的字,小到看不見。而字跡就好像習慣用右手寫字的我們,忽然用左手寫出來的字一樣,完全沒有力道可言,全扭曲成一塊兒。
「沒辦法,沒有力氣拿筆了嘛。」他無奈地說。
可是他仍拚了命,每天要拿筆繼續寫字。
並不是為了寫什麼感人的家書或回憶錄。晚年的他,花了幾年的時間,每一天,他都伏在餐桌前寫狀紙。
他要控訴。他控訴過去幾次至沙烏地阿拉伯赴任時,因為派遣的所屬職務部署不同,導致他後來在退休金的計算制度上,變成年資有了中斷。他認為一切是因為聽從上級安排之緣故,所以本應具有連貫性才對。
總之,罹患帕金森氏症但頭腦仍清楚的他,覺得自己委屈了。說什麼都要控訴,向法院提出狀紙,告政府。
就這樣,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就是在寫狀紙。幫傭用輪椅把他從房裡推出來,他就開始把一堆文件疊在桌上,拿起紙筆開始在餐桌前辦公。那些狀紙有些被受理了,接下來就是進入冗長的審議過程。有些石沉大海了,但他依然不死心,第二天換一個切入點,繼續寫新的。
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他,寫狀紙寫累到整個人都趴到桌上了,卻仍振筆疾書著,都覺得何必那麼折磨自己呢?我們當然也曾幫他。可是,愈是幫他愈覺得是個無底洞,讓他深陷在一個恐怖的惡性循環裡。
有時候他不理我們,會打電話找相關單位直接理論。可是他的鄉音太重,而且在病情的影響下,只要一急,話就說不出口,所以常常對方接聽了電話,都以為是惡作劇。被掛了電話的我爸,因此更火大,三番兩次摔電話。
他自始至終都認為,狀紙告訴,其實應該是一個家族的團體行動。每每在他寫完手稿並整理完所有檢附資料以後,就會要求我們幫他把手稿打成電腦列印稿,在某某期限內,到郵局掛號寄出。
可是他已經不能寫字了。所謂的手稿,只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螞蟻軍團過境的草原。完全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當然也無法幫忙打字輸入。
第二天,他發現我們沒有幫忙,就會大發雷霆。實在看不懂他寫什麼,只好拿著筆電坐到他旁邊,要他把手稿自己念出來,準備逐字輸入。只是,他戴著老花眼鏡,看著自己的手稿時,好幾次什麼話也不說。
「快點啊,爸,你快點念,我們幫你打完字,還有其他的事要忙耶!」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緩緩地說:「媽的,我自己也看不出我寫了什麼。」
好不容易打好了字,列印出來給他以後,他就進入校稿的階段。一份依照他希望打出來的稿子,往往被改得亂七八糟。上面當然就是爬滿了他的螞蟻軍團:要求我們按照他改的重新打字,於是,又回到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的原點。
有幾次他等不及了,就把手稿或校稿的版本直接寄到法院。法院跟我們聯繫了,說看不懂寫了什麼,於是原封不動地退回。
那幾年,大概就是不斷重複著這樣的事情。
老爸過世以後,很多遺物都處理掉了,不過他的這些狀紙則被保留下來。
「這是他嘔心瀝血之作,我哪裡敢丟。」我媽半開玩笑地說。
當年收到他從中東寄回來的家書,看著那些信紙上有如刻字的筆跡時,怎麼能料想得到,有一天,他寫出來的字是如此地大相徑庭呢?
那些螞蟻軍團,放大了,扭扭曲曲的筆畫,其實倒也像是心電圖。
我從來沒看過他寫出任何一個阿拉伯字來,可是一直盯著那些字時,我一度幻想著,會不會那其中根本就夾雜了阿拉伯文呢?
他真的知道他寫了什麼嗎?會不會他腦子想的是一回事,但其實寫出來的是另外一件事?也許藏了一個我未知的國度,像是過去他從中東帶回來的壁毯裡,無法得知其真義的世界。
在我不懂的字跡之間;在他晚年幻夢與現實的交錯之間。
最後一次,我和生前的他對話的那一天,我趕著要去機場搭飛機回日本。
把行李拖到門口時,我回到飯廳的餐桌前,拍一拍正在「辦公」的他,對他說:「爸,我要回日本囉,下次見喔!」
那次回台灣,是我念完一年的早稻田大學日語別科之空檔。在那以前的一整年,我沒有回過台灣。在那之後,就將展開兩年的專門學校設計課程。又是一個新的人生里程碑。
我爸點點頭,手上還是拿著筆,抬頭看了看我。他支支吾吾的,說了幾次「好好好」以後,又像要說什麼,可惜說不清。我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吧,有點打發似的敷衍地說:「好啦好啦,你自己好好的,我走囉!」
他的反應不是很明確,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那便是我和他有所互動的,最後一天。
而他也沒有時間了。
我有點在意,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一天當我說「我走囉」是要去哪裡呢?甚至也有些懷疑,晚年的他,總是反應曖昧的他,到底曉不曉得我來了日本是在做什麼事情呢?我媽說,他當然知道,只是沒辦法完全表達感覺。
他模模糊糊地認知著我在日本的日子,大概就像是我從來也沒認真搞懂過那些年他在中東的異國生活吧。
一個人長居過的異鄉,注定是會改變自己的生命方向。
而事實上,早在他的中東生活之前,當他十七歲那一年離開中國大陸,來到台灣時,就已經實踐。那時候,他對台灣以及未來的生活,是否有過任何《天方夜譚》似的想像呢?台灣也許就是他心底的第一個中東,奇幻了他的一生。
我們都沒有去過,對彼此的生命有深刻影響的那個遠方;我們或許都對彼此的異國生活,抱著一種像是東方世界投影似的,如夢的想像。
而如今他又在另外一個,我想像不到的異鄉。
#中東
#張維中 #夢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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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的作品
最近無意間點開來看
獲得了滿滿的感動
故事主要描寫一對關係疏遠的父子
在父親辭職回家後
兒子為了想要多了解一下父親
藉著遊戲的名義,隱藏自己身分跟父親一同在遊戲裡冒險,名為「光之老爸」計畫
並在遊戲過程中逐漸了解彼此,拉近彼此關係
坂口健太郎飾演的兒子
內心其實非常在意父親
但卻因為生疏與尷尬,始終與父親保持點到為止的距離感
尤其在開始光之老爸計畫後
明明內心很激動,遊戲裡也非常關心父親情況
但一出房門遇見父親時,又轉成帶點冷淡的客套模式
這一點很真實,完全呈現出東方人不善表達的一面
同時也讓這個角色可愛了起來
吉田鋼太郎飾演的父親
標準的日本老爸
忙於工作,輕忽家庭關係
什麼事都想自己面對
但在遊戲過程中,也逐漸展露出有趣活潑的一面
甚至為了遊戲,還會主動去請求兒子的協助
靦腆生硬的微妙氣氛讓嚴肅的父親形象瞬間親和起來
讓人不禁覺得父子倆的悶騷簡直是一脈相承
父子倆在遊戲中建立起巨大的信任
讓兒子終於決定在打完困難副本後向父親坦白一切
不料父親卻在此時病倒,並且發現這正是父親當時辭職的原因
意外的是
父親即便拖著病軀
也要完成跟遊戲夥伴一起通過副本的約定
兒子原本想提前公布身分制止父親
但見到父親的決意之後,也下定決心陪同父親完成這項約定
經過一番努力完成副本後
父親在遊戲中向遊戲夥伴坦承自己的情況
述說生病、辭職對自己的打擊有多大
但在接觸遊戲之後,從遊戲當中體認到人生還有許多有趣的地方
讓自己終於有勇氣面對疾病
至此
兒子終於忍不住向父親坦承自己的身分
透過遊戲而更了解彼此的父子倆
終於知道對方有多重視自己、在乎自己
在真摯的淚水當中成功完成了光之老爸計畫
最後
老爸成功接受治療
跟兒子的關係也藉著遊戲持續加深
皆大歡喜
作品的主線非常清晰明確
各個階段逐步進展
讓觀眾的情緒也能融入這對父子彼此試探靠近的過程之中
最後的情緒爆發點也讓前面鋪墊的情感一鼓作氣宣洩而出
濃厚的父子親情表露無遺
結合遊戲跟現實的呈現手法也相當有趣
虛實交錯間,也同時呈現了角色內外不同的情緒反應
更加真切體現了大多數父子間的相處情況
兩位主演也把角色心境發揮地淋漓盡致
疏遠又關心
關心又隱藏
以及最後的坦然
多種層次的演出都扣人心弦
整體觀賞體驗非常良好舒適
是部非常適合闔家觀賞的溫情佳作
可惜的是
影集版的父親演員
以及原作者,也就是兒子角色的原型
在現實中都因病過世了
願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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