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2 - 日本九州柳川
柳川位在福岡縣南部,由於市區內有許多運河穿越,又被稱為水都,是一座人口約七萬人的小城。
柳川,仍是一整日的行程。雖然旅遊網站常把太宰府和柳川合併為一日之旅,但我還是傾向用更緩慢的方式來走這兩個地點,畢竟走馬看花般的趕場,並不是我的風格。
兩千年前,柳川是一塊位於海邊的濕地,先民們為了開墾土地,開始修築具有灌溉與排水功能的人工水道。到了戰國、江戶時期,統領柳川地區的藩主又陸續建造了促進商業發展的運河,與保衛城堡的護城河。這些水道逐漸形成錯綜複雜的運河網絡,柳川因此成為著名的水鄉澤國。
我們前往河畔的松月碼頭,準備搭船巡遊這座充滿浪漫色彩的城市。碼頭上,身穿傳統服飾的船伕正協助旅客登船,我將這個景象用速寫記錄下來。這幅畫用了很多的留白,有種浮世繪的感覺,剛好也符合松月碼頭的景致帶給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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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登上了船。一艘船能夠乘坐二十名旅客,船伕在船尾用竹竿撐著河底控制船的移動。船伕年紀不輕,已經快八十歲了,但身子相當硬朗,一點也沒有老人家動作遲緩的感覺。他的微笑與歌聲,似乎也成了風景的一部份。
畫老船伕最難的地方在於,如何使用黑色麥克筆著色,卻又能讓人感受到筆觸、衣摺與黑手套的形狀,而不會畫出一片死黑的圖案。我所使用的做法是在黑色筆觸之間留下白色空隙,利用空隙,把這些資訊「暗示」出來。畫的時候很快,但只要一個不留神,感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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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船緩緩前行,從清澈的水面可以看見閃著波光的河底,以及順著水流舞動的水草。我不自禁的將手掌浸入水中,河水畫過我的肌膚,帶來一陣冰涼的暢快感。
河道兩岸柳樹成蔭,與周遭的老房子構成了一幅如詩如畫的景象,時光似乎就此倒轉數百年,回到了江戶時代。由於船不斷的移動很難作畫,再加上兩旁的旅客或多或少擋住了視線,因此我只有用拍照紀錄,並沒有速寫。後來,我才補畫了一張旅客乘船的風景。
在這幅畫裡,我用了具有方向性的筆觸來畫樹蔭,營造出微風吹拂的錯覺,讓靜態的畫面產生動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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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川乘船的旅程總共約一個小時,全程4.5公里。船移動的速度其實和走路差不多,是相當適合欣賞風景的步調。畢竟移動的速度越快,我們也就越難真正看見旅程的風景,不是嗎。
乘船的終點,是人稱「御花」的立花家史料館,它的前身是柳川藩主立花家的私人宅邸,現在是柳川著名的地標景點。讓我感到興趣的地方是,這棟宅邸「拼貼」了日式與西洋的建築風格。
座落眼前的「西洋館」由受封為伯爵的第十四代家督立花寬治於1910年所建,在當時是用來接待客人與舉辦宴會的場所。它帶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啊,和台南州廳是同樣的風格呀!都有著標準的馬薩式屋頂,與潔白的磚牆,反應著日本明治維新時代的典型建築語言。
西洋館和前方的琉球蘇鐵群落形成了一個富有造型藝術感的有趣畫面。其實當我們在取景時,就已經在畫畫了,這是我一直深信不疑的道理。所以我對於創作主題的選擇,是相當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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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家史料館裡面展示了不少立花家的傳家寶物,其中最吸引我的是戰國時期的第一代藩主立花宗茂(1567 ~ 1643)曾穿過的盔甲。
由於日本是一個非常重視血源,而且對文物相當珍惜的民族,祖先的盔甲往往作為武士家族的傳家之寶,成為高貴血源的象徵,所以立花宗茂的盔甲也就被妥善的收藏與保護起來。
立花宗茂為人守信忠義又勇猛無比,曾被豐臣秀吉稱讚為「西國無雙」。在平定九州後,得到了13萬2千石的領地,成為柳川地區的藩主。不過隨著關原之役西軍的失利,戰敗後立花宗茂的俸祿遭德川家康沒收而短暫成為浪人,但不久即恢復大名身分,並重回柳川擔任藩主,家系一直傳到幕末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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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提到了立花家史料館是一棟「拼貼」的建築。在西洋館的後面,並聯著日式木造建築群,以及著名的庭院「松濤園」。
松濤園是模仿日本三景之一的松島所修建的庭院,池塘以聚散有致的奇石點綴,搭配四周茂密的老松,形成一片典雅的風景,被指定為國家名勝。
爬上一旁的對月館二樓走廊,可以瞭望松濤園的全貌。為了表現出眼前的景緻,我使用跨頁橫幅的方式進行速寫紀錄。
結束史料館的參觀,我們搭乘公車返回西鐵柳川駛,準備回到博多。明天就要離開日本了,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備註:附圖的順序是按照文章的順序排列的
動態島擋住畫面 在 往地球出發吧-馬賽kyo的旅行圖與文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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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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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的陽光照射在我的頭上,
我終於進到我那個藍色夢裡面,
海底十公尺下。
當拿到潛水證照後地球就像多了一倍大,
但這張證照卻是我找盡藉口盡全力地推委了6、7年後只花一個瞬間去決定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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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九月初,
剛抵達美得像一張灑滿金蔥粉卡片的秋天阿拉斯加,
朋友就傳來一封訊息,
討論是否要在十月智利復活節島行前考取潛水證照,
好跟那尊隱居海底的摩艾說聲「Hola!」
這是個絕對讓我熱血且有機會滿足童年夢的提議,
只是問題在於九月底從阿拉斯加回到台北再前往復活節島的空檔,
僅有短短約一星期的時間,
一種惰性的本能反應讓我小心翼翼推拒了這個想法,
因為想著回到台北的時間有限, 有著太多積待的事情需要處理,
加上手上仍有著需進行的工作還有從北美帶回來的時差......等問題,
若再拉出南下墾丁考照的時間,
絕對能讓那一周時間成就出一場煉獄,
一場完美的煉獄......
往後幾天的極圈生活裡,
其實我為我的理智與清醒感到無比驕傲,
就像我這6、7年來成功推卻的結果一模一樣。
從半夜的台北到馬尼拉再轉機到都馬蓋地Dumaguete,
剛好可以飛掉一整個夜的青春。
帶著那在阿拉斯加某一夜某一個念頭所決定獲得的潛水證照,
我飛向另一個童年的夢裡,
有著巨大魚種的藍色夢裡,
而那整個人蹲跪在20多公尺海底摩艾前面興奮不已的一刻,
也已是四個多月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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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馬蓋地外海,
海面湛藍得發著亮,
跟昨天一樣的迷人。
只不過昨天的我深陷在幾近絕望般的浪濤中,
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像是一聲又一聲無情的取笑,
一次又一次殘酷拉扯著我的胃袋,
輕型蜘蛛式小船 搖曳著,
海浪起伏搖曳著,
搖曳著,
搖曳著.......
而我的微笑啊 ,
我的熱烈啊,
我的勇氣啊,
我的志氣啊,
我的所有一切,
都在這時這刻的波瀾之間 ,
全被狠狠地搖掉......
即便我集中著所有注意力,
關閉了所有的感官,
逼著自己忽視任何來自周遭的聲響,
風聲、海聲、引擎聲、船上的嘻笑聲......
但最後卻還是沒能擋住來自胃裡的攻擊,
只有一股勁地給這片正青春美麗的蔚藍大海,
多了一坨接著一坨,
我的反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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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收下這大海的一頓熱情,
偷拭著幾粒不爭氣的淚滴,
讓我好想念好想念那位從南極旅程後便被我遺忘的好朋友-暈船藥先生,
傍晚回到旅館從一對好心中國潛客手中再度見到這位好朋友,
我緊握拳頭,
暗暗發誓從此不再輕易跟它分離......
都馬蓋地附近海域擁有著豐沛美麗的海底生態,
滿佈著如皇宮花園般的珊瑚群與數量龐大的七彩魚群,
不時更出現讓我驚嘆卻又叫不出名字的魚種以及絲毫不畏人的大小海龜悠游其中,
有一種南太平洋島嶼特有的原始樸實美麗,
更有一種不真實的奇幻感。
熬過了昨日的苦難,
今天不再擔憂會為暈船而苦,
臉頰開始享受著海風的清爽,
眼睛開始能看見海面上那閃爍如鑽石般的耀光,
我戴起微笑自信的臉,
迎著海風披著豔陽任由激起的浪花往身上撲來,
今天的腦袋清空得剛好能容得下一頭鯨鯊的大小......
距都馬蓋地約一個半小時船程外的Oslob小漁村,
自2011年開始來了一群巨大的訪客,
一場漁人無心的餵食,
卻獲得了鯨鯊家族們的支持,
呼朋引伴攜家帶眷地不時前來用餐當然非編制內的食客。
十公尺不到的海深卻能讓我遇見了那個美夢,
小漁村用浮繩與蛇子規劃出浮潛者的範圍與船隻能靠近的安全距離,
簡陋的方式卻也是讓一切規規矩矩地配合著,
浮標劃出的範圍讓浮潛者自由活動著觀賞水面下的鯨鯊,
而潛水者則需要從浮標外潛下海底再游進觀賞。
這海域的海中能見度並不佳,
水中的浮游物與潛水蛙鞋牽起的海底細沙讓海水不時朦朧著,
即便海面上的陽光耀眼,
但卻也幫不了太多補光的忙,
加上海流的牽動干擾,
自我的平衡以及被攝物的動態方向完全無法掌握,
海中的拍攝難度我想仍是我目前最大也最難克服的課題。
我抱著出發前一天才趕忙買下的傻瓜型相機與防水殼,
我其實慶幸著開機關機與插入記憶卡完全順利無礙,
唯獨對那顆水中閃光燈使用方式感到無能為力,
所幸拍攝鯨鯊禁止使用閃光燈,
我也就樂得拆下包起丟進行李箱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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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地上的拍攝比乘車拍攝容易,
車體上的拍攝又比小船容易,
而小船上的拍攝又遠比海面下來得容易,
我打從心底欽佩羨慕那些從事海底攝影工作的英雄,
因為對我而言,
目前的海底拍攝全然只靠著一股運氣跟毅力,
在那種全身上下左右全沒一個確定感的情況,
想要拍攝正在運動行進中的物體,
我只能靠著一次又一次瞬間的直覺來按下快門,
完全無法擁有清楚看見且能等候滿意構圖的決定時間,
完全無法擁有可以思考清楚且確定畫面的機會,
像是身處在戰場上的拍攝者,
世界不會依著你的步調,
更不會順應你的任何請求,
海底的世界給你的雙眼最美的,
卻又總是給你的快門最無情殘酷的。
巨大的鯨鯊在畫面中充滿戲劇般的張力與震撼感,
尤其是在海面陽光照耀下的逆光身影,
散發著讓人完全臣服的巨獸之魄,
躺在十公尺深的海底,
仰著頭看著數頭在面前與上面悠然駛過的巨影,
按下快門的同時綿密的氣泡也快速自口中衝出,
只因為人生少有能夠經歷到這種頭頂陽光被瞬間遮擋掩蓋的情況,
那有種驚恐卻又興奮不已的快感,
我像跑進了一部電影裡,
一部關於地球原始力量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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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波長較短,
紅色的波長較長,
水對紅色和橙色光吸收最為嚴重,而黃色、紫色和綠色光次之,
以致於水中拍攝的作品大都會呈現偏藍綠色調,
並且隨著光在水中傳輸距離和深度的增加,這種偏色就會愈加嚴重。
一般水中拍攝時可以加裝有色瀘鏡來幫助保有較為完整的顯色,
但這些拍攝的知識是在這趟旅程之後我才了解的事情.....
沒有濾鏡幫忙顯現原有顏色,
我只能選擇二種方式進行色調的調整,
一是改以單色表現,
就如同我所敬愛的加拿大攝影師格雷戈利·考伯特(Gregory Colbert),
他所拍攝的人與動物系列作品就是以單純的黃楬色系來表現,
單色調的畫面能讓人感受更為直接更為純粹,
更加直接感受到畫面裡所蘊釀的情緒。
二則是利用影像軟體將紅色與藍色的色彩做一加強與減少的調整,
依著留存在照片檔案中原有的色彩數值來進行補救,
光線愈足夠的情況下拍攝補救的程度則愈佳。
雖然補救還原色彩的程度只能到某種程度,
但在這水域中能見度不夠理想而相機的品質也只能多加包容的情況,
我能留下眼前藍色夢裡的世界已夠開心滿足了。
在一次又一次幾乎狼狽倉惶的狀況中我僥倖能留下了幾件作品,
與其說我滿意這些作品不如說是我珍惜這樣的收獲,
我獨愛這件大與小的作品,
而顯然這次的評審也有同感……
巨大生物與小型生物同在一個畫面裡所產生的劇情故事,
讓我忍不住牽動著嘴角,
小魚的表情與背後巨大的鯨鯊身影就像一則故事的開始,
就像一齣戲劇的表現主視覺,
有戲,
我想是一張照片好的開始。
近一個小時的水中拍攝時間,
興奮地回到船上看著這一天的順利成果,
然後,
想著原來我的人生還是無法跟暈船藥絕交,
想著水面下的世界真的很美很迷人,
想著水面上的世界,
真的很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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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進到我那個藍色的夢中,就在海底十公尺下。
Finally, I fell asleep again and it's a blue dream, under the sea ten m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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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你自己的照吧!》
拍攝地點:
菲律賓/都馬蓋地(Philippines /Dumaguete)
使用相機:Canon G15
使用鏡頭:
檔案格式:Raw
使用軟體:Lightroom / Photoshop
獲得獎項:
◆『Prix de la Photographie Paris』2014法國巴黎PX3國際攝影賽/ Honorable Men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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