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說「能有機會寫下這篇專訪的我,覺得非常開心」是有些不負責任。完稿之後,來往調整最多的是引句裡的用詞,什麼會讓一個人面臨危險,什麼會讓一個人身邊的人面臨危險;之間,又確實摻著「希望更多人看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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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覺得需要透過嚴格才能實踐的溫柔是不幸的,但終於有一天我需要選擇接受我們偶爾要被這種嚴格所保護。世界容易用言語判決使用者的心意,忽略言語和立場之間還隔著動機。明眼人或許看出這篇專訪每一個小標都脫胎自一首詩,而詩是我和阿報說話之後第一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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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詩?上好稿之後丟網頁連結給他,結果在訊息匣中點擊連結的時候跳出視窗:「网页存在安全风险,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 已停止访问」。意思是,這個世界將有許多人看不見這篇訪問吧?有些事情可以改成暗號,有些事情一旦改成暗號就再也不是原來的事情。什麼事情是前者,什麼事情絕對不能改變,我知道詩就是思索這件事情的事情,然而詩往往不能消滅問題。詩只能給我們面對問題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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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報給了我一種姿態。能有機會記錄這種姿態的我,覺得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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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原来的『湾湾独立音乐速报』,现在的 @小岛音乐速报,主要发布台湾原创音乐、独立音乐新歌、MV、演出等等相关资讯,如果你也喜欢台湾音乐,欢迎关注我(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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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小島音樂速報微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置頂文中這段自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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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介紹不到一百字,明眼人卻能看出端倪。2020 年 11 月 21 日,當屆金馬獎頒獎典禮隨主席李安步上星光大道揭序,這是中國全面撤出金馬的第二年,這邊觀眾習慣入圍名單裡不見中國作品的同時,那邊觀眾大概也習慣了轉播這檔事檯面上是看不見了。那晚,灣灣獨立音樂速報同步圖文轉播得獎動態,幾則發文都被新浪下架。速報頁面隨後出現一則新貼文,大意是對待一個頒獎禮,封殺到這般地步,真的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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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則新貼文當晚即在微博遭到圍攻,相關博主及眾多網民紛紛開始舉報,認為他的微博名稱夾帶私貨;數天後,他甚至收到了新浪站台要求改名否則對帳號進行官方處理的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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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三年來受灣灣獨立速報的資訊餵養、三十多萬追蹤者中,不少人挺身而出。有人是承著自己在這裡認識數不清台灣好音樂的情,有人是見得區區頒獎轉播被動刀的不平。這抗議竟真傳到新浪某位高管耳中,高管點了頭,不對這個匯集無數樂迷的站台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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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週後,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的名字依舊被改成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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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寫「原來的」,是因這回終究不敵壓力,「灣灣獨立音樂速報」這個自 2017 年開站時就使用的名字,改姓成了小島。而之所以短短八十字裡「獨立音樂」、「原創音樂」並用,起因仍是「台灣」後面不能接「獨立」的潛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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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他們解釋斷句是 台灣 獨立音樂,要找你碴的還是找,後來很多媒體省麻煩,就用了原創音樂這個詞。」原創音樂,使用時概念幾乎等於獨立音樂,為避文字獄而衍的新名目,到頭來簡介卻還得反過頭把這詞給列上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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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螢幕裡的男子,唸「誰」的時候聽起來是「ㄕㄨㄟˊ」,說「年」的時候聽起來是「連」。他是原來的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現在的小島音樂速報始終唯一的經營者,更常把自己稱作編輯。熟的人都叫他阿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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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給了我天線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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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4 月,阿報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聽見對岸」發表了〈台灣「獨立音樂」簡史〉。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獨立音樂四個字要加引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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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文從台灣的熱門音樂時期開始,順著解嚴後地下音樂萌芽、再轉化為如今獨立音樂概念的過程,約三十多年的歷史進行爬梳。文章一發,台灣社群上轉發者眾,除了史料本身激起的興趣,多少還有「這主題的文章出自中國人手筆」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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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阿報第一篇掀起討論的寫作。2019 年,他在〈年終總結之現場篇〉一文中,統計該年度有多少台灣樂團到中國演出,得出「台團批量上大陸」的結論,數據被報導者〈那些席捲亞洲的台式浪子與浪漫──獨立樂團唱出厭世代的微抵抗〉一文採酌;2020 年 6 月,緊跟當年台灣文化部補助名單公佈,阿報另一篇文〈在台團熱潮背後,了解下台灣的音樂補助是怎麼一回事〉,則向中國聽眾說明台灣音樂圈習以為常的制度,「音樂補助是大陸沒有的嘛,對於大陸很多網友來說,政府居然發錢給樂團做音樂,他們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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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每篇長文末,總會導回小島音樂速報微博,「那裡比較熱鬧」。原有正職工作的阿報,寫長文是一年只幾次的事情,「聽見對岸」被他稱為年更號,比起小島音樂速報多時一天近十則台灣音樂情報的頻率,寫這樣有學究精神的論述,不是阿報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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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年,他在福建出生。因為當地方言與台語高度相似,少年時期的阿報完全聽得懂電視上五月天唱的台語歌是什麼意思。阿報口音裡那份熟悉咬字,也原來是連上了我們對台灣國語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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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福建電視上有五月天?原因之一,是那個台灣音樂仍在中國舉足輕重的年代。阿報回憶 2006 到 2010 年間,身邊的人聽的是五月天、F.I.R. ,唱片行裡賣的是陳綺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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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原因乍聽有點玄,想想卻有道理:「就,我們家的電視天線,那時候收得到台灣電視的訊號。我可以看中視看台視看華視,我記得這三個電視台最主要⋯⋯」不對、先等一下,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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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離金門很近你知道嗎?那個電視信號到福建都清楚,大概就和廣東那邊常看到香港的電視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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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阿報和家人搶遙控器,想看的是台灣樂團上節目打歌、廣告間的新曲 MV。為什麼想看?他說新世紀之初五月天《搖滾本事》演唱會,是自己第一次在螢幕上看見樂手操著樂器,有鼓、有吉他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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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帥吧,阿報說。就像許多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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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到二十多歲時,才發現台灣所謂「聽團仔」不少已把五月天劃到商業樂團的那一邊,這一點和阿報身邊的中國樂迷不同。包含阿報自己,至今都還對五團抱著當年獨立音樂啟蒙的好感。新世紀第一個十年沒有社群、自媒體,阿報心中的台灣音樂地圖描製除了電視,靠的是蝦米音樂和豆瓣兩大平台的音樂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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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知道五月天陳綺貞這種大名字,什麼絲襪小姐,什麼女孩與機器人、法蘭黛、先知瑪莉,都是因為蝦米音樂的推薦機制做得很好,我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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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辭去工作回到福建的阿報,電視台不再收到台灣訊號。養成他品味的蝦米音樂,也在今年二月終止營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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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誰還看電視呢?中國的唱片行一樣在倒,台灣音樂的影響力也在中國漸弱。少年阿報上了大學,那時躺在宿舍床上聽癡了的透明雜誌、甜梅號、回聲樂團,至今還是他的最愛,彷彿有什麼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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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團時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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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速報發文消息之速、簡史鑽研之執著,很難想像阿報本人只來過台灣兩次。2018 年,回聲樂團休團後睽違兩年重聚《巴士底之日十週年》演出,26 歲的阿報心想,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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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歲的阿報,大學上的是物理系,一入學就加入吉他社。「這邊的吉他社,相當於台灣的熱音社,是玩樂團、搖滾那種的。」社團裡都是音樂同好,只不過大家聽的多是中國搖滾,痛仰樂隊、萬能青年旅店,聽台灣樂團的有但不是很多。阿報只能靠著網路來尋找台樂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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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都是打關鍵字,比如你在微博搜個安溥,搜到很多博文,那基本上提到的人都是喜歡安溥的,你就循著這些內容認識一些網友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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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點和線,總會想到面。微博上,阿報找得到日本音樂速報,找得到英國音樂速報,就是沒有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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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並沒有立刻著手一個以台灣音樂為主題的自媒體。他最早創的是一個發表「洋蔥新聞」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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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新聞語出美國一家生產諷刺新聞的媒體「The Onion」,後來詞彙延伸用於描述基於嘲弄目的所生產的新聞,多少包含造假和誇張的成份。阿報以音樂為題,寫了幾篇洋蔥,覺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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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所謂音樂媒體,也就跟內容農場一樣,它可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章,我想說沒有一個比較正規的音樂媒體來說一些事情,就覺得可以往這方面努力一下。原來那個號比較搞笑,寫了幾篇之後就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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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10 月,阿報滿志躊躇,下定了決心。站台名字,他早在註冊前就擬好:台灣獨立音樂速報。他沒想到申請第一關就被系統自動拒絕,原因是「台灣獨立」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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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吔!那時我很急,想說哇靠那怎麼辦,我要改什麼名字,一下子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就想那把『台灣』改成『灣灣』好了,結果就這樣註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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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逆料灣灣獨立這名字也只撐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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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他循自由行買好了機票,回聲演唱會的票約在台灣面交。第一次到台灣,一切新鮮,和合購門票的台灣歌迷一起排隊時,連坐下也讓阿報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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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邊排隊都是站著的,因為我們覺得說地板可能比較不乾淨。那個台灣樂迷就拉我說你要不要坐著、要坐著嗎?我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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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多。比方他和那人聊起自己當年在上海看了四十幾場演出,那人竟回「所以,上海那邊是只有台灣樂團可以看嗎?」比方他提起法蘭黛,那人竟回:「沒聽過欸,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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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我向阿報嚴正澄清,上述行徑可能屬於該名歌迷的個人問題,從中倒仍延伸探討不少觀察:阿報直言,相對於他身邊的中國樂迷對台灣樂團的認識,台灣樂迷對中國獨立音樂的了解在他看來確實遜之;此外,台灣聽眾的分眾程度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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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頑童是不是在這裡很紅,他說對,但那是聽說唱的人在聽的,他們是聽團仔,不怎麼聽頑童。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我聽台灣音樂不管你說唱還是搖滾還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台灣音樂我都聽。反而在台灣,你們好像有分聽團仔是聽團仔,然後說唱仔是說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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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告訴阿報,這群人在台灣更常被叫做嘻哈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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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趟台灣之旅的經驗不只有距離。走進 Legacy,阿報在台前熾熱,意外發現台灣歌迷比中國聽團仔冷靜太多,「特別像北京這類的搖滾重地,或者迷笛這樣的音樂節,在大陸聽現場大家是狂叫狂撞的,歌與歌之間會問樂手等等晚餐要吃啥,」在中國,衝撞喚作「POGO」,音樂節若辦在一片草地,演出結束後大家會站在一片泥地上,「我覺得台下大家好安靜啊,我在大陸是最冷靜的,在這裡變成最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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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柏蒼在台上問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人從新竹來?有沒有從桃園來的啊?』我就看說怎麼沒人舉手啊?在大陸假如台上喊到哪個地名,肯定就很多人舉手比大聲的。忽然心血一來,柏蒼問完一輪我就超大聲喊:我是從上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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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柏蒼嚇到了。那瞬間的阿報和身邊的人多不一樣,卻又多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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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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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聽團仔而言最幸福的事,或許就是待在音樂的世界裡。然而,現實是世界上永遠有音樂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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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社群趨勢,音樂人及其團隊也發展自媒體,將聲量與話語權從傳統媒體握回手心。對經營速報的阿報而言這一則以喜,他可以藉由翻牆使用 Facebook、Instagram 等社群追蹤音樂人,即時獲得新訊。阿報樂於在社群上追蹤台灣的樂評、音樂媒體,同時也信奉人肉推薦勝過音樂播放平台演算法。樂評在媒體的撰述、音樂人在社群上的互粉互推,對還有正職時一天頂多花一到兩小時整理速報題材的阿報而言,是重要的參考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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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以憂,是中國對社群的管制再加上兩岸箭弦的繃緊,讓音樂圈裡的人常常彷彿是即將射出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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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有社群,很多事情是大家都不知道。那現在,大陸樂迷如果平常不會翻牆的話,可能並不會特別清楚台灣樂團在一些政治或者社會議題上的表態,結果就造成一些認知分裂的情況。例如前幾年,脆弱少女組在社群上發佈了台獨相關言論,消息鬧大之後很多大陸歌迷就哇啊脫粉啊,因為他們原本聽這個團的音樂,感覺就是清新啊可愛啊,不會想到政治立場是對立的。反而是和我一樣常翻牆的人,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反應沒這麼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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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也不只對方。2019 年,台北市長柯文哲現身杜鵑花音樂節,上台獻唱音樂節主題曲,身後是傷心欲絕的官靖剛和美秀集團的劉修齊拿著吉他伴奏。阿報當天把影片上傳速報,後來卻看到劉修齊在 Facebook 上表示阿報只因他個人參與活動就把樂團的名字和柯文哲放在一起,會給人不好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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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個時候真的完全不懂台灣的政治你知道嗎?我想你一個市長出來講話,你樂手彈琴,這個有什麼啊?我完全無法理解。後來才知道台灣人對這個很敏感。」社群催化動輒炎上,但真正刺激神經警醒的仍是政治。兩岸情勢一動一靜,小島音樂速報信箱裡的檢舉信頻率可以說是地震儀了。早前因新疆棉事件,一系列藝人紛紛與品牌解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網民統計解約與沒解約的藝人名單,留言催促藝人解約,阿報發文表示希望藝人不需要被逼迫表態立場,隨即遭舉報禁言三十天;平素裡,發佈拍謝少年、盧廣仲新歌訊,總有人傳訊「台獨藝人的歌不要發了」,數量多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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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外的世界,阿報也並不快樂。音樂推廣工作,在中國環境裡越趨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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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陸做文化產業,在沒有創作自由的基礎上做這件事,經常遇到難以想像的荒唐事。我舉一個台團的例子,有台灣樂團歌詞裡面會寫抽菸,這很單純嘛,它甚至跟政治立場沒有關係,它就是講抽菸啊,但你這首歌在大陸有些城市就是不能演出,因為你報批的時候有關部門的人會覺得對青少年不好。我覺得哇這很莫名其妙吔?為什麼歌曲能在平台聽,演出卻不能演?類似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太多了,一次又一次削弱你的成就感。然後你就不想幹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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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阿報終於遞辭職信。在上海聽了無數演出、度過一整段音樂職涯的他,又回到了福建,他最一開始聽見台灣音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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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接案糊口,經營小島音樂速報的時間多了那麼一點點。上一份工作留給他的,是他身上的媒體素養與判斷眼光。他懂得某些行規,例如在中國封殺也分等級,「像盧廣仲,他是歌曲可以聽,但演出不能來,這是半封殺;那像滅火器,他是歌不能聽、演出也不能來,那它是全封殺;何韻詩,她歌曲不能聽、演出不能來,人的名字也不能出現,這是徹底封殺,又是分好幾個檔次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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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小島音樂速報的發文稍稍增多,幕後的阿報眉頭皺得也沒少。有些音樂人有流量,有些剛起步,發佈情報時會不自覺大小眼嗎?點閱一定會高的音樂人醜聞八卦,要發嗎?會不會因為每每發政治敏感情報就被罵,而下意識自我審查?這一切,阿報說他不知道,說不定他已經被改變了。至今抵抗著壓力的,是每每他遇難時現身的同等善意,那是對台灣音樂一樣有愛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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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還有愛。「有時候你聽到一首歌,覺得幹這真的太屌了,我一定要讓全世界聽到,結果發出去沒幾個人理你,這個沒辦法,沒辦法。你只能承認說,同一首歌真的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只是不管怎樣,你當時肯定會心情不好,肯定會低潮,這麼好的音樂怎麼會沒人給你反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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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沒辦法,就今天過了再想第二天的事情啊,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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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錯過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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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島音樂速報微博有近 39 萬人追蹤。變現的可能,阿報是想過,但沒多久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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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我就是一個搬運,我只是通過翻牆,把台灣的資訊轉移到大陸而已。我覺得這個稱不上是什麼多高明的技術,我只是做這樣一件事,讓更多人獲得資訊更方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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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成為了收到台灣訊號的那副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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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的幸福是什麼呢?〈台灣「獨立音樂」簡史〉完成半年,阿報依然滿意,準備功課時他讀到「台客」一詞原來在台灣語境中經歷流變,從二十年前帶有土氣、流裡流氣的負面意涵,到如今大多偏向正面、支持台灣本土意識的形象,這是他原本不知道的。而因為他寫下,許多中國聽眾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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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他說還有幾個詞他不懂,例如 8+9 和 1450。「你寫中文我還查得到,你寫數字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啊!」我向他說明,他哦了好幾聲,說他懂了。他明白的表情,讓這場訪問其中的幾分鐘,也成為了他因愛而獲得的東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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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簡史,其實是在他被禁言三十天的期間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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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很多想寫的,比方台灣說唱的發展,台灣電子搖滾的發展,但辭職以來也還沒有時間完成。他也依舊想念台灣——第二次、也是至今最後一次來台灣時,他除了參加簡單生活節,還看了好幾部電影。「我除了是音樂迷,還是電影迷。很多電影大陸看不到啊。」原來轉播金馬獎也是為了愛。今年,疫情成了另一道看不見的牆,和金門很近的福建忽然又顯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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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現在的台灣音樂,和當年他隔海聽見的台灣音樂有什麼不同呢?他穿過鏡頭看著我,說下面這段一定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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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現在疫情下到我們這邊演出必須要先隔離,然後你回台灣也要隔離,不像從前那麼方便,導致很多音樂人必須做選擇,要嘛長期待在大陸,要嘛長期待在台灣。」他說,「從前是有些流行歌手會常駐大陸發展,現在有少量獨立樂團也走上這樣的路,在這邊一待就是大半年甚至一兩年的時間,把幾乎所有的事業都放在大陸。那就會導致一種現象啦,說真的:台灣是一個創作自由的環境,就像 Leo王在金曲獎說的,他想唱什麼唱什麼,想寫什麼寫什麼,但有的樂團只單純依賴大陸市場,就不得不順從大陸這邊的規矩。比如剛剛講的抽菸,你寫一首抽菸的歌不能在大陸唱,以後你就不會寫抽菸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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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覺得很可惜、很可惜。在台灣的話你可能會寫一些別的,但你在大陸你只會寫這些歌,你就變得跟⋯⋯其實跟一般的大陸樂團沒什麼兩樣說真的。除了你身份證拿的是台胞證之外,你跟其他大陸樂團又有什麼區別了?我覺得台灣人你要分析自己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你之前能寫那些歌⋯⋯我不反對正常的文化交流,但是音樂人自己的路要怎麽走,還是要好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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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自己可惜的,阿報為這些可惜了。因為那是他追逐著很久的地方。長大是發現原來自己想去的地方也有人想離開,這時到嘴邊的話倒只有淡淡一句「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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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該說他是天線,天線是不懂追逐的。那年甜梅號到上海交通大學演出,阿報穿越幾十公里,從上海這頭追到那頭,只為了聽一場學生辦的音樂節裡在校園禮堂的演出,「我不是那個學校的人,沒有座位可以坐,只能站在很邊角的地方聽。那個場景想起來滿寒酸的,但還是很感動。那個時候音樂響起來,一切進入那個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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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唯一一次聽到甜梅號現場,因為後來甜梅號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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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得錯過的滋味,直到今天仍努力不讓更多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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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建,他聽五月天和陳綺貞長大 ——
專訪台灣獨立音樂微博「小島音樂速報」
facebook.com/biosmonthly/posts/4910417448988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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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插畫_ Penn⠀IG@yanjin
視覺統籌_ 潘怡帆 Crystal Pan Photography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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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instagram.com/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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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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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標題皆改自顧城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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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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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遠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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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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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仍明明白白,/但我們仍匆匆錯過,/因為你相信命運,/因為我懷疑生活⋯⋯⠀——〈錯過〉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9萬的網紅【中国鬼怪排行榜】官方频道,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林家宅37号,杀人修仙灭门惨案! 封面源自网络 公众号:壮的响亮 淘宝店:壮的响亮 新浪微博:王壮撞壮壮 我在上海念书生活工作了19年,应该说跑遍了大街小巷,但最熟悉的恰巧是这个事件的案发地!就是这玉佛寺的周围一圈,从苏州河东岸,耀水弄、长寿新村、江宁武宁到这边亚信生活广场、安远路、常德路、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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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覺得蠻驚嘆的,這間走一個復古懷舊風格!老闆是香港人,所以這間其實是專賣港式飲料跟 #港式點心 的懷舊復古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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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黃燈有讓人置身懷舊港片的茶館,其中一整排中藥櫃子最特別了!很喜歡櫃檯前的吧台區,藍綠色磁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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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也想試試看它們的港式飲料,無奈在迪化街內已買了一杯桔子茶...它們的熱飲杯超可愛哦~但我不好意思拍人家客人的杯子所以可惜沒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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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到哪都要喝美式的男友點的,冰飲的杯子很有趣,還有蓋子,杯子花紋也超復古,很像小時候會出現在外婆家的杯子,好喜歡它們的馬賽克杯墊,真的好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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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西多士 和它之間作抉擇...捨棄掉西多士是因為想說它比較油,奶醬多士男友可能比較可以幫我吃一點(結論是最後的8/9塊都還是進我肚子了...健身人的自制能力真的很厲害欸!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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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片抹上花生醬後再淋上煉乳實在是甜上加甜的罪惡感甜點...花生醬是有顆粒的那種,超有口感我喜歡❤️
雖然我不嗜甜、怕太甜膩...,但卻真心愛花生醬和煉乳的組合,老實說我也覺得我的口味真的很莫名哈哈哈(不知道有沒有人懂我矛盾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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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微博:王壮撞壮壮
我在上海念书生活工作了19年,应该说跑遍了大街小巷,但最熟悉的恰巧是这个事件的案发地!就是这玉佛寺的周围一圈,从苏州河东岸,耀水弄、长寿新村、江宁武宁到这边亚信生活广场、安远路、常德路、西康路!我98年到上海,就住在西康路澳门路。几十年前这一带叫“大自鸣钟”…因为从1926年到1958年这里一直有一栋高高耸立的自鸣钟楼,钟楼这种建筑本来就点阴煞之气,当年又是日本为了表彰当地棉纱厂总经理“川村利兵卫”而建,而这个人之前又枪杀过一名棉纱工人叫做顾正红。所以老上海人对他恨的咬牙切齿!日本人管先生不是叫什么“桑”,跟大自鸣钟的钟连起来呢,就是“钟桑”反过来又是丧钟。而上海人骂一个人畜生“错桑”,逐渐综合演变就成了一个新的骂词 “钟桑”大概是“人渣禽兽”的意思。虽然钟楼早已拆除,但我印象中一直到2000年之前还都有很多老人把这一带称为大自鸣钟…而这栋钟楼拆除的时间,又恰巧在这个事件的前后。怎么流传开来的呢?就是一个退休的老刑警跟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儿,讲自己年轻时的一段离奇的办案经历。1956年上海的繁华区域远远没有今天这么大,主要是黄埔、卢湾、静安,静安区的最西面就是安远路长寿路大自鸣钟这一带,现在亚新生活广场普陀静安交界的地方。那个时代长寿这边还好,对面一排工厂和沿街店铺再后面就村庄农田了,他所在的分局就在这后面村庄的位置。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刑警,正好轮岗值夜班,按说平时没啥事。吃过晚饭屋里坐坐、看看书读读报、院里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抬头就能看到不远的钟楼。大概有个8-9点钟吧,街上可就没啥人。丁铃铃,几声烦躁的老式电话的响铃,小刑警快步进屋拿起电话,喂这里是警察局。对面唏唏沙沙的杂音特别大,但是听得出气喘吁吁,喂这里是警察局。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说:我刚才杀人了我想自首。小刑警一听赶紧故作成熟稳重,说:“好,你先不要激动,先告诉你的地址!我们马上过来,你也不要离开。记录清楚之后赶紧放下电话紧急联系分局领导,经过一番调动,先回来了一个更年长的刑警带着他,这俩人就先骑着三轮摩托警车赶赴现场。
黑漆漆的宽窄街巷,只能看到远处很少的零零星星的灯火,可能偶尔有一两家开着小灯透过窗帘,那边远远的巷尾有个昏黄的路灯,基本全凭老刑警对着一带的熟悉,再借着一点摩托车前灯和手电筒光亮一段一段找了得有这么一刻钟,发现一面高高的红砖墙,手电筒四面照照,一个虚掩的木门旁边写着“林家宅37号”,老刑警稍微一推门,一个黑漆漆的四方小院,呜…一阵阴风打着旋儿扫动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仅仅隔着一道墙一道门,一脚踏进去你就能感觉到这里外的温度甚至气压都是不一样的。上下两层的小楼,漆黑一片漆黑诡异没有一丝人气儿。屋里相有宁瓦?问一句有人吗?没动静!但是背后的院门有撩动的闪光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两个人退出大门外一查看,是这一带派出所的民警,收到消息也赶过来...两边一沟通说这原来的屋主解放前跑到台湾了,现在住这的一家姓叶,是从河北调过来工作的,老婆是个瘸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老刑警也说,现在看来屋里没人,门窗都关着,里面的情况也还不太了解!小刑警说:其实可以打碎窗户进去的…老刑警回头想了想,那咱小心点!两人返回院内用手电筒后面敲碎玻璃窗,伸手拉开插锁开窗扶着窗台跳进屋内突然脚底一滑,也幸好一只胳膊勾着窗台没有摔倒,另一只手摸索着地板找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发现这地面又湿又粘…随后老刑警也跟着翻进窗户,说你别动!这屋里有血腥味…其实也是怕他破坏现场。于是贴着墙壁摸索发现一个开关,灯光一亮两个人惊呆了,满地的鲜血似凝未凝还没干透,可是并没有尸体…一个小小的房间一张桌子和一个竹藤编的婴儿车,小刑警看看自己刚才摸索地板手吓得两腿瘫软说:“怎么这么多血?老刑警说走先去开门…两个人打开木门看见门口等待的民警说,情况严重赶紧回去打电话报市刑侦总队。于是大批刑警、民警、法医赶到,封锁现场、上下勘查,忙活了几天做了一些情况的汇总。首先案发时间就在当日,现场房间内的血量至少是6个人,询问过周围邻居,说这叶家太太老早就带着儿女回了乡下,房主叶先生也好几天没见过人,打电话自首报案的是谁也不知道,只能透过仅有的信息一点一点的排查。男女主人各自的老家也都有调查组赶往调查,也都说很久没有回来过。
时间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派出所的民警突然接到报告说:“弄堂里的小孩子放学回家路上发现林家宅37号的封条被扯断,大门也开着,没多久小刑警跟两个民警一起匆匆赶到。看到大门敞开,封条在门框和大门上各留一半。小刑警经过那天的惊吓,确实心里有点腻歪…但没办法,还得硬着头皮进去。三人进屋依次查看,满屋是血的房间有好多苍蝇嗡嗡乱飞,地板的血迹已经凝成黑色,发霉、腐烂的腥臭味儿直辣眼睛…但还是感觉这个房间有人动过,刚要蹲下凑近看看。突然听见楼上一阵阵小孩子的笑声,三个人非常警觉的抬头竖耳的判断,又没什么声音,相互对了下眼神轻声的退出房间看着楼梯,再尽量压低脚步声慢慢上楼。上到视线与二楼地面平行的时候,小刑警浑身汗毛炸裂,那天房间里的婴儿车怎么会孤零零的放在楼梯口。于是下意识的从腰间拔出手枪,也不是真觉得有人,只是手里握着枪能壮胆!三个人又把二楼的房间检查一遍,就匆匆赶回局里汇报情况。言语之中就夹杂着一些自己的恐惧和感受,局里的领导呢?也对他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又过了几天派出所又接到群众反映,说林家宅37的2楼昨天晚上亮灯了,好像有人回来!局里的领导也觉得不太对劲…说这栋房子确实古怪,极有可能是个特务的据点。于是组了一个五人小队,半夜在房子周围埋伏…也正好赶上当天特别阴冷。小队成员在外面冻的搓手取暖,怕被特务发现火光还不能抽烟。大概有这么夜里10点多钟,二楼突然有了光亮,但是还不像开了灯的感觉,好像是在烧什么东西的火光,大家觉得这更像是特务了…潜伏里就这么演的,身份暴露之前烧毁电报、名册或者机密文件。于是安排两人把守门口,这两人其中有一位就是第一天跟小刑警一起来的那位老刑警。领队的黄警官,带着小刑警和另一位同事三人各执手枪进入房间,直接上楼老上海建筑的楼梯都是木质的,所以踩上去会有嘎吱嘎吱的响声。黄警官在最前、小刑警在中间、同事在最后!等黄警官完全踏上二楼的地面回身以楼梯扶手这一面的墙壁作为掩护举枪侧身探头的眼神正好被小刑警捕捉到,黄警官合不拢嘴的看了看小刑警,示意他自己上来看。小刑警再进前一步把着墙壁回头看,也惊呆了…完全跟他们勘查现场的印象就不是一栋房子,当然格局还是一样的,上了楼梯转弯楼梯扶手的这一面墙壁的正对面有一面双开的大门,里面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客厅,所以这面墙与大门之间形成了一个非常宽敞的走廊,或者廊厅。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部分装饰完全是老上海有钱人家的客厅的样子,再往前走试探着走两步就能看见一张挺大的桌子,和一只垂下来的胳膊,顺着身体一直到指尖往下滴着血…我的描述当然会有很多文字,但是据这个刑警回忆这突入其来的混乱大概也就几十秒一分钟,小刑警看到黄警官的眼神,转身上楼刚踏出一步看见那只胳膊,最后面的同事突然一声:“啊,有鬼!紧接着当当当当几声,两人也吓一激灵,回头看楼梯这边,感觉那个同事被什么东西拖走了,当当的声音是人倒了之后被往下拖着走,身体撞击台阶的声音,楼上这边的客厅里呢,留声机突然响了,播放着特别大声的音乐…两个人前后不是一阵慌乱啪,整栋建筑像是烧断了保险丝一下停电全黑。外面两个刑警也很警觉,听到自己同事的声音喊有鬼,就赶紧冲进院子到了房门着发现门反锁了,哗啦哗啦晃动几下打不开,退后一脚把门踹开,举着手电筒查看汇合了在楼梯半截上的黄警官和小刑警,四个人满屋找不到之前那位同事,在派一个人回局里报告情况又来了大批刑警、民警、法医、刑侦专家,把这房子里里外外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暗道,但是那个被拖下楼的同事,就这么凭空失踪了。这丢了个刑警可不是件小事儿,剩下的四个人也把各自感觉奇怪的事一一沟通,各种诡异就不在话下了,这他妈门是谁锁上的?失踪的同事只能定性为因公牺牲,此案件也变成局里的保密案件,刚开始还调查了一段,之后时间一久又毫无线索,就这么搁置下来,老刑警因此案精神恍惚办理了提前退休,黄警官因为其他的案例立功被调升到其他分局,还有一个同事,时间久了忘记名字也托关系换了工作,到最后这个分局里跟这个案子还有关系的唯一一个人就是小刑警,但是他也不太想再管这个案子。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此事了,直到两年之后其他的专案组破获了一个反动封建的邪教案,抓了一大批一贯道的修炼者,局里的同事突然找过来跟小刑警说:“在一贯道大量的物证中有一本名册,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名字,叫“叶先国”你还有印象吗?小刑警瞪着眼睛回看说话的同事,汗毛又炸开了,这他妈不是林家宅37号的房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