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長大了。
最近情不自禁親你抱你，樂此不疲的程度，怎麼會比你的小時候還要多？
怎麼可能呢？手機相簿裡的你，乖乖、小小的，影片裡的你，軟軟、萌萌的。我不總是會被打敗嗎？你躺在嬰兒床上踢腿，你搖晃走向了我跌倒，你一臉茫然、滿臉是副食品，你打完預防針委屈趴在我的肩膀。
臉書跳出四年前的今天，第一次上台唱歌跳舞。那時候笑你們，幼幼班是在表演一盤散沙？沒想到幾年以後再看，無助、無聊的樣子，都好可愛。
那麼那時候的我？為什麼不像現在，對你欲罷不能呢？或許是因為我原本不喜歡小孩，是你培養出了我的母愛；或許是我被你累壞，忙著養你、教你，沒有寵你的餘力。一直到你讀了國小，你忽然懂事好多，不用我們帶你了。走進餐廳就去洗手，坐在我的對面用餐；快吃完的時候自己招手：「可以準備上甜點了。」（嗄？）
也原來會放在心上。看著你長大的阿姨，要請你吃蛋糕。你興高采烈站在玻璃櫥窗前面，抬頭問櫃台的大姐姐：「有哪些沒有巧克力？我媽媽不喜歡我吃巧克力。」（拭淚）
是你讓我們輕鬆很多以後，我因為不用疲於奔命，就樂在其中疼你嗎？還是溺愛的成分裡面，有懊惱、有可惜？再也不要看不出來，你有多可愛。
那些答案，都是話說到一半。我的心裡有數。
是我知道，我的小男孩，快要是個男孩子了。你能賴在我身上，就這幾年；你愛我的方式是玩我，就這幾年。我們之間是自動門，你歡迎我的光臨；接下來要敲門了，要我尊重你。綠燈亮起要過馬路，你習以為常牽起我的手，不再跑給我們追。
捏著小小的手，想著很愛玩氣球的你，鼓著腮幫子把氣球吹飽滿以後，偏偏一再喜歡徒勞無功，放開氣球讓它洩氣亂竄。
「放手，才會飛得高啊。」你笑咪咪地說，「我們欣賞就好了嘛！」
媽媽總會是濫情的，多愁善感、想得太多；因為一切都還像昨天，一轉眼孩子就有了新的表情，新的.....「自己。」
我所能做的，在孩子的成長，就是爸媽的失落的時候。是盡情留戀你的身上，還有幼稚的影子。很誇大、很誇張地大笑，幾乎是慫恿你爸一起讚嘆。
「那間店也太難吃了吧！」在我跟你爸抱怨的時候。
「它是不是在騙錢？」你飄出這句話。
「我是不是已經跟你說過，要認真洗手？」瞥見你蹲在馬桶上，一臉糾結。
「我烙的，是持久賽啊，一起烙，就友誼賽吧！」
「我要媽媽看我功課，媽媽國語比較好。」
「爸爸，我的雞雞什麼時候才會跟你一樣大？」
「媽媽，妳跟爸爸以前，是約會、還是誤會啊？」
我親愛的小男孩，是你讓我沒用。你不用像誰，我不拿你比誰。
以後的你還能像現在的你，我就會感激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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