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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禪品第五》……「自性」像河流,本來就是清澈、寧靜;「妄念」像水面的波浪、泡沫,本來是空、是生滅的。只要能穿透妄念的泡沫,本明的河流自然會顯現,就能見到清淨的自性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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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禪 品 第 五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聲音的戲劇—— 看楊牧敘事詩〈林沖夜奔〉、〈妙玉坐禪〉中的敘事聲音的轉調 ◎謝政融
一、前言
楊牧在其一生持續創作的各個時期,都分別發表了具代表性的敘事詩。要窮盡研究其所有敘事詩實屬難事。為求討論面向的豐富度,筆者挑選了〈林沖夜奔〉和〈妙玉坐禪〉二首,前者是詩人較早期的作品(1974),並以男性為主角;後者則相隔十年有餘(1985),且是用女性角色的角度切入。
除去上述不同,這兩首敘事詩又不無共通點:此二首都承自中國古典章回小說,當中的人物原型與故事梗概。分別是《水滸傳》和《紅樓夢》當中的故事,在小說當中對於該二人物以及所發生的事件都已經有其描述。
既然如此,詩人如何在當中找到書寫的空隙,使創作得以成立?經典帶給文化無窮的養分,卻也是所有創作者的陰影。詩人如何透過獨特的敘事策略,注入自己對角色的想像和投射,而不是只重複於前人塑造的角色形象。
其中,筆者認為楊牧詩中敘事聲音的使用策略,就是我們可關注的重點。詩人擅長透過不同的角色發聲,或是同個角色聲音的轉折,豐富角色的層次,並增加讀者的閱讀體驗。之所以能夠讓敘事詩中的角色發出如此豐富的聲音,也和詩人獨樹一格的戲劇獨白體有關。
「戲劇獨白體」是楊牧的敘事詩被廣泛研究的重點之一。詩人也曾撰文闡述過這個概念:
……從個人這樣對照的創作過程,我發覺為了達到以詩的密度維繫故事結構於不墜,更保證詩的抒情或言志功能可以發揮到極限,同時預留足夠的想像空間給與讀者,我最好的策略就是採取一種獨白的體式,逕取一特定的第一人稱之位置,置於稍不移易的場域,通個文字語氣之指涉逐漸揭開前因後果,使之交集於一舞台之當下,故稱之為戲劇獨白體,相當於英詩的dramatic monologue。
根據詩人自己的闡述,「戲劇獨白體」是一種以第一人稱,於特殊時空場域發話,以獨白之語氣敘事的體裁。詩人特別提及英詩中的dramatic monologue,顯見這樣的寫作手法並不是憑空而來。
劉正忠在〈楊牧的戲劇獨白體〉一文當中,指稱這種體裁和英國自莎士比亞以降的戲劇傳統有關,並受到英國詩人如葉慈、龐德、勃朗寧、艾略特等英國詩人的發展及轉化。而楊牧的重要性在於「持續將戲劇獨白體『漢語化』及『現代化』」,他對角色「所繫的文化系統、倫理價值有所理解,深入摹寫特定時刻的心思,並提出自己的解釋」。如同在〈林沖夜奔〉中,詩人試圖融入舊戲曲的形制。評論者張松建則認為這樣的寫作主題和方式,是有意「避免建構宏大的歷史全景圖,專而聚焦於歷史性的時刻和瞬間」,並且有「把歷史轉化為個人的戲劇性體驗,主體介入,移情感應」的企圖。
而按照詩人的說法,採用「戲劇獨白體」的目的之一是為了維繫故事結構,這便是敘事詩和純粹的抒情詩不同之處;其二,卻仍然需要保存詩之所以為詩,所需要具備的言志以及抒情功能。如果以本文要討論的〈林沖夜奔〉、〈妙玉坐禪〉來看,原文本提供了基礎的故事結構,而詩人以自己的聲音介入腳色,企圖兼顧原文本的精隨和身為創作者的主體。
既然楊牧的「戲劇獨白體」是一種將人物置放於專屬他的特定時空,而使其以獨白的方式訴說內心轉折的文體。那麼本文在探討人物塑造的議題時,便不能將「人物」與「動作」分開。既要探討人物特殊的心理結構,也要將人物的行為在他專屬的關鍵時空下剖析。
二、切換敘事聲腔
敘事詩當中,敘事佔十分重要的一環。特別是如同〈林沖夜奔〉、〈妙玉坐禪〉兩篇,都有原章回小說的文本,講述原文本的故事是寫作者的任務之一。以〈林沖夜奔〉為例,為使講述情節的詩句不流於死板,詩人在每一折當中,都採用不同的觀點敘事。
〈林沖夜奔〉分為四折,每一折皆有不同的敘事者,順序分別為:風、山神、林沖和雪。其中以第三節林沖的獨白長度最長,並且又分為三小折,整體來看富有層次,也相當具有現代戲劇的味道,距離由風聲、山神聲次第拉近,直到特寫林沖本人的內心世界,最後再拉遠至旁觀而默默的風、雪、山的混雜聲音。
在每一折當中,敘事的角色都擁有自己的敘事基調,這樣的基調不但是角色獨特的聲音,與戲劇的結構也互相發生作用。如同第一折風聲以「我是風」拉開序幕:
我是風,捲起滄洲
一場黃昏雪——只等他
坐下,對著葫蘆沉思
我是風,為他揭起
一張雪的簾幕,迅速地
柔情地,教他思念,感傷
此折雖然並不多寫林沖的內心,卻也自外在環境緩慢迫近,直逼他的心緒。當讀者閱讀到「教他思念,感傷」時,雖然明白是由風的意志發話,卻很難不感覺到林沖的感傷情緒。
而在林沖出現之後,故事就緊接著展開。然而若是直接進入〈水滸傳〉的故事敘事當中,則故事不免乏味且缺乏創意。詩人以「我們是滄州今夜最急燥的風雪」帶領詩句。
我們是今夜滄洲最急躁的風雪
這樣一條豹頭環眼的好漢
我是聽說過的:岳廟還願
看那和尚使禪杖,喫酒,結義
一把解腕尖刀不曾殺了
陸虞候。這樣一條好漢
燕頷虎鬚的好漢,腰懸利刃
誤入節堂。脊杖二十
刺配遠方
這一折當中出現了三次類似的詩句,分別是「我們是滄州今夜最焦灼的
/風雪」、「我們是今夜滄洲最急躁的風雪」以及「你是今夜滄洲最關心的雪」不斷複沓,不但在詩中形成類似樂曲之主旋律的效果,也製造出懸疑感。每個段落風雪的聲音出現,山雨欲來的懸疑感悄悄醞釀。
第二折中的山神的聲音中,複沓的句子則是「我枉為山神看得仔細」。旁觀的山神與其說是神,更像是在場觀看、見證一切的自然,作為精神的存在並不會直接現身。
那一座猛惡林子
夏天的晨烟還未散盡
林沖雙腳滴血,被兩個公人
一路推捱喝罵,綁在
盤蟒樹上,眼看水火棍下
又是一條硬朗崢嶸的好漢……
我枉為山神只能急急
這樣旁觀而無能為力的山神,營造了戲劇的緊張感。無論故事中的人物陷入怎樣的危機,都只能依靠自己或透過其他人物出手解救才能逃離。再次應證楊牧的敘事詩中是以人物為關注的焦點。
詩的結尾,風、雪、山混雜的聲音,則又是聲音轉折的另一個層次。第四折,敘述又恢復為旁觀者的觀點,憂傷落寞的調性。透過重複的句子如「風靜了,我是/默默的雪」、「山是憂戚的樣子」等句子反覆迴繞。彷彿向我們建構了舞台背景,而當中的人物林沖的心情又被刻意拉開距離側寫。敘述者「雪」和舞台下的觀眾一樣,都只能透過故事線索,以及林沖的表情來揣想。
風靜了,我是
默默的雪。他在
敗葦間穿行,好落寞的
神色,這人一朝是
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
如今行船悄悄
向梁山落草
山是憂戚的樣子
……
風靜了,我是
默默的雪。他在
渡船上扶刀張望
臉上金印映朝暉
彷彿失去了記憶
張望著烟雲:
七星止泊,火拼王倫
山是憂戚的樣子
透過敘事者的旁觀,我們彷彿能看見林沖生命中的大起大落。在一連串事件之後,他顯然成為一個完全和以往不同的人,他臉上的金印就是最好的說明,象徵他早已是一個被朝廷認定的罪犯。而他也只能試著遺忘過去,迎向屬於自己的未來。在此一折中反覆吟詠的句子,也讓我們感受到這的確是一個人在和自己過去告別的過程。
三、轉折聲音基調
相較於〈林沖夜奔〉多個聲道的切換,〈妙玉坐禪〉雖也取材自章回小說,卻只用單一人物,也就是《紅樓夢》中女尼妙玉的聲音完成篇幅和前者篇幅相近的敘事詩。
〈妙玉坐禪〉相對於楊牧大多數的敘事詩不同,是以女性做為主角。劉正忠在〈楊牧戲劇獨白體〉一文當中,稱為「跨越性別的獨白體」(cross-gendered monologue)。其中針對跨越性別所做出的調整及處理,值得我們觀察。
全詩分為五個小標,分別為魚目、紅梅、月葬、斷絃、劫數。相對於〈林沖夜奔〉在原小說中的分量,以及被改編為戲曲的過程所衍生出的書寫材料,妙玉在《紅樓夢》中所占的篇幅並不多,也沒有相關的戲曲作品,我們因此可以看見詩人在此調動了更多想像。
貫穿〈妙玉坐禪〉全詩的主調是「甚麼聲音在動?」,如同:
甚麼聲音在動?是柳浪千頃,快綠
翻過沉睡的床褥。
……
那是甚麼聲音?
莫不是鼙鼓和號角
在神話世界齊鳴,在我不能感受的
幻境?……
詩是我能的
秋夜的管絃我理解
——那是甚麼聲音在動?
……
結跏趺坐禪牀
妄想必須斷除
一心一意趨真如——但那是甚麼聲音?
……
以上的四個引用的段落,分別出現在詩的第一、二、三、五小節,也就是魚目、紅梅、月葬、劫數。可謂貫串全詩,唯一沒有出現類似句子的小節,是第四小節「斷絃」。以「你從何處來?」替代前者成為敘事主調。
〈妙玉坐禪〉講述的是女尼妙玉無法靜心坐禪的當下,因此「什麼聲音在動?」不僅暗示其受到凡塵俗事的侵擾,也恰好可以預示妙玉最後遭強人擄去的命運。
往往「什麼聲音在動?」的句子後面,引出大段對於聲音的想像。而這又是另一種詩人表現聲音的方式,這種對於聲音的描述,透過不同種類的意象表現人物的心理層次與轉折。
……甚麼聲音?
或許是鼷鼠在屋樑上磨牙,是睡蓮
在水缸裏悄悄延長它的根
蠹魚游過我心愛的晚唐詩
是冷霜落瓦,燭蕊爆開兩朵花——
我聽到聲音在動?是甚麼?
莫非是蟾蜍吐舌,蜥蜴搖尾巴?
梔子簷下新添了喜悅的雀巢?
這一段出現在第一小節「魚目」當中的聲音,以規模而言比較細微。無論是鼷鼠、睡蓮、蠹魚,動作都是微乎其微的,發出的聲音常人甚至不見得聽過。在一首詩的開頭,這些聲音無疑是整個事件從無到有的緣起。以這些細微的聲音暗示妙玉在打坐時,所受到的最初驚擾。相較於第二小節之後的聲音,又是截然不同的規模。
那是甚麼聲音?
莫不是鼙鼓和號角
在神話世界齊鳴,在我不能感受的
幻境?又好像旂旗迎風旆旆
像快箭自三百步外呼呼中的
戰車如輊如軒碰撞着,激起火花
以雷霆的姿勢飛馳過莽原
鷹隼鼓翼盤旋於沼澤之上
俯視驚駭的大地,以兇猛之眼
看我疊手閉目,終於動搖委
倚無力地仰臥下來
等待利吻襲擊
第二小節「紅梅」當中,聲音的規模倏忽變成巨大的鼙鼓與號角,以戲劇的角度來看,是極富戲劇性的轉折。
四、小結
楊牧的敘事詩擅長將進入不同角色,敘說其生命最具戲劇的轉折時刻。透過切換敘事的聲腔和轉折聲音的基調,達成豐富的敘事層次。
以〈林沖夜奔〉以及〈妙玉坐禪〉這兩首詩的詩題來說,二者都是以「人」加上「動作」所組成。若我們返回閱讀原文本會發現,這兩個時刻在章回小說當中,對人物都極為關鍵且有重要的象徵意義。《水滸傳》中的林沖夜奔,是林沖被小人所陷害之後走投無路,不得不向梁山落草;《紅樓夢》的妙玉則是聆聽黛玉彈琴斷絃之後走火入魔,在打坐期間被賊人擄去。詩人也曾在自己的散文〈抽象疏離〉當中,提到自己是刻意選取這樣的題材:
……但我確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想到這個體式,回到那樣一個我選擇的人物正處在一截取的生命情境裏,正從事他必然只屬於他的工作。……
筆者認為詩人所採用的「人」加上「事」的寫作主題,就是無論脫胎於歷史或是小說,楊牧的敘事詩都有不亞於原文本的戲劇張力關鍵所在。凝縮在特定時空、戲劇化地處理人物的關鍵轉折,使得他的敘事詩既不顯得冗長拖沓,也不易喪失焦點。利用帶上人物「面具」的敘事策略,並透過聲音的轉調,讓其敘事的聲音更加豐富。
徵引資料
1.楊牧〈抽象疏離〉
2.劉正忠 〈楊牧的戲劇獨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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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Sorrow沙若
圖片來源:Sorrow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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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2/20210204.html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楊牧 #林沖夜奔 #妙玉坐禪 #敘事聲音 #聲腔
坐禪 品 第 五 在 飽島不藏:美食郭銘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島嶼晃遊者/
#心的旅程圖文完整全公開
中秋連假後,很多人對我去參加的 佛光山 佛陀紀念館 兩日禪修營很感興趣,最近終於把文章整理好了,完整文章同步刊登在天下雜誌 微笑台灣319鄉+、我的專欄 #島嶼晃遊者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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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蔡清華師兄全程單眼紀錄。也同步放上3張2013年我在印度菩提伽耶(Bodhgaya),佛陀悟道之地禪坐的照片。能在這如此動盪的一年,有緣參與這樣的營隊,讓心穩住,非常感謝朋友靜雯姐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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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4到12月,非常推薦去斷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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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紀念館/心的旅程:
【人生迄今遇過最具挑戰性的背包旅行,嘗試啟動心輪,讓自己與自己分開。】
今年,度過了一個很與眾不同的中秋連假,受朋友邀請,我報名參加了佛陀紀念館舉辦的「心的旅程」禪修營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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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年的脫軌失序,讓許多正在進行中的事情都被迫按下暫停鍵,隨著島嶼的夏天疫情開始趨緩,邀約傾巢而出,忙啊忙的,不大有時間能好好沉澱,現在想想那形同是另一種失序。當時感謝過往緣分的延續與串接,短短兩天的閉關就這麼悄然降臨,把我過飽的電量應聲切斷,結束營隊,再充電的力道,遠超過我預期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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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旅程」是佛光山佛陀紀念館從2016年尾開始舉辦的長期性活動,於每年4到12月的第一個周末固定登場,每個梯次限額20到40人,年齡介於18到65 歲者,不一定要有宗教信仰,都可自由報名參加。營隊雖然只有短短兩天,課程內容卻包羅萬象,從禪修體驗、茶席文化、抄經、跑香、繞塔、出坡、佛教藝術賞析、佛館深度導覽、品味蔬食藝美等,乃至佛門行儀的學習,可說非常豐富多元,這不是一般性的營隊,有緣者四方匯聚在菩提道上,從陌生到逐步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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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隊一開始,當決定把禁語牌掛在身上(以示他人),把手機關機不聽不看任何可能重要的訊息時,即是我們選擇收攝六根的開始,那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必須刻意與日常逆向而為,讓心來指揮五感,把先後順序調位,且如果沒有先清出位置,人何以放空,沒有空位,新的東西自然入不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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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轉換過程對我來說,挑戰度完全不輸任何一次我把自己丟到海外自助旅行所經歷的一切,只是這次跨越的不是地理上的疆界,是心理的,困難處在於更加無法預測。那感覺就像是把自己裝進背包裡,抵達起點後,漫無目的,惟自己需要和原本的那個自己拆夥,分開旅行。公路旅行到蠻荒內陸收不到任何訊號是蠻可怕的事,但和自己慣常的習與性分開,每往前踏一步,是新的開始,卻也是無盡的未知,人的內心,可能遠比世界上任何一片廣袤的原野都還荒涼,你會有很長的一段路得決心忍耐寂寞,直到訊號出現,看見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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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這趟旅程授課時每個遇到的法師們一個比一個幽默風趣,自然而然你就會被他們的分享給吸引,不管是剛開課時的佛門行儀,或接續下去的道藝聆聽,甚至是親炙大師的講覽,在佛館那些平時不會被特別注意到的幽微角落穿梭,課程被生動故事化,通往內心深處的路似乎開始越伸越長,左右偶爾出現指引的閃光,讓人開始期待著下一個路口還會再遇見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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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山的法師們行的是「人間佛法」,強調佛道不能只是修持自己,應擴及眾生,因此面對紅塵,弘法時他們亦動亦靜;行為舉止仍莊嚴持重,言談卻又能給人歡喜,那並不是容易的事。也因為這樣,課程氣氛總是在舒服的狀態下進行著,讓你可以把心鬆開自我探索,當卸下了身體的重擔,法喜就能順著每個當下的境,自然流淌進來。而對於出生在平時家裡會拿香拜拜、生活裡總是佛道交融、卻沒有特定宗教信仰的我來說,這一切都在破除我對佛門、對法師、對修行的既定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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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隨著如常館長的腳步,我們邊走邊聽了許多關於佛陀紀念館如何平地而起的故事,走動的過程,師兄也教導我們如何在行走時能夠自在調整步伐,「練習專注」是走路的藝術,當整個人只聚焦在腳步時,只會專心在那個對應的當下,這對於我們鎮日忙亂的生活是個極好的練習,走到一半如果遇到人就合掌微笑,掌心合併時你會感覺體內有股氣流在往下跑,不再事事大腦先行,練習收起我執與傲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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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十八羅漢前面時,館長分享起當時星雲大師為何決定要種植成排小葉欖仁的往事,也提及佛館正在蒐集《悉達多的花園──佛系熱帶植物誌:日常中的佛教典故、植物園與花草眾相》一書中佛系熱帶植物的事……花草也生眾相。微風輕吹,秋意灑身,小葉欖仁層疊葉脈向光的地方長了又長,如今終究也長出了能庇蔭羅漢的傘蓋,我們踩著腳步經行,也間接享受了滿地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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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法,是為了知道因緣,真的理解了緣起和緣滅,心才有可能掙脫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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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繞完塔,晚餐行過藥石(藥食),禪坐晚課因為秋高氣爽,我們幸運地得以從室內移到戶外進行。端坐夜空裡的佛光大佛座下,坐香、打禪、聽法。依照法師指導的「毗盧七支坐法」開始坐禪,他要我們藉由冥想,嘗試練習三件事:先讓嘴巴無語、去細聽見自己心的聲音、最後當個旁觀者練習不要回應讓心也無語。冥想過程,一旁民宅中秋夜烤肉的煙火聲與卡拉OK聲、還有山裡的野狗吠叫沒有斷過,但暫停了身口意的連動,當心中沒有了雜音,行禪過程我感覺內心是平靜安穩不受干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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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禪後,我們持續圍坐在大佛下邊喝熱茶邊聽法師分享,體內的「四大調和」係指地、水、火、風,除了風水,還需地與火的加入,身體裡也有四季,緊貼著大地運行。覺知自身的狀態,乾坤裡會出現的天地、陰陽、日月方能達到相對的平衡。法師說,禪字,其實不難,就是順應自然,並與之共享生息,宇宙的起源,只關乎緣起和緣滅,一呼一吸間,生命都在不斷流逝,談死並不可怕,因為從出生之後,我們都已經踏在靠近衰老和死亡的路程上,只是我們都執著於「傾刻」,禪,是要我們試著去運用智慧,將傾刻串聯「成片」,一種更豁達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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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要我們抬頭看看當晚的月亮,當心中有日月,會明白月圓月缺,都只是星球對應方位移動後產生的盈虧,對月亮本身而言,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大家都在追求炙熱的太陽,但人生好比月亮,要不被月明月暗所困,本來無暗復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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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108米高大佛座下的佛光樓內掛單,準備梳洗休息,午夜安靜躺在床上,回想第一天遭遇之種種,我的心思被拉回到多年前那一趟在印度的自助旅行。當時我和旅伴準備從印度教聖城瓦拉納西搭火車,前往加爾各答德蕾莎修女創設的垂死之家做義工,因為時間比行程預估的充裕,遂臨時決定中途在伽耶市下車,驅車前往佛教徒的四大聖地之一菩提伽耶(Bodhgaya),那裡是佛陀悟道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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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高僧法顯和玄奘都曾先後記載過這個地方,朝聖中心摩訶菩提寺的後方,就是佛陀成道的金剛座和大菩提樹,原本的菩提樹已遭毀壞,那時看到的,是當年為了弘法,分枝到獅子國(現今斯里蘭卡),後再將成樹的分枝移植回來的樹木。當時我和來自全世界的佛教徒一同入寺朝拜大佛,佛陀的座像據聞是後來被西藏人鍍了金身,我手裡捧著鮮花,當下感到無比殊勝,隨後跟著繞塔七圈,並在大菩提樹下靜坐打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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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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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佛館大佛平台繞行的四座寶塔,分別代表了智、悲、願、行,也都清一色保留了最初印度式佛塔的建築形式,藉以和佛教傳進中國後,建築風格產生的變化作出區隔,那時摩訶菩提寺旁永遠都有人持夜紮營念佛,大菩提樹是明令禁止採摘樹葉的,因此永遠有人會在空地的垃圾堆中搶撿落葉,但當我坐在樹下打禪時,竟然先後有三片葉子被風吹落到我眼前,我將它們夾進日記本中帶回台灣做成書籤,至今仍舊是我閱讀時身邊最安穩的陪伴。回想這些過往歷程都和營隊裡的所見所學相互產生了連結,原來在很早之前我早已踏上了這趟心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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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起早,先在天臺跟隨法師行六氣操,此時日月正在置換,我們輕柔舞動身體,喚醒心腎脾肺肝與三焦,集合用早齋前,我獨自走到滴水坊旁的樟樹林,放空赤腳接收地氣,回想過往,泰半都是在旅行時赤腳,對我來說,那是處在一種極放鬆的狀態下才會想做的事。早齋完我們開始出坡,出坡又稱作普請,是佛門用語,意在邀請眾生進行勞動性的事務,合力創造一方淨土,當日我們協助整理林道,每個人都被分配好工具,我是負責拿耙子準備刮除草地上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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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分享,出坡實際也是一種動中禪,當不語時,我們無法依賴用嘴巴詢問,自然會想辦法找其他方式解決問題,跟隨自己的心走,會知道如何去做,我耙著厚積的落葉,觀察到旁邊還有許多小花小草,如果不要一同刮落,那手勁就變得很重要,得隨時去調整節奏與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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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經則是我最愛也最期待的課程。當法師在解說完抄寫要領後,大家提筆開始安靜的抄寫心經,用念的和用寫的感受天差地別,寫字時,你沒有糊弄或取巧的空間,因為一筆一畫,全都得按部就班慢慢來,此時必須摒棄心中雜念,專注當下透過細微的勾勒才能對準字體,此時佛義的經典也會跟著在心裡慢慢咀嚼。最後列上親友名字,代表你可以將這份殊勝迴向給他們,並祝福他們,我們的手抄心經幸運地將永遠被存放在佛剎的藏經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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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茶禪一味,佛館則安排體驗了茶席文化,靜心喝茶,也是另一個能讓自己緩慢下來的方式。行如風、坐如鐘、立如松、臥如弓,得體,不只是一種規範,更是你每次在使用一身皮囊時做出的決定。涓涓茶水從喉頭流淌而過,平時工作需頻繁說話的我,才驚覺有多久沒有好好善待自己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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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課,參觀完特展,也代表旅程快要進入尾聲,兩天以來,館方也安排我們分別在樟樹林、禮敬大廳、佛光一滴、雙閣樓四處的滴水坊,享用了四種不同形式的蔬食餐點,體驗食藝之美,平時僧眾上齋堂用食稱之為過堂,意指吃只是一個過程,不貪不念也不重細節,且過午不食,因此我們特別感謝這所有費心的安排,讓人理解到蔬食並非只是粗茶淡飯,蔬果所能變化出的細緻與華美,不僅能讓味蕾反璞,同時也讓味覺變得更加敏銳,更能分辨出真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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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為任何大師而來,而是為自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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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調和、五觀修行、六根清淨,躁動,來自我執,讓心和意念如如不動需要鍛鍊,這是一趟向內的旅程,透過旅程,更靠近佛,佛是人成的,因此也是更靠近了自己本來的面目。順隨因緣,當把自己全然交付給宇宙時,在同中存異,在異中求同,會發現,人生不過也就是重覆著歸零、啟程、再回來的循環,這是一輩子的功課,懂了,沿途,無處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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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禪 品 第 五 在 Dd tai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敦煌石窟是佛教藝術的寶庫,更被譽為「中世紀的百科全書」。2014年香港文化博物館首次與敦煌研究院合辦「敦煌 — 說不完的故事」展覽,廣受歡迎。這次我們很榮幸可以與敦煌研究院再度合作,透過數碼化保護技術的成果,結合敦煌出土文物、石窟藝術和嶄新的多媒體節目體驗,帶領觀眾深入認識敦煌文化的內容,細味佛國世界和平凡眾生的故事。科技在文物保育方面所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敦煌研究院在數碼影像紀錄、三維信息提取、虛擬現實重現,以至透過互聯網和多媒體節目作推廣方面,都是內地博物館界的先驅,而且取得了顯著成績。是次展覽有超過100組展品,透過西魏時期極具代表性的285窟、以數碼技術展現的虛擬洞窟和莫高窟第61窟「五臺山圖」壁畫、文物文獻、多媒體互動裝置及影音節目等,全方位介紹敦煌的歷史和藝術內容。展覽期間,本館將於一樓聚賢廳展出敦煌音樂文化相關的展品。
莫高窟第285窟位於九層樓以北,西魏開鑿,中唐、宋、西夏、元重修,窟內北壁有西魏的大統四年、五年(即公元538、539年)發願文題記,說明此窟建於此時。它是莫高窟最早有紀年的洞窟,也是早期內容最豐富的洞窟。窟形呈平面方形,覆斗形頂,西壁開3個圓券龕,南北壁各開4禪窟。前室西壁門上為第286窟、門北為第287窟,甬道和前室壁畫為五代重繪。西壁主龕內塑坐佛一身,脅侍菩薩兩身,兩側龕塑結跏坐禪僧像。北壁四禪窟內畫有禪僧像;窟頂四披繪飛天、雷神、飛廉、朱雀、烏獲、開明、伏羲、女媧等,邊沿畫山居禪僧像35身;西壁龕外畫供養菩薩、諸天、神將、力士;南北壁壁畫上下分段,各段分組,各自內容獨立,但又有總體佈局:上部畫伎樂飛天12身,奏樂或散花,飄逸多姿,氣韻生動;下方一橫幅故事畫《五百強盜成佛》,畫有戰爭、受審施刑、剃度等場面,為我們提供了古代兵器、刑法、建築、服飾等形象資料;中部畫佛本生故事和因緣故事;下部畫藥叉。北壁上部畫說法圖八鋪,每鋪下方有願文和供養人,中部畫佛和菩薩。東壁門兩側畫觀無量壽佛,下畫供養人,並有願文榜題。所繪人物身體修長,俊秀,眉目疏朗傳神。繪畫技法上是西域藝術風格與中原藝術風格相結合,題材上包含了中國與印度的傳統神靈。因此窟開鑿於東陽王元榮任瓜州刺史之時,史載元榮曾在莫高窟造一大窟,故有專家認為此窟為東陽王窟。整個洞窟畫面紛繁複雜,但卻統一在“禪修”這一主題當中。
第61窟又名“文殊堂”。建於五代947~951年間,元重修,窟主曹元忠。覆斗形頂下方四角龕內,畫四大天王像,為五代洞窟的特征。東壁以及南北壁東側下方分別繪回鶻公 主、於闐公主、曹氏女供養人像。主室中心佛壇為背屏式馬蹄形佛壇,背屏上僅殘存主尊文殊所騎獅子像尾。此窟最有代表性的壁畫是西壁的巨幅五台山圖,這是敦 煌壁畫中規模最大的山水人物圖,也是最大的全景式歷史地圖。此圖長13米,高3.6米,畫中詳細描繪了東起河北正定,西至山西太原,方圓五百裡的山川地形 及社會風情。圖中所繪城郭、寺廟、樓台、亭閣、佛塔、草廬、橋梁等各類建築一百七十多處,是十分珍貴的古代建築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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