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小說 我大便會穿越蟲洞!(埃及篇)】
故事簡介:蟲洞,是宇宙中連接時空之間的一種通道。 舞台劇演員劉言(Comment)一次在家大便時,無意間啟動了蟲洞穿越到非洲的埃塞俄比亞,並遇上同樣因穿越而出現的日本人高橋勇介,二人透過蟲洞在世界各地展開冒險之旅,逐步揭開蟲洞背後的秘密。
前文回顧:
https://shotravel.com/wormhole/
(7)我要故意被木乃伊抓走
我在一個小房間裡,這不是我的家,但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我曾經來過這裡。
床頭有一幅世界地圖,對了,是早前我自己掛上去的。
我拿著一顆小圖釘,輕輕釘在埃塞俄比亞的位置。
「下次要去哪裡?」房間裡有另一把聲音問。
「只要和你一起,去哪裡都可以啊。」我說。
我的目光由埃塞俄比亞往上移,停留在埃及。
轟!
一聲巨響,房間突然發生大爆炸,四周瞬間陷入一片火海。
回頭看,那人不見了。
「不!不要丟下我!」
我的身體被烈火吞噬、瓦解、消失⋯⋯
*** *** *** *** *** ***
睜開雙眼。
是夢。
我抹一抹額前的冷汗,上一次夢到這個房間,是在埃塞俄比亞的時候。
從埃塞俄比亞回來已經一個月了,那時候被勇介推進坑裏,一張開眼睛就回到了家中的廁所裡,最神奇的,是發現我回到了出發一刻的時點,彷彿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
原來那個蟲洞將我送回香港的同時,也逆轉了時間,真真正正的「回到起點」。彷彿做了一場夢,但我清楚知道,一切都真真實實的發生過,後腦勺還是隱隱作痛、跳下瘋牛時刮傷手臂的疤痕還在。
自此之後,我每天上大號都如臨大敵,穿好整套登山行裝、抱著裝有數天衣服、糧食、美金和證件的大背包、甚至穿好了鞋才進入洗手間,還因太緊張而便秘了好幾天。
到某天終於忍不住了,排山倒海地拉了幾天的儲備,卻甚麼事都沒有發生。
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我如常去排戲、演出、吃飯、睡覺、拉屎,平平安安地過了幾個禮拜,蟲洞沒有再開啟。我也越來越鬆懈,預先打包好的背包還是會帶進廁所,但很多時候都懶得換衣服和穿鞋子了。
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穿越到非洲的事,我不想被當成瘋子,加上,隨著時間過去,我也開始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作了一場夢。
直至,我又再夢到那房間,醒來一刻,我知道──
是今天了。
勇介曾經說過,會不會再次穿越,得看「蟲洞的心情」,穿越蟲洞或許不是偶然。
我做好一切準備,抱著大背包坐在馬桶上。
今天很順暢,彷彿連身體都為這一刻準備好了。
我閉起雙眼,下半身輕輕用力⋯⋯
*** *** *** *** *** ***
張開眼睛,漆黑一片。
原本坐在馬桶上的屁股突然感到涼涼的空虛感⋯⋯
馬桶呢?馬桶消失了!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因為抱著大背包重心向前傾,整個人向前仆倒,「砰」一聲撞上前面的木門。
「?منظمة الصحة العالمية」
外面傳來一把年輕女子的聲音,是聽不懂的語言。
我摸著木門爬起來,這裡似乎很狹窄。憑味道知道這是廁格,我從背包的側袋摸出手電筒,一照,原來是個旱廁!地上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坑,幸好我剛才是向前仆。
我整理好行裝,打開門走出去。門前站著一個穿紅色連身裙、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她⋯⋯她正握住掃帚高高舉起!
「喝呀!!!!!!!」少女二話不說,掃帚當頭揮下!
「等等!我是來自香港⋯⋯」我用英文大叫,但太遲了,掃帚狠狠正中天靈蓋。
「砰!」
「怎麼⋯⋯又這樣⋯⋯」我摸摸自己的頭,搖搖晃晃的說道,然後就昏倒在地。
*** *** *** *** *** ***
醒來的時候,我在一張很窄的尼龍床鋪上,我摸摸頭上的大包。
再這樣下去,我會因穿越而爆頭死。
我掀起被子打算下床。
「啊,你醒了。」原來剛才那位紅衣少女就坐在我身處的房間裡,這房間很小,說是房間,不如說是整間屋,因為床邊就是飯桌、飯桌旁就有個小灶頭,還有一些雜物和衣服掛在牆上。
「你幹嘛突然打人!」我把腳都縮到床上,抱起被子包著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你是⋯⋯你沒事吧?我沖杯茶給你喝。」少女站起來,用流利英語跟我說。
少女在灶頭拿起水煲,倒出一杯熱茶遞給我。
「很抱歉,剛才我太緊張了,因為你突然從我家廁所出來,所以我才⋯⋯」少女羞澀地低頭說。
我接過熱茶,看見少女的樣子,讓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不會,這是你家的廁所,只怪我自己倒霉。」我喝一口熱茶,心情放鬆許多。
「你是迷路的遊客嗎?你說你是從香港來的?」少女問。
「嗯⋯⋯也可以算是迷路吧。我想請問一下,這裡是哪裡?」我戰戰兢兢地問。
「這裡是考姆翁布。」少女說。
「考姆翁布⋯⋯?嗯⋯⋯我意思是,這裡是哪一個國家?」
「下?你迷路到連在哪個國家都不知道?埃及啊!還是你被我打到失憶了!?」少女驚訝地叫道。
埃及!果然是埃及!我想起今早的夢。
「這一言難盡,總之,我沒有失憶。」
少女看著我欲言又止,低頭不作聲。
我看看這狹小的房子,她是覺得不好意思吧?這樣孤男寡女,她畢竟是穆斯林。
「抱歉打擾你了,我現在就走。」我下床打算拿背包。
「不!現在很晚了!外面很危險!你就先在這裡休息吧。」少女趕緊攔住我。
我看看牆上破舊的鐘,原來已經半夜3點多了。
「怎麼好意思⋯⋯」我說。
「不要緊,其實你來的時候我正打算出門,現在你醒來了,我也可以放心出去,你就別客氣,在這裡休息到早上才走吧。」少女說。
「都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我⋯⋯我⋯⋯」少女低頭,竟突然流出一滴眼淚。
「喂喂,你怎麼了??」最怕看到女孩子哭,頓時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少女用衣袖擦去眼淚,抬起頭,眼神突然變得很堅定,好像下定了決心做甚麼似的。
「先生,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少女說。
「你先告訴我是甚麼事。」我說。
「你先答應幫我!」少女的語氣突然變得很堅決。
「好⋯好吧,你說。」我被她的氣勢震懾了。
少女嘆一口氣,說道:「我要去救我弟弟。」
「救你弟弟?」我問。
少女將她的弟弟一個月前被拐走、這個月來這鎮上的木乃伊出沒和失縱事件、還有她一個月來觀察木乃伊的事都告訴了我。
「我知道這很難以置信,但⋯⋯但我一定要救我弟弟⋯⋯所以⋯⋯」
「我相信你。」
「你信?」
「我相信你,再好的演技,也說不出這樣的謊言。」
其實,要不是我親身經歷了蟲洞穿越,也許我不會相信她的話,比起穿越時空,埃及有木乃伊復活不是合理得多嗎?
少女又用衣袖擦眼淚,感激地點點頭。
「但我可以怎樣幫你?我可不會對付木乃伊啊。」我說。
「你有帶手機嗎?」少女問。
「有啊。」我拿出手機,早已開通了全球漫遊通行證,在這裡可以上網。
「我將我的實時位置分享給你。」她說,我給了她我的號碼,她隨即透過通訊軟件分享了她的位置。
「我現在就出去,故意被木乃伊抓走,你看看我最後停在哪裡,然後麻煩你去請警察來救我們。這些錢給你,你可以收下一半的錢,其餘的請你交給警察,這裡的警察沒有錢是不會出動的。」
「故意被抓走?!這樣太危險了!你一個女孩子!不怕被殺掉嗎?不怕被製成木乃伊?被變成它們的一份子?!」我站起來不肯收錢。
「求求你!求求你!我一定要救我的弟弟。」少女說著又哭了起來。
又來了,實在無法面對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我隨即將臉別開,她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
「求求你,我只有這個弟弟,我不可以失去他⋯⋯」
少女將錢塞在我的手裡。
「為什麼你會相信我?不怕我拿了錢就走嗎?」我低頭道。
「因為你相信我。」少女抽泣著說:「從來沒有人願意相信我,遊客都說我是騙子、鄰居見我們沒有家人都欺負我們⋯⋯但我直覺你是可信的。」
「你確定要這樣做?」
「對,所以,拜託你了。謝謝你」少女站起來,走向大門。
「等等,你叫甚麼名字?」我問她。
「我叫穆娜。」
穆娜打開門出去了,我默默看著慢慢關起來的大門,再看看手機上代表穆娜的小圓點漸漸遠去。
唉,就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我揹起背包,走出大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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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2020年,柯媽媽還在拚】
(文長宜夜讀)
昨天任職新北市刑警大隊的高中同學傳訊息來,讓我剛起床就淚崩。當時她正在警大上課,教授公共行政的老師播放了我九年前,在東森時期的代表作品「媽媽為你活的22年、全民母親柯媽媽」。
這集介紹1989年,就讀東海大學企研所的兒子被砂石車撞死,化悲憤為力量,推動汽機車強制責任保險法的立法者、柯蔡玉瓊女士。
這集的回憶太多了!不但是從業以來拿到的第一個新聞獎,更是天時地利人和最大化的作品,同時還教會了我對這份工作的「一個心法」。
首先是企劃緣起,也是一個尋找題目的時期。那年民國一百年,我想著在這個國家百歲之際,除了政府官樣感謝的那些「偉人」以外,民間一定有很多素人英雄!他或她一定默默做了某件如今習以為常,卻是改變眾人命運,為國家墊底基石的事。
然後那年三十歲的我,想起來十五歲時,新聞裡介紹過的一位人物:柯媽媽。
在東森新聞的十三樓,我拿起電話,先打到柯媽媽後來曾就讀過的台南一中補校,經說明來意後,行政人員願意幫忙聯繫。
過了幾天,我收到柯媽媽的電話號碼。打電話去,實在嚇到了。
我說我們會到台南採訪,沒想到柯媽媽說「不用呀!我每個禮拜都要去台北...」
那年是強制險通過的第12年,柯媽媽還在拚!每週到台北開會,持續監督這筆大家累積十二年,每年所繳,當時已經兩百億的保費!她說不然大家都很覬覦這筆錢,要「挪做他用」。
以為是過去事的,沒想到還是進行式!
於是我們在電話中約好採訪行程,從台中開始。除了柯媽媽本身,我也循著諸多報導,一個一個找回她兒子車禍當時的眾多重要關係人。
首先是第一時間趕到車禍現場處理的員警陳效恭,他描述從被碾壓後書包,拿出成績單的慘況,真是不忍聽聞。
那年東海大學因為在往來台中港要道,砂石車眾多,車禍頻傳。
那年台灣還沒有強制險,被撞傷撞死,人命只能用「喊價的」!無奈的是,很多家屬如果不拿,連辦後事的錢都沒有。
如我當年文稿所寫「在法律之前人人皆不平等,法網恢恢卻補不全受難家庭的面目全非。」
「別人的孩子死未了」這句話就是當年車禍事件處理的真實寫照。肇事者不但沒有悔意,還嗆說撞死人如「家常便飯」。
如我當年文稿所寫「養兒育女到這一刻,卻端上一盤血淋淋的便飯,還對你說不吃拉倒,天理何在?」
沒想到偏偏遇上自幼工作,累積些財富的柯媽媽,她不缺錢,於是她嗆肇事者「你踢到鐵板了」,前後賣三棟房子,拚了!
拚立法!
喪子的柯媽媽,自稱兒子託夢,要她立法幫助更多人。不過她只有國小畢業,根本不懂什麼是那些穿西裝打領帶的人所談的「立法」。
沒想到她竟然自己翻字典,查六法全書,從最基礎的「草案」開始擬定起!
從零開始的這精神,真的無敵!
這位媽媽走出社會一看,才發現普天之下盡是受難者。此後,她展開「八年抗戰」,從不斷被站在客運業者立場反對的立委阻撓,再到絕食靜坐抗議,再到終於獲得當時李登輝總統接見,一個月後,當年立法院長劉松藩,終於將議事槌敲下通過。
我在文稿中最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就是「一項法案由最基層的人民往上推動,得耗時八年,由政治最上位者一聲令下,只要三十天。」
這集是我從業以來,天助自助,正能量大噴發的作品,從約訪開始,一路順暢,順到同事正好提供一張授權音樂,許景淳唱的「雨後的彩虹」,一聽根本就是主襯樂!歌聲一下,不但寫稿時頻頻拭淚,更常深夜在剪接室一人低吟品味,品味著那股巨大的傷痛,怎麼變成這麼巨大的愛,從1989年一路席捲而來!
最重要的「順」是每位受訪者都很配合,一聽到這名字,無不是深深歎了一口氣,然後義不容辭,再難都要接受採訪,沒有例外。報導中出現最少的就是同樣第一時間趕往處理的員警陳作豪,我訪問時他時任台中市警局公關股長,當天從趕回台中已經晚上七點半,他還在開會,仍撥空在警察局外讓我們受訪十分鐘。
整集訪問中,我最深刻的畫面,是這張遠遠望著柯媽媽讀信。兒子過世的22年,她把和兒子的夢中對話都寫下,寫了42本,每篇開頭都是「前世母,您好」。
我看著她邊看邊喃喃自語,陶醉的模樣,真是不忍。
在經過自己一場生死車禍後我更是深感,車禍的傷害,延宕在整個家庭中的低壓。所以那自稱的托夢,都是療傷。尤其一位母親在立法院被那樣殘害,夢到兒子,是她多美的「舒壓」!
強制險究竟有何貢獻呢?在那之前,台灣社會保險概念還不足,當時全民健保也還沒實施,大家還沒有一起出錢分攤共同風險的觀念。另外當時沒有普遍裝設監視器,警察採證訓練也還不完備,肇事舉證難如登天,讓家屬弱勢更弱勢,多虧這條法案,「一位柯媽媽和一群柯媽媽,她們終結了在台灣,一條命只能被秤斤論兩的理所當然。」
在車禍半年後,我特別去台南再次拜訪柯媽媽,跟她說我生命中要感謝三「柯」:引進葉克膜的柯文哲、手術主治醫師柯玉誠,還有推動強制險立法的柯蔡玉瓊,因為強制險也理賠了我部分醫藥費用。
如文稿寫到「母性的光芒灑在福爾摩沙,要讓一條生命從哪裡殞落,就從哪裡換來共多生命的重生」
而後來在車禍後的理賠談判中,也深深感受到現實中,保險公司被制約成認為因為強制險理賠一條命的上限是220萬,就被當成「天花板」,這態度不啻是:你又沒死,不然你想怎樣?
於是我當場嗆「你們是曲解柯媽媽當年立法美意,強制險採無過失主義,不管肇事責任一律理賠,統一金額用意是讓家屬至少有錢處理後事或官司,不會陷入經濟困境,但不表示一條命只值220萬!」
如今回看當年的採訪,我最深的感觸是這集教會我一個心法:播出後我看到一則網路留言說「以前都繳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現在我願意乖乖去繳保費」
我就知道這集很有意義,讓享受進步成果的人,了解進步的過程,這不正是建國百年的「意義」?
當年有立委嗆柯媽媽,你等到民國一百年吧!沒想到「等到民國一百年」,柯媽媽還在拚!(109年也還在拚)
此後我便不曾真正在乎,我做的內容有沒有被人看到?被誰看到?因為我知道在普天之下,一種善念已經被傳遞在角落,今晨那封訊息,更證明,即使九年後,有一群警察再次藉由我的作品,看見整個立法過程,而那一點點行善積德,是自己經歷車禍後,不解怎能深獲奇蹟的一點安慰。
受難家屬只能一輩子哭喪著臉嗎?那些批評柯媽媽、軍權會黃媽媽、小燈泡媽媽的人,你可知道「化悲憤為力量」這句話,多難?
那股深刻的力量,是批評者從未有過的「勇氣」。
這股勇氣就是母愛,這位媽媽為他逝去的兒子,已經活了31年:如文稿所寫「媽媽是永遠不會覺得累的,總想著孩子吃得飽,穿得暖嗎?就算天上的星星不會說話,地上的媽媽還是好想娃娃,好想再為娃娃多做點什麼?這是媽媽為你活的22年。」
再次品味這集,我唯一遺憾是缺少了一個畫面:在播出後某次,我在台北車站和柯媽媽約見,偶然瞥見她包包內,放著一張黑白護貝照片,露出一點的那頂「學士帽」讓我馬上就知道,那是她兒子的「遺照」。
在採訪中,我竟沒有觀察到她出門都帶著兒子隨行,因為她真的相信,孩子,在她身邊。
不管孩子在「哪」,愛,不止息。
這份深情,在為人父後再回味,怎能不再喜極而「潰」?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m3xqt6m60Y&t=188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