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星期二(火曜日)。
月亮來到巨蟹座的今天,
星象全面引爆天王星和火星的能量,
大環境氣氛緊張中充滿活力。
雖然不免擇善固執,時有犯錯,
卻能透過情感、自己人、所屬團體的力量,
為現狀找到創新突破的方法。
我們並不孤單!
由於天王星與火星力量強旺,
加上火星又是今天的日主星,
全天發生地震、火災、爆炸、落水、斷裂、交通意外、食安和健康問題的機會大,
除了謹慎小心外,我們更需要處變不驚、正面迎戰的勇氣。
◎時間的祕密
(1)上午2:52am前
大勢底定,暫時難有轉圜空間。
適合早點休息,養精蓄銳。
(2)上午2:52am起至下午9:18pm前
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時刻。
這段時間計劃容易趕不上變化,
考驗我們的判斷力與行動力。
做事雖可當機立斷,
做人最好多些彈性,
包容不是示弱,
而是保留後續修正和調整的空間。
因為我們總是能力有限、所知有限。
這就是人。
(3)下午9:18pm起
緊張氣氛緩解,
現在是與親友談心、自我對話和休息療癒的好時光。
★今日幸運星
上升、太陽、月亮在巨蟹、天蠍、雙魚。
祝大家週二愉快!
#月亮巨蟹掌管我們的胸部與胸腔
#撐起胸口展現自信的珠寶台
#水逆前倒數第四天
#魏世芬
#發聲什麼事 (購書由此去)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79214?sloc=main
#今日星象
月亮進入巨蟹座(02:52)、月亮60度天王星(15:49)、太陽90度天王星(20:48)、月亮60度火星(21:17)、月亮120度海王星(入相位)、金星0度冥王星(入相位)、太陽0度木星(入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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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樂芬斷裂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太魯閣.一九八九 ◎陳黎
1
在微雨的春寒裡思索你靜默的奧義
那寬廣是一親密的貼近
萬仞山壁如一粒沙平放心底
雲霧推抹
濕潤中流轉、靜止的千綠
那溫柔彷彿呼吸
如一葉之輕落,如一鳥之徐飛
又彷彿一樹花之開放
在陡峭光滑的巖頂絕壁
那深沈納苦惱與狂喜
莊嚴若蓊鬱的雨林
墨藍的星空,那激越
如兔脫禽動
穿過去夏滂沱的山洪
奔躍於陽光的早晨
我彷彿聽見生命對生命的呼喊
在童年遊戲的深潭
在昨夜驚覺的夢境
我彷彿看見被時間扭轉、凝結的
歷史的激情
在褶皺曲折的岩面
在亂石崩疊的谷底
那紋路如雲似水
在無窮盡山與山的對視間
在無窮盡天與地的映照裡
然而你仍只是不言不語地看著我
行走過你的山路
看著我,一次又一次地
在你的面前仆倒
一如千百年來那些在你懷裡
跌倒的,流血的,死去的
2
多少次,你讓你的孩子在你的懷裡
跌倒,受傷又站起來
多少次,你讓他們在腐葉四佈的密林
行進並且迷路
你看見青春像飛瀑急濺
隨澗水流入遙遠的大海
你看見浮雲負載夢幻
緩緩消失於更巨大的夢幻
你讓他們尋覓一塊磐石靜坐沈思
你讓他們攀倚著鐘聲進入黃昏
在暴雨中成長
你讓他們佇立在斷裂的崖邊
看滴水穿石
看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你讓紅毛的西班牙人到你的峽口採取砂金
你讓紅毛的荷蘭人到你的峽口採取砂金
你讓被滿州人驅逐過海的中國人到你的峽口採取砂金
你讓驅逐走滿州人的日本人到你的峽口採取砂金
到你的峽口築壘,架砲,殺人
到你的山腰築壘,架砲,殺人
到你的溪頭築壘,架砲,殺人
你聽走進來的漢人對刀下的人說:
「投降吧,太魯閣番!」
你聽走進來的日本人對槍下的人說:
「投降吧,太魯閣番!」
你看著紋身的他們漸次從深山遷往山麓
從山麓遷往平原
你看著他們漸次離開他們的家
不言不語
3
你看著他們漸次離開他們的家
來到你的身邊
那些被中國人驅逐過海的中國人
帶著戰餘的炸藥,鄉愁,推土機
他們在你糾纏的骨骼間開鑿新的夢
有的失蹤於自己挖掘的隧道
有的跟著落石沈入永恆的深淵
有的留下一隻手,一隻腳
學堅毅的樹站立風中
有的脫掉舊袍,拿起鋤頭
在新開的路旁釘立新的門牌
跟著新認識的異鄉女子,他們學習
接枝,混血,繁殖
一如一遍遍種下去的加州李,高麗菜,二十世紀梨
他們把自己種進你的身體
他們把新的地名掛在新開的路上
春天的時候
他們偉大的領袖,戴著勛章
到一個叫天祥的地方撿賞落盡的梅花
他們把御榻鋪在溫泉的小徑,頂著熱氣
大聲朗讀正氣歌
但你不是華清池,不是馬嵬坡
不是迢遙朦朧的中國山水
那有名的大千居士,顫巍巍地扶著
比山間雲霧還虛無的美髯
在你具體的臉上
用半抽象的潑墨揮霍鄉愁
他們在你的山壁上畫長江萬里圖
但你不是山水,不是山水畫裡的山水
從你額際懸下的不是李唐的萬壑松風圖
不是范寬的谿山行旅圖
對於那些坐著冷氣巴士遊覽你的人
你是美麗的風景
(就像四百年前乘船經過東邊海上,用奇特的聲調
呼喊福爾摩莎的葡萄牙人)
但你不叫福爾摩莎,雖然你是美麗的
你不是帶走的、掛著的、展覽的風景
你是生活,你是生命
你是偉大真實的存在,對於那些
跟著你的血脈一同顫動、一同呼吸的
你的子民
4
我尋找濃霧的黎明
我尋找第一隻飛過峽口的黑長尾雉
我尋找隙縫中互相窺視的木藍與大戟
我尋找高聲讚頌海與旭照的最初的舌頭
我尋找追逐鼯鼠的落日的紅膝蓋
我尋找跟隨溫度變換顏色的樹的月曆
我尋找風的部落
我尋找火的祭典
我尋找跟著彎弓響起的山豬的腳步聲
我尋找枕著洪水睡眠的夢的竹屋
我尋找建築術
我尋找航海學
我尋找披著喪服哭泣的星星
我尋找吊鉤般懸起血夜與峽谷的山月
我尋找以鐵索綑綁自身,自千丈高崖垂下將自己與山一起炸開的手指
我尋找鑿壁的光
我尋找碰撞船首的頭顱
我尋找埋魂異鄉的心
我尋找一座吊橋,一條沒有鞋帶的的歌也許是
我尋找回聲的洞穴,一群意義豐富的母音子音:
桐卡荖,旁給揚,塔比多
礑翁乾,洛韶,托魯灣
托博閣,斯米可,魯玻可
可巴洋,巴拉腦,巴托諾夫
卡莫黑爾,卡魯給,玻卡巴拉斯
喀拉胞,達布拉,拉巴侯
卡希亞,玻希璃,達希魯
希黑干,希達岡,希卡拉汗
卡奧灣,托莫灣,普洛灣
伏多丹,巴支干,欣里干
得呂可,得卡倫,得給亞可
沙卡丹,巴拉丹,蘇瓦沙魯
布拿俺,玻魯琳,達布可俺
烏歪,陀泳,巴達幹
達給黎,赫赫斯,瓦黑爾
斯可依,玻可斯伊,莫可依希(註)
5
我尋找回聲的洞穴
在微雨的春寒裡思索這卑微地上
居留的秘密
秋天的時候,他們結伴行走於峽谷的山道
在樹林間、溪水邊等候的
也許是一群忽然湧出的獼猴
也許是兩間沒有主人的竹屋,靜立在
荒廢的耕地旁
在更遠的古道,他們跨過一叢蔓草
再一次遭遇埋伏的日軍戰壕
更遠處是一座茅草搭建的山胞獵寮
以及兩三塊,最近一批考古隊員
留下來的陶片
我們繞過迴頭灣
行至九株老梅所在的吊橋
在日本警察駐在的地方,一個現代郵差
愉快地把郵件分投進不同的信箱裡
取走它們的也許是走兩小時路,過吊橋來的
蓮花池老兵
也許是坐著搬運車一路顛簸而下的
梅村婦女
你們顛簸地走進黃昏的村落
一個強健的村中男孩興奮地跑過來迎接
矯捷的身影彷若五十年前他外祖父
追獵的山鹿
「爸爸已經燒好茶等你們了!」
竹村,他們家園的名字
多麼像他父親年少時讀過的唐人的詩句
一如五十年前在此耕獵的泰雅族人
他們過海成為這塊土地的主人
種植他們的果樹,養育他們的兒女
6
在微雨的春寒裡思索這卑微地上
居留的秘密
鐘聲推移鐘聲
群山在群山之外
我拾級而上,暮色中傾斜走近巖頂禪寺的梵唱
彷彿那反覆的波浪
彷彿你寬遠的存在
這低迴的誦唱何其單純又何其繁複啊
包容那幽渺的與廣大的
包容那苦惱的與喜悅的
包容奇突
包容殘缺
包容孤寂
包容仇恨
一如那低眉悲慈的菩薩,你也是
不言不語的觀世音
無緣、同體地觀看天開地闢,樹死蟲生
山水有音,日月無窮
我彷彿聽見生命對生命的呼喊
穿過空明的山色,水色
穿過永恆的回聲的洞穴
到達今夜
萬仞山壁如一粒沙平放心底
註:
這些是太魯閣國家公園區內的古地名,在泰雅族語裡皆各有所指。如塔比多,今之天祥,原意為「棕樹」;洛韶,原意為「沼澤」;達布可俺,原意為「播種」;巴支干,原意為「必經之路」;普洛灣,原意為「回音」。參閱廖守臣著《泰雅族的文化》
(台北,19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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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黎,本名陳膺文,1954 年生,台灣花蓮人,台灣師範大學英語系畢業。著有詩集《廟前》、《動物搖籃曲》、《小丑畢費的戀歌》、《家庭之旅》、《小宇宙》、《島嶼邊緣》、《貓對鏡》、《苦惱與自由的平均律》、《輕/慢》、《我/城》、《妖/冶》、《朝/聖》、《島/國》,散文集《人間戀歌》、《晴天書》、《彩虹的聲音》、《詠嘆調》、《偷窺大師》、《想像花蓮》,音樂評介集《永恆的草莓園》等。譯有《拉丁美洲現代詩選》 等十餘種。中英對照,張芬齡譯的《親密書:英譯陳黎詩選 1974-1995》(Intimate Letters: Selected Poems of Chen Li)1997 年由書林書店出版。1999 年受邀參加鹿特丹國際詩歌節。2001 年底,荷譯陳黎詩選 De Rand Van Het Eiland (島嶼邊緣)由荷蘭萊頓大學「文火雜誌社」出版。2004 年3 月,受邀參加巴黎書展中國文學主題展 。2009 年底,法譯陳黎詩選 Les confins de l'ile(島嶼邊緣)由法國 Tigre de Papier 出版社出版。2010 年2 月,日譯陳黎詩選《華麗島の边緣》由日本「思潮社」出版。曾獲國家文藝獎,吳三連文藝獎,時報文學獎推薦獎、敘事詩首獎、新詩首獎,聯合報文學獎新詩首獎,梁實秋文學獎詩翻譯獎,金鼎獎 ,台灣文學獎新詩金典獎等。2005 年,獲選「台灣當代十大詩人」。2012 年,獲邀代表台灣參加倫敦奧林匹克詩歌節(Poetry Parnassus)。
(簡介來自陳黎個人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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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哲佑賞析:
這首詩非常的長,分成六節,彷彿層層剝開又再包裹起來,多面向地形塑太魯閣的樣貌。第一節以直面碰撞,首句寫著「在微雨的春寒裡思索你靜默的奧義」,接著由沙粒來延伸廣大的山勢,雲霧、葉落、飛鳥、花開,外在的景物流轉彷彿也和個體的生命呼應,從這些景物裡看到了自己的童年、夢境,自己身上的時間。
這些當然是「自然的靈性」,但自然對人來說可能不只如此。作者筆鋒一轉,回到無言的景物,再把個體擴大為群體;如果我能從這座山裡看到自己,如果所有人都能在這座山裡看到自身,那我與他人的界線是否也能鬆動、泯除,在無窮的對視之間,我也一如千百年來路過此地的人?
於是歷史出現了。太魯閣不言不語,但是收納了所有:西班牙、荷蘭、中國、日本……有人離開,有人到來。事件在此發生,也在此埋葬,成為此刻的地景。第三節把目光集中在國共內戰後渡台的中國人,「把自己種進你的身體」,自然不只帶給個人生命的震顫,更是人們寄託的所在,故土的鄉愁轉移到異地,所有文明都渴望自己被土地擁抱,落地生根。
彷彿是存在的方法,在荒野中尋找黎明,尋找月曆,尋找部落祭典,建築術和航海學。這可能是全詩最核心的部分,交織了自然與人文,靜默的奧義在於接納尋找。第五節再回歸個人,「回聲的洞穴」,說出的話經歷了些什麼,歸返的時多了滄桑的變遷,儘管可能還是同一句話。人們在此留下不同的傷口,山林卻能把這些融為同一片景色,同一個歷史。於是明白我們都是無垠自然裡的一粒沙土,也像是一棵種子,溫默地與土地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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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編輯: @arteditor053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0/10/blog-post_24.html?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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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陳黎 #太魯格 #自然與人文的對話 #歷史 #暴雨 #島嶼邊緣
太樂芬斷裂 在 厭世工程師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開發或保存,我們竟然只配二選一?】
8月27日下午,親眼目睹了一場活生生的慘劇。
事發現場是從去年開始關注的樟腦寮磚窯廠,地點位置在A7捷運站旁,之前社造計畫盤點龜山的DNA,才了解到龜山林口地區,由於盛產紅土,在60至70年代,台灣經濟起飛,十大建設的推波助瀾之下,全盛時期曾有起碼50間磚窯廠,看過當時的空拍圖,長長的煙囪斜在地上成為影子,這些磚窯廠燒出來的紅磚品質好,銷往北台灣各地,蓋出成千上萬的房子和設施,可說支撐並見證了台灣的經濟奇蹟。
13年前我來到龜山初任公務員,當時已經沒有剩下幾間磚窯廠,時代的快速變遷,建材由紅磚改為鋼筋混凝土,磚窯廠也成為沒落的夕陽產業,紛紛拆遷改建,樟腦寮又因為被劃為合宜住宅用地,所在的牛角坡地區,整個地貌天翻地覆地改變,近兩年來,移入了近萬人口,劃分出「文青里」這個全新的里。
但文青里的里民很可憐,內政部當時規劃了這麼多的住宅,卻沒有給他們足夠的設施,公園綠地少,污水處理有問題,聯外道路又只有一條,美其名是給予價格較為低廉,落實居住正義的住宅,實則在東折西扣的公設比下,讓大家共同承擔過度飽和的後果。
1萬多人進出只靠一條「文青路」,可想而知那條路每逢尖峰時段就是塞車,考量到救護車進出,和消防車的動線,再加上文青國中小的預定地也落在那條路旁,未來接送小孩的車一出動,里民的安危該怎麼辦?更是令人擔憂。
其實早有第二條聯外道路有被規劃出來,那就是「文學路」,在規劃道路的過程中,工程單位發現了被遺忘在荒煙蔓草間的磚窯廠,也就是併稱為樟腦寮磚窯廠的「永基」和「協和」磚廠,他們都是八卦窯的形式,有別於後來大家慣用的隧道窯,是老師傅依靠技術堆疊出來的,外觀具有建築的特殊美感,結構穩固,經過調查,這兩座磚窯廠,是桃園僅存兩座結構完整的八卦窯。
依據《文化資產保存法》,工程單位於施工時,發現疑似文化資產時,應通報文化局。桃園市政府的工程單位算是非常有良知,沒有在第一時間「滅口」這兩座磚窯廠,而是依法提報,並暫緩了工程的進度。
在地的團體勘查過這兩座磚窯廠後,非常驚艷,因為桃園是個快速發展的城市,地狹人稠的結果,我們只有一直拆掉舊有的,瘋狂蓋新的,導致整個城市的紋理斷裂殘破,不像其他縣市,例如台南府城,有許多保存良好,活化再利用的老建物;讓歷史自然出現在我們的身周說故事。再也不用捨近求遠、塞很久的車去其他縣市看,差別只在於我們拆了他們沒拆的景點。
燒窯的歲月,聽過耆老們口述,是充滿挫折和痛苦的經驗,燒窯的溫度很高,高到人一下就受不了,進窯大約10分鐘左右人就要出來,否則在裡面很容易就短命,後來很多燒窯工人也的確沒有安享天年,可說紅磚是用人命去換的。
近年來我們開始談「地方知識學」,想要讓孩子們從小就認識自己成長的土地,龜山自古以來似乎都是桃園往台北的一個通道,除了眷村文化保留了憲光二村、眷村故事館,閩南文化有壽山巖觀音寺,幾乎找不出什麼古蹟或歷史建築,可以讓孩子們透過實體的建物或景觀,了解這片土地曾經發生的事,這兩座磚窯廠,提供了極好的教材,孩子們可以摸到老師傅精巧疊砌的磚牆,感受在裡面燒窯的種種情景,想像著阿祖和他們的朋友,是怎麼靠這些紅磚起家立業的。
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我們終於可以把自己文化的實體好好留下來,其實並不難,以現代的建築技術,要克服文學路的開通,以及樟腦寮磚窯廠的保存,都是可行性極高的事,我們當時有樂觀的條件。
兩座磚窯廠的發現,在地方的藝文社團掀起一陣興奮的討論,尤其吸引年輕族群的興趣,在大學USR論壇、地方創生論壇,如何兼顧保存與開通A7磚窯旁的聯外道路,一直都是熱門話題。磚窯廠基地結合周邊的森林及水源地,在許多設計規劃團隊看來,都有打造成國際級產業生態公園的潛值,可以提升周邊區域的發展,並為綠地稀缺的文青里,提供大量的芬多精。
而這些過於樂觀的想像,全在2020年8月27日毀於一旦。
—
我到現場的時候,大顆的雨點打在頭上和臉上,打起來很痛。我愣愣望著那原本蓊鬱的樹林,被挖土機鏟成醜陋的土色,眼前一片光禿禿,那兩座高高的煙囪還在,但是原本完整的窯體,那讓每個進去過的人都驚豔不已的結構,只剩下大約一半,旁邊的紅磚建物全毀,只剩下地面上數不清的破磚......
我轉頭看到桃園回龜線理事長JuYu Ko眼眶紅紅的,撐著傘,一個人面對兩台挖土機,里長和地主,還有警察,Juku Ko正在克制著眼淚,跟地主解釋磚窯廠在龜山在地人眼裡的重要性,我轉過頭,完全不忍心朝她那裡看。
我問里長為什麼磚窯廠會被拆,里長說啊就地主申請鑑界,要整地啊......
「為什麼要拆掉?這不是還在文資審議嗎?」我發著抖問。
「地主不知道有什麼文資審議,他剛過戶而已。」里長說:「請問你們文資審議會勘的時候,有通知地主嗎?地主根本不知道好不好。」
「剛過戶?怎麼會?地主不是一位姓王的老人家嗎?而且他好像沒有想要拆掉磚窯廠啊。」
(我會知道是因為今年做磚窯文化口述歷史的團隊,有提過剛好訪談到地主的事情)
「這我不知道,就剛過戶咩。」里長聳聳肩。
「整地整到拆掉磚窯廠嗎?」我不可置信地問。
「就整地過程不小心弄到了,」里長滿嘴紅紅的顏色,看起來像是檳榔的汁液,說:「只好拆掉啊。」
「……」我被這答案嚇得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頓了一頓才問:「可是還在文資審議當中啊,你們這樣不會有法律責任嗎?」
「我們在等文化局來,文化局來了沒?」
這個問題地主、里長和警察都問過一輪,我眼光轉到Juyu Ko那裡,她說她有通知文化局文資科,他們正在趕到現場。
被拆掉剩幾乎一半的協和磚廠,可能因為外表的紅磚暴露在空氣中的關係,看起來就像一個傷口切面,淌著血的傷口。
我陪Juyu Ko站在雨中,等待的時間好漫長,心理時間大概等了一個世紀左右,文化局來了。
文化局出現之後,地主的態度一改剛才的軟(可能看到Juyu ko的眼淚),變得很強硬,里長也站在地主的角度,重新陳述他想加速開通文學路的決心,是的,我們都知道開通文學路對文青里有多重要,也從來沒有人站在反對開路的立場,去談文資保存,但為什麼會是這個令人心痛的結果?
文資科依據我曾經唸過的《暫定古蹟條件及程序辦法》迅速作業,在煙囪及磚窯建物上貼上緊急公告,並告知地主觸犯暫定古蹟,是有刑責和高額罰金的,雖然是私有土地,但已經列為暫定古蹟的身份,地主或任何人都不得在文資審議的結果出來前,任意破壞。
有點像在車禍現場,由於整個事件的衝擊實在蠻大的,我當時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舉措有多麽無意識,茫然地跟著文資科走近被破壞的磚窯廠,但又不忍心走過去看,也沒記得多拍幾張照片存證,什麼東西被掏空了,我不知道,一片茫然,下一步該怎麼走......
看著越來越多人聚集過來,包含憲光二村駐地工作站的阿鹿,她想要走過去磚窯廠,卻被地主制止了:「你們是誰?」
「那個......想去做一點紀錄。」
「不行喔,這是私人土地,你不能擅闖。」
「喔。」阿鹿和她的朋友只好停下腳步。
地主扯著嗓子在跟文資科嗆聲:「你們這些政府官員,都不負責任啦,你給我切結啊,如果煙囪倒下來壓到人,誰負責?你負責?你們政府都惡霸啦!我只想保護我的私人財產,我真的不懂,這我的土地,為什麼我不能拆?」
文資科科長告知他因為文資審議中,遇到緊急突發狀況,情況危急,文化局以文資法賦予的權利,緊急處置,指定為暫定古蹟,所以他不能隨意拆除磚窯廠,但地主還是有很多話要說,科長也告訴他,他有任何意見都可以陳述。
雖然稍微鬆了一口氣,在法律保障下,突然過戶的地主不能繼續拆除磚窯廠,否則會有刑罰和最高2000萬元的罰金等著他,但看著被鏟得光禿禿,毫無植被保護的土地,誰也不知道一場豪雨過後,磚窯廠還能不能像過去幾十年一樣安然無恙,何況它的結構已經被破壞了。
身臨文資破壞的現場,我的心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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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現場之後的24小時,我幾乎說不出話。
難過的除了磚窯廠被拆,還有,為什麼21世紀都過了5分之一,我們擁有無人機、可以操控太陽儲存電力,可以跟南半球的人即時通訊,我們號稱快要可以移民火星,卻找不出開通一條路,與道路相對低窪地區的磚窯廠,共生共存的解決之道?
如果50年後,現在孩子也是別人的爺爺奶奶了,他們跟他們的孫子說起我們這一代,會是什麼樣的評價?
「那一代的人,不知道腦袋在想什麼,明明可以簡單變通保存下來的磚窯廠,卻和開路的選項成為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二選一,輕率又暴力地, 把它拆掉了,害你都沒有老房子、老窯可以看,真是太可憐了。」
「那一代的人為什麼那麼笨?」他們的孫子可能會歪著頭說。
「我不知道,大概是每天忙著古時候的選舉所以很笨吧?」
「什麼是古時候的選舉?」
「就是你錯我對的選舉啊,他們不相信人類有智慧,可以尋找出兩者兼得的解決方案,只知道拼命抹黑對方,製造對立,毀掉對方以成全自己,還有人真的相信,真是奇怪的想法呀。」
「真的好奇怪。」他們的孫子或許會說:「你說的那個磚窯廠,長什麼樣子?」
「我也是聽奶奶說的,她說她的爺爺曾經在裡面工作,磚窯廠裡面溫度很高很高,把紅土做成的磚,一塊一塊堆疊起來,經過悶燒幾天,燒完還要放著冷卻,他們小孩子都會偷偷在出風口附近放地瓜,等磚冷卻完就可以吃烤地瓜了,她的爺爺身體不好,因為磚窯工人很辛苦,那些磚,是用命換來的,這些都是前人的血和汗,可惜,那一年被地主拆掉了,為了開通這條文學路啊,那時是認為開了之後就可以解決塞車問題,結果,大家還是很自私地在路邊亂停車,路開了還是照塞不誤,但是磚窯廠就這樣子沒了......」
__
希望有時光倒流的魔法,可以倒轉回到樟腦寮磚窯廠還好端端的那一天。
但回不去了。
亡羊補牢,現在也還不晚,磚窯廠還有一半沒拆,依據我們快要移民火星的進步科技,要依原樣修復也不是太難,畢竟我們還有耆老會建造八卦窯,技術還沒失傳。但我觀察了這幾天的臉書河道,讓我非常訝異和心驚的事,樟腦寮磚窯廠都被拆成這樣了,卻幾乎吸引不到關注,遠遠比不上館長中槍(!)。除了在地的夥伴,幾乎沒有人關心,沒有人討論,就像我們平常對其他縣市文資被拆的那種漠不關己一樣,我想這也算是某種業力法則吧。
喔對了,不曉得里長知不知道,他想要加速文學路的開通,但是地主這一拆,暫定古蹟身份公告出去,其實會延緩聯外道路的開通的期程......真的很替文青里合宜住宅的1萬多位里民抱屈。
合宜住宅,想當初我也去抽,但是運氣不好沒有中籤,現在想起來,或許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開發或保存,我們真的只配二選一嗎?你認為呢?
#樟腦寮磚窯廠 #A7磚窯廠 #請做個有遠見的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