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的哀慟不僅僅是生理性的 | 盧斯達 on Patreon】
幾年前就發現,政治社運圈裡面,年輕人罹患精神疾病的人越來越多。我的並非自留意政治開始,而是之前。年長者多數不了解這個現象。一陣之前台灣的娛樂圈大佬在節目說,因為不知足,才會得抑鬱症;香港那邊的社會賢達也多數歸結為年輕人心靈弱小,吃不了苦。
很多年之後,我發現了來自社會科學的解答。社會學大師 Liah Greenfeld 在 2018 年公開大學有一個演講,談到香港處於西方和中國文明思考方式的中間。一方希望控制全局,但控制並未完全成功;一方希望容忍外來的改變,卻也不完全馴服。那些採取西方式思維、不能容忍自己受到一個外部控制的人,特別是年輕人,因為兩種文明觀念自相衝突,就特別容易曝露於精神疾病的高風險;而能夠全面擁抱中國式思維、視受外部控制為「天地之常經」的人,心靈就不容易失調。Greenfeld 說:「……中國式思維的人,不會受這種苦,他們就很開心。」是否受這種苦,跟階級、性別等並無絕對關係,重點是他們思考的內核屬於西方模式或者中國模式。
也許精神病並不完全是生理現象,而是文明衝突折射於個人精神層面。將這種問題純病理化,是在掩蓋某事情。經典西方文化談個人尊嚴、人權、主權在民。這個思維模式下,對外部勢力、政府、權力、文化加諸於自己的限制,就特別敏感,這套思考便是「道術將為天下裂」,以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但中國思維是授權的思維,人本身是沒有權的,是做了某種義務,例如認了宗主、徵賦謠役,成了編戶齊民後,你才有權利。人本來是沒權的,要通過群體互動及權力階梯才能後天得到權利。
東方世界假設,沒有東西可以獨立存在。佛教傳來就合了這點,某些佛教系思維認為萬物存在是由因緣而「假合」,因緣消失,現象就消失,沒有根本不移的自性。
西方基督教文明設定人是神聖的,依耶和華的形象而造,也依連著上帝那口氣中的永恆,又得到管理天地萬物的權柄。人類的概念設定本身就有點獨特/立,也是人權概念可以誕生的憑藉。後來教會壟斷權力被中產、宗派、各地的民族主義者削弱,裝入獸籠,因信稱義攻破了作為救恩代理的教會,為國族建立和民主主義鋪平道路。各民族開始自昏暝入覺醒,本來停滯的時間開始流動,就開始不能忍受被其他種族或文化的勢力從外面遙控,認為這樣是沒尊嚴的。
然而處理這個念頭的時候,一定充滿失範和瘋狂的可能。本來的君父,今日成為仇讎;本來的祖國,不再是祖國。兩種自相衝突的文明思考、對尊嚴的執著,可以引發道學家不能鼓動的強烈力量,但作用在個人,則肯定是令受者充滿了痛苦、無所適從和精神分裂。
自巴爾幹到東歐,乃至之後的亞非拉精英,都要面對西化與否。是否接受這種跟自己全然不同的文明,服從的人,精神也挨了刀,不服從的就直接拔刀相向,玉石俱焚。朝鮮有東學黨、中國有義和團、日本則有西鄉隆盛。歷史書只會寫他們暴亂,參與者的內心則一定充滿矛盾。心理防衛機制會排除過多的思考模式,取日子最老最穩定的那種。西化的就西化了,而不願西化的就乾脆自殺式攻擊,引刀成一快。
瘋魔上一代的粵劇《帝女花》,也是在表現兩種文明模式一旦碰撞,就可能引起自殘行為和精神錯亂。崇禎發瘋斬死家人像《閃靈》的男主角,後來長平公主和駙馬結局也是雙雙自盡殉國。也許他們可以不死的,像劇情那樣浪蕩野外、隱姓埋名,亦未必死,但他們不能接受外面已是清人天下,睹物思明,看著故人變成異型,內心悲痛,活著也沒有意思。
明人為了不留髮,要死人的抗爭;到民國要剪辮時,辮子人又不免黯然銷魂。換衣裳容易換心難,兩種心共存於一體,就挑戰人類心理防衛機制的厚度。一旦金屬疲勞,心理防衛系統就變成精神疾病。
文明的傳統(思考方法)越單一,心靈和意志就越強大;越紛雜就越容易矛盾,心靈和意志就越脆弱。曾幾何時香港年輕人製作了一句示威文宣:「細個教我仁義禮智,大個要我埋沒良知」,這已經預告了兩種價值並存的折磨。現在人們多數認為,文化越多元越好,但其實越多元就越繃緊,我與非我之間的權界就越緊張。本來想推廣和平,但動亂反而增加。
迫近瘋狂之牆也會產生巨大創造力。在擁抱新知和固守傳統之間,最終會發展出第三條道路,即美洲模式。現在我們發現,美洲先賢也是愛著英國,自豪母國文化,但在地緣利益上又發現母國在壓迫自己,發現自己被非我控制著。最後他們創造了美國這個獨立概念去調和兩個衝突方,只有肉身分離,靈魂才能安心;否則精神分裂的危機一旦持續,精神核聚變所發出的能量就不會終止。甚至可以說美洲人由認英關社到被迫獨立的動能,是一小撮人特別複雜的大腦希望化解那種自相衝突而引發了一連串行動。這些菁英為了解決自身的精神問題而意外建立了美國意識。
中國意識和後來的全球化思潮是異曲同工,即大家都推廣一種想法:這世界互相依存,每一個人都被他以外的機制所控制。每個地區分別專精於某種產品或技術,然後互相交換,長期實行下去,就沒有人能離開誰。這共同負一軛的狀態,也許能避免大戰爭爆發,但對人的尊嚴其實是一把貶損的刀。正如五毛告訴你,你們連喝的水也是東江來的,有甚麼資格投訴這個那個。你的邏輯運轉之前,首先就感到生理性忿怒,因為你潛意識知道對方在貶損你作為獨立個體的尊嚴。
然而 1789 年以來現代性的大傳統就是講人的獨立尊嚴,但現實卻是走向相反方向,現在有民主壓倒自由之勢。所以整個世界的人都在發怒,都在感到被自己不認同的異己所宰制。這些人會張牙舞爪試圖劃界,試圖重奪自我;而大體制則通過文化統識來界定這些行為是排外和不文明。希望界定自身、排除內在衝突的「不文明」和「瘋狂」,是現代性種下的。現代世界想將它完全清除,就像兒子妄想將父祖的污血撇清一樣。現代自由派與中國皇帝混一宇內的理想是一致的,所以中國在達沃斯人之間越來越重要,便有極幽深的根源。
問題是兩種事物彼此都消滅不了彼此,隨便一方只剩下一點,戰爭就不會完結。極小的核子就可以放射出用之不盡的能量。耶穌說自己為地上帶來刀劍,人的自尊亦然。
Greenfeld 說香港很獨特,兩大文明在一個極小的地方對撞,像一個萬花筒,當中的不少文化碎片互相排斥。如果我們暫時界定這個衝突在回歸中國後進入白熱化,那成長於這個階段的那群人,內心的交戰程度就不難想像。或者說白一點,那個階段成長的人是畸型的,但那是後天形成,就像你把一個西瓜放進四方型玻璃容器,它就長得「不正常」,然而這也誤打誤撞培育了一個新品種。
自尊越高,越痛苦。最可怕的是你不能靠吃藥消滅自己的尊嚴,無法消滅那痛苦的源頭。因為你已經沾上了文明,沾上了文明就會沾上痛苦。然而這一群人的生還者也會變得越來越深邃,因為內在的驅力在自我鬥爭的窮山惡水得到昇華。例如網絡迷因,最流行的那些迷因,其實都是懷著深深的反諷、黑色幽默和世故,最後是那些東西獲得共鳴。在此悲劇比起喜劇更要深刻。喜樂往往是指向未來,是未存在的,像他們創作的「煲底相見」,就是將救贖後設在未來,而當下永遠是爬滿蟲子,就是那些痕癢令人不斷發力。沒了蟲子你反而沒有搖晃的驅力,但因為在未來有一個指望,當下的痛苦能夠融入精神的大海。哀慟的人有福了 . 因為他們最終會得到歷史的安慰。
重新探析很多人罹患精神疾病的現像,並不是說否定異常,也不是說吃藥沒用、精神病不存在之類的後現代咒語,而是病確實存在,既非咒詛也不是恩賜,只是大文明、多重思考模式互相磨擦時,人類被拋入的一種極限經驗,這極限狀態給你負載,也給你力量,但你能不能跳出抑鬱去看待自己的抑鬱,並且在烈火中取出金子呢?若取出了,這是一句文青不會引用的尼采話:你離群索居,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民族。一直快樂的人,是不會在自己的生命之外做到甚麼特別的事。當一整代人,甚至全個地域的人都墮入心靈的黑暗處,會有很多人消亡和枯萎,但他們作為整體,之後肯定能夠長得更接近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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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就發現,政治社運圈裡面,年輕人罹患精神疾病的人越來越多。我的並非自留意政治開始,而是之前。年長者多數不了解這個現象。一陣之前台灣的娛樂圈大佬在節目說,因為不知足,才會得抑鬱症;香港那邊的社會賢達也多數歸結為年輕人心靈弱小,吃不了苦。
很多年之後,我發現了來自社會科學的解答。社會學大師 Liah Greenfeld 在 2018 年公開大學有一個演講,談到香港處於西方和中國文明思考方式的中間。一方希望控制全局,但控制並未完全成功;一方希望容忍外來的改變,卻也不完全馴服。那些採取西方式思維、不能容忍自己受到一個外部控制的人,特別是年輕人,因為兩種文明觀念自相衝突,就特別容易曝露於精神疾病的高風險;而能夠全面擁抱中國式思維、視受外部控制為「天地之常經」的人,心靈就不容易失調。Greenfeld 說:「……中國式思維的人,不會受這種苦,他們就很開心。」是否受這種苦,跟階級、性別等並無絕對關係,重點是他們思考的內核屬於西方模式或者中國模式。
也許精神病並不完全是生理現象,而是文明衝突折射於個人精神層面。將這種問題純病理化,是在掩蓋某事情。經典西方文化談個人尊嚴、人權、主權在民。這個思維模式下,對外部勢力、政府、權力、文化加諸於自己的限制,就特別敏感,這套思考便是「道術將為天下裂」,以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但中國思維是授權的思維,人本身是沒有權的,是做了某種義務,例如認了宗主、徵賦謠役,成了編戶齊民後,你才有權利。人本來是沒權的,要通過群體互動及權力階梯才能後天得到權利。
東方世界假設,沒有東西可以獨立存在。佛教傳來就合了這點,某些佛教系思維認為萬物存在是由因緣而「假合」,因緣消失,現象就消失,沒有根本不移的自性。
西方基督教文明設定人是神聖的,依耶和華的形象而造,也依連著上帝那口氣中的永恆,又得到管理天地萬物的權柄。人類的概念設定本身就有點獨特/立,也是人權概念可以誕生的憑藉。後來教會壟斷權力被中產、宗派、各地的民族主義者削弱,裝入獸籠,因信稱義攻破了作為救恩代理的教會,為國族建立和民主主義鋪平道路。各民族開始自昏暝入覺醒,本來停滯的時間開始流動,就開始不能忍受被其他種族或文化的勢力從外面遙控,認為這樣是沒尊嚴的。
然而處理這個念頭的時候,一定充滿失範和瘋狂的可能。本來的君父,今日成為仇讎;本來的祖國,不再是祖國。兩種自相衝突的文明思考、對尊嚴的執著,可以引發道學家不能鼓動的強烈力量,但作用在個人,則肯定是令受者充滿了痛苦、無所適從和精神分裂。
自巴爾幹到東歐,乃至之後的亞非拉精英,都要面對西化與否。是否接受這種跟自己全然不同的文明,服從的人,精神也挨了刀,不服從的就直接拔刀相向,玉石俱焚。朝鮮有東學黨、中國有義和團、日本則有西鄉隆盛。歷史書只會寫他們暴亂,參與者的內心則一定充滿矛盾。心理防衛機制會排除過多的思考模式,取日子最老最穩定的那種。西化的就西化了,而不願西化的就乾脆自殺式攻擊,引刀成一快。
瘋魔上一代的粵劇《帝女花》,也是在表現兩種文明模式一旦碰撞,就可能引起自殘行為和精神錯亂。崇禎發瘋斬死家人像《閃靈》的男主角,後來長平公主和駙馬結局也是雙雙自盡殉國。也許他們可以不死的,像劇情那樣浪蕩野外、隱姓埋名,亦未必死,但他們不能接受外面已是清人天下,睹物思明,看著故人變成異型,內心悲痛,活著也沒有意思。
明人為了不留髮,要死人的抗爭;到民國要剪辮時,辮子人又不免黯然銷魂。換衣裳容易換心難,兩種心共存於一體,就挑戰人類心理防衛機制的厚度。一旦金屬疲勞,心理防衛系統就變成精神疾病。
文明的傳統(思考方法)越單一,心靈和意志就越強大;越紛雜就越容易矛盾,心靈和意志就越脆弱。曾幾何時香港年輕人製作了一句示威文宣:「細個教我仁義禮智,大個要我埋沒良知」,這已經預告了兩種價值並存的折磨。現在人們多數認為,文化越多元越好,但其實越多元就越繃緊,我與非我之間的權界就越緊張。本來想推廣和平,但動亂反而增加。
迫近瘋狂之牆也會產生巨大創造力。在擁抱新知和固守傳統之間,最終會發展出第三條道路,即美洲模式。現在我們發現,美洲先賢也是愛著英國,自豪母國文化,但在地緣利益上又發現母國在壓迫自己,發現自己被非我控制著。最後他們創造了美國這個獨立概念去調和兩個衝突方,只有肉身分離,靈魂才能安心;否則精神分裂的危機一旦持續,精神核聚變所發出的能量就不會終止。甚至可以說美洲人由認英關社到被迫獨立的動能,是一小撮人特別複雜的大腦希望化解那種自相衝突而引發了一連串行動。這些菁英為了解決自身的精神問題而意外建立了美國意識。
中國意識和後來的全球化思潮是異曲同工,即大家都推廣一種想法:這世界互相依存,每一個人都被他以外的機制所控制。每個地區分別專精於某種產品或技術,然後互相交換,長期實行下去,就沒有人能離開誰。這共同負一軛的狀態,也許能避免大戰爭爆發,但對人的尊嚴其實是一把貶損的刀。正如五毛告訴你,你們連喝的水也是東江來的,有甚麼資格投訴這個那個。你的邏輯運轉之前,首先就感到生理性忿怒,因為你潛意識知道對方在貶損你作為獨立個體的尊嚴。
然而 1789 年以來現代性的大傳統就是講人的獨立尊嚴,但現實卻是走向相反方向,現在有民主壓倒自由之勢。所以整個世界的人都在發怒,都在感到被自己不認同的異己所宰制。這些人會張牙舞爪試圖劃界,試圖重奪自我;而大體制則通過文化統識來界定這些行為是排外和不文明。希望界定自身、排除內在衝突的「不文明」和「瘋狂」,是現代性種下的。現代世界想將它完全清除,就像兒子妄想將父祖的污血撇清一樣。現代自由派與中國皇帝混一宇內的理想是一致的,所以中國在達沃斯人之間越來越重要,便有極幽深的根源。
問題是兩種事物彼此都消滅不了彼此,隨便一方只剩下一點,戰爭就不會完結。極小的核子就可以放射出用之不盡的能量。耶穌說自己為地上帶來刀劍,人的自尊亦然。
Greenfeld 說香港很獨特,兩大文明在一個極小的地方對撞,像一個萬花筒,當中的不少文化碎片互相排斥。如果我們暫時界定這個衝突在回歸中國後進入白熱化,那成長於這個階段的那群人,內心的交戰程度就不難想像。或者說白一點,那個階段成長的人是畸型的,但那是後天形成,就像你把一個西瓜放進四方型玻璃容器,它就長得「不正常」,然而這也誤打誤撞培育了一個新品種。
自尊越高,越痛苦。最可怕的是你不能靠吃藥消滅自己的尊嚴,無法消滅那痛苦的源頭。因為你已經沾上了文明,沾上了文明就會沾上痛苦。然而這一群人的生還者也會變得越來越深邃,因為內在的驅力在自我鬥爭的窮山惡水得到昇華。例如網絡迷因,最流行的那些迷因,其實都是懷著深深的反諷、黑色幽默和世故,最後是那些東西獲得共鳴。在此悲劇比起喜劇更要深刻。喜樂往往是指向未來,是未存在的,像他們創作的「煲底相見」,就是將救贖後設在未來,而當下永遠是爬滿蟲子,就是那些痕癢令人不斷發力。沒了蟲子你反而沒有搖晃的驅力,但因為在未來有一個指望,當下的痛苦能夠融入精神的大海。哀慟的人有福了 . 因為他們最終會得到歷史的安慰。
重新探析很多人罹患精神疾病的現像,並不是說否定異常,也不是說吃藥沒用、精神病不存在之類的後現代咒語,而是病確實存在,既非咒詛也不是恩賜,只是大文明、多重思考模式互相磨擦時,人類被拋入的一種極限經驗,這極限狀態給你負載,也給你力量,但你能不能跳出抑鬱去看待自己的抑鬱,並且在烈火中取出金子呢?若取出了,這是一句文青不會引用的尼采話:你離群索居,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民族。一直快樂的人,是不會在自己的生命之外做到甚麼特別的事。當一整代人,甚至全個地域的人都墮入心靈的黑暗處,會有很多人消亡和枯萎,但他們作為整體,之後肯定能夠長得更接近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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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一族的圖謀》
田北俊被逐出政協,政治生涯是否告一段落?
"三國演義"中,有皇叔學圃一節。
第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論英雄。他獨具慧眼,看出劉備乃非常之物,天下英雄,唯他們兩人。
當時劉備依附曹,怕他疑心,躲在家中種菜淋花,以示無心天下。
操直入室內,執備手曰:
玄德學圃不易。
以退為進,不爭是爭,此所以劉備為一代梟雄。
田北俊公開呼籲梁振英辭職,引來北京敲山震虎,唬住香港建制派內,反梁勢力。
這是表面的看法。
但要注意,田少叫梁落台前,是第一位呼籲捐錢給警隊的建制領袖。
討好警察,叫梁落台,田少看到其中商機。
梁振英在香港弄得天怒人怨。他機關算盡,將學生和群眾對真普選的民主訴求,轉移至和警察的衝突。
他出賣警隊,為他背負政治責任。
梁班子旗下的蛇蟲鼠蟻,政治喪屍盡出,說是支持警察,實是轉移目標,說成是學生佔領,挑釁警權。
那些紅、藍、綠絲帶,甩皮甩骨的流氓,為什麼不說支持梁振英,統一口徑,支持警察?
他要一般愚蠢港人錯覺,佔領運動只針對警察而來。
警隊慘遭出賣,有苦自己知。
田少看準機會,支持警隊,要梁落台,既為警察打氣,又為港人出氣,一箭雙鵰。
被逐出政協,如果事先得到北京的祝福,這更是一項政治光環。2016立法會直選,便成票王了。
以直選票王之姿,到2017年假普選戰役時,辭職爭特首。建制陣營中,還有那人,可得北京信任,建制接受,市民歡迎的候選人?
2017年假普選特首,好像很遠,其實時間不多,有心問鼎的,已開始選舉工程。
梁振英政績一事無成,但遇到這次人大超落後的假普選框架,引發香港民怨沸騰。他是機會主義者,趁民意反彈,故意撕裂香港,造成非友即敵。以北京保守心態,不變應萬變的意識,他有機會連任。
所以,他不想佔領運動完結,但矛盾轉移成警民衝突,用江湖勢力,配上國內流氓和大媽,夾擊爭民主的港人。
將警察和這群人,混在一起,香港變成支持警察和支持示威學生的兩派市民在終日吵鬧。
那邊廂,董建華白髮戴花,努力推銷他的候選人。
又智庫,又記招,又主動說唱K,飲歌是"獅子山下"。
畫公仔畫到出腸了,他要造王,下任特首是梁錦松。
赤松當日入政府,是義助老董的廢宰相,六部中書直接向他負責的中央集權。
可惜壯志未酬,因偷步買車而落台。他不服,老董更不服。
所以,老董日前說,梁振英收五千萬,沒有道德問題,背後是說,赤松當日那幾萬元偷步買車,根本不值一哂。
梁錦松問鼎,優勢是整個董班子可以借屍還魂,既得北京信任,建制接受,香港人不太討厭他。有一定的能力,又有實際運作經驗。
田少是政商世家,看出這派系的弱點,是沒有政黨支持和直選洗禮。
他本人有自由黨作後盾,弟弟有新民黨支持,兩黨之外,如果直選得到選民愛戴,這就是梁錦松沒有的東西。
2003年23條叛變,成為英雄,直選大殺三方入立法會,北京仍然接受他。今次被逐於政協,是23條翻版,是建制陣營中,唯一可被港人接受的人選。
假普選雖然假,但仍要做一轉大龍鳳。
要北京信任,建制派接受,香港人不太抗拒的候選人,始終數不出幾個。
票,仍是五百萬選民投的,篩選權在提名委員會。試想想,你手上一票,在梁振英、梁錦松、田北俊三名候選人中,你會投下那一個?
田少,始終是商人,無寶不落,不是熱血學生,不是理想主義者,每一行動,都要高回報的。
不爭是爭,老子教的,可以治國,可以用兵,可以交與國,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