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知名台派精神科醫師分析:蔡英文是病了,還是壞?
http://taiwanus.net/news/press/2021/202109211921381871.htm
林進嘉觀點:蔡英文是個怎麼樣的人?
有人說,在台灣參加過選舉的人,好像被剝了一層皮,祖宗八代都會被挖出來。但是蔡英文似乎是一個異數。
蔡英文給人的印象:「出身富裕家庭、台大畢業、留學英美、英國倫敦政經學院博士、政大教授、國際法學者」。也因為這樣,當2019年6月11日民報刊登曹長青一篇「蔡英文的博士學位是否造假」時,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樣,「打死,也不相信」。這不是因為蔡英文有多好,而是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大膽無恥的人!
其實,蔡英文的博士、論文造假疑雲,早在2015年選舉時就已被提出來過。只是,當時媒體報導很少,大家也都認為那一定是選舉抹黑。因為,如果是「野雞大學、選議員」,或許有可能;但蔡英文牽涉的是「倫敦政經學院、政大教授,而且是選總統呢」,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烏龍?那是絕絕絕…絕對不可能!
在曹長青質疑蔡英文沒有博士論文的文章之後,同年六月蔡英文偷偷傳真了一本「博士」論文,在英國LSE婦女圖書館出現。隨後,林環牆教授在2019年8月6日親自去翻閱,並在8月27日發表轟動全台的獨立調查報告,「蔡英文博士論文與學位證書的真偽」。林教授的結論是,蔡英文頂多是「完成論文初稿,但未通過博士口試」的博士候選人而已。
接著,徐永泰博士在「四不一沒有」的嚴格限制下(「四不一沒有」:LSE聲明,這是根據作者的要求,不可以影印內容或用手機拍照其他部分,不可以帶鋼筆、原子筆,不可以帶水進去,也不可以帶手機錄音等,只可以閱讀和用鉛筆抄寫筆記,其他一概禁止。若需中途離開,需先交回論文,回來後再與館員一起拿出論文),於9月13日跟進至英國LSE婦女圖書館閱讀蔡的論文後,發表「蔡英文論文讀後感」指出,該本論文格式錯誤百出,竟有六頁缺漏,還出現了1990年代才有的電腦排版方式「微軟字間字句自動調整系統」,且該論文每個章節都有各自的小結論,但卻沒有最後的總結,比較像是一篇一篇的小文章、學術報告集結而成(這一點,童文薰律師在比對蔡英文國圖版英文論文,跟蔡發表在國內期刊的中文升等著作,發現後者幾乎是前者部分章節的英翻中,得到證實)。至此,蔡英文沒有博士論文已成定局。
雖然大選後,有關蔡英文的論文門報導變少了,但在彭文正、林環牆、賀德芬等人努力追查下,英國資訊委員會(UK Information Commissioner's office,ICO)竟同意倫敦大學不公開蔡的口試委員名單,因為公布了會造成當事人的傷害和痛苦(Disclosing this information would cause that individual a degree of damage or distress)。今年九月教育部公布蔡英文的「國立政治大學教師資格審查履歷表」,蔡英文自填的博士論文題目是「Law of Subsidies Dumping and Market Safeguards」,跟蔡英文號稱取得「博士」學位的論文(放在LSE婦女圖書館和台灣國圖)題目,「Unfair Trade Practices and Safeguard Actions」完全不同。逼得總統府發言人特別聲明,履歷表填的論文題目是「博士」論文的Part Two。這又是另一個謊話:沒有人在申請教職時不填博士論文題目,只填第二部的題目。那只證明一點:當時申請政大教職時蔡英文根本沒有博士論文。
再加上,在蔡號稱取得博士學位(1984年3月)之前一年,蔡英文在1983年6月;1983年12月在「政大法學評論」刊登的文章,都已自己署名倫敦政經學院國際經濟法博士。1983年10月,在聯合報發表文章,也是自稱國際經濟法博士。蔡英文自27歲起即以假博士招搖撞騙,是毫無疑問的了。
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27歲的你我,誰敢跟蔡英文一樣,沒有博士,卻在投稿的期刊、報紙四處謊稱博士,並在國立大學求職信上公然杜撰博士論文題目嗎?一個27歲,初入社會的新鮮人,為何會如此膽大包天?為何敢說謊成性?是爸爸有錢?可是有錢人子弟也很多,誰會這樣?還是爸爸有強大的黨國關係?可是有黨國關係的人也不少,誰這麼敢?而且,蔡英文說謊,不是只有27歲時假稱博士那一次而已。
我曾於2019年12月9日在某報發表一篇「小英說謊記」,敘述蔡英文親口說的謊話,摘要如下,
一、紐約辦事處大樓購買、啟用期間(2004/2005),蔡英文是不分區立委。但2019年8月17日,蔡英文在台中開講,「紐約辦事處…我們買了以後,現在已經漲了好幾倍,那你要說誰有那麼樣的願景呢?我告訴你,就是我啦,我在做行政院副院長的時候」。蔡英文講這段話時,眉飛色舞、得意洋洋。後來被阿扁打臉後,8月26日才在臉書表示記錯了。
二、2011年出版的《洋蔥炒蛋到小英便當》的口述提到,「初到康乃爾時,記得開學不久,有一次上『國際公法』的課程時,我被老師點名站起來:『妳來自那裡?』『那你們將來要跟中國怎麼辦?』…『嗯……』向來對隨堂抽問有問必答的我,剎那間腦袋裡竟然一片空白。…老師看出了我的猶豫。他很體貼、也很嚴肅地說:『這個問題沒有理所當然的答案。妳應該要花更多時間好好觀察、好好想想!』」
2019年9月20日「社群之夜」,蔡英文:「我到康乃爾大學法學院,去的時候,這個系主任就告訴我,就見我,看到台灣的學生他覺得很新鮮,他就問我說,『你是台灣來的?』,『那你們以後跟中國怎麼辦呢?』,我想了一想,我說『我們政府說我們要統一啊』,我們這個老師看著我說,『你真的要來唸康乃爾大學的法學院嗎?』……這個老師叫什麼名字呢?因為他已經過世了,我可以跟各位講,他的名字叫Barceló」。三天後,彭文正博士收到Barceló教授的電子信件!九天後蔡連任辦公室發言人表示經查證係口誤。
三、2019年9月18日徐永泰博士報告,政經學院的蔡論文有一書面的作者要求,「四不一沒有」的閱讀限制。
隔天記者問,為什麼論文的閱讀要有很多的限制。蔡:「這個我不知道,這個我也想去了解一下」。再問:「他們說是妳訂的」。蔡:「那當然不是我訂的」。問:「他們說是你要求的」。蔡:「不會是吧?」
四、2019年11月28日立法院公聽會,嚴震生教授指出,在國圖的「博士」論文有444個拼字錯誤。隔天蔡為解釋錯字太多,說:「35、36年前的論文了,那時候的打字都是用傳統的打字機,有打字的錯誤,其實也是在所難免」。
但,2011年,蔡在民主沙龍座談時親口說:(我的論文,)「尤其是你打字校稿整整花了一個月,因為那個年代我們還是可以用電腦打,然後用printer印出來。」
五、2011年民主沙龍,蔡說「你檢查了你的論文一個月以後,把論文交出去之後的那一剎那,我就覺得說我不要再考試了。……可是後來我爸爸說,你畢竟是學法律的,應該去考一張執照吧。…我又開始了我的考試生涯,我又去考了紐約的執照,考完以後……我又去考了台灣的執照。那兩張的執照就一直掛在我家的牆上。…我的考試生涯就結束了,那就開始我的教書生涯」。
其實,蔡英文的紐約律師是1987年登錄的,根本不是自稱倫敦政經畢業後(1984)先去考、再回台教書。至於蔡的台灣律師更是在1996年才通過檢覈取得,根本不是考試取得!
再加上蔡英文在《洋蔥炒蛋到小英便當》一書中,說明姊姊蔡英玲陪她去倫敦參加博士口試的照片,後來被網友比對出,背景是波士頓的教堂。以及最新出爐的謊言,日前賀德芬老師公布的,蔡英文的「國立政治大學教師資格審查履歷表」,蔡英文自填的博士論文題目,跟蔡英文號稱取得博士學位的論文題目,不一樣。事實上,這題目也跟蔡英文於2011年在各大學(開南大學、交通大學、彰師大、靜宜大學)演講,侃侃而談介紹自己的「博士」論文題目「Safeguarding Domestic Market」又不一樣。更是跟2011年10月出版的「小英便當與洋蔥炒蛋」一書的論文題目(「Unfair Trade Practices and Selfguard for Domestc Market」)不同!怎麼有人連自己博士論文題目都會連續講錯、寫錯?
一個人可以在公開場合,口沫橫飛,神采飛揚,說謊,而且不止一次,不怕被抓包,也不怕這些場合可是都有錄音錄影。一個人可以在求職履歷表上謊稱博士,一騙近四十年,也不怕東窗事發。這可能有兩種狀況。一種是壞:她知道自己在說謊。就是愛說謊,隨口呼攏,說謊可以得到利益;另一種是病了:其實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說謊。
在精神醫學有一少見的精神病理現象,英文叫Pseudologia fantastica(有人翻成「謊話幻想」),又名pathological lying(可翻成「病態性說謊」)。精神醫學教科書是這樣描述的:「有限的事實,混合了大量、生動的幻想。聽者的興趣使當事人很高興,於是又更強化了本症狀。這些症狀不僅是事實的扭曲,有時還會偽造一些自相矛盾的過去生活,如聲稱父母已死,博取同情」。另也有這樣的描述;「流利、似是而非的說謊,通常是浮誇、極端事物的不真實敘述。這些敘述隱隱約約被當事人相信是真的」。但本現象不是妄想,因為如果有人找出事實來質疑時,當事人還是會承認錯誤。又,他們說謊,主要不一定為了得到實質利益或逃避責任,而是為了滿足內心某種需求,或許從中可提升自尊與自信。
我曾經一度以為,蔡英文會不會是後者,病了。如果是,我認為我們應該包容她,並給予治療。但蔡英文,博士未完成,帶著博士班筆記回國,將該筆記依章節分次翻成中文投稿期刊,署名倫敦政經學院國際經濟法博士;進政大教書,繼續把該筆記依章節分次翻成中文投稿期刊,藉以升等副教授、教授。這位法律學者教授,終其一生,除了將博士班筆記翻成中文外,沒有其他著作發表。所以就說謊的本質,蔡每次說謊都是為了得到利益或逃避責任,而且還運用各種方法去遮掩謊話,如放在LSE的論文不讓人影印、引用,把教職升等資料封存至2049年。由此觀之,蔡英文應該是壞、不是病。
有人一定會說,當總統又不一定要有博士學位?當然沒錯。問題是,我們談論的不是「總統有沒有博士學位」,而是「讓學術詐欺、說謊成性的人當總統,對我們社會及下一代的教育意義是什麼?」
*作者為精神科醫師。
——原載台灣《風傳媒》網刊 2021年9月21日
https://www.storm.mg/article/3947891?mode=whole
師大圖書館影印 在 一本好小說的誕生(拿起筆就能寫)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真正重要的東西
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這綽號不是我取的,小時候街坊鄰居都這麼叫她,是誰先起的頭不得而知,主要和她外表給人的第一印象有關,她總是動作慢吞吞,說話也是,時常一個句子講不完整,需要別人從旁提示或提醒,才能把話說清楚。
只見她艱難的吐出破碎的詞句,彷彿嘴裡含著一顆看不見的魯蛋,有時舌頭都快要打結了,還是無法表達她內心的意思,聽她說話會捏把冷汗,深怕什麼異世界的怪物會突然從她嘴裡竄出來似的,或許異形之類科幻片看太多了吧,那種帶有黏著感的觸手始終在眼前不自然地擺動。
需要比一般孩子花費更多時間針對簡單的詞句進行重組,她生來大腦就缺了好幾個零件,怎麼運作怎麼不順暢,她的母親帶去給鎮上的小兒診所給醫師檢查,做了好幾項的測試,也找不出正確的病因,不過她的學習能力確實是比同齡的孩子慢很多。
真正重要的東西,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母親很擔憂地看看少女,又看看醫師的表情,凝重嚴肅的氣氛讓空氣暫時忘記流動,醫師低頭不語,默默地在診斷表上寫了好幾行潦草的英文字,大抵是看不懂的專業醫學名詞,母親直嘆氣說自己命苦,怎會生個孩子來折磨自己,說著就自顧自地掉下淚來,護士在一旁連忙抽了面紙遞給她,醫師對母親搖了搖頭,說這個情況並不樂觀,可能不是短期間投放藥物能夠治療得好,問她是否曾經發生過什麼,導致少女的大腦產生病變。
「有沒有生過什麼奇怪的病啊?」
「仔細想想,還真想不起來哎。」
「她是早產兒?」
「不是哎,懷胎的時候還正常。」
「會經常半夜哭鬧?」
「也沒有耶,不過有件事我想起來,該不會跟這有關?」
「妳說來聽聽。」
「就是有次莫名的發燒,燒到41度,把我嚇壞了。」
「後來呢?」
「找醫師看,醫師說沒事,給了退燒藥,燒漸漸退。」
「診斷不出原因嗎?」
「是的,從那以後,我女兒變得很安靜。」
「很可能是這個,妳要不要帶去大醫院做檢查。」
「這樣啊,會不會很嚴重呢?醫師。」
「大醫院有更好的儀器,或許對妳女兒會有幫助。」
大概進行了如上的對話,母親於是又帶著女兒前往城裡的大醫院進行更詳細的檢查,前前後後花了不少錢,身心科和腦神經外科也有聯合會診,最後聽專業的心理師說,極有可能是認知遲緩方面的問題,大概在三歲以前透過專業人員的協助可能治癒好的機會有五成以上,錯過了黃金期,未來孩子的學習能力,認知能力以及情緒溝通上會產生障礙,造成無可彌補的遺憾,但發現的時候早已過了黃金期,在醫學常識不足又沒能在第一時間尋求協助的情況下,少女除了性徵逐漸成熟之外,各方面的學習都有遲緩和停滯的現象。
她無法順利的融入人群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尤其她還有深度近視,眼鏡的鏡片把她和這世界以一種透明的方式隔絕了起來,她很吃力的透過眼鏡近距離的辨識她想要認識的環境,每一個物品,每一處角落,每一本書,都很仔細的用手去觸摸它,用眼睛逐一確認,從側面看來更像是蝸牛伸出長長的觸角,去探知這世界極細微的變動,她的眼睛畏光又敏感,這使她待在不那麼明亮的地方反而格外有安心感。
同學的言談,下課後的活動,她永遠都跟不上他們的節奏,好像放慢了好幾倍速的音樂,你完全聽不清楚旋律,只是一些無意義的音頻在干擾著,而這一切都是無聲無息的進行著。孩子比大人更殘忍,他們不會避諱內心的厭惡感,他們會拿一些東西砸在她身上,他們會用廁所裡的水桶,在她身上潑水,那些還是剛才掃除使用拖把的髒水,他們會在她的頭髮上塗抹膠水,或直接拿膠帶纏在她身上,盡其所能的嘲笑她,給她取各種奇怪的綽號,而「蝸牛少女」這個稱號就是這麼來的。
你看過伊藤潤二的漫畫嗎?
有個恐怖的短篇叫做【蝸牛少女】印象太深刻了,有人據說看了當晚就做惡夢,故事述說一位憂鬱的女孩患有口吃的毛病,同學也不大和個性陰暗的她做朋友。
有一天女孩早上醒來,準備要刷牙洗臉的時候,從鏡子裡發現自己的身體有異狀,她張開嘴巴,感覺有東西要冒出來,結果她的舌頭,變成了蝸牛的形狀,還伸出又細又尖的長長觸角,伸出牙齒外好像要爬出來似的,那模樣既噁心又恐怖,鏡中的自己簡直跟怪物沒什麼兩樣。
女孩受到極大的心理衝擊,從那天起她就不去學校上課了,因為感覺噁心,飯也吃不下,自然一句話也不肯說,父母擔心她不曉得怎麼了,學校那邊也請了長假在家休息,可是女孩的情況絲毫未見好轉,面容日漸消瘦,被父母逼急了,女孩就一直哭,直到父親發現床邊不明的黏稠液體,沾的到處都是,才知道女孩的舌頭變成了蝸牛的事實,父親難以接受,情緒也變得激動異常。
某天上午,父親跟公司請了假,去街上買了許多袋裝的食鹽回到家,就大把大把的往浴缸灑,如此重複著動作,直到浴缸的一半以上被鹽巴覆蓋住,於是喚了女兒叫她把衣服脫了,將身體埋在浴缸的鹽巴裡,企圖將她身上不潔的東西趕走,或說是消融,蝸牛或蝸蝓類的很怕鹽巴,因為會把它們身上的水分吸乾,最後就像乾掉的膠水一樣,你甚至可以把牠直接從沾黏的部位撕下來,毫不費力。
你猜怎麼著?
女孩埋在鹽巴裡的身體果真完全消融了,只有她的那顆頭還好端端浮在浴缸裡,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還在,頭髮也分毫未動,惟獨身體被鹽巴吸的水分一滴不剩,整個縮小到迷你的地步,做父親的未能如願解決女孩的困擾,反倒增加更多的困擾,女孩的身體瞬時縮成無法想像的尺寸,卻頂著那顆頭,露出哀怨的眼神,直盯著她的父親,終於她父親也崩潰了,久久無法自己的發出絕望的尖叫,從那之後,女孩再也沒能恢復原本身體的形狀,她已經好久沒有去學校上課了。
漫畫最後的結局是,當同學們經過少女的家門口,偶爾會看見露出圍籬的那棵樹上,有個類似蝸牛的物體在樹枝上緩慢爬行,沒錯,那就是蝸牛少女,有著黏稠帶著汁液的身體小小的附著在樹枝上頭,在其上掛著一顆如假包換的頭顱,不時還會朝著你這邊的方向看,用她無法形容的哀怨又憂鬱的眼神,似乎在說著一段艱難的故事,但每個字句都被消音,她永遠也無法回到人群之中,沒什麼可以好好說清楚的,那樣的眼神至今還留存在我的大腦,無法洗去,一想到就覺得好噁心,像眼皮上沾著膠水,心也彷彿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牢牢黏住,拔也拔不下來,一直附著在上面。
其實我們家附近的那個少女已經不是少女的年齡,她沒辦法正常去工作,她對於交辦事務的理解力差到一個不行,好像除了機械式的事務,例如倒茶或影印,打掃廁所之類,勉強還做得來,其餘的事交托給她,最後都會搞砸,因為她很難有彈性去處理細節的部分,又因為過度自卑,她常覺得別人都在罵她笨,即使同事並沒有真的開口說出來,平時的她很安靜,可到了情緒衝破臨界點的時候,她會突然歇斯底里的亂叫,接著大哭,她無法控制自己在一個恆定的情緒狀態,要不就是安安靜靜不說話,要不就是把辦公室鬧得天翻地覆,長久下來,好幾個工作都做不久,離開辦公室,她連服務業的兼職也無法勝任,更別說超商或速食店,這世界跑得太快,她只能很慢很慢的行動,很慢很慢的去感受。
她的時間和我們不同,她現在三十幾歲了,偶爾在社工機構或庇護工場幫幫忙,以志工的身分在母親的陪同下,去參與一點點不那麼需要大腦的工作,對方也很友善,會供應她一些茶水點心,或者搭伙一起用餐,她不太會控制表情的肌肉,她不會笑,她不知道要做出笑的動作,需要用到臉部的哪幾條肌肉,但她時常在哭,有時候大哭,有時候躲到沒人注意的小角落,一個人偷偷的哭。
她的眼睛會哭到整個腫起來,像金魚的泡泡眼,眼眶泛紅不說,睫毛也沒幾根留在上面。她隨身有個手帕,那是用來擦眼淚的,擦完之後她會小心翼翼的收在外衣口袋裡,那條手帕總是濕的,上面沾著的不是汗水,而是她的眼淚,像擰不乾的毛巾那樣,我相信她的內心也是陰暗潮濕,外頭的陽光很難進入她的心房,她活在一個自我封閉的世界裡,有需要的時候,她的觸角會怯怯的往光亮的世界伸出去,又敏感的退縮回來,畏光的她還是待在黑暗最安全。
當她出現在巷弄書店的時候,那是她最開心的時刻,我說過她不會笑,但她會很仔細把架上每一本書都摸過,她喜歡翻開書聞裡頭散發的氣味,她說那味道很好聞,但她無法形容是如何的好聞,她無法形容鮮花的香氣,也無法形容好吃的蛋糕散發的奶香和糖香,她真的會湊近去看那些她喜歡的書的封面和內頁,喜歡的話她會多翻個幾頁,她會很執著的想買某本書,跟她一道來的母親很困擾,每次都叫她放回去,家裡用不到,想看書圖書館可以借,買了又沒有看完很浪費,妳不需要這些書的,把它放回去,我們待會還要去買菜,妳不要一直拿著那本書,快放回去,我們該走了。
她母親的不耐煩完全寫在臉上,這時候我不動聲色,只見女生一直在糾結該不該把書買回家,她會呈現焦慮的狀態,抱著書來回走動,或是快速的把書從書架抽取下來又放回去,感覺不是在幫我整理書架,而是以某種緩慢的節奏,讓書架呈現混亂的狀態,我並不會立刻去制止她的行為,因為我知道那時的她,既放鬆又興奮,既緊張又焦慮。
矛盾的情緒好像打果汁一樣,在她的內心攪成一團,你分不清是什麼顏色,往往一個小時過去,她還是決定不了自己要買哪本書,只要是她喜歡的書,都會拿過來櫃台問東問西,她說話很慢,而且沒有重點,我必須試著猜她想要問什麼,適時的提示她關鍵詞,去引導她說出自己真正要說的話,但我知道她什麼也不會買,只會有個不耐煩的母親在身後催促她趕快離開。
書店作為一個療癒的所在是有原因的。
每本書在手指觸碰的當下有著難以形容的溫度,就像我們走到大自然會下意識的去擁抱大樹,去觸摸樹的外皮,去觸摸花草或泥土,觸摸本身是很療癒的動作,再加上書頁的油墨印刷散發的氣味,紙張本身也有味道,紙張和空氣接觸之後產生的質變,也讓紙張在不同的情況下,味道有些微的變化,那個女生雖然表達不出來,但我知道她內心是喜悅的,這就夠了,書店是為了這樣的讀者存在。
書店是為了失敗者而存在的。
圖 / 山田綠 貓咪和花朵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90604 AM 05:28
師大圖書館影印 在 倪瑞宏 Ni Jui_Hung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母親節已經過十二點了,剛剛刷牙時想到應該要來介紹一下我的強力母親, 我在2016年台南參加齁空間姑嫂展(婦女的午後時光),畫了一幅畫獻給我媽媽,這是當年寫下的一些文字。
今年帶她去吃母親節大餐的路上她也還在讀巴西通史,想著說明年要去秘魯參加考古隊,問她丈夫有何看法。
在家裡寫『台灣遺民圖』:一位母親與她的學者日常
我媽是一個重度藝術史迷,青少女時期偶然在一本畫冊看到米開朗基羅的作品『大衛像』的圖片後,便開始將心靈寄託在這迷人的世界。就算結婚當了母親,對於藝術的迷戀依然熱情不減,只要有空閒就往美術館、圖書館跑。得知師大美術系最近成立了美術史研究所,我爸鼓勵她去考考看,果然一考就上。研究所以期間她幾乎不缺課,唯一幾次趕不上,我爸說她竟然難過在車上大哭,寧可把小孩托給婆婆也要去上課...(女兒相比之下好不認真..)
一開始她想寫馬蒂斯當作碩士畢業論文,買了一堆法文原文書,還飛去巴黎找資料。1994年,我剛上幼稚園小班,北美館幫劉錦堂與陳澄波兩位台灣前輩畫家辦大型回顧展,媽媽第一次看到劉錦堂作品,他多變的畫風,和帶有太多未解之謎的生平故事,陳澄波相比之下有些失色。然後改了論文方向,從龐大的資料中去找尋所有能與劉錦堂對話的線索,同時要一邊照顧我們三姐妹(後來我弟也加入),和生病的阿嬤。而我對於當時媽媽如此拼命的記憶,只剩下貼在家裡客廳那張『台灣遺民圖』的複製畫海報,和爆量的書和黑白影印的文獻資料。我總是會盯著那幅畫很久,特別是那隻手掌上的眼睛,對當時的我是一種十分強大有帶著些微恐怖的視覺震撼,除了美少女戰士之外我最愛的作品。
而發覺這個故事是從我和策展人星佑討論新的作品,他打算規劃一個和家庭主婦有關的展,媽媽在客廳埋頭唸書的影像立刻浮現(她其實沒有真正的書房,因為要一邊顧小孩一邊看電視,所以一切學術工作都在客廳進行,和星佑的展覽論述相呼應),我問老爸那本論文現在在哪裡,他說得從我家的書海中去撈,可能有困難。我上國家圖書館查尋後,立刻衝去國圖,都怪平常太少使用知識系統,在3:59分提出調閱申請,被櫃檯小姐明天請早回復,本來有些沮喪,但念頭一轉,何不直接去師大圖書館看?
親手翻開論文那一刻十分微妙,我彷彿見到了年輕時的媽媽(此時此刻她人正在歐洲自助旅行),回到了1995年我家那個凌亂又吵鬧的客廳,我在旁邊靜靜地看她用黃色螢光筆劃下重點。論文開頭有個序,不是寫要感謝教授指導,而是想將這本論文獻給她的母親(我阿嬤),在論文寫到3/2時她就因而癌症過世,在最後的日子還想盡辦法想幫女兒分擔照顧小孩的工作,讓女兒專心完成學業。
而回頭看我自己,沒有家庭要照顧,也沒有沈重壓力,論文卻還是拖延,媽媽在有四個小孩在肩上,又心情極度悲傷完成她的畢業論文,真的需要有超人般的意志力....到底怎麼辦到的?我發自內心佩服她。
這次在台南『齁空間』的聯展『午後的婦女時光』,我邀請媽媽和我一起參加,展示她的創作,我做了ㄧ幅複製畫回應她的論文與我們的日常生活,而我們的母女關係又因為這位前輩藝術家的作品多了另外一層關係,如果他也能參加座談會,不知會說什麼?從資料來看他在創作『台灣遺民圖』當下非常孤單,一個當時在中國為理想努力生活,卻被同事視為日本人的台灣人,藝術創作是唯一寄託,而研究他的創作讓我媽更接近她心目中最真的藝術,我則是用創作記錄下這個微妙的三角關係過程,希望能夠繼承這股熱情。
畫面解說:中間是我媽亞麗女士本人的臉,給她穿上了耐走涼鞋比原畫的光腳可以走更遠。後面兩旁的兩個女子是她四個孩子綜合體,還有一隻貓,幫她背書,讓她在追尋知識海的路上都有我們當她後盾。(我反而覺得我媽才是我征服宇宙最大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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