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不是台灣的罩門,政治遺傳才是
從1980左右到今日2021,台灣經過無數政治、社會、經濟大風波,跌跌撞撞中實現了許多讓自己人叫好、國際間豎起大拇指的進步。但是,台灣有沒有那種永遠止步不前、只會原地打轉、消耗國力、傷透民心的痼疾呢?
當然有。而且每次出現大風波、大事件時,其中必然有這些錮疾的蹤影。十年來我說過幾十次,無論台灣的錮疾多嚴重,只要再給台灣30年穩定的國際環境,隨著世代的淘汰,台灣一定成為名符其實的寶島。但關鍵問題是:這個地球、這個世局,會不會給台灣30年的穩定大環境?如果這個穩定的條件不再,台灣人是不是不能夠再依賴自然演變的紅利,而應該自我以濃縮的方式了斷那些錮疾呢?
期待錮疾隨著自然演變、世代交替而自然消失,這是一種「內科治療」或「養生調養」的思路。而濃縮了斷錮疾的思路,就是「外科手術」。內科還是外科,就是擺在今天台灣人眼前的選擇。
2021年的疫情起伏,又是一個反映錮疾的案例。台灣人是繼續像過去一樣,發生時罵罵咧咧,事後船過水無痕,還是藉著這個案例,動一次外科手術呢?這,乃台灣人的自我選擇,賴不得別人。
先不打自招,以下文字的大部份並不是今天寫的,而是4年前2017年寫的。但正因如此,更加證明了台灣的錮疾並沒有因為其他方面的進步而有所減緩。我把這些錮疾歸咎於台灣的政治遺產 – 肉桶政治。從1980年代一直到今天2021年,政黨輪替了幾番,肉桶政治還是肉桶政治,否則怎會稱為「錮疾」呢?
肉桶政治,國家GG
《導致一個國家淪喪到無法翻身的,有三種極端。民粹政治走到極端就是暴民政治,菁英政治走到極端就是寡頭政治,而肉桶(pork barrel)政治走到極端就是制度性的自肥和分贓。三者中任何一者走到極端,這個國家就GG了。GG是遊戲用語,Good Game,表示一個玩家用力玩遊戲,但終於因為不知改進或亂搞亂來而鞠躬出局。
這三種政治雖然各有其名,但若從臨床病徵來看,肉桶政治是共同的病像。若不是肉桶自肥分贓太明顯,一般的民粹政治也走不上暴力之途,菁英寡頭也可能被人民忍受。
蔡英文出任總統、民進黨完全執政以來,做出的一連串改革動作,坦言之,其唯一的合理性基礎,就是拆除國民黨時代、已經深入國家機器肌理的肉桶政治。請試想,黨產清算、年金改革、司法改革,固然背後也有民粹怨懟、糾正菁英把持的社會推動力,但是真正拿得上「民主法治」檯面的客觀理由,難道不就是對長年肉桶政治自肥分贓的解構?
邏輯的結論只能有一個:蔡英文作為總統身兼民進黨主席,在行政院長也由她直接指派下,倘若在遇到台灣內政大事時,無能或不願解構該事件的肉桶肌理,而只是讓肉桶內職位互換,或A肉桶換為B肉桶,幾件大事下來,她就GG了,民粹動力和菁英形象都無力回天;更糟的是,台灣人民眼睜睜得看到歷經兩大黨,國民黨和民進黨執政,都無能無願解構台灣的肉桶政治結構,這將導致進一步的青年喪志、企業外流、人才佇足,台灣也就GG了。
肉桶政治的聚落何在?一曰政黨,二曰機構,三曰幫派。其隱密性,三大於二,二大於一。
肉桶聚落三之一 - 政黨
先說最明顯的,一眼就看穿的,政黨肉桶。最早的國民黨,不但好康吃盡,還要巧立各種名目收費勸捐,部分補貼同黨、部份納入私囊;這也是今日民進黨追索不當黨產、追溯某些個人或家族責任的合理性基礎。前民進黨籍總統陳水扁,導致其入獄的各種原因中,也有濃厚的政黨肉桶成份。而近日的「前瞻計畫」預算的分配,其中政黨肉桶成份也招人起疑。政黨肉桶是最明顯的,因為「數字會說話」,只要拿出那句記者界的名言,「順著錢摸」(follow the money),脈絡大致可尋。
肉桶聚落三之二 - 機構
其次是圍繞著「機構」的肉桶政治。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國營企事業的採購和壟斷性販售,如台電公司和中油公司和其他無數大小不等的國營單位;除了採購和販售,若再細分,無數公有財團法人、基金會、協會的預算和人事,也都在機構肉桶的聚落範圍內。
2017年的一個例子:815全台大斷電,其處理方式幾乎就是一場機構肉桶的標準戲碼。一字排開鞠躬謝罪下台的高層人士,多數的真實下場不是「反向高升」就是「如如不動」,再不濟就是「轉桶」,A桶轉B桶,大桶轉小桶,轉到那些早已被馴化的國營事業或財團法人。幾乎各個都是林書豪,尼克隊轉火箭隊罷了;與林書豪不同的是,「林來瘋」靠得是真實球技、真實的積分數據,而台灣的機構肉桶隊員能夠不斷轉桶的底層邏輯是「權來瘋」或「錢來瘋」,靠得是過去權力派用脈絡和預算服從的業績。
肉桶聚落三之三 - 幫派
第三,最隱晦的,就是幫派肉桶。當然這裡的「幫派」指的不是四海竹聯天道盟,而是往往跨政黨、跨意識形態、跨公部門/私部門,遊走於某個領域、橫跨產官學的菁英同盟,例如大家朗朗上口的「交通幫」、「財金幫」,還有社會不太意識到的如「科技幫」、「工業幫」。
台灣的政策,多年來老酒裝老瓶,距離世界的前段班越來越遠。是沒知識嗎?不會吧,台灣的產官學人士中的博士比例,不是世界第一也是第二。是不懂方法嗎?也不會吧,所有的社會、經濟大議題,哪一次不是把全世界的方法都收集起來爭論?那麼,為什麼只要是「政府」這玩意插手的領域都一律的落後?為什麼金融領域會落後世界前段班十幾二十年?這已經不是前述的「國營機構肉桶」所能解釋得了的,因為金融行業早已有相當比例的私人家族在經營。觀念和作為上的落後,恐怕只有長年盤據領域、內部繁殖、跨公跨私的「財金幫」生態才能解釋。
科技、工業也有幫?
再說到非公非私、既公又私的「財團法人」如工研院、資策會,過去固然有其貢獻,但在常年的高層官派和財政預算下,不僅喪失了世界新經濟轉型的應變能力,而且弊端叢生時有所聞,甚且淪為科技幫搏擊上位的「中途之家」或出事下台後的「回收再利用塲」,淪為酬庸安置處所。工研院及資策會今天依然是台灣科技人才最集中的機構之二,然而由於結構陳舊,方向凌亂,困住了數千名新生代、中生代科技人才。我常在想,如果把這數千人才送到以色列發揮,或者乾脆把工研院、資策會外包給以色列經營管理,這些人才不知道可在世界上發揮出多大的光芒。但現在,他們都在幫派肉桶政治的走馬燈昏光下,逐步向著凋零老兵蹉跎前行。
再不解構肉桶,台灣就來不及了
這樣說,會得罪許許多多人,我知道。但是我覺得不明說已經不行了,因為再不解構肉桶,台灣就來不及了。許多身在肉桶中的人,都是好人,他們鞏固所在肉桶的出發點甚至都是善意的,然而,如同我們都聽過的那句真理:壞人做壞事理所當然,最怕的是好人在體制下不能做好事,甚至不得不做壞事。對這個道理,我們都要戒慎恐懼,尤其是社會菁英。
台灣快要來不及了,多年來吃老本,在社會動力上、態度上、行動力上,與國際前段班越差越遠,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沈痾僵局之下只能動手術,任何「內科式的調理」,沉痛得說,原來就已經微薄的政府預算,只會被種種肉桶政治結構一點一點的吸啄殆盡。肉桶政治,無論是上述三種的哪一種,若再不做手術式的解構或切除,最終將把台灣的民粹推向暴民政治、或菁英政治變成寡頭政治,與大家好不容易取得的一點民主和公民意識,背道而馳。那還談什麼前景和主體性呢?
「轉診」後的台灣
台灣這個肉桶病號,已經由「國民黨醫院」轉診至「民進黨醫院」一次,後來又從「民進黨醫院」回診至「國民黨醫院」,現在再度轉診至「民進黨醫院」。不論這個病號的病因來自何處、起自何時,當下所在醫院和醫生們,都沒有抱怨的權利。醫好他,使他重新散發活力,就是你的責任。醫不好,只有三種原因:1. 病人已經病入膏肓,回生乏術;2)你的醫術、醫德不行;3)醫院內醫生派系內鬥、肉桶利益綑綁,把病人推來推去,每推一次就折騰病人一次,直到無治。
上述三種肉桶就是三個大染缸,讓原本或許懷著改革大志進入政治或公務領域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習慣而「不聞其臭」。請問小英總統和她所帶領的民進黨,倘若上述三種肉桶政治的肌理不除,所有的「改革」對台灣的發展前景有「治根」的作用嗎?即使國民黨徹底從台灣消失了,倘若民進黨在其梁山泊派系生態下,開始繼承幾十年來的自肥分贓高層利益結構,全面剪枝嫁接「肉桶政治」,台灣就準備GG吧。
現在斷言還過早。但是,每一次的政策決定,每一項的立法決定,每一盤的人事佈局,都在考驗著全面執政的民進黨、總統、行政院長、立法委員們,究竟是遠離了肉桶一步,還是向肉桶靠近了一步。我們是多麼的希望看到,台灣出現一個「非肉桶型」的政黨啊!》
以上寫於2017,當下是2021。再度請教讀者大德,你覺得台灣的政界靠「內科調理」有用嗎?或者,你寧可看到一次「外科手術」?值此中國共產黨謀台孔急之際,肉桶政治正是其上下其手的最佳土壤,統戰的最高境界就是見縫插針,肉桶政治下的縫隙太多了。
我個人的看法是,不對肉桶政治這政治遺傳動手術,不論經濟上有何亮點,台灣會GG。不知總統府、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看法如何?年輕世代的看法又如何?
疫情正急,讓我們先全心抗疫。疫情穩定受控之後,別忘了台灣要立足國際,還有本質性的政治遺傳肉桶毒瘤待切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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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再見】
第一次見阿哲是秋天,夏季校服有些單薄了,需要加上毛衣。那年中六,我的貓離世了,我偷偷患上情緒病。某個晚上,我如常拿戒刀劃開手腕,門沒鎖好。母親哭得很厲害,她幾乎是哀求我活下去。學校社工把我轉介給阿哲。
踏進心理諮詢中心,阿哲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小風鈴調皮地通知客人的到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午後的陽光灑進房間,把房間染成一片金黃。這個辦公室沒有椅子,地下鋪上了毛毛地毯。他盤膝坐在窗邊看書,毛衣是楓葉的顏色。他抬起頭來,臉龐很年輕,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年。房間中央有張大沙發,坐上就會像棉花糖陷進熱巧克力那樣,懶懶陷進去。所有裝修都是溫馨的鵝黃色,適合貓咪午睡和下午茶。他說妳好,我是妳的心理諮詢師,我叫阿哲。他的聲音溫潤,好像剛才喝過一杯甘厚的羅漢果茶。
我們通常坐在房間中央的大沙發,阿哲會讓我抱著大大的貓布偶。他通常以「這個星期有沒有發生甚麼特別的事情呢」開展。我是個沈悶煩人的案主,說來說去都是想念過世的貓。但阿哲只是安靜地聆聽著,不時點頭。他先歸納我正遭遇的景況,分析它,再指出思想誤區,最後給予建議。他是我所見過最了解我的、最能包容我的、幫助我的人,我知道他的溫柔來自他的專業。
剛開始見阿哲時,我只會感到情緒暫時好轉,卻沒有持續改善。我逢星期三都會見阿哲。見過他的那個晚上是最快樂的,我覺得自己與一般人無異。到星期四,內心會出現一些小暗湧,我會頻繁地提醒自己阿哲說過的話。到星期五就回到想尋死的狀態,世界是黑白色的,活著這麼痛苦不如快點死去。和灰姑娘故事是同一個道理,阿哲的療癒也會過期,馬車的原型是南瓜,而我的原型是病人。我開始期待星期三,想念那個有著軟軟大沙發和悠悠香薰的空間。一兩天的快樂對我來說已經很奢侈。阿哲問我「這個星期有沒有發生甚麼特別的事情呢」時,我好幾次想回答,特別的事情是你。
我真正開始好起來,應該是空椅子對話那次。阿哲把沙發移到了房間左側,在中央放上兩張空椅子。他讓我坐在其中一張空椅子上。他叫我想像坐在對面椅子上的是以前的自己。阿哲要我原諒她,阿哲叫我說「我知道你盡力了,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起初不願,我痛恨她,阿哲知道的,是她沒照顧好貓。阿哲這回很堅持。不,你一定要說,原諒是唯一的方法。
我說了第一句,眼淚已經止不住。然後阿哲叫我坐到對面椅子上,飾演以前的自己,接受這句原諒。這樣來來回回了好幾遍,我哭了一年份量的眼淚,我終於說出來了,我好好原諒自己了。我撲過去抱住阿哲,他有點香薰的習慣,連衣物也有薰衣草的味道。我說謝謝你。阿哲小心翼翼地,用捧起易碎品的力度,輕輕把我推開。
見面次數越多,阿哲開始能夠非常了解我,而我也開始了解他的治療模式。對他的熟悉讓我感覺很安全。跟阿哲在一起時,時間流逝得很慢很慢,聽不見時鐘秒針跳動的聲音。他有一副溫暖的長相,栗色的頭髮看上去很柔軟,齊劉海貼著額頭,露出圓圓的眼睛。當我說話到情緒很激動時,他會給我遞紙巾,讓我先哭夠才開始說話。阿哲會皺起眉頭,露出一個類似心痛的表情,溫柔的眼神讓我錯覺自己是他的情人。在輔導室的四十五分鐘內,我只是一個快樂的女孩子,想不起自己是個病人。
對著空椅子說完話,我尋死的念頭越來越少,感覺世界的色彩又慢慢回來了。我和阿哲的談話內容開始轉成生活日常瑣碎分享。當阿哲問我這個星期過得怎麼樣,有好幾次我想回答我很好,但我沒有。有時候我會編故事假裝難過。我知道自己正好起來,居然有那麼點不情願。心理咨詢師的任務是幫助案主走出困境,一旦我從困境走出來,我們的關係就結束了。我想起小時候游背泳,就算手已經抵到池邊,仍不肯反轉身體。我用很小的幅度踢腳,直到頭殼撞到池邊,真的不能再游下去了,才依依不捨重見日光。
某個星期三午後,在軟綿綿的大沙發上,在我說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之後。阿哲提出從下星期起不如轉用電話輔導。
起初,他每個星期打一通電話給我。我們每次的談話內容都大同小異,我拼命會從平凡的一週中尋找傷感,儘管我知道這個程度的瑣碎的傷感不需要一個心理咨詢師。我很努力地悲傷,單曲循環慢歌,看死去的貓的照片。我不願承認自己已經康復。可阿哲的電話就是越來越少,後來是兩個星期一次,變成一個月一次。我感覺他或許不會再打來了。某次他掛線之前,我叫住了他。
如果這是最後一通電話,請你好好說再見,好嗎?我說。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阿哲用像秋風一樣溫柔的聲音,說了句「再見」。再見真是很溫柔的字眼,再見,再見,他說我們下次再見。
某個晚上我夢到了阿哲。我們在輔導室內,面對面坐在兩張空椅子上。他摘下了金絲眼鏡,輪廓和我的前度竟有幾分相似。他還是穿著毛衣,他總是喜歡穿毛衣。他沒有說話,他輕輕抱我,然後摸我的頭,感覺溫柔、親密、溫暖…… 然後夢裡的他離開了輔導室。我沒有挽留他,或質疑他為什麼離開我。他的離開是理所當然的,像綁麻花辮必然是左疊右右疊左,像活潑的貓某天會靜靜死去。理所當然。
Storyteller:蕎麥 @buckpwheat
Illustrator:金魚生 @Kingyo_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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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28
Hehe,我很想念你們!
今天的分享也是蠻長的,但一點一滴都很珍貴💓
是我成長的過程!也是關於我在學習IFS上的得著。
這次想要跟大家分享我由還沒有接觸Internal Family System (內在家庭系統)(IFS)開始到現在的一些轉變,因為自己實在覺得太神奇了!!!
由1月泌尿科那邊向我提出手術這個選擇,
我除了面對不了醫生12月時那種讓我難過的話,
還一直決定不了到底我想要手術還是繼續一輩子插著導尿管就算了......
那時,我很迷惘,也被醫生的話所傷。
而我老師有對我說這也是一種grief(傷痛),
是因為loss(失去)而來的grief......
失去某部份能力,也失去了對醫生的信任。
根據Kübler-Ross所指出,grief有5個階段,
分別是:Denial(否認)、Anger(憤怒)、Bargaining(討價還價)、Depression(憂鬱)和Acceptance(接受)。
於是我就在想,究竟甚麼時候我才能夠走到acceptance的階段呢?是不是真的有acceptance的可能性嗎?
那幾個月我都很傷心,只要別人一不慎觸碰到我的「傷口」,我的眼淚會忍不住不停流出來😅...
有一刻,我有點擔心,因為我失去了所有其他的情緒、反應及感受,感覺上自己是與世界分離的,不斷只覺得很傷心💔
後來有一次我要回醫院,
起程回醫院的那一刻,我用了很多時間和勇氣才能把自己推出去宿舍的房門,乘升降機到樓下已經有一種很強烈的恐懼感。坐上巴士,眼淚失控的流下來,把我的口罩都沾濕了...
換新口罩後我有在網上跟Helen聊天,然後她提供了我一個自我療癒的方法,很感謝她,但其實那一剎那我真的太傷心了,縱然有方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天醫生要我住院,
然後我眼淚又再度失控,不是害怕住院!
而是我不知道我應該怎樣面對那群讓我傷心的醫生,也很怕受再一次的傷害.....
Inner Child(内在小孩)走了出來,它很傷心,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原來的好鈞...
Helen告訴我 好鈞被不同的parts綁架了...
所以我們要跟綁匪「談判」!
我那時改了「行動代號」叫叮噹...
因為醫生穿了工作服真的很像多啦A夢🤣!
過了一會我哭得更慘...
因為有一個相熟的護士跟我說「醫生傷害妳,但妳有權不被他們傷害到啊!」
然後我很不開心的找Helen聊天....我不明白這句說話的用意,我覺得好像是在指責我...好像甚麼都是我的錯!!!
Helen跟我說舊派心理輔導指出每個人要為自己的情緒和行為負責任,但這個說法其實有一點點不合理的....
Helen說每個「當時」的我都是脆弱的,「現在」的我不需要為當時的脆弱負責!而是慢慢用現在的我去修補那一刻的脆弱!
這不是我的責任,只是我盡力保護著我自己。
那次住院,我很害怕......
我會用不同的方法盡量填滿每一個時間,不能讓自己靜下來。
早上、下午我通常會迫自己上課、做功課、上網找資料,而晚上我也有嘗試叫自己睡覺...但我一睡著,幾分鐘後就會驚醒,全身都是汗、也會發抖...睡了幾次都這樣,所以我決定不睡覺了...
我靜靜的坐在床上感受,並把我那天遇到的parts畫出來!
那晚12點53分我把「愛愛子」畫出來了,
是因為那天有一個很好的護士放工後長途跋涉幫我回大學宿舍拿我需要的ipad,還在她的家拿了一堆日用品和買了一堆零食到病房給我😭❤️;另一位去了隔離病房工作的護士則買了幾個蛋糕和消毒用品給我,真的讓我很感動,感受到滿滿的愛。
半夜2點半我突然遇上了「懦仔」,我們兩個的身體都軟軟的,互相依偎著.....我們沒有說太多話,只是坐著陪伴彼此...
到後來差不多4點,我遇上了「小傷」,我看到滿身都是疤痕的它。它拍拍我的肩膀,只對我說了一句「我知道真的蠻痛的」,忽然有一種被明白的感覺,身體有股暖流向著心口衝去....
可能我沒睡覺的關係,隔天我整天都呆呆的坐著。
但呆歸呆,我還是會傷心到很容易哭....
那段日子我沒辦法跟醫生說話,我都用寫的方法與他們溝通。
有人跟我說「醫生是醫治妳的人,跟他們關係搞差,對妳沒甚麼好處!」
對,沒錯!無可否認!我患的這兩個都是一輩子不能脱離的免疫系統疾病,我根本不能夠失去醫生!
再者,病人從來都是軟弱的一方,病人的角色永遠都很被動。醫生寫在牌板的治療方案,我們可以說不嗎?不能。我永遠都難以忘記有一次醫生Two MO(2 doctors’ consent)也要迫我做腰椎穿刺!就是因為打不通我媽媽的電話,所以就2個醫生簽下名要我做人生第五次穿刺.....
我一直說「不要,我不想做!我不要!」,但因為前幾天我忘記了時、地、人的資料,所以醫生覺得我不能為自己決定.....
那天我做完之後在床上平躺時還在流眼淚,覺得自己很委屈。
那天我還發了我媽咪脾氣🥺,我媽媽醒來後打電話給我,我哭得撕心裂肺的問媽媽為甚麼您沒有接到醫生的電話呢?好痛,為甚麼又是我?.....
其實我不是想罵媽媽,只是我覺得真的很痛,而醫生們根本不願意跟我溝通,就直接在牌板寫上LP這兩個英文字母,然後我就被迫去接受...
媽媽那天晚上來到醫院探我,她摸著我哭到濕透的頭髮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關了電話休息,怎料醫生就打電話來......對不起要妳再痛一次...我根本不想妳再做這個檢查!」
媽媽,我絕對沒有要怪您的意思!
我知道這些年來您每天照顧我也很累了,休息一下是應該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您能多休息!
(可惡,一邊打這篇文字紀錄還會一邊流眼淚耶🌚)
在病的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是脆弱的!醫生看過最無力的我,看過抽筋的我,看過發40度高燒很迷糊的我,看過上腦時思緒很混亂的我,看過全身長滿疹子的我、看過不斷喘氣的我......
我知道我需要醫生的幫助才可以讓我的生活「正常」一點點!我明白我需要藥物的輔助。
但3月那次住院正是因為各個科系的醫生沒有足夠溝通而對我造成影響!我早就跟醫生說,做PE(血漿置換)的喉管不用就趕快把它拆掉,不然一直吃免疫抑制藥物和類固醇的我一定會受感染的。。。
我2月14日已經收到護士的電話通知說不用再做PE,然後我問護士甚麼時候能拆掉喉管?隔天,我收到的訊息是風濕科醫生說讓腦科醫生決定.....但腦科卻沒有給我任何答案,喉就一直白白擺在我身上再多超過一個月,終於細菌感染讓我發高燒了......
我很生氣,為甚麼您們醫生之間沒有人願意為我發聲?然後要等到感染了細菌、我發燒您們才說幫我拔除......?
請問您們是否把我當成人球?我到底做錯了甚麼事?為甚麼您們要懲罰我?還是您們做錯了甚麼,要我這一號病人為您們承擔後果?
看似很生氣的我,其實更多的.......是悲傷,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要遺下我一個人奮鬥好嗎?
另一件事,去年6月,醫生們曾經告訴我只要我接受治療,導尿管很快就可以拆掉的,
導尿管如是者放在我身上面1個月、2個月......至今已經1年了。
每次試拆都還是沒辦法自主小便...然後喉又插回去。生活上滿滿的不便,亦試過2次因為尿袋破損了,弄髒了我的褲子,雖然我不難過,但始終會尷尬......還因為SPS這個病,我肌肉收縮得很強烈,弄得我幾次都因為導尿管滑出/錯位 而要到急診室,很痛!而且光是2020年我就已經得過4次泌尿道感染,原因是插著導尿管所以反復尿道感染.....
前幾天醫生告訴我那些Stiff Person Syndrome導致了的後果很多時候都沒辦法reverse(逆轉),意味著我膀胱的功能可能就沒辦法再使用了.....我會不會考慮進行SPC手術(膀胱造瘻術)?
其實由1月泌尿科醫生跟我提到這個手術,我想了整整幾個月....因為畢竟就算做了手術,將來還是需要照顧那個傷口和造口,會擔心如果進一步活動能力變差,誰照顧我?我不希望再麻煩別人了!尤其不想再要媽媽辛苦,所以能自己解決的問題我都盡量想自己解決!
在我很傷心的幾個月裡,我完全沒有辦法感受到其他parts,是完完全全傷心到麻木了,甚至連感受痛楚的能力都漸漸失去...拆完喉管的那2天正常會痛,但我竟然還上課...
我不禁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到底我還是不是完整的我?我將來也只懂傷心嗎?」我解釋不到自己的狀況.....
後來有機會參與創傷同學會舉辦的網上IFS講座,講師 阿池有提到當有一個part完全接管內心的時候,它會把人的self(真我)掩蓋住了,令人失去真我,被它主宰整個内心世界,從而慢慢影響這個人的世界觀。
講座前我都試過靜下來時回到自己的內心,我講「Hello~」但卻只聽到自己的回音,沒有任何另外的聲音願意跟我對話,我的parts都是背向我坐著的...
之後的一個多月裡,我很努力、很拼命的趕presentation(匯報)、功課、溫習考試内容和做FYP(畢業論文)的計劃書,沒有時間和空間靜下來跟內心相處、沒時間陪我的parts....
我讀的科系是輔導及心理學(就是諮商與心理學),我很多的功課都跟心理學和輔導有關的,每看一篇academic journal(學術論文)都彷彿能回應我内心的需要,慢慢縮短我與各個parts的距離!
它們特別喜歡在我正在忙和思考的時間出來找我😅😅,不斷重複播著某些畫面給我看,例如「愛愛子」很喜歡播我受大家愛護的畫面給我看,讓我記起自己是被愛和幸福的!
連後來溫習中文選修(明清小品文)的時候,我都在用心理學理論解釋古代文學家寫文章時的心理狀況,從而說出文章的藝術特質、風格,推移到現今社會中及與我人生經歷近似的情境中。
在溫習、做功課、FYP時不斷的跟不同parts connect,有時候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有試過很尊重的跟它們說能否先讓我做好功課才跟它們聊😀,但它們還是常常會找到機會跟我談話,播放著我20幾年人生中開心、不開心、痛楚、害怕、擔心、興奮等的畫面給我看,特別有一些呈現出來的parts試過在我面前哭泣起來...我那時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陪在它身旁,嘗試明白它。不用說太多話,但我們卻緊緊連繫了!
到了今個月身體多了一點點狀況,
又會突然心跳加速、體力變差、背部很痛、很快就開始暈、全身盜汗,然後吐、四肢軟軟的.....我幾乎每天都待在家,連跟實習機構的site supervisor見面都改為網上....我覺得蠻悶的,但卻因此多了很多時間感受不同parts的存在。
加上開始上校外的IFS課程,很多時候一邊上課,透過導師、助教和同學們的分享中我發現了某些新的parts,原來很多parts是一直存在,只是我沒有發現過它們或是有一些我一直不敢接觸而已。。。
說實話,我一開始只覺得IFS是一種很可愛、有趣的心理治療,但我沒有實際體驗過...
直到我6月初看了一篇外國的學術研究論文是關於IFS與RA(類風濕性關節炎)患者的治療效果,提出了數據證明IFS能輔助醫生及藥物幫患者達到減輕痛楚的目標🤩🤩,文末更提到免疫系統病患及其他慢性痛症患者亦適用,加深了我對IFS的熱情,很希望能夠親身體驗和嘗試,將來幫助身邊的病友認識屬於他們的內在家庭😀🔥🔥。
星期三是第四堂了,雖然每堂我都會很累,要集中精神2個多小時對我而言絕對很困難, 我有時一邊上課會忽然進入「好鈞思考模式」🧏🏻♀️此時我會拿筆輕戥自己的臉龐,痛楚令我可以回到精神一點的狀態🤣!
哈,現在正式學習IFS的過程才真正明白到in self對人的重要性有多大!
上一堂課因為巧合,我跟導師阿池和其餘2位學員分享parts曾經主動找我聊天的經驗,阿池說是因為信任的關係和我願意陪伴它們,令parts feel 到我重視每一個它們,所以才會主動找我的!
我想請問追蹤了我這個專頁一段時間的星星們有沒有發現以前我打的文字比較少,但由去年大概9月開始我打的文字愈來愈多、而且感覺內心世界變得很豐富?XD
IFS強調只有在client(當事人)的真我願意時,才有轉化的機會。或者就是因為我的真我願意,才讓我有機會轉化一些傷心、無力的parts,梳理了我的一些受傷經驗,讓它們成為我成長中最強大的力量!🌞🌈
雖然我現在還未可以完完全全從悲痛感中復原過來,但一步一步的經歷都能讓我有所體會,從中得著更多!
人生不單有快樂,如果一個人只擁有快樂的部分,那是一個不完全的人.....
感激除了快樂的部分外,我還有很多很多不同的部分陪伴我走過人生每段經歷、每個難關。
#Yeah5200字收工😂
#謝謝你們看到這裡💓
#我其實還是很希望有醫生願意陪我奮鬥的🥺🥺🥺
#您們願意陪我嗎?
#我愛I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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