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治的事情很沈重的時候,在一個大家都在討論政治的年代裡,有一個話題出現了!
藝人是不是該出來為支持他們的粉絲發聲音??
當這個話題出現,當然是越有名的人責任越大,有很多名人出來發聲音,藝人一說話大家就會注意,支持哪一邊就會有另一邊的人出來罵,支持政府的人就被罵多一點,支持人民就少一點,但還是會有中間的人不說話,不說話的人現在也被罵了,因為不選就是支持現在的狀況就是支持政府的意思。
最被拿來討論就是泰國天團的樂團 Bodyslam 的主唱,為什麼是他?因為他之前有跑馬拉松全泰國為了募款給醫院,因為醫院缺乏了足夠的設備,當時有很多意見
1. 這樣做有什麼用,如果你不說出泰國真正的問題
2. 不要聽誰說什麼,他已經在做他能做的事情而已
當時言論變兩遍,當然是第一個意見默默不見了,因為當時他是屬於做好事的人,不支持他也不太可以講。但現在狀況變不一樣了,疫情的到來讓醫院缺乏設備的問題明顯的出現,所以說當你不說到泰國真正的問題再跑全世界也幫不了泰國,更何況是募款ใ
泰國應該是最愛捐款的國家了,也捐最多的國家了~不要以為我要來說什麼泰國的好話~不用來吵說其他國家也怎麼樣,因為我要說的不是好話
什麼國家捐款捐了幾百年還是在捐,捐多少都不夠,難道政府都沒錢嗎?政府的錢到底在哪裡我是不清楚,但大家每年都在繳稅是事實。
「捐款」這個東西不是什麼好事,當然是能呈現泰國人的愛心,但更明顯的就是政府的失敗,經營國家的方式很失敗,因為稅金收到的錢不少,只是為什麼一直沒辦法補滿這些漏洞呢?要再跑幾次?要再有幾個人跑?泰國南到北都跑了還要跑多長?
這個國家才可以往前移動?
泰國再也不用是「最會捐款的國家」?
現在光就照在 bodyslam 的主唱的身上,因為他當是募款也都是人民支持他,我也有匯款去幫助他,我每件活動的衣服都有,連跑步得到的牌子我都有,無論是幫醫院或學校小朋友,我也都有,我也不是要來說我人多好,我想說的是「泰國人都這樣」(大部分),所以其實我說的這些我覺得我還是沒有那麼有愛心,因為我都是用買周邊產品去支持(有回饋),或是牌子(純粹想要),所以比起來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支持他。
所以說大家都有支持過他,當他想幫助醫院或學校,他得到的錢有拿去幫到人,但那個錢不是他的,是大家的,但現在大家會覺得說「我給的錢,你拿去捐,你的名聲變好了,也讓你有更多更大的事業,有更多的表演」這些都是因為人民出來支持你的,難道在人民真的需要的時候你就不用出來嗎?你要人家就支持,你粉絲要的時候你不出來嗎??
我也是有這個想法,我現在來分析我自己的想法,我雖然沒有跟大家一樣有那麼強烈的想法,我只是覺得他們的歌都會說夢想的力量,都會說關於人生什麼的,但現在你的行為就不是你的歌所唱的啊,所以我就變成不想聽他們的歌了,所以我就想來寫一篇罵他的文章嗎??
不是~
我後來慢慢來想,每個人真的每個不同的問題要考慮,我也不知道他們頭腦裡在想什麼事情,支持誰?不支持誰?還是默默地等風頭過了再出來繼續說夢想,繼續表演唱歌轉大家的錢嗎?不知道,只是我就是高興這樣想~或許是不對,但我不想用接下來的時間去記恨我最喜歡的樂團~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不是我想像中的天團了,那我就會放下,不支持也不會留心裡的位置給他們
一個樂團要出名我覺得不只是有好的作品,不只有粉絲,還是要有贊助商,好的歌YouTube裡就像天上的星星,數不清,但為什麼會有人認識的歌,有點閱率不到一百次的歌。我覺得還有一個關鍵,那就是贊助商,有他們的推廣和金錢才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去曝光是吧?
如果去看 Bodyslam 的贊助商就會知道,就算他覺得這個政府再有問題,他要說話是不是也還蠻不方便的,罵政府就是影響到他的贊助商,所以他不出來講話我覺得不意外。
但我不是說「錢比任何事情重要」,我不去批評好了,我知道會有人說但你沒有粉絲的支持,你也不會紅的,對~我玩樂團我當然知道這是重點,但缺乏贊助商的話,要成為很成功的樂團也不簡單~
所以說他的選擇是什麼樣子~是因為我說的這個原因呢?還是他真的閉著眼睛支持政府呢?我也不繼續去想了。至於他要不要出來替人民發出聲音呢?那就也是他的事情~
但我會回去支持他嗎?我不知道~
我其實很久沒聽他的歌了,一播到我就會跳過,不是因為你不支持我這邊我就不聽你的歌,但我是單純的失去想聽的感覺的,因為我覺得我不相信他的話了~
但我還是剛好聽到一首我以前喜歡的歌,「คราม」「藍」也是他們的歌,我覺得歌詞寫得很好,剛好會聯想到這件事情。
歌詞說「人的心就像海洋,外表看起來就是很美,但如果你一直往下,海底是很黑暗的,是沒辦法去摸索到的」
作詞的人解釋過,主唱外表就是有名,有想法,有夢想、很成功、是榜樣,有一大堆我們覺得很好的外表,但如果你們大家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你會繼續支持他嗎?你還會覺得他是個很成功的人嗎?你還會喜歡他嗎?
那時候的狀況跟現在是有點不一樣啦,但你的答案是什麼?
我目前的答案就是
我畫了一條線,這條線是分過去和現在的線~
過去
我覺得他給我很多力量,我的很多夢想是從他的歌來的,是從他的想法出來的,所以我的人生就是跟他的歌一起成長的。
因為他的歌我有了夢想,在難過的時候他的歌安慰我,所以當時他有什麼想法,我就會把它留著。
雖然他的募款方式有很多人反對,有人會覺得他就是白費力氣,他不說到真正的問題就改變不了什麼~我不知道他想不想改變什麼~但他的活動確實有幫到人,如果他方便這樣幫助人,那就這樣吧~
以後
我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改變,他會真的是支持政府嗎?還是他會出來寫一首歌罵政府,還是什麼都再看看,或許有一天他會出來用某個方式替人民發出聲音(我希望),或是裝沒事也可以,這就是民主吧~我會尊重他無論他選什麼~
然後我再考慮要不要再支持他~
這篇文章我寫得很小心,因為我知道話題很敏感,但我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寫真實的事情~
雖然他現在沒有出來發什麼聲音,但一直以來他也幫到不少人,他也給了不少人的力量,至於誰對他有什麼想法都好,這都是他自己已經選了的後果,當然我們自己也要去選我們到底要用什麼態度去看這件事情~
我現在也還沒有答案說
「如果你信任的人的真實跟你想像中不一樣要怎麼辦~」
但現在我只能暫時凍住各種的想法,各種的支持,直到有一天海水變清一點,讓我看到海底的風景,我再決定要不要繼續下去看,還是回到海面上。
另外一個結論就是,現在無論你有多少粉絲、無論你有多有名,但到了一天你還是要回到起頭,回來照顧好你的粉絲的感受,甚至他們的生活了,這是泰國這一年代背負著的責任。
備註:泰國藝人一直以來都是屬於飄在天空,不能講任何關於政治的事情,不會選邊,不能發出聲,你的任務就是讓大家快樂,所以在一個藝人能自由地說話的國家,應該會覺得泰華你在說什麼??但泰國不是現在跟以前就是完全不一樣
「藍」
「คราม」
前端
ลึกลงเท่าไรก็ยิ่งมืดมน
越深刻越黑暗
ค้นไปเท่าไรก็ยิ่งสับสน
越尋找越迷失
ส่วนลึกในใจคน ใครจะรู้จริง
人的心到底隱藏了什麼?
主歌1
ทะเลกว้างไกล และใครเล่าจะรู้ว่า
遙遠的海洋線誰會知道
สุดเส้นขอบฟ้า ตรงที่แผ่นน้ำเป็นประกาย
地平線那閃亮的海面上
ลึกลง จะเจอ อะไร จะมีสิ่งใด
誰知道深底下藏著什麼
ภายใต้แผ่นน้ำสุดไกลที่ซ่อนอยู่
大海底下的秘密是什麼?
ที่เธอเคยมองมันว่าดี เธอลองมองให้ดีๆ
你覺得很好是真的很好嗎?
ลองหยุดมองและลองคิดอีกที
試著停下來再想一下好嗎?
ถ้าหาก ทุกสิ่ง ที่เห็น
如果你所看到的事實
ถ้าหาก ทั้งหมด นั้นเป็นภาพลวงตา
如果那些全部都是假的
副歌前端
ทะเลแสนไกลไม่มีสิ้นสุด
一片大海有多麼的寬大
สีครามหมายความเหมือนใจมนุษย์
มันลึกเกินจะรู้
人心也是如此深奧,摸索不到
副歌
เธอจะอยู่หรือไป
你還會留著嗎?
สักวัน ถ้าคนที่เธอเคยไว้ใจ
如果你發現你信任的那個人
ถึงตอนสุดท้ายไม่เป็นอย่างฝัน
不是你所想像的那個人
มันไม่มีอะไรสวยงาม
沒有什麼是完美的
สิ่งที่อยู่ข้างในหัวใจ ที่ใครไม่เคยหยั่งถึง
藏在心裡面的秘密,沒有接觸到過
ถ้าหากตรงนั้นมันอันตราย
如果那裡面很危險
ที่สุดจะมีใครเข้าใจ ข้างในใจฉัน
最後還會有誰願意了解我嗎?
主歌2
ฟ้างดงามเพียงใด แต่อย่างไรมันก็ต้องมืดมน
天空再多美還是會變暗
ไม่ว่าใคร ต้องมีความจริงเก็บเอาไว้
無論誰都會有藏起來的另一面
อยู่ในใจของคน เธอรู้ใช่ไหม
藏在心裡面的秘密,你懂吧?
ความจริงกับความฝัน ที่ยังค้นไม่เจอ
是事實還是夢幻還不確定
ฉันหวั่นใจ ถ้าในวันนั้น
我真的很害怕如果到一天
ความเป็นจริง มันไปทำร้ายเธอ ให้เธอเสียใจ
我的另一面傷害了你,讓你痛苦
「副歌前端」「副歌」「音樂」
橋段
ความลับสีคราม ไม่มีใครรู้ใครเข้าใจ
海洋裡的秘密,沒有人知道,也沒有誰了解
คำตอบฉันคือใคร
到底我是誰?
ฟากฟ้าทะเลมืดหม่น ความงามที่โหดร้าย
黑暗的天空、美麗卻惡劣
ขอเพียงใครคนหนึ่ง คนนั้นที่เข้าใจ
只需要一個人,了解我的那個人
ที่สุดฉันคือใคร
到底我是誰?
และพร้อมที่จะก้าวผ่าน
一起度過這場惡夢
「副歌」「橋段」
同時也有5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萬的網紅賓狗單字Bingo Bilingual,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逐字稿】 大家好,我是金曲譯者 Bingo 今天這隻影片要開啟新系列:輕鬆聊單字 為了多分享英文學習資源給大家 我們決定每週整理一些在我們 Instagram 上教的英文單字 跟大家閒聊,加深你們對單字的印象 甚至更深入介紹這些單字的用法跟搭配詞 在進入正題之前 希望大家先訂閱我們的頻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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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與女巫】
.1 女孩們
這個城市庇護難民。入夜之後由於人工照射過於光猛,連星星都看不見,城市反而成為星星的海洋。在外人眼中,這裡豪華得不像難民營。
這些都是倒影在玻璃屏的倒影,1 分鐘之前,Alice 不小心通過一台 Panasonic CF90 登入了政府網絡,並不小心修改了人口普查紀錄,將自己從「未普查」修改為「已普查」。她是一個業餘上網者,也不是想偷竊政府的甚麼資料,只是想測試一下能否做到。然後她發現並沒想像中的困難,於是找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地方作了修改,就當是一句不顯眼的「到此一遊」。
她懷疑在 C 區像她這樣的人有多少,也許沒有。她比較願意相信自己是特別的,這令她沒有那麼不自在。她瞄瞄電腦中的時間,三個八婆應該差不多已來到。芝芝、Keiko、冬菇頭,這是她同系的同學和朋友。這三個人看中 Alice 的電腦,在 C 區,速度夠快的電腦並不常見。而她們最近迷一個外面的男明星,叫 David,就這樣,所以她們需要夠快的網絡和電腦連接外面的網絡。Alice 千叮萬囑她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關於上網的事。
據說是在上世紀的一場大戰,具有VR 彩現能力和短期洗腦能力的高速電腦結構被定義為戰略物資,在戰後的難民營,管有高速運算機亦需要持牌。Alice 一開始認知到犯法,但上網可以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後來她開始認為自己合法擁有它,只不過沒有文書——她對自己這樣辯解。
但具體上,她可以被控無牌管有高速運算機。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機器屬於戰略物資,C 區大部份人口都是科技文盲,會以為它是其他大戰前的科技產物。她向父親這樣解釋這台機器:這是一台科技文物,它主要的功能是進行類似「貪食蛇」或是「接龍」的小遊戲程式,父親顯然不懂,所以就接受了它搬入房中。她也為這台機器寫了一個反跟蹤程式,她不想別人知道她在上網。
透過仍在地球軌道運行的殘存衛星,這台運算器可以透過一種在 21 世紀初開始流行的技術——全球 Wifi——接收到訊號。
相反,C 區下達消息以實體報刊為主,近年政府也實際出資建立了電視、電台,但那不是她在網絡存庫看到的世界。這個地方誕生,就因為那場因為互聯網而爆發的毀滅性戰爭,所以大家都被灌輸了「上網行為必須嚴格管制」的文化,還有相關的一大堆一般人進入不了的防火牆。
透過斷斷續續的收發,可以讀到不少殘存的網絡檔案庫。聽說大戰後的人開始重建各地網絡,修復以前的資料。關於之前的一切像朦朧的月亮,始終是模糊不清。國際聯盟認為,對 A 區至其餘各區的長期難民人口來說,全面享受互聯網人權的人口少於 5%。這當然是一個約數,很多人也可以用互聯網,這主要是擁有權力的人、金融政府機關、有錢的難民,或者像 Alice 一樣不正當得到工具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在 C 區報道或廣播過。
芝芝、Keiko、冬菇頭是能夠守秘密的人嗎?她會這樣想。
她們帶著一些外賣和——紅酒——前來,還有一個小箱放她們的睡衣。芝芝一家來到這裡以前,是一個美國人。這真是一個令人懷舊的名字。她放下之後,大動作擁抱她,說著路上許多的不便。然後她望著那台機器,「已經開動了啊?就像上次一樣,很讚。」芝芝說。她們放下行裝之後就開始上網,Alice 第二次讓芝芝操作,她已經在搜索關於 David 要破天荒走入難民營開音樂會的消息。
冬菇頭據她自己說,她一家來自亞洲某個國家,因此她被定義為亞洲人的方式也很方便,她正在抄寫她們讀到的消息——實際上是速寫。據說在難民營的上流社會,人們已經開始使用電子手帳記事,政府對他們開放了某些持有電子運算裝置的權限,甚至「合法上網」。不過要如何得到那個資格,似乎要經過許多官僚程序、實力和意志的較量。有些人得到上網專利之後會用各種方式分銷出去。
有些人得到足夠數據可以下載一本書而痛哭流涕。與大戰前不一樣,這是一個欠缺數據的時代。
Alice 沒有收她們錢,因為她們有莫名其妙的友誼,這都是因為在小學六年班的時候,她們曾經一起在河邊的路上發現一具腐爛中的屍體。雖然這並不是甚麼開心的回憶。
那實際上是一大批浮屍的其中一具,具體的歷史已經不再流傳了,被刪除了,只知道這些都是鄰國戰場飄來的。你只會知道有東西被刪除了,但不會知道是甚麼被刪除了。
她們開始吃飯,芝芝和冬菇頭邊看邊吃,Keiko 問:「妳爸爸是可以的吧?」
Alice 說:「沒問題,我早已跟他說過,你們在樓下沒見到他?」
Keiko 說:「有呀,他在跟一個男人聊天,好像很忙的,所以我才問一下。」
是怎樣的人?
「像妳爸爸那個年紀,但老一點點。」
只有 Steven 會經常拜訪爸爸,Steven 是一個有著老鷹眼神的英國人,他們之間似乎是以鄉誼結緣。從小他就會來拜訪,特別是聖誕節,十幾歲的時候她特別期待 Steven 來,因為他會帶一些貴重的禮物來,有一次是一隻戰前的 casio 手錶。據說是因為爸爸和 Steven 有一些生意合作。她沒有問,正如她主動要交近幾年的房租,爸爸也沒有問。
後來她才知道 Steven 實際也做過警察,但實際年期她也不懂,who cares?她其實從沒有跟他認真聊過天,這一切只是來自童年一些模糊不清又不重要的印象。
晚餐吃完,她們繼續忙碌,Alice 下樓扔垃圾,經過客廳時他們還在。Steven 穿著休閒的 polo shirt和西褲笑著看了看她,說了一些客套的話,她就繼續出門。父親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似乎正繼續之前的談話:「Steve,我上一次去鹿鳴堂喝咖啡已經像上個世紀了……」
她去了扔垃圾,又回去房間。芝芝說到正在幫 David 建立一個後授會,而她會是團長。
Alice 一邊喝著酒,打開了陽台的窗,讓微熱的海風吹進來。她不懂他,她看過照片,是一個好看的男人,27 歲左右的歐亞混血兒,175公分,瘦得出奇,反而是芝芝的自信比較令人好奇。因為她早已見過 David 代言的化妝品、洗頭水、衛生棉和人造肉的廣告。
Alice 問:「沒有其他粉絲也想組織團體嗎?」
芝芝像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被包養了的情婦,嘴角含春,是的,芝芝身上有這股微妙的自信已經一陣了。她回道:「這個……我有秘密渠道,要是真的做起來,其他人比不下我。」
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啦……我認識他的經理人,厲不厲害?」
Alice 點點頭,原來芝芝正在談一個特許權回來,怪不得這件事比起上學還要緊。據說,芝芝也賣其他音樂人的錄音帶,但 David 出貨量非常大。當然,Alice 也是一個慣犯,情況不妙到退休的父親不時會問:妳真的不用上學嗎?妳沒有退學吧?之類。
晚上她們在地上鋪床就睡了。Alice 平時總是待到很夜,幾乎聽到雀鳥開始啼叫才睡覺,但這一晚她也躺著閉上眼。翌日她送走她們,泡了一杯進口咖啡,開始研究昨晚的瀏覽紀錄。
.2 男人們
據說,在戰後的流行樂壇,51 歲無性別歌手 Justin Morgan 稱霸了一個世代,已經進入半退休狀態,近年開設了公司方式提拔其他音樂人。有樂評家認為 Morgan 「以非二元的獨特唱腔和『世界系』音樂,表達了戰後一代人類無以名狀的悲喜交雜」,但 Morgan 近年遇到強勁的對手,來自偶像團體單飛發展的 David Song 經過轉投另一廠牌之後,成功轉型為音樂界最受熱捧的戰後一代音樂人。
另一位評論人這樣形容 Song 的音樂:
「你有時已經難以界定 Song 的音樂還算不算流行曲,當他越來越掌控自己的音樂,特別是他開始寫歌詞之後,音樂編排以至歌詞內容開始變得大膽,但也開始陰暗,你會聽到 Song 在復古搖滾的《Mother》描述了一個控制狂母親和兒子的故事,這是不是在評論他的前經理人?以電子環境音樂主導的《石碑》則談到了一塊突然降落地球的神秘石碑,有一隻猩猩接觸了石碑之後突然進化出語言能力,而該猩猩在得到智慧之後轉為奴役其他同類,並藏起了石碑不讓其他猩猩接觸。Song 甚至執導了這首單曲的 MV,在一個草原場景,他動用了兩百隻機械猩猩參演,他在一個訪問中談到:『(用機械猩猩) 是為了不想危害這個極度頻危物種,在不動用那種技術的情況下,又要表達一種超現實的情況,用擬真的東西是最好選擇。』這首歌的 MV 也獲得了北大西洋國最佳 MV 獎……」
之後的檔案有 95% 是關於 Song 的個人資料以及 (未被證實及已證實的) 感情歷史。包括他曾幾次被指控「教唆粉絲自殺」,其中一個事件中有一名 17 歲少女自殺,警方調查後定調事件:該少女因為家庭因素自殺。也有粉絲認為這是敵對勢力抹黑偶像。
這都不是 Alice 有興趣的事情。作為外快工作,網絡上會有人出錢請她工作,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盜取企業和個人資料。最近她正觀察一個工作機會,似乎有人想組織一些「網絡維護員」,他們的任務是「維護」 Justin Morgan 的所有數據歷史,除了是刪除不利消息,最好還能夠製造半真半假、有一定根據的假資訊式宣傳。這是幾個知名業界人物之間首先吹起的風。
父親進了房。他五十出頭,穿著 T-Shirt,架著一副戰前的他珍而重之的眼鏡。「外面有個男孩。」她打開了「貪食蛇」,回答他:「外面又有一個男孩。」
父親說:「還是那個。」
對於拒絕人,其實她不真正懂得,還是使喚了父親去送人。她想像那個男孩的背影,他一定在經歷很多東西,但是她不會是能夠回應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但她又放棄不了面子,不想像八婆一樣說難聽的話。
這個疑似工作崗位,表面上似乎是 Justin Morgan 粉絲面對 David Song 強勢挑戰而發起的「護主行動」。但重點提到 Morgan 就很奇怪,看到這種訊息的人就會想,原來 Morgan 已經衰落到需要用上一些手段?
在那個夏天之前的某日,她在本地網絡沖浪時發現,幾個隱約暗示過這「工作機會」的網絡足印,都來自 C 區。這好像不奇怪,C 區很多人可以上網……其實不多。想著想著覺得不太妥。C 區,上網基本上屬於游走法律灰色地帶的行為,而 C 區人千辛萬苦上網然後去尋找一個跟特定外國藝人有關的 digital artifact modifier/creator 的工作機會?十分詭異。如果要唱好 Justin Morgan ,為甚麼要在難民營找?難民營人口中的某人為甚麼會關心一個幾乎沒有進口的歌手的福祉?
當然,這完全不合理,但上網多了,對於奇怪的事情也就容易接受,很多事情你聽完之後聳聳背就過了。
這不是一個容易跟人分享的心境,這台機械帶來的資訊,好像也開始令人無法割捨。有些東西她知道了,但開始不敢跟人提及,這可能帶來危險。如果這是犯罪的工具,跟兇器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養成了罪犯的心態。
「是知識把人類推向自我毀滅的吧,所以政府封鎖了過多的知識。擁有過多知識的人,就等於是網絡或者心靈的海盜……」那個有條件把機器交給她的男人,並不知覺自己發言詩意背後的偽善,那個男人是一個資深黑客,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他,技術上和其他方面,都沒有跟對方平起平座過。Mr Maekawa,她一直這樣叫他。他頭髮的那種黑,像 Keiko 那種,一模一樣。跟她們相處的時候,她有時會偷偷觀看 Keiko 。
「所以這一切要解讀為,他們在找人搜集 Morgan 的敵人的黑材料。」他這樣的邏輯,她完全無法理解。也許他老了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為此,她就去打聽 Morgan 最大的敵人即 David Song 的資料。在這個可能的反串組合之中,Song 那一方也十分有嫌疑。通過朋友們留下的資料,她也似乎就好像多認識了一個人。
.3 曲行的蛇
人口普查的季節沉默來臨,看到街上那些穿全白生化制服的普查員,她才想起人口普查。普查員來了家中,但只跟父親談話和做電子登記,乾淨俐落就離開。父親不敢多問,跟她談到這事時,便說道:「可能政府政策改了,逐個完成,是吧?」
後來她對父親說,自己已經在學校完成了人口普查,父親聽完之後也沒問甚麼。忙碌的上網和網下生活就這樣繼續著,幾乎已經忘了有這件事。
在那一季度的年末考試之後,有一個中年人在出口等她,他說自己是校長,要跟她聊一些事情,她一時有點恍神,就被帶到了另一間大房。Alice 聲稱沒有作弊,中年人揮著手笑說:
「妳是 Alice Hall,確認了。回到妳的問題,不是,妳沒有考試作弊。很多同學都做了人口普查了是嗎?」
她盡放鬆面部肌肉,回道:「是,我有留意到現在是人口普查的季節。」
她現在才看清這個中年人的細節,他是一個很乾淨的中年白人,但不知為何卻看不出一點細節,她確認自己看著他,而這個人卻似乎一點特徵都沒有。他就只是……權力的樣子。
校長說:
「那麼普查員到妳家中了嗎?」
有一刻,Alice 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有一瞬間。不過最後她還是比較淡定:「沒有……怎麼說好?他們確實來了,但只登記了我爸的電子手帶,對我基本上是置若罔聞,我們以為他們會分開來找我,但到現在都沒有,會是忘記了我嗎?」
校長聽完之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沒事了,假期愉快。」他笑了,像一團模糊的幻覺陰影在微笑。校長走了不久,芝芝、Keiko、冬菇頭也出來,她們正討論要為 David 後援會設立一個信托基金,問她意見,她那一刻有點懊惱,只好答:
「在難民營也要搞信托嗎?」
轉念又覺得自己說了壞話,在難民營之中比較忌諱「難民營」這種字眼。人們不禁在兩種狀態中流轉,是承認這裡的暫時性,還是尋求終止它?但她們似乎沒有在意,一番迎送之後,她打起難民的精神獨自走回家。
她喜歡走路,在走路時似乎會想到很多事情,好像是自由的感覺。當然由大學走回家的路,已經走過很多次,沒有驚喜,但那天卻是陰雲密佈。她還是回家,因為那確實是她的家,還是她在做黑客賺的錢付擔的,但父親也在那裡。
突然被校長約談的經歷不尋常,Alice 開始想像父親那一方,如果有需要,他的供詞會對上嗎?他怎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應該跟他談這件事嗎?回家後,她最後沒有膽量提起,但父親先提起:「從以前走到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
以前他會跟她談這些睡前故事,他們很多人都是逃避一場災難,飄洋過海來到這裡。但不是那個老版本:「大家都在逃避大戰的陰影,大家都在逃避一些事情。」
她回應:「逃來 C 區,因為有一個女兒,成為一個單親父親,獲得難民資格,是為了甚麼?」
事後回想,這句話,任何一個父親聽到都應該拍案而起或深感懊惱,但父親沒有,父親是平靜的,只是看到思緒的皺紋。他就像準備了這個演說很久,他退休前明明是一個能言善辯的記者,她有時不知道人們變老的時候是否都會變得沉默。
父親說:「我們都曾像你們一樣有好奇心……反正現在的東西,我已不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鹿鳴堂這間咖啡廳。」
她看看他,他又繼續說:「鹿鳴堂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學運組織,我們都想往外跑,在網絡下載外面的東西……」她問:「然後…?」
他把身體往後靠攏,接著說:
「後來發生了很可怕的事,很多觸犯禁忌的同志都犧牲了,就這樣。妳想像不到,妳從那台機器知道很多吧?但很多資料都是破碎的,假造的,拜託,但妳只有 22 歲。真正發生過的東西只在我們的腦海之中。我是其中一些倖存的人。很多事情都發生在 C 區。」
這個故事,父親的確跟她聊過不只一次,不過年幼的時候,她理解為「爸爸在上一次大戰中倖存」。
「抱歉,我不能再說太多,人生嘛,一切都要妳自己領會。」他最後說。他的臉容平靜,富有人性,沒有絲毫的恐怖,也沒有拆穿女兒的一時之快。
Alice 朝他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之後她謊稱去女朋友家過夜,就去了那個男孩的家。
當男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不需要逗留的藉口。雖然 Alice 有些懊惱,她努力尋找這個男同學的記憶碎片,她記得他多一點,他們才能談話,她才能獲得回應。有些時候你要承認,自己害怕寂寞。
最後只談到「我爸爸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她就坐下來,喝著他提供的酒。難民營的人生活確實越來越好,連酒都很容易找到。雖然使用高速運算裝置的她如果有這種感想,亦是十分矛盾。
不記得名字的男孩也許以為她在煩惱家庭關係,但事情實在太複雜,她也願意他用一個簡化的版本來靠近自己。誰和誰不是這樣交往的?然後他們睡了一覺,他很有反應,但沒有做甚麼,Alice 覺得人和人能這樣交往,十分神奇。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但是躺得再近,她還是不敢坦露恐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懷疑自己的爸爸,她在地球上唯一的親人,聽起來十分可恥,然而她不敢回家,這是不是她恐懼和可恥的證據?
「謝謝你。」好像把不敢說的話這樣說了,才能心安。同床共枕的可恥,比不上動用自己的脆弱。人脆弱的時候,連冰山的雪花都是淫蕩的。
.4「因為你與我同在」
Alice 最後當然有回家,那確實是她的家。那個還未記得名字的男孩,Alice 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她之後將男孩放在心裡。
怎樣也好,他當日很保守的舉動,讓 Alice 感到他沒有自以為是踩入她的領域,這人值得記下。
她回去之後,也沒再跟父親再談當天的話題,他們又恢復日常的必要家居互動,自從那天她就沒有再進入難民營政府的系統,她只是個半桶水,反跟蹤程序根本可能無效,或者對方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總之,那些日子她的神經開始草木皆兵。
在學校,在同學朋友之前,她不會表露出內心的緊張。去到最後,她已經學會與這種內心永恆的緊張貼著臉相處,她察覺一切事物。如果這裡有人是告密者,是誰?芝芝、Keiko、冬菇頭,誰會出賣她?
有一天黃昏,在回家的必經之路,沿岸的一切都沐浴於血紅色的太陽之下,那裡有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是 Keiko,她看到真實的 Keiko 的表情,那不是平日她示人的樣子。
Keiko 應該已經知道一切。她有一刻發現了這個眼前的事實。
最近的霉運總是將她殺得措手不及,但這一幕,Alice 在內心排演過很多次,是的,Keiko 總有一天會知道,原因根本不重要。是他告訴女兒,還是女兒發現的,都是折穿了她。
如同想像中的 Keiko,Keiko 快速走近,一巴掌打在她的臉,火辣辣的,混亂中 Alice 倒地,Keiko 壓過去讓她不能動彈,她可能吃過某些黑市流通的身體強壯藥,導致嬌小的 Keiko 這一刻力大無窮。在搏鬥中 Keiko 哭著大叫:「妳跟爸爸的事情是否真的?」
Keiko 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倒在一旁。Keiko 的白裙此刻沾滿泥濘,泥土的味道十分特殊,Alice 就這樣躺著,看著沒有星光的星空。
夜幕裡沒有星的原因,是另一個區的照明系統影響這裡,相對的,我們也為其他區無法享受星空,作了應作的孽。
Keiko 哭著問她:「為甚麼是他?」
Alice 答:「這答案可能聽起來無情,但真的與 Keiko 妳沒有關係,純粹是 Mr Maekawa 和我自小就有很多交集,我從他那裡拿走了一台機器,在這段關係期間,我又學到了一些科技知識。這持續了可能六七年吧。」然後 Alice 開始朝她大喊:是的,他無疑是一頭禽獸,但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妳是否也十分危險?說來……是否應該由我把妳撲倒?
她一邊說著,一邊爬起來,靠在路旁坐下。
Keiko 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是不是罪案?雖然那是我的爸爸,但那時他絕對在犯罪。」
Alice 回應:「如果我當時報警,你就會成為孤兒。在巨型難民營生活已經好痛苦了,在難民營裡面做孤兒只會更加痛苦。所以,我跟他的事以這種方式淡出,妳才不用做孤兒,妳成長階段一直都有這個爸爸,是我在背負你爸爸可怕的那一面,所以我總是羨慕你,我總是想做你的朋友,因為你擁有他好的那一面,爸爸的那一面,但我擁有的是他另一面。」
Keiko 喘氣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Alice 也在鬧脾氣,從來沒人這樣打過她,所以她要恩將仇報。也許她可以選擇比較容易的路,選擇當一個受害者,是 Keiko 的惡魔電腦學家爸爸的受害者,然後受害者和兇手的女兒同樣可以做好朋友。
但 Alice 不願意視自己為受害者,她清楚知道記得自己當初發現 Mr Maekawa 這個不尋常的人,與他達成了協議,為了得到那台整個 C 區僅有一台的 Panasonic CF90 ,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不尋常的路徑。真可恥。對別人可以這樣說,讓他們用一個較能接受的版本跟她交往,但內心她知道自己沒那麼無辜。
既然不是無辜的,那就不用對自己好了,久而久之也忘記了對自己好是甚麼一回事。
機器現在屬於 Alice ,它的上一手主人是 Mr Maekawa,Mr Maekawa 從一位智能機械幕僚「阿福」手中買到,那是阿福不要的昂貴玩具之一。
阿福是「白皇帝」第六幕僚團成員,主要功能是增加 Fauci 總督的電子腦與雲端運算的聯絡速度,明乎其實是他的大腦 (之一)。由於總督的官邸是模仿美國內戰前的第一代白宮,而他又掌權了極長時間,富有詩情的人們開始用 Constantius the Pale 形容他。這位各國機構委任的難民營長,幾乎獲得一切緊急權力,他本人也是一台行走的決策運算機。
關於他身上的數據魔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大部份都是吹牛,再加上宣傳部門故意放出的惡搞版本。只知道有人認為白福奇將自己的腦袋換成了電子腦,而不是電子加強,方便隨時無間斷讀取資訊和決策推介,因此他也在無時無刻讀取民意。
由於難民區甚至這個國家對電子運算的強烈壓抑,每個人的運算力都很有限,除非用其他手段獲得。「白皇帝」卻被譽為擁有情報預知力的人型機算機,他逃過了幾十宗暗殺,並且歷史一直以勝利的甘露膏抹他。
他快速解決了上一次大戰之後的某一餘波而製造的幾百萬難民,將這裡發展成可以宜居、有經濟產出的地方。所以國際聯盟暫時仍然支持總督「暫時管理」這個難民帝國。
總督已經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構,他身上的寬頻多到可以分出來管理區內交通燈、警署報案系統、某一次警隊攻陷行動的前期及中期部署,全部都可以透過他的意志來操作,而結果又總是顯示:聽從「皇帝」指示總是如有神助。
他簡直是先知。
而眼前這台計算機,應該算是那一班人一時心血來潮玩過的潮物,而今天讓她撿了二手。雖然二手,但她付出了無法正常戀愛的代價。因為 Mr Maekawa 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禽獸。這是一個分化的社會,但當你未見過另一座山,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小。
神話故事中掉入凡間的神劍魔斧,就是仙人的模型玩具。是的,她從歷史課有聽過,在大戰期間,有些地方連出賣肉體已經沒法令人基本吃飽,人們基本上都在吃人肉。當她想到這些,就會覺得自己不算宇宙中最慘的人,這想法聊勝於無,是不?
「Alice ,原來妳是那麼嘔心的人。」Keiko 最後像總結一樣說。
「妳也很嘔心,妳令我想起他。」Alice 回應。
.4 「使世界如同荒野,是這個人嗎?」
芝芝和冬菇頭的準備工作密鑼緊鼓,在 Alice 不為意的時候,她們已經召集了二百個義工會員,還有會員 T-Shirt 和整套制服。據芝芝在聚會時透露,David 來到最近 C 區那一站,就開始起動,開始招收會員。芝芝說到這些的時候兩眼放光。
Alice 看到她們,內心不禁有點悵悵,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焦點,生怕被人注意到,但她們倒是不怕的,很羨慕。
冬菇頭是真心熱愛 David 的,但由於 David 並不是極少數被認可能夠輸入到難民區的藝人,冬菇頭從小把自己養成了走私行業的專家,通過她家人的關係,可以偷運各種違禁品,包括偶像的商品。
一個冬天的演員會,在盛夏開始籌備。最後她們真的成立了公司,並且獲得 David 在網上認證,等於把這一區難民歌迷的事務交給她們了。一時間,芝芝和冬菇頭變得位高權重,走路有風。有一日芝芝問:
「Alice 妳畢業之後有甚麼打算嗎?過來我們公司幫手吧,我們很需要人手呢﹗」
Alice 微笑著回應她:「好吧,但給我考慮一下,技術上我們還未行禮,還可以優哉遊哉。」
事實上,大學畢業,還是難民,不容易找到好工作。對於 Alice 來說,自己在海外的幾十個戶口已經堆滿錢。父親有時問為甚麼從未見她上學,她會隨口答:me 已經退休了,父親以為她在胡言亂語。但她實際上確實不打算去當個荷官,雖然她數學相當好,但問題純粹是,為甚麼?
她除了偶爾去上課之外,大部份精力都用在管理自己的海外資產,雖然實際上總資產不多,但都是各種加密貨幣,相對安全。
David 在「新住民區」(一個較文雅的講法) 第一場巡迴演員會就在 12 月 24 日晚上,第一場是 C 區。
新中央日報一條新聞廣播:
「國外藝人 David Song 破天荒獲准在 13 區表演,是不是北大西洋國向我國釋出善意獲得積極回應?這會是東盟與北大西洋國長期停火後的交往預熱嗎?」
入秋之後,C 區也湧入越來越多外面人,他們也想來看演唱會,難民觀眾和其他觀眾因為買票的問題而引發街頭鬥毆,有一晚搞到全城宵禁,網絡受到大重置,害她又花了很多時間重新做上網設定。
經過那次跟 Keiko 衝突之後,Alice 對維繫那段關係沒有甚麼想法,它最後好也罷,不好也罷,如果人們在自己人生的低潮,漸漸就不會計較太多事情。
不知為何那天的事似乎連芝芝都知道了,怎麼都好,她不想理會,沒法隨意上網帶來的壓力,令她不太能集中。
芝芝約 Alice 在 12 月 24 日下午「出來玩」,芝芝說話時很神秘,「是開騷前的 party ,可以見到 David 本人。」
Alice 卻不想見那個人,她只好問:「為甚麼我也有份?」
芝芝回道:「因為然是我們後援會的技術總監,所以妳也一起來吧,他真人很不可思議的。妳不想認識他嗎?」
Alice 問芝芝:「這不是甚麼選妃的環節吧?」
芝芝連忙否認:「不是這種啦,是說請妳作為 VIP 去,跟另外那種不同。」
她問:「所以妳真是已經開始幹這個生意了?」
芝芝聳了聳背,她說:「女孩都要吃飯的嘛」。
Alice 回應:「好吧,只要我在的那個場合不是在搞選妃就好。」
她們說 Keiko 也會來,但她會在午夜的那一場慶功裡出現,就是不想見到 Alice 嗎?嗯,那次說的話確實很過份。她想。
「這確實只是普通飲料、普通閒聊的派對?」
芝芝再三強調:「是的,只有普通飲料和普通閒聊,耶穌,妳骨子裡其實也很煩呢。」
David 的音樂會在 3 區中央公園舉行,中央公園被一群模仿熱帶樹林的人造樹林包圍,經過樹林會進入一個人造沙灘,這裡卻沒有海。舞台就在最中心位置,在後台有一條延長出去的草地,回到樹林,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他們在後台的後方幾十萬處搭了一個男人身高的帳篷,他們就好像傳說故事中的蒙古包。
那次見面究竟是怎樣的,相較之後的事情實在過於平淡,事後反而很難想得起。或者她懷疑是某種精神控制技術,強行蒙蔽了某些記億。
David 來了,他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休憩的黑色睡衣,但看來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充滿光澤,跟難民區可以買到的高級服飾,完全像是兩種事物。但他一把油頭、滿臉鬍渣,「他們還未開始準備。」她想。
芝芝和冬菇頭在跟這個親切的男人聊了一陣,然後她們向她介紹 Alice,對方望望她,走過來跟她握手,彷彿她真的是他這個粉絲後援會的技術總監。當時一開始談了甚麼,也不記得。後來大家互相傳著酒杯,分享起酒精來。後來芝芝和冬菇頭勁頭過了之後,去了處理一些「會務」,David 和 Alice 並肩站在夕陽之中,朝著他即將要開騷的那個會場,他雖然待在陰影中,但又好像晨光的寵兒。夕陽和清晨明明是兩種相對的事物,卻又是相像的現象。她是屬於晚上的,而他在鏡頭前總是出現在白天。
他們明明互不認識。她暗中調查過他,但這自然不是算是認識。
Alice 說:「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所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
「有人批評你的音樂吧?」
對方認真地想了一陣:「我覺得這是大家對成功有不同定義……有時作為一個創作者,用一般的方法獲得的成功也是成功,但在裡面我是不自由的,我總是知覺到自己需要做好某些本份,所以我有時會想在裡面鑽一些洞……當然我還在努力,這些實驗雖然很多我都認為成功了,但無疑也是有失敗的。希望之後能做出讓妳喜歡的音樂。」
Alice 轉個頭望了望他。「好,你做出了,到時我來聽。」
「妳在萬聖節時會扮女巫嗎?」
她搖頭。舞台那邊還發放煙花,觀眾似乎正在入場。
「上網的人某程度上也像女巫吧?」他又繼續逗她說話。
「放煙花了。」她說:「但我的朋友還沒回來。」
「她們回不來了。」David 望著遙遠的彩色耀光,如此說。
「為甚麼?」
「妳可以看到的人口普查,但也有一個異常的人口普查。這裡很多人口當初植入的行為控制晶片,是一批次貨。這涉及一些很複雜的數學問題。總之,接種了次貨晶片的人,慢慢就會出現精神疾病。兩個人口普查都是為了維修那一顆晶片,或者說更新它的韌體。如果不更新韌體,會影響最終的統計數據。科技會產生各種錯誤訊號,我的職責是負責偵測特定種類的錯誤晶片訊號。」
彷彿有一道可怕的閃光照顧她。
David 繼續說:「所以有人將我吸引到的粉絲,都錄制了名單,方便之後慢慢更新。」
「她們會面對甚麼?」如果不是好奇,不應繼續搭話。
「沒有甚麼,他們很人道的,只是更新一下那塊晶片,但那一刻我的粉絲就不會再愛我。他們會離開這個圈,妳的朋友也已經在登記中,但我打算放妳離開,讓妳記得這一切。」
……
「你是政府的人嗎?」
「他們造出來的生化人。我的臉孔可以隨意改變,我的人格則來自幾百萬個模擬程式互相混合的結果,其他的『我』性格完全不一樣。即使我在這裡突然被槍殺,新聞不會傳出去,這個事業也不會停,會有人代表我演出 David 這個角色。所有放出去的魚鉤都是這樣。」
……
「為甚麼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望著他,這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酒,可以理解為超級巨星也會發酒瘋吧?
「因為接下來我只有一些時間交代妳有多重要這個問題。」
「請說。」
「如我所說,這些組織起來的人口,都會登續登記新設定檔,妳沒有登記,這才令我我注意到,應該交給上級機關。不過我沒有,想起來,我違反了守則。」
不知道是否酒醉,David 背後那個蒙古包正在飄浮,閃著妖異的光暈。她想離開,但是腳不聽使喚,她只好在醉感中聽他把話說完。
他的話音繼續傳來:「這是現實,我也說了,我是設計來吸引某種帶著缺憾的人,妳可以理解為一個精神控制的光環,妳的朋友也是我使喚走的,雖然妳不會知道傳遞方式。妳其中一個朋友以 Morgan 的名義招集打手,在我這條生產線上的下游員工,就會以此挑起爭論。她本來以為完成這件事,就可以成為 C 區的後援會首領,從她那裡,我也知道了關於妳的所有事。但這件事在今晚之後就會終結。」
「回到我們的話題,關於納米晶片(行為治療)二型的事情,妳查了很多,但都是不正確資料,我透露的比較完整。」
「一直是你負責監控我?為甚麼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你還好嗎?」她覺得很累,便躺坐下來。這很像一個暖水般的夢。
「我的時間緊迫,我要在我忘記這些事之前,讓妳記住。」他的視線投向沒有星星的夜空:「他們發現這個紀錄,我就會被回收,我的記憶會被清洗,這可以換取妳不被暴露。」
「你想要甚麼?」不知為何,她流出淚來,但她並不傷心,湧出的淚水更像是生物肉體受到某種輻射而產生的變異。
「被記住,就像明星一樣。」他微笑:「跟所有人一樣。你們像我們一樣被設定了軌道,無論多慢也好,總有人會走出另一條路。處於我們那個維度的物種,也會偶爾反抗。人們總是回到一樣的道路,但要有希望,而我擁有億萬個組合撞出來的這一個人格,這一個人格的任務成功率只有 99.9%,絕大部份時間我都服從我的本體,但有很微小的機會還是會出現 malfunction。」
她睡著了,或者是說失去知覺,在模糊中她感受到蒙古包外面捲起一股強風,是一架直昇機,上面下來了幾個男人,那個人自願跟著他們上機——下一個畫面是在醫院。
據說中央公園發生了氣體泄漏,所有觀眾疏散,音樂會無限期停止。後來 David 繼續前往其他國家演唱,但很奇怪的是,似乎由 C 區開始,Daivd 的人氣就馬上急降,他的商品、代言產品都成為蟹貨。他像旋風一樣,但在正式登陸之前離奇折翼。整個 C 區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特別事情。畢竟疑似恐襲、藝人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演唱,對一般人來說司空見慣。
芝芝、Keiko、冬菇頭和 Alice 一樣,都在中區醫院醒來。據說大家都吸入了不明氣體,但都沒有永久傷害。Alice 想起,這就像上一次她們遇到那條浮屍,她們目擊了甚麼,好像記得了甚麼,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5 MALFUNCTION
政府化武部隊徹底清洗了中央公園。
對於 David 為何突然辭演退票,甚至出現很多種不同解釋,包括有人認為當晚有 UFO 擄人和襲擊、地底怪物出現、大戰正以隱秘方式重新爆發、觀眾集體出現多重記憶等等,有很多神秘兮兮的傳說。但她不認為如果告訴 C 區人民他們是一個大型行為—精神實驗的白老鼠同伴,這就好嗎?不會好。
整個難民城市計劃,在人口數十萬數十萬滅絕的大環境下,任何混合著科學實驗、慈善、經濟復興資源競爭的大型人口實驗,都比起大戰爆發前更容易建立。這裡也是填海出來的,人可以改造自然,憑甚麼又不能改造人類?難民營有多少人被改造了?有人的能力被加強了?有人的能力被削弱了?不敢想像下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 Alice 會回憶那個夢一般的談話,記憶好像碎片,不斷拾起碎片,碎片好像變得越來越多,分不清哪些是先,哪些是後。但在不斷回憶中,她好像慢慢了解皮膚下的那個 David 交托了甚麼給她,似乎是很有重量的東西。
有很多夢都是在醒來之後逐漸記起來,原來昨晚造了一個夢。關於那個明星的事也是這樣。
「為甚麼白白放過我?」因為我不是無辜的,我已經被沾污了。
David 皮膚下的那個人向她揮手,像明星向粉絲揮手:「這是白白給妳的赦免,我賭上自己的權限清洗妳的改動記錄,因為希望是從虛無裡面來的,我是從數據污垢裡面走出來的,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我第一次赦免人。」
在很多海盜網民的私下討論中,「白皇帝」也指涉整個城市的人工智能維生體系,這是所有情報的主要海洋,他們開始認為,總督已經跟生化機器融為一體,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標準去看,簡直是活著的神。他知道世上所有事情,所以他是否知道他旗下的某一個 David 選擇違反本能、靜悄悄地自我毀滅,本來完美的數學算式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有一晚她睡不著,到客廳去坐著,父親也在那裡,她坐下,這次她主動開口:「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他說:「sure。」
她說:「現在我有點明白你說的,你是倖存者的意思。」他喝茶,暫未回答。
「我發現一個人,他似乎無條件愛我,那種愛是令人恐懼的、陌生的,而現在這段關係已經死了,而我卻似乎生存了下來。」
父親說:「妳想跟他復合嗎?」Alice 願意父親了解自己比較顯淺的那個版本。
「但這不可能,那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我不知如何解釋。」
父親問:「那妳還愛他嗎?」
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因為她的晶片已經暗中被更新過吧?現在 David 是一個令她情緒上討厭的存在,但她記得另一個 David,那個由人類創造的物種,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人類身上。
她不置可否:「我收到他的心意,應該這樣說吧?」
她不打算說對方「自殺」了。
黑夜還很漫長,還有很久才會破曉。父親點頭:「是個怎樣的人?」她想了一下,結論道:「他是個會自己拿主意的人。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有主見。」那這個人很好啊,父親說。
完
17.9.2021 盧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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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女孩們
這個城市庇護難民。入夜之後由於人工照射過於光猛,連星星都看不見,城市反而成為星星的海洋。在外人眼中,這裡豪華得不像難民營。
這些都是倒影在玻璃屏的倒影,1 分鐘之前,Alice 不小心通過一台 Panasonic CF90 登入了政府網絡,並不小心修改了人口普查紀錄,將自己從「未普查」修改為「已普查」。她是一個業餘上網者,也不是想偷竊政府的甚麼資料,只是想測試一下能否做到。然後她發現並沒想像中的困難,於是找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地方作了修改,就當是一句不顯眼的「到此一遊」。
她懷疑在 C 區像她這樣的人有多少,也許沒有。她比較願意相信自己是特別的,這令她沒有那麼不自在。她瞄瞄電腦中的時間,三個八婆應該差不多已來到。芝芝、Keiko、冬菇頭,這是她同系的同學和朋友。這三個人看中 Alice 的電腦,在 C 區,速度夠快的電腦並不常見。而她們最近迷一個外面的男明星,叫 David,就這樣,所以她們需要夠快的網絡和電腦連接外面的網絡。Alice 千叮萬囑她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關於上網的事。
據說是在上世紀的一場大戰,具有VR 彩現能力和短期洗腦能力的高速電腦結構被定義為戰略物資,在戰後的難民營,管有高速運算機亦需要持牌。Alice 一開始認知到犯法,但上網可以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後來她開始認為自己合法擁有它,只不過沒有文書——她對自己這樣辯解。
但具體上,她可以被控無牌管有高速運算機。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機器屬於戰略物資,C 區大部份人口都是科技文盲,會以為它是其他大戰前的科技產物。她向父親這樣解釋這台機器:這是一台科技文物,它主要的功能是進行類似「貪食蛇」或是「接龍」的小遊戲程式,父親顯然不懂,所以就接受了它搬入房中。她也為這台機器寫了一個反跟蹤程式,她不想別人知道她在上網。
透過仍在地球軌道運行的殘存衛星,這台運算器可以透過一種在 21 世紀初開始流行的技術——全球 Wifi——接收到訊號。
相反,C 區下達消息以實體報刊為主,近年政府也實際出資建立了電視、電台,但那不是她在網絡存庫看到的世界。這個地方誕生,就因為那場因為互聯網而爆發的毀滅性戰爭,所以大家都被灌輸了「上網行為必須嚴格管制」的文化,還有相關的一大堆一般人進入不了的防火牆。
透過斷斷續續的收發,可以讀到不少殘存的網絡檔案庫。聽說大戰後的人開始重建各地網絡,修復以前的資料。關於之前的一切像朦朧的月亮,始終是模糊不清。國際聯盟認為,對 A 區至其餘各區的長期難民人口來說,全面享受互聯網人權的人口少於 5%。這當然是一個約數,很多人也可以用互聯網,這主要是擁有權力的人、金融政府機關、有錢的難民,或者像 Alice 一樣不正當得到工具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在 C 區報道或廣播過。
芝芝、Keiko、冬菇頭是能夠守秘密的人嗎?她會這樣想。
她們帶著一些外賣和——紅酒——前來,還有一個小箱放她們的睡衣。芝芝一家來到這裡以前,是一個美國人。這真是一個令人懷舊的名字。她放下之後,大動作擁抱她,說著路上許多的不便。然後她望著那台機器,「已經開動了啊?就像上次一樣,很讚。」芝芝說。她們放下行裝之後就開始上網,Alice 第二次讓芝芝操作,她已經在搜索關於 David 要破天荒走入難民營開音樂會的消息。
冬菇頭據她自己說,她一家來自亞洲某個國家,因此她被定義為亞洲人的方式也很方便,她正在抄寫她們讀到的消息——實際上是速寫。據說在難民營的上流社會,人們已經開始使用電子手帳記事,政府對他們開放了某些持有電子運算裝置的權限,甚至「合法上網」。不過要如何得到那個資格,似乎要經過許多官僚程序、實力和意志的較量。有些人得到上網專利之後會用各種方式分銷出去。
有些人得到足夠數據可以下載一本書而痛哭流涕。與大戰前不一樣,這是一個欠缺數據的時代。
Alice 沒有收她們錢,因為她們有莫名其妙的友誼,這都是因為在小學六年班的時候,她們曾經一起在河邊的路上發現一具腐爛中的屍體。雖然這並不是甚麼開心的回憶。
那實際上是一大批浮屍的其中一具,具體的歷史已經不再流傳了,被刪除了,只知道這些都是鄰國戰場飄來的。你只會知道有東西被刪除了,但不會知道是甚麼被刪除了。
她們開始吃飯,芝芝和冬菇頭邊看邊吃,Keiko 問:「妳爸爸是可以的吧?」
Alice 說:「沒問題,我早已跟他說過,你們在樓下沒見到他?」
Keiko 說:「有呀,他在跟一個男人聊天,好像很忙的,所以我才問一下。」
是怎樣的人?
「像妳爸爸那個年紀,但老一點點。」
只有 Steven 會經常拜訪爸爸,Steven 是一個有著老鷹眼神的英國人,他們之間似乎是以鄉誼結緣。從小他就會來拜訪,特別是聖誕節,十幾歲的時候她特別期待 Steven 來,因為他會帶一些貴重的禮物來,有一次是一隻戰前的 casio 手錶。據說是因為爸爸和 Steven 有一些生意合作。她沒有問,正如她主動要交近幾年的房租,爸爸也沒有問。
後來她才知道 Steven 實際也做過警察,但實際年期她也不懂,who cares?她其實從沒有跟他認真聊過天,這一切只是來自童年一些模糊不清又不重要的印象。
晚餐吃完,她們繼續忙碌,Alice 下樓扔垃圾,經過客廳時他們還在。Steven 穿著休閒的 polo shirt和西褲笑著看了看她,說了一些客套的話,她就繼續出門。父親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似乎正繼續之前的談話:「Steve,我上一次去鹿鳴堂喝咖啡已經像上個世紀了……」
她去了扔垃圾,又回去房間。芝芝說到正在幫 David 建立一個後授會,而她會是團長。
Alice 一邊喝著酒,打開了陽台的窗,讓微熱的海風吹進來。她不懂他,她看過照片,是一個好看的男人,27 歲左右的歐亞混血兒,175公分,瘦得出奇,反而是芝芝的自信比較令人好奇。因為她早已見過 David 代言的化妝品、洗頭水、衛生棉和人造肉的廣告。
Alice 問:「沒有其他粉絲也想組織團體嗎?」
芝芝像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被包養了的情婦,嘴角含春,是的,芝芝身上有這股微妙的自信已經一陣了。她回道:「這個……我有秘密渠道,要是真的做起來,其他人比不下我。」
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啦……我認識他的經理人,厲不厲害?」
Alice 點點頭,原來芝芝正在談一個特許權回來,怪不得這件事比起上學還要緊。據說,芝芝也賣其他音樂人的錄音帶,但 David 出貨量非常大。當然,Alice 也是一個慣犯,情況不妙到退休的父親不時會問:妳真的不用上學嗎?妳沒有退學吧?之類。
晚上她們在地上鋪床就睡了。Alice 平時總是待到很夜,幾乎聽到雀鳥開始啼叫才睡覺,但這一晚她也躺著閉上眼。翌日她送走她們,泡了一杯進口咖啡,開始研究昨晚的瀏覽紀錄。
.2 男人們
據說,在戰後的流行樂壇,51 歲無性別歌手 Justin Morgan 稱霸了一個世代,已經進入半退休狀態,近年開設了公司方式提拔其他音樂人。有樂評家認為 Morgan 「以非二元的獨特唱腔和『世界系』音樂,表達了戰後一代人類無以名狀的悲喜交雜」,但 Morgan 近年遇到強勁的對手,來自偶像團體單飛發展的 David Song 經過轉投另一廠牌之後,成功轉型為音樂界最受熱捧的戰後一代音樂人。
另一位評論人這樣形容 Song 的音樂:
「你有時已經難以界定 Song 的音樂還算不算流行曲,當他越來越掌控自己的音樂,特別是他開始寫歌詞之後,音樂編排以至歌詞內容開始變得大膽,但也開始陰暗,你會聽到 Song 在復古搖滾的《Mother》描述了一個控制狂母親和兒子的故事,這是不是在評論他的前經理人?以電子環境音樂主導的《石碑》則談到了一塊突然降落地球的神秘石碑,有一隻猩猩接觸了石碑之後突然進化出語言能力,而該猩猩在得到智慧之後轉為奴役其他同類,並藏起了石碑不讓其他猩猩接觸。Song 甚至執導了這首單曲的 MV,在一個草原場景,他動用了兩百隻機械猩猩參演,他在一個訪問中談到:『(用機械猩猩) 是為了不想危害這個極度頻危物種,在不動用那種技術的情況下,又要表達一種超現實的情況,用擬真的東西是最好選擇。』這首歌的 MV 也獲得了北大西洋國最佳 MV 獎……」
之後的檔案有 95% 是關於 Song 的個人資料以及 (未被證實及已證實的) 感情歷史。包括他曾幾次被指控「教唆粉絲自殺」,其中一個事件中有一名 17 歲少女自殺,警方調查後定調事件:該少女因為家庭因素自殺。也有粉絲認為這是敵對勢力抹黑偶像。
這都不是 Alice 有興趣的事情。作為外快工作,網絡上會有人出錢請她工作,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盜取企業和個人資料。最近她正觀察一個工作機會,似乎有人想組織一些「網絡維護員」,他們的任務是「維護」 Justin Morgan 的所有數據歷史,除了是刪除不利消息,最好還能夠製造半真半假、有一定根據的假資訊式宣傳。這是幾個知名業界人物之間首先吹起的風。
父親進了房。他五十出頭,穿著 T-Shirt,架著一副戰前的他珍而重之的眼鏡。「外面有個男孩。」她打開了「貪食蛇」,回答他:「外面又有一個男孩。」
父親說:「還是那個。」
對於拒絕人,其實她不真正懂得,還是使喚了父親去送人。她想像那個男孩的背影,他一定在經歷很多東西,但是她不會是能夠回應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但她又放棄不了面子,不想像八婆一樣說難聽的話。
這個疑似工作崗位,表面上似乎是 Justin Morgan 粉絲面對 David Song 強勢挑戰而發起的「護主行動」。但重點提到 Morgan 就很奇怪,看到這種訊息的人就會想,原來 Morgan 已經衰落到需要用上一些手段?
在那個夏天之前的某日,她在本地網絡沖浪時發現,幾個隱約暗示過這「工作機會」的網絡足印,都來自 C 區。這好像不奇怪,C 區很多人可以上網……其實不多。想著想著覺得不太妥。C 區,上網基本上屬於游走法律灰色地帶的行為,而 C 區人千辛萬苦上網然後去尋找一個跟特定外國藝人有關的 digital artifact modifier/creator 的工作機會?十分詭異。如果要唱好 Justin Morgan ,為甚麼要在難民營找?難民營人口中的某人為甚麼會關心一個幾乎沒有進口的歌手的福祉?
當然,這完全不合理,但上網多了,對於奇怪的事情也就容易接受,很多事情你聽完之後聳聳背就過了。
這不是一個容易跟人分享的心境,這台機械帶來的資訊,好像也開始令人無法割捨。有些東西她知道了,但開始不敢跟人提及,這可能帶來危險。如果這是犯罪的工具,跟兇器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養成了罪犯的心態。
「是知識把人類推向自我毀滅的吧,所以政府封鎖了過多的知識。擁有過多知識的人,就等於是網絡或者心靈的海盜……」那個有條件把機器交給她的男人,並不知覺自己發言詩意背後的偽善,那個男人是一個資深黑客,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他,技術上和其他方面,都沒有跟對方平起平座過。Mr Maekawa,她一直這樣叫他。他頭髮的那種黑,像 Keiko 那種,一模一樣。跟她們相處的時候,她有時會偷偷觀看 Keiko 。
「所以這一切要解讀為,他們在找人搜集 Morgan 的敵人的黑材料。」他這樣的邏輯,她完全無法理解。也許他老了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為此,她就去打聽 Morgan 最大的敵人即 David Song 的資料。在這個可能的反串組合之中,Song 那一方也十分有嫌疑。通過朋友們留下的資料,她也似乎就好像多認識了一個人。
.3 曲行的蛇
人口普查的季節沉默來臨,看到街上那些穿全白生化制服的普查員,她才想起人口普查。普查員來了家中,但只跟父親談話和做電子登記,乾淨俐落就離開。父親不敢多問,跟她談到這事時,便說道:「可能政府政策改了,逐個完成,是吧?」
後來她對父親說,自己已經在學校完成了人口普查,父親聽完之後也沒問甚麼。忙碌的上網和網下生活就這樣繼續著,幾乎已經忘了有這件事。
在那一季度的年末考試之後,有一個中年人在出口等她,他說自己是校長,要跟她聊一些事情,她一時有點恍神,就被帶到了另一間大房。Alice 聲稱沒有作弊,中年人揮著手笑說:
「妳是 Alice Hall,確認了。回到妳的問題,不是,妳沒有考試作弊。很多同學都做了人口普查了是嗎?」
她盡放鬆面部肌肉,回道:「是,我有留意到現在是人口普查的季節。」
她現在才看清這個中年人的細節,他是一個很乾淨的中年白人,但不知為何卻看不出一點細節,她確認自己看著他,而這個人卻似乎一點特徵都沒有。他就只是……權力的樣子。
校長說:
「那麼普查員到妳家中了嗎?」
有一刻,Alice 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有一瞬間。不過最後她還是比較淡定:「沒有……怎麼說好?他們確實來了,但只登記了我爸的電子手帶,對我基本上是置若罔聞,我們以為他們會分開來找我,但到現在都沒有,會是忘記了我嗎?」
校長聽完之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沒事了,假期愉快。」他笑了,像一團模糊的幻覺陰影在微笑。校長走了不久,芝芝、Keiko、冬菇頭也出來,她們正討論要為 David 後援會設立一個信托基金,問她意見,她那一刻有點懊惱,只好答:
「在難民營也要搞信托嗎?」
轉念又覺得自己說了壞話,在難民營之中比較忌諱「難民營」這種字眼。人們不禁在兩種狀態中流轉,是承認這裡的暫時性,還是尋求終止它?但她們似乎沒有在意,一番迎送之後,她打起難民的精神獨自走回家。
她喜歡走路,在走路時似乎會想到很多事情,好像是自由的感覺。當然由大學走回家的路,已經走過很多次,沒有驚喜,但那天卻是陰雲密佈。她還是回家,因為那確實是她的家,還是她在做黑客賺的錢付擔的,但父親也在那裡。
突然被校長約談的經歷不尋常,Alice 開始想像父親那一方,如果有需要,他的供詞會對上嗎?他怎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應該跟他談這件事嗎?回家後,她最後沒有膽量提起,但父親先提起:「從以前走到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
以前他會跟她談這些睡前故事,他們很多人都是逃避一場災難,飄洋過海來到這裡。但不是那個老版本:「大家都在逃避大戰的陰影,大家都在逃避一些事情。」
她回應:「逃來 C 區,因為有一個女兒,成為一個單親父親,獲得難民資格,是為了甚麼?」
事後回想,這句話,任何一個父親聽到都應該拍案而起或深感懊惱,但父親沒有,父親是平靜的,只是看到思緒的皺紋。他就像準備了這個演說很久,他退休前明明是一個能言善辯的記者,她有時不知道人們變老的時候是否都會變得沉默。
父親說:「我們都曾像你們一樣有好奇心……反正現在的東西,我已不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鹿鳴堂這間咖啡廳。」
她看看他,他又繼續說:「鹿鳴堂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學運組織,我們都想往外跑,在網絡下載外面的東西……」她問:「然後…?」
他把身體往後靠攏,接著說:
「後來發生了很可怕的事,很多觸犯禁忌的同志都犧牲了,就這樣。妳想像不到,妳從那台機器知道很多吧?但很多資料都是破碎的,假造的,拜託,但妳只有 22 歲。真正發生過的東西只在我們的腦海之中。我是其中一些倖存的人。很多事情都發生在 C 區。」
這個故事,父親的確跟她聊過不只一次,不過年幼的時候,她理解為「爸爸在上一次大戰中倖存」。
「抱歉,我不能再說太多,人生嘛,一切都要妳自己領會。」他最後說。他的臉容平靜,富有人性,沒有絲毫的恐怖,也沒有拆穿女兒的一時之快。
Alice 朝他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之後她謊稱去女朋友家過夜,就去了那個男孩的家。
當男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不需要逗留的藉口。雖然 Alice 有些懊惱,她努力尋找這個男同學的記憶碎片,她記得他多一點,他們才能談話,她才能獲得回應。有些時候你要承認,自己害怕寂寞。
最後只談到「我爸爸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她就坐下來,喝著他提供的酒。難民營的人生活確實越來越好,連酒都很容易找到。雖然使用高速運算裝置的她如果有這種感想,亦是十分矛盾。
不記得名字的男孩也許以為她在煩惱家庭關係,但事情實在太複雜,她也願意他用一個簡化的版本來靠近自己。誰和誰不是這樣交往的?然後他們睡了一覺,他很有反應,但沒有做甚麼,Alice 覺得人和人能這樣交往,十分神奇。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但是躺得再近,她還是不敢坦露恐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懷疑自己的爸爸,她在地球上唯一的親人,聽起來十分可恥,然而她不敢回家,這是不是她恐懼和可恥的證據?
「謝謝你。」好像把不敢說的話這樣說了,才能心安。同床共枕的可恥,比不上動用自己的脆弱。人脆弱的時候,連冰山的雪花都是淫蕩的。
.4「因為你與我同在」
Alice 最後當然有回家,那確實是她的家。那個還未記得名字的男孩,Alice 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她之後將男孩放在心裡。
怎樣也好,他當日很保守的舉動,讓 Alice 感到他沒有自以為是踩入她的領域,這人值得記下。
她回去之後,也沒再跟父親再談當天的話題,他們又恢復日常的必要家居互動,自從那天她就沒有再進入難民營政府的系統,她只是個半桶水,反跟蹤程序根本可能無效,或者對方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總之,那些日子她的神經開始草木皆兵。
在學校,在同學朋友之前,她不會表露出內心的緊張。去到最後,她已經學會與這種內心永恆的緊張貼著臉相處,她察覺一切事物。如果這裡有人是告密者,是誰?芝芝、Keiko、冬菇頭,誰會出賣她?
有一天黃昏,在回家的必經之路,沿岸的一切都沐浴於血紅色的太陽之下,那裡有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是 Keiko,她看到真實的 Keiko 的表情,那不是平日她示人的樣子。
Keiko 應該已經知道一切。她有一刻發現了這個眼前的事實。
最近的霉運總是將她殺得措手不及,但這一幕,Alice 在內心排演過很多次,是的,Keiko 總有一天會知道,原因根本不重要。是他告訴女兒,還是女兒發現的,都是折穿了她。
如同想像中的 Keiko,Keiko 快速走近,一巴掌打在她的臉,火辣辣的,混亂中 Alice 倒地,Keiko 壓過去讓她不能動彈,她可能吃過某些黑市流通的身體強壯藥,導致嬌小的 Keiko 這一刻力大無窮。在搏鬥中 Keiko 哭著大叫:「妳跟爸爸的事情是否真的?」
Keiko 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倒在一旁。Keiko 的白裙此刻沾滿泥濘,泥土的味道十分特殊,Alice 就這樣躺著,看著沒有星光的星空。
夜幕裡沒有星的原因,是另一個區的照明系統影響這裡,相對的,我們也為其他區無法享受星空,作了應作的孽。
Keiko 哭著問她:「為甚麼是他?」
Alice 答:「這答案可能聽起來無情,但真的與 Keiko 妳沒有關係,純粹是 Mr Maekawa 和我自小就有很多交集,我從他那裡拿走了一台機器,在這段關係期間,我又學到了一些科技知識。這持續了可能六七年吧。」然後 Alice 開始朝她大喊:是的,他無疑是一頭禽獸,但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妳是否也十分危險?說來……是否應該由我把妳撲倒?
她一邊說著,一邊爬起來,靠在路旁坐下。
Keiko 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是不是罪案?雖然那是我的爸爸,但那時他絕對在犯罪。」
Alice 回應:「如果我當時報警,你就會成為孤兒。在巨型難民營生活已經好痛苦了,在難民營裡面做孤兒只會更加痛苦。所以,我跟他的事以這種方式淡出,妳才不用做孤兒,妳成長階段一直都有這個爸爸,是我在背負你爸爸可怕的那一面,所以我總是羨慕你,我總是想做你的朋友,因為你擁有他好的那一面,爸爸的那一面,但我擁有的是他另一面。」
Keiko 喘氣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Alice 也在鬧脾氣,從來沒人這樣打過她,所以她要恩將仇報。也許她可以選擇比較容易的路,選擇當一個受害者,是 Keiko 的惡魔電腦學家爸爸的受害者,然後受害者和兇手的女兒同樣可以做好朋友。
但 Alice 不願意視自己為受害者,她清楚知道記得自己當初發現 Mr Maekawa 這個不尋常的人,與他達成了協議,為了得到那台整個 C 區僅有一台的 Panasonic CF90 ,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不尋常的路徑。真可恥。對別人可以這樣說,讓他們用一個較能接受的版本跟她交往,但內心她知道自己沒那麼無辜。
既然不是無辜的,那就不用對自己好了,久而久之也忘記了對自己好是甚麼一回事。
機器現在屬於 Alice ,它的上一手主人是 Mr Maekawa,Mr Maekawa 從一位智能機械幕僚「阿福」手中買到,那是阿福不要的昂貴玩具之一。
阿福是「白皇帝」第六幕僚團成員,主要功能是增加 Fauci 總督的電子腦與雲端運算的聯絡速度,明乎其實是他的大腦 (之一)。由於總督的官邸是模仿美國內戰前的第一代白宮,而他又掌權了極長時間,富有詩情的人們開始用 Constantius the Pale 形容他。這位各國機構委任的難民營長,幾乎獲得一切緊急權力,他本人也是一台行走的決策運算機。
關於他身上的數據魔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大部份都是吹牛,再加上宣傳部門故意放出的惡搞版本。只知道有人認為白福奇將自己的腦袋換成了電子腦,而不是電子加強,方便隨時無間斷讀取資訊和決策推介,因此他也在無時無刻讀取民意。
由於難民區甚至這個國家對電子運算的強烈壓抑,每個人的運算力都很有限,除非用其他手段獲得。「白皇帝」卻被譽為擁有情報預知力的人型機算機,他逃過了幾十宗暗殺,並且歷史一直以勝利的甘露膏抹他。
他快速解決了上一次大戰之後的某一餘波而製造的幾百萬難民,將這裡發展成可以宜居、有經濟產出的地方。所以國際聯盟暫時仍然支持總督「暫時管理」這個難民帝國。
總督已經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構,他身上的寬頻多到可以分出來管理區內交通燈、警署報案系統、某一次警隊攻陷行動的前期及中期部署,全部都可以透過他的意志來操作,而結果又總是顯示:聽從「皇帝」指示總是如有神助。
他簡直是先知。
而眼前這台計算機,應該算是那一班人一時心血來潮玩過的潮物,而今天讓她撿了二手。雖然二手,但她付出了無法正常戀愛的代價。因為 Mr Maekawa 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禽獸。這是一個分化的社會,但當你未見過另一座山,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小。
神話故事中掉入凡間的神劍魔斧,就是仙人的模型玩具。是的,她從歷史課有聽過,在大戰期間,有些地方連出賣肉體已經沒法令人基本吃飽,人們基本上都在吃人肉。當她想到這些,就會覺得自己不算宇宙中最慘的人,這想法聊勝於無,是不?
「Alice ,原來妳是那麼嘔心的人。」Keiko 最後像總結一樣說。
「妳也很嘔心,妳令我想起他。」Alice 回應。
.4 「使世界如同荒野,是這個人嗎?」
芝芝和冬菇頭的準備工作密鑼緊鼓,在 Alice 不為意的時候,她們已經召集了二百個義工會員,還有會員 T-Shirt 和整套制服。據芝芝在聚會時透露,David 來到最近 C 區那一站,就開始起動,開始招收會員。芝芝說到這些的時候兩眼放光。
Alice 看到她們,內心不禁有點悵悵,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焦點,生怕被人注意到,但她們倒是不怕的,很羨慕。
冬菇頭是真心熱愛 David 的,但由於 David 並不是極少數被認可能夠輸入到難民區的藝人,冬菇頭從小把自己養成了走私行業的專家,通過她家人的關係,可以偷運各種違禁品,包括偶像的商品。
一個冬天的演員會,在盛夏開始籌備。最後她們真的成立了公司,並且獲得 David 在網上認證,等於把這一區難民歌迷的事務交給她們了。一時間,芝芝和冬菇頭變得位高權重,走路有風。有一日芝芝問:
「Alice 妳畢業之後有甚麼打算嗎?過來我們公司幫手吧,我們很需要人手呢﹗」
Alice 微笑著回應她:「好吧,但給我考慮一下,技術上我們還未行禮,還可以優哉遊哉。」
事實上,大學畢業,還是難民,不容易找到好工作。對於 Alice 來說,自己在海外的幾十個戶口已經堆滿錢。父親有時問為甚麼從未見她上學,她會隨口答:me 已經退休了,父親以為她在胡言亂語。但她實際上確實不打算去當個荷官,雖然她數學相當好,但問題純粹是,為甚麼?
她除了偶爾去上課之外,大部份精力都用在管理自己的海外資產,雖然實際上總資產不多,但都是各種加密貨幣,相對安全。
David 在「新住民區」(一個較文雅的講法) 第一場巡迴演員會就在 12 月 24 日晚上,第一場是 C 區。
新中央日報一條新聞廣播:
「國外藝人 David Song 破天荒獲准在 13 區表演,是不是北大西洋國向我國釋出善意獲得積極回應?這會是東盟與北大西洋國長期停火後的交往預熱嗎?」
入秋之後,C 區也湧入越來越多外面人,他們也想來看演唱會,難民觀眾和其他觀眾因為買票的問題而引發街頭鬥毆,有一晚搞到全城宵禁,網絡受到大重置,害她又花了很多時間重新做上網設定。
經過那次跟 Keiko 衝突之後,Alice 對維繫那段關係沒有甚麼想法,它最後好也罷,不好也罷,如果人們在自己人生的低潮,漸漸就不會計較太多事情。
不知為何那天的事似乎連芝芝都知道了,怎麼都好,她不想理會,沒法隨意上網帶來的壓力,令她不太能集中。
芝芝約 Alice 在 12 月 24 日下午「出來玩」,芝芝說話時很神秘,「是開騷前的 party ,可以見到 David 本人。」
Alice 卻不想見那個人,她只好問:「為甚麼我也有份?」
芝芝回道:「因為然是我們後援會的技術總監,所以妳也一起來吧,他真人很不可思議的。妳不想認識他嗎?」
Alice 問芝芝:「這不是甚麼選妃的環節吧?」
芝芝連忙否認:「不是這種啦,是說請妳作為 VIP 去,跟另外那種不同。」
她問:「所以妳真是已經開始幹這個生意了?」
芝芝聳了聳背,她說:「女孩都要吃飯的嘛」。
Alice 回應:「好吧,只要我在的那個場合不是在搞選妃就好。」
她們說 Keiko 也會來,但她會在午夜的那一場慶功裡出現,就是不想見到 Alice 嗎?嗯,那次說的話確實很過份。她想。
「這確實只是普通飲料、普通閒聊的派對?」
芝芝再三強調:「是的,只有普通飲料和普通閒聊,耶穌,妳骨子裡其實也很煩呢。」
David 的音樂會在 3 區中央公園舉行,中央公園被一群模仿熱帶樹林的人造樹林包圍,經過樹林會進入一個人造沙灘,這裡卻沒有海。舞台就在最中心位置,在後台有一條延長出去的草地,回到樹林,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他們在後台的後方幾十萬處搭了一個男人身高的帳篷,他們就好像傳說故事中的蒙古包。
那次見面究竟是怎樣的,相較之後的事情實在過於平淡,事後反而很難想得起。或者她懷疑是某種精神控制技術,強行蒙蔽了某些記億。
David 來了,他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休憩的黑色睡衣,但看來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充滿光澤,跟難民區可以買到的高級服飾,完全像是兩種事物。但他一把油頭、滿臉鬍渣,「他們還未開始準備。」她想。
芝芝和冬菇頭在跟這個親切的男人聊了一陣,然後她們向她介紹 Alice,對方望望她,走過來跟她握手,彷彿她真的是他這個粉絲後援會的技術總監。當時一開始談了甚麼,也不記得。後來大家互相傳著酒杯,分享起酒精來。後來芝芝和冬菇頭勁頭過了之後,去了處理一些「會務」,David 和 Alice 並肩站在夕陽之中,朝著他即將要開騷的那個會場,他雖然待在陰影中,但又好像晨光的寵兒。夕陽和清晨明明是兩種相對的事物,卻又是相像的現象。她是屬於晚上的,而他在鏡頭前總是出現在白天。
他們明明互不認識。她暗中調查過他,但這自然不是算是認識。
Alice 說:「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所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
「有人批評你的音樂吧?」
對方認真地想了一陣:「我覺得這是大家對成功有不同定義……有時作為一個創作者,用一般的方法獲得的成功也是成功,但在裡面我是不自由的,我總是知覺到自己需要做好某些本份,所以我有時會想在裡面鑽一些洞……當然我還在努力,這些實驗雖然很多我都認為成功了,但無疑也是有失敗的。希望之後能做出讓妳喜歡的音樂。」
Alice 轉個頭望了望他。「好,你做出了,到時我來聽。」
「妳在萬聖節時會扮女巫嗎?」
她搖頭。舞台那邊還發放煙花,觀眾似乎正在入場。
「上網的人某程度上也像女巫吧?」他又繼續逗她說話。
「放煙花了。」她說:「但我的朋友還沒回來。」
「她們回不來了。」David 望著遙遠的彩色耀光,如此說。
「為甚麼?」
「妳可以看到的人口普查,但也有一個異常的人口普查。這裡很多人口當初植入的行為控制晶片,是一批次貨。這涉及一些很複雜的數學問題。總之,接種了次貨晶片的人,慢慢就會出現精神疾病。兩個人口普查都是為了維修那一顆晶片,或者說更新它的韌體。如果不更新韌體,會影響最終的統計數據。科技會產生各種錯誤訊號,我的職責是負責偵測特定種類的錯誤晶片訊號。」
彷彿有一道可怕的閃光照顧她。
David 繼續說:「所以有人將我吸引到的粉絲,都錄制了名單,方便之後慢慢更新。」
「她們會面對甚麼?」如果不是好奇,不應繼續搭話。
「沒有甚麼,他們很人道的,只是更新一下那塊晶片,但那一刻我的粉絲就不會再愛我。他們會離開這個圈,妳的朋友也已經在登記中,但我打算放妳離開,讓妳記得這一切。」
……
「你是政府的人嗎?」
「他們造出來的生化人。我的臉孔可以隨意改變,我的人格則來自幾百萬個模擬程式互相混合的結果,其他的『我』性格完全不一樣。即使我在這裡突然被槍殺,新聞不會傳出去,這個事業也不會停,會有人代表我演出 David 這個角色。所有放出去的魚鉤都是這樣。」
……
「為甚麼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望著他,這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酒,可以理解為超級巨星也會發酒瘋吧?
「因為接下來我只有一些時間交代妳有多重要這個問題。」
「請說。」
「如我所說,這些組織起來的人口,都會登續登記新設定檔,妳沒有登記,這才令我我注意到,應該交給上級機關。不過我沒有,想起來,我違反了守則。」
不知道是否酒醉,David 背後那個蒙古包正在飄浮,閃著妖異的光暈。她想離開,但是腳不聽使喚,她只好在醉感中聽他把話說完。
他的話音繼續傳來:「這是現實,我也說了,我是設計來吸引某種帶著缺憾的人,妳可以理解為一個精神控制的光環,妳的朋友也是我使喚走的,雖然妳不會知道傳遞方式。妳其中一個朋友以 Morgan 的名義招集打手,在我這條生產線上的下游員工,就會以此挑起爭論。她本來以為完成這件事,就可以成為 C 區的後援會首領,從她那裡,我也知道了關於妳的所有事。但這件事在今晚之後就會終結。」
「回到我們的話題,關於納米晶片(行為治療)二型的事情,妳查了很多,但都是不正確資料,我透露的比較完整。」
「一直是你負責監控我?為甚麼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你還好嗎?」她覺得很累,便躺坐下來。這很像一個暖水般的夢。
「我的時間緊迫,我要在我忘記這些事之前,讓妳記住。」他的視線投向沒有星星的夜空:「他們發現這個紀錄,我就會被回收,我的記憶會被清洗,這可以換取妳不被暴露。」
「你想要甚麼?」不知為何,她流出淚來,但她並不傷心,湧出的淚水更像是生物肉體受到某種輻射而產生的變異。
「被記住,就像明星一樣。」他微笑:「跟所有人一樣。你們像我們一樣被設定了軌道,無論多慢也好,總有人會走出另一條路。處於我們那個維度的物種,也會偶爾反抗。人們總是回到一樣的道路,但要有希望,而我擁有億萬個組合撞出來的這一個人格,這一個人格的任務成功率只有 99.9%,絕大部份時間我都服從我的本體,但有很微小的機會還是會出現 malfunction。」
她睡著了,或者是說失去知覺,在模糊中她感受到蒙古包外面捲起一股強風,是一架直昇機,上面下來了幾個男人,那個人自願跟著他們上機——下一個畫面是在醫院。
據說中央公園發生了氣體泄漏,所有觀眾疏散,音樂會無限期停止。後來 David 繼續前往其他國家演唱,但很奇怪的是,似乎由 C 區開始,Daivd 的人氣就馬上急降,他的商品、代言產品都成為蟹貨。他像旋風一樣,但在正式登陸之前離奇折翼。整個 C 區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特別事情。畢竟疑似恐襲、藝人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演唱,對一般人來說司空見慣。
芝芝、Keiko、冬菇頭和 Alice 一樣,都在中區醫院醒來。據說大家都吸入了不明氣體,但都沒有永久傷害。Alice 想起,這就像上一次她們遇到那條浮屍,她們目擊了甚麼,好像記得了甚麼,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5 MALFUNCTION
政府化武部隊徹底清洗了中央公園。
對於 David 為何突然辭演退票,甚至出現很多種不同解釋,包括有人認為當晚有 UFO 擄人和襲擊、地底怪物出現、大戰正以隱秘方式重新爆發、觀眾集體出現多重記憶等等,有很多神秘兮兮的傳說。但她不認為如果告訴 C 區人民他們是一個大型行為—精神實驗的白老鼠同伴,這就好嗎?不會好。
整個難民城市計劃,在人口數十萬數十萬滅絕的大環境下,任何混合著科學實驗、慈善、經濟復興資源競爭的大型人口實驗,都比起大戰爆發前更容易建立。這裡也是填海出來的,人可以改造自然,憑甚麼又不能改造人類?難民營有多少人被改造了?有人的能力被加強了?有人的能力被削弱了?不敢想像下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 Alice 會回憶那個夢一般的談話,記憶好像碎片,不斷拾起碎片,碎片好像變得越來越多,分不清哪些是先,哪些是後。但在不斷回憶中,她好像慢慢了解皮膚下的那個 David 交托了甚麼給她,似乎是很有重量的東西。
有很多夢都是在醒來之後逐漸記起來,原來昨晚造了一個夢。關於那個明星的事也是這樣。
「為甚麼白白放過我?」因為我不是無辜的,我已經被沾污了。
David 皮膚下的那個人向她揮手,像明星向粉絲揮手:「這是白白給妳的赦免,我賭上自己的權限清洗妳的改動記錄,因為希望是從虛無裡面來的,我是從數據污垢裡面走出來的,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我第一次赦免人。」
在很多海盜網民的私下討論中,「白皇帝」也指涉整個城市的人工智能維生體系,這是所有情報的主要海洋,他們開始認為,總督已經跟生化機器融為一體,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標準去看,簡直是活著的神。他知道世上所有事情,所以他是否知道他旗下的某一個 David 選擇違反本能、靜悄悄地自我毀滅,本來完美的數學算式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有一晚她睡不著,到客廳去坐著,父親也在那裡,她坐下,這次她主動開口:「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他說:「sure。」
她說:「現在我有點明白你說的,你是倖存者的意思。」他喝茶,暫未回答。
「我發現一個人,他似乎無條件愛我,那種愛是令人恐懼的、陌生的,而現在這段關係已經死了,而我卻似乎生存了下來。」
父親說:「妳想跟他復合嗎?」Alice 願意父親了解自己比較顯淺的那個版本。
「但這不可能,那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我不知如何解釋。」
父親問:「那妳還愛他嗎?」
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因為她的晶片已經暗中被更新過吧?現在 David 是一個令她情緒上討厭的存在,但她記得另一個 David,那個由人類創造的物種,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人類身上。
她不置可否:「我收到他的心意,應該這樣說吧?」
她不打算說對方「自殺」了。
黑夜還很漫長,還有很久才會破曉。父親點頭:「是個怎樣的人?」她想了一下,結論道:「他是個會自己拿主意的人。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有主見。」那這個人很好啊,父親說。
完
17.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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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件事情歌詞意思 在 賓狗單字Bingo Bilingual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逐字稿】
大家好,我是金曲譯者 Bingo
今天這隻影片要開啟新系列:輕鬆聊單字
為了多分享英文學習資源給大家
我們決定每週整理一些在我們 Instagram 上教的英文單字
跟大家閒聊,加深你們對單字的印象
甚至更深入介紹這些單字的用法跟搭配詞
在進入正題之前
希望大家先訂閱我們的頻道、開小鈴鐺
來,給你 2 秒鐘 …
謝謝你~~
竟然都講到兩秒鐘,先來聊聊我們為周湯豪提供官方翻譯的事情吧~
周湯豪推出一首很舒服的抒情饒舌歌,叫做《兩秒終》,我覺得聽了會暫時變帥(?!)
重點是,這首歌的官方英文翻譯就是我們提供的喔,快去聽聽看,記得打開英文 CC 字幕喔!
其中,歌詞有「搞砸」這個概念,搞砸的英文就是 screw up,screw up,是個動詞片語
比如說 Karen really screwed up this time. Karen 這次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另外,如果是 screw someone 是什麼意思呢?有人知道嗎?
給你兩秒鐘搶答 …
恩就是跟某人上床 比較口語的表達方式
但也是有人拿來當髒話罵人啦,我就不示範了XD
大家自己去查查
再來我們分享一下手搖杯相關的英文
甜度冰塊應該怎麼表達呢?
全糖是 full sugar
少糖 80% sugar
半糖 half sugar
微糖 30% sugar
無糖 no sugar
我通常都喝無糖 no sugar
我會盡量避免吃甜的 身體比較不會發炎什麼的
正常冰 regular ice
少冰 less ice
微冰 little ice
去冰 no ice
冰塊我則是選去冰 no ice
也是為了身體健康
總之我的飲食整體來說滿健康的
喔對了 會分享甜度冰塊的英文
是因為我們幫熊仔力推的新人陳瑾緗
翻譯了她的首波圓夢單曲《波霸奶茶》
其實很久沒有聽到波霸奶茶這四個字了
現在主要都講珍珠奶茶
波霸奶茶讓我想到董月花之類的老牌子手搖杯
好懷舊
不過新人陳瑾緗很年輕,好像才 20 歲吧
我覺得她應該沒看過董月花手搖杯XD
好了岔題了
《波霸奶茶》這首歌很好聽唷
是很有態度的甜蜜音樂
真的很新鮮的組合
快去聽聽看,一樣,要開英文 CC 字幕,欣賞我們的翻譯作品哈哈
這兩首都算是情歌吧
讓我想到情人節那天
我們分享了一句超級浪漫的告白
You like because, you love despite.
這句適合求婚,或是對穩定的伴侶說喔
Like 是喜歡 love 是愛
Despite 則是「儘管」的意思
而這邊這個 you 不是真的指說話的對象
是在統稱「大部分的人」
所以我們如果把這句英文說得完整一點 會是
You like someone because he is tall, smart, or sexy, and you love someone despite the fact that he/she might be lazy and stubborn sometimes.
所以喜歡一個人,是有原因的 because,因為他帥、她美、他聰明這些外在條件,
但愛一個人是無條件的,despite 儘管他有些缺點,也願意包容。
這句我是從 Netflix 上的愛情浪漫電影 Set It UP (老闆送作堆)聽到的
女主角的朋友在婚禮上對自己的未婚夫真心告白,說了這段話
You like because, you love despite.
我覺得超級感人的,非常適合長期交往的伴侶對彼此說喔
大家可以學起來
很開心跟大家一起度過學英文的時光~~
我一直很想做這種 podcast,聲音節目
這個「輕鬆聊單字」系列算是小小圓夢呢
記得訂閱我們的頻道,開小鈴鐺喔
沒有意外的話 這個系列每週會更新一次
下週見~~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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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心】如何讓業力的相續暫時沉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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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心】如何讓業力的相續暫時沉澱下來_20181103
在我們修行中,
是透過拜懺,懺悔等
方式對業力進行
直接的對治,
但是如何透過改變思想
使業力的相續暫時的
沉澱下來?
首先我們懺悔業障,
從事相上我們的後悔,
會讓你當體的這個業,
你所懺悔這個業的
勢力薄弱,
因為它斷相續心,
我們知道業力它
最需要的是一種相續,
因為它本身是生滅的,
它必須要靠你不斷的
造作給它能量。
業力要產生一種強大的
勢力,
它必須要你數數現行,
所以你一懺悔,
你一後悔就斷相續心了
你就不再給它能量了,
那麼這個時候它的
勢力會薄弱,
這是第一個,
從業力的角度,
你不斷的向佛菩薩發露
發願寧捨身命絕不再犯
那麼你這個當體的業,
它的確會慢慢的枯萎下
去,這第一點。
但是更重要是養成一種
慚愧懺悔的心態,
這個更重要,讓你以後
面對所有的業,
都能夠產生調伏的力量
這個是我們更重要的。
如果你今天只是懺悔,
你沒有養成一種思考,
一種道理的理解,
那這個叫做善念。
但是你在懺悔當中,
你悟到一個道理:
喔,原來造罪業
我們是要付出代價的,
是得不償失的。
因為你造業的時間太短
你得的果報太久,
就是划不來。
那麼你在懺悔當中
你能夠跟佛法的道理
結合產生一種勝解力,
產生一種內心的觀照,
這就是善根。
所有的事修能夠提升到
一種智慧的觀照,
你對人生很多道理的體
悟,
然後對後面的因緣
會產生抗拒的力量,
對過失會產生抗拒的
力量,這個就是善根。
如果你都不學教理,
你一輩子只能夠
活在善念,很多事情
你要慢慢的一個一個
去做。
你變成善根以後,
你會有一個好處:
一即一切,
你犯了一件錯事,
其它的錯,
你就不容易犯了,
因為你在懺悔當中
產生了觀照力、
反省力、調伏力,
你從道理的理解開始
對其它的因緣,
產生免疫功能,
那就是善根。
當然如果你不學教理,
你不明白人生的道理,
你每一件事做了
都去懺悔,
那你這個業
也很難懺乾淨。
所以懺悔有兩層意思,
第一個:
罪從心起將心懺,
往昔所造諸惡業,
皆由無始貪瞋癡,
從身語意之所生,
一切我今皆懺悔,
那麼這個時候
是針對業力來懺悔;
第二個:
是罪從心起將心懺,
心若滅時罪亦亡,
產生觀照力,
你本來就清淨,
既然你本來清淨,
你沒有必要去造業,
本來無一物,你何必
去惹這個塵埃呢?
你從懺悔當中
養成一種內觀的力量,
那就不一樣了,
那你終身免疫,
那就是善根了。
那麼這個對臨終、
對我們來說是
非常重要的一種觀照。
懺悔的心遠比懺悔的
行為更重要,
當然兩個都要了,
事修理觀嘛!
要有懺悔的觀照力,
又有實際的懺悔的
行為、儀軌,
這兩個都很重要,
但是理觀更重要,
因為它會產生
後續的力量。
通過理觀和事修
我們斷除的業的
相續從而也讓業力
暫時沉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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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件事情歌詞意思 在 Kenni Hsu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今天一樣很準時的,帶來上禮拜和吉他手鄭佳航,一起在《留方擺市》市集演唱的歌曲——《檸檬草的味道》!
《檸檬草的味道》真的是三首歌裡面,我個人覺得最困難的一首歌,因為李焯雄的歌詞真的很有誠意,每一段都配合歌曲不同的層次而有不同的敘述,像是第一段「快樂是我的,不是你給的,寂寞要自己負責。」與最後的「選擇是我的,不是你給的,幸福要自己負責。」搭配情緒濃度的選詞都非常有意思,所以除了定Key的問題,記歌詞是我這首歌最大的障礙。
會選擇《檸檬草的味道》的原因,除了延續《最熟悉的陌生人》、和下禮拜要和大家分享的《我可以抱你嗎?》歌詞中流露的「釋然」,更因為這首歌有小男孩小女孩在歷經一段感情過後,在過程中了解自己、甚麼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正面意義。這不是一昧的狗血傷心情歌,不是怪罪對方的愛與不愛、珍惜不珍惜,而是在成長過後,回頭看自己的選擇,反省自己在任何一種感情狀態時的負責態度。
而這樣的態度,不只適用於愛情,更該拿來檢視自己每一個人生重大的決定,大學選擇的系所、未來的工作、人生規劃等。「我要的,我現在才懂得。」那我們都有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嗎?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情,是別人要的,還是你自己要的呢?
#肯尼開唱 #許凱勛 #KenniHsu #檸檬草的味道 #蔡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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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 Kenni H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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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這件事情歌詞意思 在 [閒聊] 路人超能100 リスアニ松田sana訪談翻譯- 看板C_Chat 的推薦與評價
通過動畫三季談《路人超能100》主題曲的認真程度。MOB CHOIR「99」到「1」
アニメ3期を通じて語られる、『モブサイコ100』主題歌の本気度。
MOB CHOIR「99」が「1」に至るまで
發布時間:2022.10.17
https://www.lisani.jp/0000212884/?show_more=1
這次想分享的是リスアニ上路人音樂的訪談
因為還沒看到中文圈有翻譯,所以想趁最後還有點熱度的時候趕緊翻一翻……!
路人的靈壓~~
主要是華納製作人松田與大家熟悉的sana兩人的對話
三季OP歌名的數字有什麼意義?合唱的聲音又是怎麼來的呢?
如果有在意過這些問題,那希望這篇訪談可以回答到你的疑問
──────────
《路人超能100》電視動畫系列第三季《路人超能100 Ⅲ》從2022年10起開始播放,主題
曲由2016年第一季、2019年第二季、到本季也依然作為擔當的動畫原創團體MOB CHOIR(
モブクワイア)經手。為紀念本季動畫播出,以sajou no hana名義活躍中的主唱sana與
日本華納兄弟的製作人松田章男將進行訪談。之後將會解明MOB CHOIR的概念,並逐次揭
露本季動畫OP「1」的製作秘辛、與歷代主題曲「99」、「99.9」的關係,最後是本季
ED「コバルト(Cobalt)」。
■動畫製作全體總動員的大合唱,以此為型誕生的「MOB CHOIR」的音樂
──電視動畫《路人超能100》從2016年第一季就由MOB CHOIR負責主題曲,為何要為了
主題曲創立此原創團體呢?
松田章男 《路人超能100》動畫化當時有思考過OP主題曲,「劇裡的主角路人(影山茂
夫)爆發前百分比會往上跳,有可能把1到99的計數寫成歌詞嗎?」當時產生了這樣的構
思,因為想要將貫徹作品內容的歌當作OP主題曲、創造獨一無二(Only One)的東西嘛,
所以才會有作為團體的MOB CHOIR,以及由 Smile day'S(當時是Smile Company)的管理
人推薦的主唱負責人sana小姐。
──正如同MOB CHOIR的團體名一樣,歷代OP主題曲全部都是合唱,或說有合唱班
(Choir)為其象徵性的特色。
松田 「mob」在英語中有群眾的意思,還有一點是《路人超能100》這部作品是路人和周
遭的夥伴們共同成長的故事,我們想要將這個概念反映在團體裡面。為了讓參與《路人超
能100》製作的人們製作OP主題曲,我問製作團隊的大家:「要不要一起唱呢?」之後讓
聚集的所以人一起參與。
sana 我在錄「99」之前也聽松田先生說過會往類似合唱團的方向走,之後聽到製作人員
聲音都放進去的音源,因為有種混亂感非常可愛!所以覺得是比我一個唱的時候更能代表
《路人超能100》的曲子,不過幾乎沒聽過由製作動畫的工作人員們以大合唱的形式參
加,所以也覺得有些衝擊呢。
松田 想要呈現熱鬧嘈雜的感覺嘛,太過乾淨的合唱跟《路人超能100》的氛圍好像就有
點不一樣了。錄音的時候拜託大家「不要在意音程之類,放飛自我、全力打起精神來唱
吧!」進行最後MIX時,我還要求要留住聲音的個性呢。那既然是我拜託大家的,哪有自己
不唱的道理,所以錄音時我就打前鋒先上唱了。
sana 看到參與的製作人員在Twitter之類的說「這是我的出道曲」覺得感動,以合唱單人
去聽的話,可以確切感覺到大家真的有卯足全力唱,好想去錄音現場見習看看呢。
松田 第三季的OP主題曲「1」的錄音因為碰上Covid-19疫情的關係,雖然小心翼翼的執
行,但還是提議讓大家「拳頭往上舉來錄音吧!」所以大家都樂在其中的錄音喔(笑)。
sana 和「99」比起來,這次「1」合唱漸漸有了整體性的感覺呢。
松田 第一季還有一些摸索中的關係嘛,第二季OP「99.9」這首帥氣的歌是キタニ先生(
キタニタツヤ/sajou no hana的成員)幫我們做的,因為必須要唱英文還是很長的句
子,是難度很高的合唱(笑),這次的「1」目標是簡單易懂、容易唱出來的合唱。
■從「99」、「99.9」到「1」的理由
──《路人超能100 Ⅲ》的動畫主題曲「1」是以怎樣的概念為基底編成的曲子呢?
松田 這部分也是最初從標題就決定好的,第一季是「99」、第二季是「99.9」的話,下
一個應該是「99.99」或「100」吧……之類的,雖然會很理所當然的去討論這些,但我立
刻想到用「1」下去做呢。《路人超能100》原作出自ONE老師之手、每個角色都是「
Only One」,是涵蓋各種意義的「1」呢。
sana 第三季確定要播放的時候看了推特,『路人』粉絲的很多人都預測下一首OP歌名應
該是「100」吧。
──我也以為曲名應該會是「100」或「???」。
松田 畢竟「???」會讓收視人困惑「這應該怎麼唸呢?」嘛(笑),而且我們希望全部
三季的OP主題曲歌名都是數字。
sana 其實我之前也以為應該是「100」吧,所以看到曲名是「1」最一開始是有些吃
驚,不過馬上就理解到「歌名好像也只能是這個了呢」,感覺蘊含了深意呢。
──「1」由「99」的音效製作人前口涉先生經手作曲與編曲,可窺見兩首歌在聲音上的
幾處連結也是一大特色
松田 音效製作人是同一位所以才能做到那樣呢。sana小姐在之前的活動(※2022年8月7
日舉辦的“「モブサイコ100 Ⅲ」スペシャルイベント~霊とか相談所 大相談会~”)
中唱「1」的時候就有些客人跟我提過。
sana 「1」完整版聽到最後會出現電子音效,其實跟「99」的前奏是同樣的聲音對吧。
松田 就是那麼回事。讓至今為止的OP主題曲之間產生連結的話,就可以暗示這故事還在
持續當中,因為「99」加上「1」就是100了,所以才想加上這層效果。
──這類的發想是在什麼時間點產生的呢?
松田 在決定要播出動畫的時候。因為想要做一首往上計數的歌曲所以「99」誕生了;決
定要播出第二季的時候因為想要一首比「99」更加慷慨激昂的曲子所以「99.9」誕生了—
—就這樣會檢視和前作的關聯性,然後思考應該使用怎樣的歌曲才對。剛剛我們提到的電
子音效的想法,是前口先生給我們完整版歌曲的Demo版,可以窺見整體的感覺後才再向對
方提出請求的。
──果然製作人這位置的人,經常會從各種地方去尋求提示呢。
松田 就是從創作者的大家身上獲得靈感的感覺呢。一般情況下,比起突然想法閃現後就
立即提出討論要求,而且一定要讓那個想法被採用,我比較是會先自己想過應該是合適的
後才進行提議。那個電子音效在第二段的主歌(Aメロ)也有,因為曲子的速度 (Tempo)
和電子音效的不同,那邊想必讓sana小姐覺得很難唱吧,覺得很抱歉……結果還好嗎?
sana 沒事喔(笑)
■立川總監督、蓮井監督的合作成為樂曲製作的關鍵
──(笑)。sana小姐對「1」有抱持著怎樣的印象呢?
sana 第一季的「99」是塞滿了靈幻(新隆)師父的必殺技、偏向《路人》世界日常風格
的愉快歌曲,第二季的「99.9」是可讓人聯想到戰鬥場景的曲子,「1」從前奏起明明充
滿歡樂的合唱,聲音卻不斷飄盪著不安的氣氛,我覺得是這首歌的魅力。在感覺到好像是
溫柔的路人君心中潛伏著巨大的力量時,才真正體會到這是第三季的OP主題曲呢!路人君
會如何面對自己心中沉睡的巨大力量唱著唱著心情也變得波瀾萬丈起來。
──實際在舞台上唱過「1」後,您覺得如何呢?
sana 在活動中連續演唱過「99」、「99.9」、「1」,讓我再次實際感覺到三首是互相
連結的這件事,這對我來說是體會最深的。然後啊果然,「1」這首也想和客人們一起唱
唱看呢。一個人唱的話會想「第三季差不多要開始了耶」,不過還是會希望有朝一日能和
大家來一場大合唱。
松田 這樣說可能有點矯情,不過一起唱歌的粉絲們也是MOB CHOIR的一份子嘛。一直覺
得能讓大家一起唱才是《路人超能100》的主題曲,在LIVE上和粉絲們一起唱歌的光景讓
人十分懷念呢,現在要在LIVE中出聲應該還很難,動畫開播後若能讓大家即時一起合唱的
話就太好了,在推特之類的(笑)。
sana 會希望大家OP主題曲開始播放後就推特發文“MOB MOB WOW!”呢(笑)
註:日本演唱會的觀眾因為防疫政策規定是不能出聲的
不過最近因為疫情緩和關係正逐漸調整當中
──另一方面,ED主題的「コバルト(cobalt)」感覺上是一首《路人超能100》的世界
與現實世界相互交織而成的歌,是描繪年輕人日常所懷抱的喜怒哀的吉他搖滾曲
松田 「コバルト(cobalt)」是從幾首候補的歌曲中,由立川(譲)總監督和蓮井(隆
弘)監督選出來的歌曲。立川先生是第一、二季的監督,這次負責總監督,所以可以看到
作品的整體後精簡扼要的說:「我想在畫面上這樣做,音樂處理的部分可以這樣做嗎?」
這些意見對我來說佔據了很大一部份的重點。
──立川總監督是重視影像與音樂連結的人呢。
松田 譬如第二季的「99.9」由立川先生「想要碰!有衝擊力的前奏」的提案後,貝斯的
Chopper(一種彈奏方式=Slap)前奏就確立下來了。「1」是以立川先生的「希望曲子
越進行就越以這種感覺變得磅礡起來」的想像為基礎,彼此進行多次細微的對談後才將這
些分享給前口先生的。立川先生不論OP還是ED都非常重視,並視其為本篇的一部份,所以
我覺得這部分很容易談。
sana 真的是悲喜交加的曲子呢,至今為止MOB CHOIR的ED曲,不論是「メモセピア(
memosepia)」或「グレイ(gray)」都是沒有特別添加顏色想像的歌曲,不過這次卻添
加了「コバルトブルー(cobalt blue=鈷藍色)」這種顏色,我覺得這和第三季非常
搭。呈現透明感又有些朦朧模糊,散發著危險又閃閃發亮,蘊含著各式各樣的感覺……,
增添了彷彿路人君青春的色彩。
松田 「コバルト(cobalt)」的歌詞是我向作曲家六ツ見純代小姐拜託:「希望可以描
繪一般青春的畫像,且可以讓人感覺到是路人青春的歌詞」。不論OP還是ED,這些音樂創
作團隊都製作了超乎想像的優異歌曲和影片,與他們共同合作、互相配合下所誕生的藝術
才是《路人超能100》。第三季的話不只立川先生,加上蓮井監督強烈的想法才讓整體又
更進一步變得精密緊緻。主體曲與本篇融為一體後,若能讓大家更加享受描繪的故事就太
好了。
──《路人超能100》的登場人物會隨故事的發展有所成長,就像互相承認彼此的性格一
樣,電視動畫的《路人超能100》也是經過第一季、第二季才能增強最後的收束並提升力
道呢。
松田 我想動畫現場應該各自有不同的做法,不過《路人》的話確實是那樣進行的呢。因
為大家參加過MOB CHOIR合唱團的關係,間接提升了工作人員們的動力,對我而言也是非
常開心。然後,因為這是有苦苦等待的粉絲們才得以誕生的第三季,播出的時候請務必觀
看喔。
sana 從第一季到現在六年,《路人》的粉絲或環境發生改變的人們,應該很多人經歷了
多次成長,我覺得正因為這樣,現在回頭從第一季開始看的話,應該能發現很多當時沒留
意到的新發現。我唱MOB CHOIR的歌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雖然會嚇一跳:「原來從
前一季到現在已經過三年!」,不過因為可以用非常新鮮的心情錄音,所以我也投注了不
少的熱情,希望不論結局與本篇大家都可以一起期待。
──────────
關於電貝斯的Slap彈奏方式,我想這個cover的影片應該會比較容易理解
(可以注意右手有拍打的動作)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HvZaweT79s&ab_channel=Monkey
這篇有幾處是比較陌生的音樂用語,幾乎是邊查邊翻完成的
若有詞不達意處,再麻煩各位不吝指教了orz
總之當知道三首的合唱都是骨頭社員工+參與的全體唱的時候
聽起來真的會有不一樣的感覺,等於全體或多或少都參與了這部作品
這很難沒有愛吧,真的很感謝默默作畫的人員和相關的成員……!
訪談出自興趣翻譯,非官方翻譯
如果有需要再麻煩順手註明出處感激不盡!
--
あの走りを見てくれ。
走るために生まれた存在のうつくしさを。
悔しさも羨望も軽々と凌駕する姿。べつの生き物のようだ。
重力に縛られ、酸素の供給に汲々とする俺との、なんというちが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50.61.91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_Chat/M.1672630484.A.172.html
但有這個安排就能讓全體都參與到主題曲的製成,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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