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盛,用歌說一個故事。
1992那年,當時赫赫有名、擅拍古裝劇的電視劇製作人楊佩佩,承著前年開拍由葉童、劉松仁主演的《碧海青天》時,找來當時也正當紅的流行歌製作人李宗盛,寫了兩首大熱的歌曲。一首是表達人生豁達莫留戀的「凡人歌」,另一首是表達女人婉約思念的「碧海情天」。
李宗盛雖然沒有刻意應用中國慣有的弦樂,或是讓人一聽就感覺「好復古」的旋律來表達那種濃濃中國風(當時他還不知幾年後的台灣歌壇將會大流行「R&B再加上中國風」),但像是他隨意捻來的幾句歌詞「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閒」,像古詩也像易朗朗上口的順口溜,易懂易記卻充滿著濃濃的中國味,讓歌紅劇也紅。
隨後,楊佩佩打了通電話給李宗盛,希望他替黃日華跟周海媚主演的《末代皇孫》寫主題曲,這一次換李宗盛苦惱了,「還能寫什麼呢?」。直到有一天,李宗盛在飛機上巧遇到一個非常漂亮的空姐,讓他開始胡思亂想,幾年後,他在接受採訪時說了一句關於這首歌的「原點」:「那個女孩很漂亮,我當時就頓生非分之想,就一直想像如果怎樣會怎樣」。
那句,「如果怎樣會怎樣」就是他要說的故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F0kCGbuVT4
回到台灣後,他動筆寫下歌詞,它的開頭是: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裡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瞭」
他寫出一個故事,男人在分手過後戀戀不忘女人的「好」與「笑」(他描寫美貌只用一句「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瞭」實在是太精簡又充滿想像空間,太厲害了),他的人生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留戀的事情,不再有「浪潮」,而回憶總是會將他「圍繞」(「歌詞每一句都要押韻」這種當年看來簡單平凡的堅持,至今看來卻覺得非常厲害)。
他在短短幾個字之間就奠定一個故事的根本,然後再把感情寫的更仔細更詳細,有時帶著一些無奈、有時帶著一些看破紅塵的感覺、有時帶著一些對愛情的執著、對愛情的瘋狂,寫出一個彷彿寫進你的內心,刻骨銘心地貼近你人生的「故事」。
那首歌的最後一段是,「雖然歲月總是匆匆地催人老/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雖然時間總是不停地走,雖然愛情總是讓人執迷,雖然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不知道,人生總有很多「雖然」。但是,不管是李宗盛對於愛情的想法,還是我們對於李宗盛的才華的驚嘆,那句「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彷彿也道出了一切。
人生的經歷永遠都不會嫌早,他很早很早就放在那裡了。
有一天會遇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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