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週末有事進了曼哈頓一趟，因為頭髮又厚又長，即使用了Dyson吹風機還是要吹好久，決定去剪頭髮，走進我一向去的日式快剪（我之前介紹過，裡面設計師大多是日本人，剪的又便宜又好），因為沒有指定設計師，來接待我的是一個香港人。
他問我想怎麼剪，我指著鎖骨說要剪到這裡（這是以前還在上電視的時候我最喜歡維持的長度），他說：「這樣太短了，再長一點？」好吧，我一向不是對兩三公分頭髮斤斤計較的人，只要不要比我指定長度短，都在我接受範圍。
開始剪之後，這位仁兄開始滔滔不絕：「這家店很少日本人以外的設計師，只有我不是，而且他們為了接多一點客人，都是客人說怎麼剪就怎麼剪，越快接下一個越好，但我會幫妳好好剪，都是中國人嘛。」（他有問我哪來，我有說台灣）戴著口罩，所以「中你個頭」的嘴形他看不到，但我心想懶得跟不認識的人戰政治，快點剪完快點讓我走吧。
他仗著其他設計師聽不懂中文，高談闊論：「這裡他們都剪很快，不這樣賺不到小費。」同時他把我已經修短的頭髮，捲成一條一條，再用剪刀咔咔咔地從上到下剪了幾刀：「妳頭髮太厚了，我幫你打薄。」等他把一條一條的頭髮梳開，我差點崩潰，戴著口罩他看不出來我已經快要發瘋，還在自豪：「這叫羽毛剪，日本設計師都不會。」
不用安慰我，瀏海更是災難，他只有把我眉心幅度的瀏海剪短，說這樣往上翻比較好看，是我剪完後衝回家拿剪刀一鼓作氣剪成平瀏海的，總之接下來兩個月我只會綁頭髮，才不會看到令人發怒的羽毛剪。
這個故事除了不敢相信，2021年羽毛剪還會出現在我頭上之外，更理解到他口中「剪得快只想要小費」的設計師，或許根本不是見錢眼開，而是人家的技術與時俱進，已經學會又快又好的技巧，只有他還在一條一條捲頭髮，用著古老守舊的審美觀，嘲笑那些跟著時代進步的人。
這讓我想到一種人，不願意努力也不願意進步，卻會對著努力向前的人嘲諷：「偷讀書」、「愛出風頭」、「幹嘛那麼努力」，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過生活的方式，要軟爛是一種、要拼盡全力是一種、要中規中矩也是一種，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誰都沒有辦法置喙，但唯一有一件事你沒資格，那就是嘲笑努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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