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泡泡 #理查三世的三個女人
💖💖伊莉莎白：終結內戰的公主💖💖💖
「這叫我怎麼講才好？說她父親的弟弟要做她的夫君嗎？或乾脆說，她的叔父？還是說，殺她兄弟和舅父的劊子手？我該用什麼稱呼去為你求婚哪？」
～理查三世中，伊莉莎白王后對理查說的話～
理查三世在1483年七月登基，眼見失去一切的伊莉莎白王后與亨利都鐸的母親瑪格麗特夫人串連，大約在1483年的年底，這兩個野心勃勃的母親結成了同盟。由於亨利的繼承權來自於母親，但瑪格麗特夫人屬於博福特家族，他們是蘭開斯特家族的私生子，雖然後來被追認為正式的皇室成員，在當時的法案中卻明令禁止他們繼承皇位。因此，亨利必須找到具有有力繼承權的妻子。
在塔中的兩個小王子失蹤之後，愛德華四世的長女伊莉莎白公主就成了繼承人，但伊莉莎白公主的王位繼承權就像我們在一開始說的瑪蒂達公主一樣，並不是被普遍認可的事，但亨利與伊莉莎白的結合，有著更深的象徵意義，就是蘭開斯特與約克家族藉由婚姻合而為一、不再撕裂。
不知道是因為確認了這個同盟關係之後，必須鬆懈理查的戒心？還是王后後來也懷疑瑪格麗特夫人才是殺小王子的元兇？總之，在1484年，理查三世與王后叔嫂二人達成了和解，王后帶著女兒們離開了原先躲避的教堂，兩個年長的女兒入宮陪伴安妮。
也差不多在此時，安妮與理查外出巡視、將兒子留在老家時，他們唯一的兒子染病身亡，安妮傷心欲絕，但對理查與安妮而言，最大的危機並不是兒子去世，而是安妮此時27歲、理查也才31歲，但他們多年來只有一個子嗣，子息不繁在當時被認為一種徵兆，但也讓生育的壓力沉重地壓在安妮身上。
伊莉莎白公主入宮更加劇了這種情形，伊莉莎白正是18歲的青春少女，年輕貌美又氣質出眾，雖然安妮只大她10歲，但歷經種種心碎後，王后的華服也無法讓安妮振作起來。
於是，謠言開始流傳，人們說，理查想要毒死安妮，好迎娶伊莉莎白，就像台語說的「娶某看娘嬭」，安妮的母親只生了兩個女兒、但伊莉莎白的媽媽兒女成群，18歲的伊莉莎白既是先王的繼承人、又看起來能生很多孩子，這對理查而言，似乎是再適合不過的王后人選。但不管再怎麼說，理查是伊莉莎白的親叔叔，親叔姪成婚，在當時人眼中也是駭人聽聞的事。聽在日漸憔悴的安妮耳中，更可能加速了她的病情。
1485年三月，安妮撒手人寰，理查隨即將伊莉莎白送出宮廷以平息謠言，但傷害已經造成，隨著安妮的去世，原先效忠內維爾家族的勢力也有所鬆動，理查捨棄了喬治的兒子，改立外甥為繼承人，這又是一次由女性傳遞的繼承權，但在當時顯得名不正言不順，無法得到人們的信任。同一年八月，28歲的亨利都鐸終於踏上英國，正式挑戰王位，理查一開始還佔上風，但隨著手下大將倒戈，戰勢逆轉，理查三世戰死於博斯沃思，屍體在示眾之後被草草地下葬。
而勝利者亨利都鐸遵守諾言，迎娶了伊莉莎白，並推翻愛德華四世與王后婚姻不合法的說法，確立了伊莉莎白的繼承權，兩個家族合而為一成為都鐸王朝，他們的兒子，就是後來的亨利八世。在英國歷史上，伊莉莎白是最後一個擁有繼承權卻未能繼承的公主，但她帶入的繼承權影響，使得她的孫女瑪麗一世在都鐸家族的男系子孫死亡後，得以宣稱自己是合法的女王，她的另一個孫女伊莉莎白一世更是一生堅守女王之位，長達四十四年。
正是伊莉莎白的時代，出現了莎翁，站在當時都鐸王朝才是正統的政治氛圍下，貶低與抹黑理查三世，抬高亨利都鐸母子、伊莉莎白母女也就不意外了。
理查究竟與伊莉莎白有沒有過愛情？就算有，在莎翁的時代也不會有任何的紀錄，理查的真相與他的屍體一樣被埋藏在地底長達數百年，直到2012年，翻修停車場時，在地下找到了理查的屍體，他確實有脊椎側彎的問題，但並不像莎翁描述的那樣有駝背、萎縮的手與跛腳，幾年後，在遺骸出土的列斯特教堂舉行了盛大的葬禮，重新將這位國王以應有的禮節下葬。
真相是時間的女兒，但這個女兒顯然沒有辦法呈現出全貌，透過理查三世的三個女人，我們卻能看見圍繞在這個悲劇國王身上難以掙脫的鎖鏈，終究是女系繼承權的隱隱伏流。
最後，我想引用理查的旁系遠親、演員Benedict Cumberbatch在列斯特教堂的下葬禮上吟誦的這段詩來替整篇文章畫下句點。
「我的頭骨遭到王冠畫下傷痕，掏空歷史。描繪我的靈魂，當祈願的焚香消散；你們的靈魂亦同。請允許刻上我的名字。」
＊本系列文章由 國家兩廳院 NTCH, Taipei 贊助，疫情過後請關注「理查三世」重排喔！
真相是時間的女兒 在 [心得] 純真推理：《時間的女兒》 - 看板book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因緣際會，在舊書堆中看到了這麼一本書名很詩意的的書。
再仔細一看，是臉譜出版的推理小說系列。便帶回家看了。
臉譜的書我很喜歡的一部份是唐諾的序－－萬言書型的序，
我喜歡這類型的序，看似不著邊際，但至少不會暴雷，
（最近在書店看到新譯本的《玫瑰的名字》，張大春似乎在
序就把兇手是誰寫出來了= =what the...）唐諾一來頗幽默，
再來學問深厚，他會扯很多看似不著邊際的話題，然而卻是
默默為讀者設下了一種閱讀的氛圍與基調。我非常喜歡，光
他的序就可以看好幾天，如同一篇有營養的論文。
言歸正傳，所謂「時間的女兒」並不是一句詩，而是一句英
國古諺：真相是時間的女兒。
The 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
也就是說作者Josephine Tey把「真相」略去，將書名化作一
個略喻。實在不簡單，文學底力深厚，無怪乎此書名列美國
偵探作家協會票選歷史推理第一名（第二名是《玫瑰的名字》）。
《時間的女兒》叫好不消說，最大的問題應該是我們能不能
消化，去閱讀一段陌生不熟悉的英國歷史。
換作是幾年前我可能讀不下去，小說開頭前先一張人物表就
嚇壞人了＝ ＝很少人想抱著讀《百年孤寂》、《紅樓夢》的
心情來看推理小說吧？
不過關於《時間的女兒》的故事背景英國「玫瑰戰爭」，
我認為這幾年確實已是一個可以去讀的時候了。主要有兩點：
1.去年一個有趣的軼聞相信不少人都有印象，就是「英國超市
停車場挖出英王骨駭」。這句骨駭就是《時間的女兒》的主角
理查三世。我就記得在八卦版看過這則新聞，更記得理查三世
在新聞中被描述為「英國歷史上最惡名昭彰的暴君」（我還特
地去google了一下有多殘暴，我還滿愛獵奇的）；然而，《時
間的女兒》要寫的是什麼呢？它就是要為理查三世洗刷冤屈！
2.近年熱門的小說《冰與火之歌》，作者馬丁的故事、世界、
人物有不少就是以玫瑰戰爭為底本來創作的。我個人是沒有看
《冰與火之歌》的小說，但我有在看影集，所以讀《時間的女
兒》時，也真看出一些兩者的相似之處，像是玫瑰戰爭中的約
克家族，就如同冰與火之歌裡講究仁義的狼家。而約克家族英
俊的愛德華四世成為英王之後，拒絕了政治聯姻，一意孤行要
娶一位美女，這不就是北方之王羅柏嗎！因此了解玫瑰戰爭歷
史，對冰火迷還有一種尋寶的樂趣，甚至有人作起另類的推理
，藉由歷史來預測尚未完結的冰與火之歌故事走向。
回到正題，直接談《時間的女兒》本身，我讀完之後，最大的
感覺是這是部「純真」推理。
純：史料橫陳，讀者可一起動腦來思考。
這是一個比較類似輪椅神探式的推理，加上是調查歷史懸案，
因此主角本身處境很安全的，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讀起來很
悠閒（值得一提的是，其實這部小說非常英式幽默），就是在
查史料，我記得，有個段落，主角直接問：「我們來想一想，
怎麼會這樣呢？」我就真的跟著動腦想起來了XD因為小說真的
提供了一個很自由、很透明的思考平台。
真：真實歷史事件，沒有改編。
《時間的女兒》並不是那類在歷史的空隙處虛構而成的推理小
說，它就是歷史。當它的結論挑戰了歷史，我覺得沒有什麼比
這樣的結局更震撼了！我還記得我讀到一個段落，主角做出了
驚人的推論，襯著陰森的《冰與火之歌》原聲帶配樂......我
真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最後，我想說的是我的推理，為什麼這部小說能名列歷史推理
小說巔峰？我認為，乃是因為這部小說真真正正是在張顯推理
的精神。在歷史上，理査三世被認為是個暴君，主要是根據英
國名臣湯馬斯‧摩爾寫的史料。但《時間的女兒》卻說：「摩
爾敏銳的心智和倍受稱道的正直並不能使這本書(摩爾寫的史書
)成為可以接受的證據。」
這就是推理精神：要真正的證據，而不是好人、聖人的話語。
依照胡適的說法，「證」比「據」更接近真相。
以下引用胡適的話語：
『
與人言證與據之別。『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
濱，莫非王臣」。而舜既為天子矣，敢問瞽瞍之非臣，如何』？
是據也，據經典之言以明其說也。『詩云：「娶妻如之何？必告
父母」。信斯言也，宜莫如舜。舜之不告而娶，何也』？是亦據
也。
證者根據事實，或由前提而得結論（演繹），或由果溯因，由因
推果（歸納）：是證也。
』
Tey傳達的就是這種「證」的精神。
《時間的女兒》已不只是推理小說，它還如同文學小說般捕捉到
了人心的道理。小說中有一個我最愛的「偉大小細節」：當主角
想把調查的真相告訴一位門房時，門房卻訕笑哼歌離去……
這個門房正是普羅大眾的縮影，我們常在與自身利益無明顯關聯
時，對追求真相、真理就沒興趣。甚至當有人告訴你真相時，你
還會嘲諷甚至憤怒，此乃一種悲哀的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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