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月老拿著我的紅線很開心
月老說要把紅線放在皮夾裡不要放太深
要把它用丟表示姻緣牽起來了
所以
我等一下就要丟了~
好熱喔~~~~~~好熱喔~~~~~~~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310的網紅伊格言Egoyan Zheng,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艾莉絲‧孟若作品 https://rebrand.ly/d93a7 伊格言作品 https://rebrand.ly/rg2brg ──── ☞〈與上帝討價還價的後果──艾莉絲‧孟若〈柱和樑〉〉全文連結:https://www.egoyanzheng.com/single-post/2020/03/...
紅線 丟了 在 臨床心理師的腦中小劇場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腦中小劇場 第66場 《醉好的時光》 一切都是幻覺 但是騙倒我了】
馬汀很早以前就死了。
不是入土為安的那種,那種還好一點,而是明明還在呼吸,卻動不動就失去心跳那種。
當他在課堂上,渾渾噩噩地唸著歷史課文,直到學生憤而離席時,他失去了心跳。當全家吃完晚餐,他卻想不起剛才的對話時,他失去了心跳。當他從妻子的眼神裡,確定自己變成一個無趣的傢伙,他失去了心跳。當死黨準備慶生,他卻只能拿白開水舉杯時,他失去了心跳。
但他以前真的不是這樣。
那時馬汀還很年輕,心跳還很正常,他是辦公室裡的天菜,甚至還學過爵士芭蕾。學校把博士學位和研究經費雙手送到他面前,只要提出申請,絕對直達天聽。但當時他的孩子年紀還小,他沒時間想未來,他只想顧好現在。當一個家成立之後,他和太太不再是情人,而是分割家計的同路人,為了飛得更遠,他們把很多東西都拋出了機艙,包括語言和想像力。
時間一天天過去,工作是為了維持心跳,剩下的時間拿來喘息,連溝通都太傷元氣。孩子慢慢長大,日常逐漸成型,生活變得安逸,而安逸就是專門用來澆熄熱情的。什麼憧憬,什麼熱情,那些都不重要,就照目前這樣過,不需要驚喜,只要別出差錯就好。反正人生大概都被固定住了,就像產線上的成品,等著被輸送帶往前推,但馬汀並不孤單,因為在他的前後左右,都是一樣的成品。
「這世界從來不是你期待的樣子」,這是他講課的台詞,但有時他更像坐在底下聽這句話的學生。
因此當死黨舉杯,並慫恿他喝一杯時,他流下了眼淚。
原來不需要酒,只消一杯水,就可以從乾掉的身體擠出眼淚。
「乾了吧,反正人類的血液天生就缺乏0.05% 酒精濃度,一兩杯紅酒的量,喝了會讓你更放鬆。」其中一個教心理學的死黨,引用了挪威精神科醫師芬恩斯卡德魯(Finn Skårderud)的假說,用學術把酒包裝起來。結果馬汀買單了,教音樂的死黨買單了,教體育的死黨買單了,整桌人都買單了。
那晚,四個大叔在回家的路上,跳起踉蹌的舞步,拉扯彼此的襯衫,架著有點年紀的肢體玩摔角,姿態狼狽,但他們活過來了。
青春就像一場夢,黃湯下肚,酒神加持,人生回春,夢境回歸。既然青春唾手可得,不如就衝著那0.05%的假說,來進行一場「酒精實驗計畫」吧,順道寫篇論文。
《每天攝取符合人體0.05%酒精濃度的酒,觀察能否提升社交與專業能力》
在心理學老師的主導下,四個大叔煞有介事地寫下論文題目,然後以「蒐集證據」為名,肉身試煉,親自下海開喝。而且他們打算有格調地喝,下班不喝,假日不喝,只在上班時間喝,目的是為了秉持實驗精神,維護學術份子風骨。
還有什麼比為了寫論文而飲酒,更能減輕罪惡感呢。
於是酒一入喉,順著食道,腸胃開始吸收酒精,乙醇在血液裡翻湧,刺激大腦產生 GABA(γ-Aminobutyric acid,γ-胺基丁酸)。對人體而言,GABA是一種能讓大腦放鬆,緩解焦慮的神經傳導物,主要作用是抑制中樞神經系統。一旦人的大腦皮質與邊緣系統被酒精接管,理性判斷會被解防,行為會變得衝動,每個決定都在推翻陳規,每句話都在挑釁世界,但是迷人極了,這簡直就是青春的訊號。
因此心跳回來了,指尖回溫了,歷史課的迴響差點掀翻屋頂,音樂課的合唱宛如天籟,體育課的孩子甚至踢進了致勝分。人人專業戰力噴發,社交狀態爆棚,老師們又成了教室裡的神,0.05%,一切都維持在「剛剛好」的狀態。
剛剛好的數字,剛剛好的活力,剛剛好的幽默感,踩在剛剛好的紅線上。如果一直這樣剛剛好下去,事情會走向一個剛剛好的完美結局。
可惜所謂的失控,都是從「剛剛好」開始,因為我們總是守不住這條紅線。
馬汀和他的快樂夥伴們嚐到了剛剛好帶來的甜頭後,食髓知味,以進階研究為名,企圖攝取更多的酒量,變成更年輕的自己,而這也是成癮曲線的重要拐點。
因為那時讓他們感到滿足的,不再是酒精帶來的放鬆感,而是飲酒這件事所帶來的後續好處,飲酒從生理需求,轉變為心理渴求。
一旦被心理渴求制約,人就會變得貪心,酒一杯接著一杯,成了大腦的綁匪。喝酒不再是為了提升教學品質,而是用來宣洩生活的怨懟。於是有人吐了真言,有人毀了家庭關係,有人的妻兒撤回娘家,有人甚至丟了性命。
若無意外,《醉好的時光》(Druk,2020)應該會拿下本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它談的不只是酒,不只是中年危機,更是對青春的執念。
當我們都怪罪酒精製造問題時,它其實是浮出問題,包括壓抑的情緒、憤懣的對象、卡關的關卡、上鎖的秘密。只是當事情浮出水面後,一切就砸鍋了,但換個角度想,事情可能很早以前就搞砸了,只是我們都在騙自己。
於是,過量的酒精在大腦表演了一場貼近現實的幻覺,讓我們以為有能力可以維持剛剛好,以為喝了酒之後事情都會變好。但當時的我們並不知道,不是酒精讓我們活過來,而是酒精讓我們相信,自己還能活得跟少年仔一樣。一直到蓮蓬頭的熱水往頭頂砸,我們才赫然發現,
一切都是幻覺。
這讓我想起台劇《偵探物語》的某一集,那集叫做「失蹤」。故事開頭是西裝革履的男人駕著名車,將車開進洗車廠,當時他若有所思地聽著廣播,聽著聽著,突然哭了起來。當車子被送出洗車機時,他打開車門,就此失蹤。
直到劇末,偵探社終於找到他,並問他失蹤的原因時,他說:
「那天我和平常一樣,起床,上班,開車到公司。那天公司有個很重要的提案,我在開車時接了很多電話,儘管公事多,我還是一一處理了。沒有一點點情緒,沒有一點點壓力,直到我在等紅燈時看到一個女人經過,那是我高中的初戀。
「她當時一閃而過,我也只是笑笑,原來在路上遇到初戀情人,會是這麼一般的感覺,並不會像電影裡的澎湃激昂。原來當初那樣死去活來的事,可以這樣一笑而過。
「然而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麻木。我的心已經一點也不跳了,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我已經越來越沒有感覺,不論是壓力或成就感,對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我一點都不在乎,也無法得到滿足。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的身體裡面有個部分死去了,你就會拋下一切,往太陽落下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像著魔一樣走著,因為你想看看,那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對馬汀而言,夕陽落下的地方,就是青春的所在。在那裡,沒有生計的顧忌,沒有生養的壓力,他不需要把任何東西拋下機艙,他的想像力還在,他對人生還很有感。過去多美好,人之所渴望追逐過去,就像福克納的金句:
「過去永遠不會死去,過去甚至還沒過去」。(註)
但事實是,青春過去了,只是我們不甘於目送,為了抓住衣角,哪怕整件事都是一場幻覺,一齣騙局,我們都心甘情願。
然而摔過一跤的人才會明白,青春不會是一種樣態,而是心態。
要讓心態回春不困難,先學會「屈服」就好。屈服不是放棄,而是接受,接受酒精無法讓人回春,接受時間會在我們身上留下拖痕,選擇接受,是從騙局下莊最直接的方法。
但這並不絕望,因為無論是酒精或時間,都無法左右我們的心態,那是我們內在最硬派的部分。酒精再堪用,也只能用來喚醒你的冒險精神,但那是你原本就擁有的東西。人的冒險精神,不是喝酒喝出來的,而是在日常的岔口訓練出來的。每一次選擇,都在指向翻新或安逸,而這些箭頭的累積,決定了我們的探勘能力與想像力,也決定了心態的年紀。
不一定要仰賴酒杯,不一定要轟轟烈烈,平凡地活著也很好,只要持續對各種選項保持好奇,願意起身嘗試,一堂課、一場旅行、一句內心話、一條陌生岔道,都是一種和麻木對抗的姿勢。改變並不容易,因此當你決定拿起白開水舉杯時,縱使寂寞,也別忘了還有李宗盛那句:
既然青春留不住,還是做個大叔好。
註:
《修女安魂曲》(Requiem for a Nun,1951)
紅線 丟了 在 陳煩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那是個尋常的夜晚,醫院病房只餘下醫療儀器和冷氣機重複而單調的運作聲。
我獨坐在當值護士崗位,就著桌上一盞昏黃的檯燈,埋首到一疊報紙雜誌裡剪剪貼貼。
「男姑娘,在幹甚麼呀?」光伯突然冒出一張臉。
「嚇死我了!」我從椅子上彈起,「還有,別叫我男姑娘,我是男護士。」
我已經向光伯解釋過很多遍,可是他仍然把我堂堂男子漢叫做男姑娘,而且還毫不客氣地拿起擱在桌上的信紙問道:
「這是甚麼?男人老狗在貼心心,寫情書嗎?」
我被識穿了心事,立時耳根發燙。
「即是猜對了啦!搞甚麼鬼呀?這樣剪剪貼貼,是示愛還是勒索?」
「你別管我,快去睡,別一會血壓又飆高!」
光伯三不五時拉著醫護人員和病人亂謅一通,熱情嘮叨得令人避之則吉,只有我常常陪他鬥嘴聊天。
「寫給誰的呀?是不是文雯醫生呀?」光伯不懷好意地笑說。
「你快去睡吧,安眠藥給我拿來……」我顧左右而言他。
「文雯醫生一定很多人追,你這樣寫不行的。」光伯咂咂嘴道。
「還是拿點毒藥來吧……」我已經無地自容。
「想當年呀,我連工廠裡的廠花都追到手呢。」
光伯說著從錢包掏出一張黑白照,光伯和光嬸年輕的臉上,是肆無忌憚的青春和笑意。
「那時候,美娥學歷高,人又長得漂亮,工廠裡個個男生都想追求她。有的用銀彈攻勢,有的管接管送,可是她通通不領情。」
他把照片穩妥地收進錢包裡。
「那麼你呢?」
他得意地道:「就靠一封情書呀!」
我擺出一個懷疑的表情說:「情書還在嗎?給我看看?」
「在家呀,下次叫美娥帶過來。」光伯擺擺手道:「總之你先把這封嚇人的勒索信丟了!明天再親筆寫一封,我來當你的軍師!」
***
翌日,我夥拍文雯巡房,由於太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現,結果頻頻出錯。來到光伯床前,我的頭已經垂得不能再低了。
文雯吩咐道:「你替光伯抽血吧。」
光伯二話不說就撈起衣袖,使勁朝我打眼色,我還未意識到他的意思,他已經開口說話了:「文雯醫生,你平常喜歡幹甚麼?」
「我嗎?看看書,聽聽音樂,沒甚麼特別的啊。」平常文雯都是一臉的不苟言笑,可是對著病人則溫柔耐心,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千百個原因之一。
「看書好呀,聽音樂好呀,那麼你有男朋友了嗎──哎呀!」
我一聽這話就亂了手腳,針口刺不中血管,平白讓光伯捱了一針。
「怎麼了?」文雯從報告中抬頭。
光伯忍著痛楚,吃吃地笑說:「沒事沒事,那麼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呀?」
「工作那麼忙,哪裡有時間呢。」
「那麼你喜歡哪種男生?我來給你牽紅線!」光伯拍拍胸口。
我差點吐血。
文雯輕描淡寫地回應:「最緊要聊得來,其他都是其次吧。」
「那麼我看男姑娘不錯呀,我跟他聊甚麼他都答得上話,胡說八道來說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了!」
我吐的血已經比光伯抽的血還要多。
「光伯你要戒口了,今晚開始吃粥吧。」文雯沒好氣地笑說。
「放過我吧,我不亂說話了。」光伯哭喪著臉。
文雯哭笑不得地走出病房,光伯神神秘秘地對我說:「男姑娘,你的情書寫好了沒有?」
我左右張望了一會,從褲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遞給光伯。豈料他一手推開:「皺巴巴又暖呼呼的,太噁心了,我不要碰,你讀給我聽。」
我的白眼快要翻到後腦勻,但也只好坐在光伯床邊,細聲唸給他聽……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醃起來/風乾/老的時候/下酒──」
光伯把臉皺成一團喊道:「變態!」
我嘀咕道:「哪裡變態了?這首詩叫《甜蜜的復仇》,很有名呢。」
光伯攤手:「真搞不懂你,一時像個綁匪怕留下字跡般用報紙雜誌剪剪貼貼,一時又寫這些恐嚇人的字!」
「我是怕文雯不接受我,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才匿名給她寫信……」
「連署名也不敢寫自己的名字,寫情信有甚麼意思?再講,為甚麼要抄寫別人的詩?那不就是等如叫別的男人替你示愛?想想看那場面,多荒謬呀!」
我被光伯罵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說法反駁。
光伯動氣道:「回去重寫!」
我垂頭喪氣地站起來準備離開,他又把我叫住:「還有給我買兩個雞尾包,媽的,文雯醫生真給我開了粥水餐單呀。」
***
每天我值班時來到光伯床前,他都會笑盈盈地向我招手,然後湊近我耳邊,喜孜孜地跟我交代他向文雯打聽了哪些喜好。
多得光伯,我終於知道了她喜歡的作家是保羅科爾賀,讀村上春樹只挑賴明珠的譯本;她喝咖啡會下兩匙糖,吃麵時一定會挑出蔥花;她的父母從小迫她習琴,但她喜歡八十年代的粵語流行曲更多於古典樂;她喜歡游泳,喜歡待在水底時聽不見周遭人聲。
「男姑娘,情書寫好了沒有?」光伯像中學班上那些起哄的男生似的向我使眼色。
我確定了沒人在看,才從制服的胸袋中取出一張平整的信紙,這回信紙被小心翼翼地對摺收好,豈料光伯瞥了一眼就說:「你的字真醜,我看不清楚,你來唸。」
我忍住沒把他的氧氣喉拔掉。
我清清喉嚨,搖頭晃腦地唸道:「我想為你種一株花,栽一棵樹,直至根盤交錯,直到開花結果──」
光伯本來在大口大口地吃我剝給他的橙肉,才聽罷我唸個兩句,就咳個沒完沒了,忙不迭地打斷我:「咳!又從哪裡抄來的?」
「我寫的……」
光伯咳個不停:「咳!咳!矯情!造作!咳!」
「……」
「說了一大堆廢話,咳!連一句我愛你也說不出來!咳!」光伯邊咳邊說。
「……」
「一時又要考慮身份,怕自己高攀不起別人,咳!一時又瞻前顧後,還未付出就要計較得失,咳!連愛不愛也不敢說出口,三個字的事偏要花幾頁紙去繞圈子!問問你自己,咳!你喜歡那個人,是因為那個人也會喜歡你嗎?如果凡事也要計算回報,風險評估,那叫投資,叫作做生意!咳!」
我看他那麼激動,連忙站起來替他掃背:「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省口氣吧,那麼激動幹甚麼呢……」
光伯躺回床上:「今晚回去再重寫!咳!不要說別人說過的話,不要寫你做不到的事!」
***
那夜,我把光伯說的話想了一遍,當晚,我挑了一張最普通的單行紙,重寫了一封情書。
翌日,我帶著情書回到醫院,來到光伯床前,卻看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空床,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出院了嗎?拜託,誰來告訴我光伯只是出院了?
我掐著信紙,呆呆地站在床前,文雯來到我身邊,柔聲地說:「光伯走了。昨夜的事。」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整齊摺疊好的床鋪,沒有一絲人氣,彷彿從來沒有人躺過的床鋪。
「我知道你跟光伯感情很好,他的太太還在辦手續,你要不要跟她談談?」
***
我跟光嬸坐在醫院空中花園的長木椅上,眼前是一大片翠綠的人造草皮,天很藍,風很輕,有一片雲在我心裡下著雨。
我們無言地坐了一陣,光嬸才開口道:「承蒙你的照顧了。」
「哪裡,是光伯照顧我呢。」我才一開口,眼淚就不爭氣地湧上來。
「我每次來看他,他都說幸好有你陪他消磨時間。」
我勉強掛上笑容:「光伯教會我很多事。」
「他常常男姑娘男姑娘的叫你,令你很困擾吧?他這人就是這樣,嗓門大,又愛亂說話。」
我苦笑:「而且又嘴饞。」
看著手中還拎著的一袋麵包,本來熱氣騰騰的雞尾包,如今已經放涼了,我從袋中拿出一個,掰開一半遞給光嬸,另一半塞進嘴巴,無意識地咀嚼,也許填飽了肚子,心裡就不會那麼空蕩蕩了。
光嬸說:「原來平日就是你替他買的麵包?我就奇怪為甚麼每次我來探望他都有新鮮麵包跟我分著吃。他以前在工廠也是每天買麵包牛奶給我,足足買了一年,我才答應跟他去荔園。」
我有點難為情:「光嬸,也許有點唐突,但能不能請你把光伯寫給你的情書給我看看?」
「情書?甚麼情書?」
「光伯當年不是給你寫了封情書嗎?」
光嬸歪頭道:「哪有,他不識字的。」
我回想每次我給光伯看我寫的信,他都以不同的理由推搪,好讓我唸給他聽──我搖頭苦笑,這老頭真狡猾呀。
「我想起來了,他跟我說過,你有喜歡的人。」
我點頭微笑道:「他說要教我寫情書。」
「我跟他說,你別壞了人家的好事。他卻說,『男姑娘是個善良的人,被他喜歡的人一定會幸福的。只是,這傻小子還欠了一點膽子。』」
我的淚再也止不住,啪噠啪噠地打落在冷硬的麵包上,嘴裡還含著滿口的麵包,卻好像有甚麼卡在喉嚨,怎樣也吞不下。
「但其實他哪裡會寫甚麼情書呢,他這人話雖然多,卻從來不懂說半句甜言蜜語。說句害羞的話,我年輕時可是有很多人追求的,甚麼公子哥兒、俊男才子都有,但只有他願意天天買一個雞尾包一盒牛奶,早早就在我家門前等著,不論晴天雨天。」
我只默默地聽。
「你別看他說你沒膽子,那時候我們已經天天在一起上下班,放假也到處去玩,但他就是遲遲不跟我表白。他唯一一次說過的情話,就是在求婚時,那時候我們連手也不曾牽過,那夜他送我回到家門前,我看他整夜都心不在焉,便問他到底怎麼了。他嚥了一下口水,深呼吸之後拿出戒指,鄭重地說:你願意以後跟我一起生活嗎?」
光嬸頓了一頓之後續說:「他從不說花言巧語,但答應我的事一定會做到。那天我要他答應不能比我先走,他只是搖搖頭,對我說了三個字。」
我看著光嬸遲暮卻依舊閒雅的面容,她的眼眶早已紅了。
「『謝謝你。』那天他這樣對我說。」
***
說完以上的故事,我把寫滿致辭的稿紙對摺,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我早已在心裡排練了千百遍。
「光伯雖然不識字,卻教會我如何寫情書:不要說別人說過的話,不要寫你做不到的事。寫情書的正確方法,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表白。文雯,你願意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文雯披著一身純白嫁衣,在台上泣不成聲,她點點頭,對我說了三個字: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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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若 #小說 #諾貝爾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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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言說,2013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艾莉絲‧孟若(Alice Munro)是他心目中的「最強老太太」,而〈柱和樑〉則出自她的短篇小說集《感情遊戲》。故事是這樣的:十八歲的美麗姑娘羅娜嫁給了三十歲的大學數學教授布壬登,生了兩個可愛的小孩(伊莉莎白和丹尼爾),也因此和布壬登的天才學生來諾相識。來諾原本是個數學天才,卻在畢業數年後患上精神病,不得不放棄了所有學術野心,窩在一個教會小刊物編輯部裡當編輯混口飯吃。來諾偷偷愛戀著美麗的師母羅娜,安靜、純真而絕望。他每星期偷偷寫詩給羅娜。而羅娜從不回信,但也未曾將此事告知丈夫。
比起丈夫布壬登,羅娜和來諾其實更有些soulmate的意味。或許比soulmate還更多些──當布壬登走出他們的視線,羅娜會輕聲告訴來諾:「謝謝你的詩」。然而這句話卻也堵住了兩人所有對話的可能;因為來諾實在太害羞了,只會回答「喔」。對,他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句點王啊。而羅娜則有點困惑。她才二十出頭,以她的外貌,若是沒這麼早嫁人,或許能在更多情愛遊戲中游刃有餘,顛倒眾生,體會更多她未能體會的青春浪漫情事。但她畢竟已是人妻了。於是來諾成為她的出口、她心靈上的工具人。她不會對來諾出軌──她還是謹守分寸的;但那是獨屬於她自己的,一項隱密而自私的自我安慰。伊格言說:「終究,事件停滯於此,愛戀停滯於此,一切都懸浮於張力邊緣,靜止於針尖之上。」
一切混沌未明;彷彿空氣中一條透明的,懸吊的絲線,始終未曾越界繃斷。而在那許許多多次的會面中,羅娜曾向來諾提起自己童年的片段記憶。她告訴他,她唯一記得的過世母親的事,以及一齣廣播劇:
一個冬天,小女孩羅娜和母親在鎮上,人行道和街道間有雪。她才剛學會看鐘,抬頭看郵局的鐘,發現正是她和母親每天都聽的廣播劇時間。她深切關心,不是因為錯過了故事,而是因為收音機沒打開,母親和她自己沒收聽,不知道故事裡的人會怎樣了。她感到的不只是關心,而是恐懼,想到出於某種不經心的缺席或巧合,東西可能丟了、沒法發生。而即使是在那記憶裡,她母親也只是腰臀和肩膀,裹在厚外套裡。
在這個「廣播劇事件」裡,畫面寒冷灰暗,母親面目模糊,而小女孩羅娜的心思既可愛又恐怖──如果我們忘了開收音機,未曾追問廣播劇裡那些角色們的下落;那麼,那些人會往哪裡去呢?
伊格言說,容我們稍稍多想些──這段白描,其實極幽微而含蓄地隱喻了個人面對巨大命運的惶惑:冷冷的冬天,一個孤獨的人:剛學會看鐘,無能於人與他人、人與社會之關係,甚至連母親的具體形象皆無法掌握。這正是生命本身的困境。未知的恐懼無始無終。你不會知道那擺佈著你的究竟是什麼。一如羅娜與來諾──他們的愛情如此危險, 生命的不確定性就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的雙人探戈正踩在紅線上。他們真能踏出試探的那一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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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言,小說家、詩人,《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8月號封面人物。
著有《噬夢人》、《與孤寂等輕》、《你是穿入我瞳孔的光》、《拜訪糖果阿姨》、《零地點GroundZero》、《幻事錄:伊格言的現代小說經典十六講》、《甕中人》等書。
作品已譯為多國文字,並於日本白水社、韓國Alma、中國世紀文景等出版社出版。
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吳濁流文學獎長篇小說獎、華文科幻星雲獎長篇小說獎、中央社台灣十大潛力人物等;並入圍英仕曼亞洲文學獎(Man Asian Literary Prize)、歐康納國際小說獎(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台灣文學獎長篇小說金典獎、台北國際書展大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等獎項。
獲選《聯合文學》雜誌「20位40歲以下最受期待的華文小說家」;著作亦曾獲《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度之書、2010、2011、2013博客來網路書店華文創作百大排行榜等殊榮。
曾任德國柏林文學協會(Literarisches Colloquium Berlin)駐會作家、香港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IWW)訪問作家、中興大學駐校作家、成功大學駐校藝術家、元智大學駐校作家等。
Readmoo專訪1:如果在YouTube,一個小說家
https://news.readmoo.com/2020/01/07/200107-interview-with-egoyan/
Readmoo專訪2:那些關於孤寂的問題,以及......
https://news.readmoo.com/2019/03/21/190321-lonelie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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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是什麼?我認為,好的小說是一則猜想──像數學上「哥德巴赫的猜想」那樣的猜想。猜想什麼?猜想一則符號系統(於此,是文字符號系統)中的可能真理。這真理的解釋範圍或許很小,甚至有可能終究無法被證明(哥德爾的不完備定理早就告訴我們這件事);但藝術求的從來便不是白紙黑字的嚴密證明,是我們閱讀此則猜想,從而無限逼近那則真理時的智性愉悅。如若一篇小說無法給我們這樣的智性,那麼,它就不會是最好的小說。
是之謂小說的智性。───伊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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