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把生命看的很重,我們總不想在短暫的生命裡,看見親人逝去,陪著親人的每一分每一秒,越來越少,可生命裡總會遇見許多令人無法預期的事物,為了大愛,捨棄一時的小愛,不曾後悔。
疫情期間的緊張已讓醫院值班人員倦意十足了,大雨卻一直不停歇,黑色的夜傳來陣陣雷聲,雨斷斷續續的下著,疫情及將至的颱風,迫使每一個人都得待在家裡。一隻黃金獵犬從雨裡跑來,到醫院門口衝著大門裡叫了兩聲,聲音迴盪在整個大廳,然後又急忙掉頭跑進黑夜的雨裡,彷彿像在迎接著什麼。
「醫生在嗎?現在可以進來看診嗎?」
一個滿身泥濘的大叔揹著一個女孩跑到醫院裡來,兩人都帶著口罩,兩人的口罩都濕透了,尤其女孩帶著大小不合臉的口罩,遮住了一半的眼睛,在稀稀落落的門診走廊上,每一個人手裡都握著滴水的雨傘,偌大的走廊讓敲門和喘氣聲如此明顯,大叔急促地敲著門診的門,接著厚重的門打開了,一個溫暖低沉的聲音望向了他們倆,
「孩子怎麼了?」
護理師同醫師幫大叔脫下雨衣,把包裹在大叔雨衣裏的女孩放在門診的床上,男人從口袋裡掏出毛巾給女孩擦擦汗,也擦著雨水,「我回家後看到女兒早早的躺在床上,還以為她是太累了,我還沒哄她就睡著了,可我見她睡著了以後還一直踢被子,臉很紅,額頭和臉上都很燙,就趕緊把她送來了。」
因為大叔抱著女孩在雨中走著走,淋著淋,所以原本發燙的女孩,大雨使她的體溫了降下來,進來醫院的時候才沒有測到女孩原已經發燒了。雖然政府已經將病毒降級為二級,但聽到任何發燒疑似個案,醫護人員及現場氣氛馬上陷入緊張之中,每個人穿上厚重的防護裝備,將大叔和女孩帶入採檢區篩檢,在等待醫師來到篩檢亭的期間,大叔跺著腳,
「篩檢完還要等一兩個小時才知道結果,如果小茵確診,一定是我把病毒帶回來的,不!我們不會確診的,但是如果真的是,那該怎麼辦呢?小茵還這麼小,都怪我!」
女孩一句話也沒說,看著她稚嫩的臉龐,卻滿滿因為生病而不舒服的表情,在核酸檢測報告出來前,我們能做的有限,好令人心疼。
「我還有點事情要做,麻煩你們照看一下我的女兒,謝謝了!」
這位大叔不管不顧醫護人員以及警衛的勸阻,從等待區,逃了!拿起車鑰匙就往大雨中衝去。嘟嘟嘟嘟…..嗚嗚⋯⋯車的大燈亮起來,格外的刺眼,按著喇叭驅趕著他面前的警衛,男人開著車就往黑暗的暴雨裡開去。
「這是什麼樣的父親?膽子真大!孩子發燒生病了,竟然不管了,把小孩丟在這裡,盡自己還想著賺錢,怎麼剛剛大門口居然沒有檢查到他的健保卡?趁著人多混入醫院,現在居然跑了,不敢給我們篩檢?還是不想留下身分?現在都找不到人了,到底…..」林醫師站在門診門口碎碎念著,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也許他們家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搞不好是連醫藥費都付不起,還是搞不好他不要女兒了?」旁邊的幾位護士討論著。
女孩的體溫越來越高,嘴裡一直喊著,「好燙啊!爸爸別去!」閉著眼身體扭動著,應該是在作惡夢,女孩緊緊抓住被子,像是握住了父親的手。
護理師為女孩擦去黃豆般的汗珠,女孩的臉皺在一起的表情,門診區每個走廊的角落,都充滿著數落這位父親失責的碎語。這時女孩一翻個身,褲子口袋裡的考試卷掉了出來,張張是將近滿分的好成績,大家拿出來擦乾水鋪直,背面有一篇作文,
題目是「我認為最偉大的人」:
「我的爸爸最偉大,他有一顆小小的嘴巴,小小的眼睛,還有小小的個子。小小的嘴巴總是很愛對我嘮叨,但也無微不至;小小的眼睛照顧我的日常所需;小小的個子,能舉起很大的房子。他也有大大的拳頭,還有大大的腳步。大大的拳頭,嚇跑了欺負我的同學,也抬起一個一個受傷的人和死掉的人,大大的腳步跑向了哭泣的人們。
我的爸爸是一名消防員,奶奶說爸爸的工作就是和火神戰鬥了,我的爸爸好厲害。他對我很好,雖然他常常要工作一整天不能回家,但他下了班總是願意陪我玩。有時候即使整夜沒睡看得出來爸爸好累了,但他都願意完成和我的約定。我的爸爸總是在我睡著之後,拿出相本,對著我媽媽的照片講話,我想是我爸爸想念我在天上的媽媽了吧!
雖然鄰居常常都說我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雖然我還不太懂『親生的』是什麼意思,但我的爸爸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的爸爸最偉大,雖然沒有長頸鹿高,沒有獅子壯,可我最愛我的爸爸。」
看完這一篇小學作文,字裡行間有著小學生的稚嫩口吻,更多的是對現實的點頭和成熟,女孩有著超於同齡孩子的穩重,這些成熟與穩重重得令人心疼,許多成了媽媽的護理師感動的泛起淚光,女孩的的核酸檢測出來了,結果是陰性的,女孩只是得了重感冒,在兩瓶點滴的輸液後,燒退了,氣色恢復了。此時女孩的奶奶穿著拖鞋,啪啦啪啦地跑向診間,拎著大包小包,氣喘吁吁又瘦小的體型,顯示這一家人的肩上有多重,
「阿婆,為什麼隔壁家的阿姨總是說我不是爸爸親生的?什麼是親生的?什麼又不是親生的?很重要嗎?」
「沒有,不要聽他們亂說,妳是親生的,我的小乖孫女茵兒。阿婆給妳買薯條好不好?」
「太棒了!耶!我要吃薯條,阿婆,您上次說我只要考前三名,就會給我買冰淇淋,我這次考試又考了第一名,我是不是可以吃三個冰淇淋啊?」
「好好好!茵兒真棒!給妳買薯條和三個冰淇淋,都買!那我們等爸爸下班回來以後再去買,一起跟爸爸慶祝好不好?」
「好啊!阿婆,媽媽是不是也知道我好棒的?您以前說:只要我成績考好了,就可以當醫生,當了醫生,我就可以把媽媽治好,就可以把媽媽帶回來。阿婆,我媽媽會等我的對不對?」
「會會會!我們茵兒最棒了!」
奶奶回憶著過去祖孫兩人的對話,乾癟的臉泛著紅眼,或許要等女孩長大了才會知道媽媽永遠不會回來,但小小的身體卻有超過成年人的善解人意,奶奶坐在女孩的床邊,告訴我們:她是女孩的奶奶,女孩的爸爸去救人了,女孩口中的親生爸爸,其實是她的大伯,她親生爸爸的哥哥,在女孩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時,親生爸爸媽媽車禍離世了,而一直沒有孩子的大伯和大嫂撫養了女孩,他們就給女孩取名為『茵幼』,希望女孩的存在是成為陰間父母的保佑,祐庇因為災難離開的父母一路平安好走。但在女孩五歲的時候,女孩口中的媽媽離癌去世,從那之後鄉下的奶奶就被接到城裡,一起和爸爸照顧女孩…..
原來這個爸爸一直很愛這個女孩,女孩也很愛口中的爸爸。而這位大叔,是在剛來到醫院後,接到前線尋求支援的電話,一處社區燃起熊熊大火,而這個社區人口密度極高,尤其在這疫情以及颱風來臨之時,大家都躲在家裡,烈焰毫不留情地在每家每戶間猛竄,從外頭隔著暴雨都可聽見屋內以及窗邊人們的哀嚎,消防人員衝入刺眼的火海中出生入死,還沒搞清楚抬出來的是傷者還是屍體,火焰快速阻擋了每一個迴廊和出口,即便暴雨及幾台消防車的強力水柱依然無法平衡火勢,房內人們的哭喊聲越來越小。女孩的爸爸掛了電話之後,心裡想:醫院有醫護人員,茵幼在這裡一定比在死亡邊緣的居民還安全吧!隨即跳上了車,戴上車上備用的防毒面罩,驅車前往救人,而大叔帶著防毒面具罩不是為了躲避火場的濃煙,而是在還不確定有無確診之前,保護他身邊的同事以及他所抱著的受難者,女孩的爸爸義無反顧地衝進火神的中心。
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我們站在窗前沉默起來,遠處消防車的笛聲響起,這注定是一群不凡的逆行者。
我們總喜歡主觀臆斷別人的表象,卻不願意了解事實的真相,愛是擔當之責,也是風險之歌。疫情改變的世界,改變了人類的生活模式,但除了病毒以外,其他災難卻沒少過發生,除了醫護人員外,更多逆行者冒著生命危險,在死亡的邊界向死神搶奪生命,他們穿著更熱的防護衣,帶著更厚的面罩及口罩,用愛守護著世界。我們對這些逆行心存者感激,他們的大愛超越了生死。
看著窗外暴雨停了,黑夜被太陽趕走,一條生氣勃勃的彩虹出來了⋯⋯
#dr李薇復健與生活頻道
(每個記錄者最想哭🥲的時候應該是打字快打完的時候,電腦突然沒電,什麼檔案都沒存到……吧!還好,一切的一切都刻畫在我腦中…..這篇文就是多次重打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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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選讀 #思辨特餐
今日延長了三級緊戒,書店也確定延期到6/28日視疫情趨緩程度,再正式開業。
最近的青鳥書店內部在做些什麼呢?與夥伴們馬不停蹄進行員工訓練,線上討論不間斷,青鳥書店逐漸將社群活絡起來,在對話中,我們不間斷的切磋點子,讓閱讀的知識無所遁形。
透過不同間青鳥書店的選讀,一起來看看最近青鳥的夥伴們推薦什麼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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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青鳥選讀來 哲學思想 與 藝術經典,選讀四本口袋愛書!
▍《 #瑪莉娜. #阿布拉莫維奇死後: 西方行為藝術教母傳記》
詹姆斯.韋斯科特/ 臉譜出版
瑪莉娜.阿布拉莫維奇,用身體與精神的痛楚顛覆藝術形式,奠定「西方行為藝術教母」地位,每件作品都被視為行為藝術中的永恆經典。二○一四年被《時代雜誌》選為百大最具影響力人物。
「我希望我的告別式包含以下內容:三具棺材。第一具棺材有我真正的遺體。第二具棺材有我的仿製遺體。第三具棺材有我的仿製遺體。」
以身體為容器,時間為媒介,承受極限領會各種精神境界,挑戰社會認知。
▍《 #論傑作: #拒絕平庸的文學閱讀指南》
夏爾‧丹齊格 / 木馬文化 ECUS Publishing House
文學傑作有評判的標準嗎?究竟有哪些書是傑作,又由誰來辨認?傑作真的不朽嗎?我們能夠質疑它嗎?在當代,人們是否還需要傑作?
「我們透過寫書,試著做一個更好的自己。
無論我們的書形式如何,是長是短,是三句詩,還是三百頁的小說,都要求同等的用心;這或許是神靈對我們自詡為創造者的一種報復。」
▍《 #道德浪女》
Janet W. Hardy, Dossie Easton/譯者:張娟芬 / 游擊文化
本書為傳統一夫一妻制以外的親密關係經典指南,書中提供了豐富的關係經營與溝通技巧,引導讀者認識自己並強化親密關係,更加全面地理解人類的情感世界。
▍《 #一場極為安詳的死亡》
西蒙・德・波娃/ 商周出版
父親過世時,我沒掉一滴淚。我曾對妹妹說:「輪到媽媽時,也會是一樣的。」但這一次,絕望超出了我的控制,在我心中,有某個不是我的人,正在哭泣。我將媽媽的唇貼在我的臉頰上,下意識地模仿它的動作。她整個人、她的全副生命都在其中具體顯現,而憐憫之情使我心碎。
存在主義哲學家西蒙. 波娃 以深情與哲思,直視最令人心碎的死亡,寫下一部交織痛苦、柔情、遺憾與矛盾——陪伴母親度過最後人生的哀悼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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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和音樂〉中點的關係、線的排列及立體的面 探析夏宇詩語言的空間設計策略及其象徵性 ◎田書菱
我們要全數參加的
但還不知道要參加什麼呢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一、前言——討論夏宇的詩的敘事的可能?
讀夏宇的詩總像是被邀請進一場華麗派對,突然開始、狂歡、移動、暫停、終止,如同〈舞和音樂〉中的結尾,讀者們輕易地被詩人攬進一個集體的概念之中,全數參加/閱讀,卻沒有人能夠明確地說出參加了什麼/讀了什麼,卻跟著夏宇一起來到了詩的斜對面了。
夏宇的詩常是被放在後現代的脈絡討論,如林耀德所說:「要破解夏宇詩作的奧秘,首須理解她作品中後現代主義的傾向。」,他認為,夏宇瓦解傳統意義的主題、藏匿主題、剝離主題,抽離意義縱容讀者自行設定的各種可能和猜臆。
緊接而來的問題是,夏宇的詩在寫什麼?夏宇為什麼而寫,她的詩裡有終極目標嗎?詩到底有沒有一個核心狀態可以去追求呢?後現代的情境終,不停地去中心化,那中心到底去到哪裡呢?對夏宇而言,寫詩或許並沒有如此後現代,她以吃蘋果比喻寫詩,而詩的核心概念其實簡單到就像吃蘋果最後碰到的蘋果核,寫詩最終仍會碰到一個核心。
「我通常傾向於把事情翻譯成一個幼稚的情況,所以到底有沒有那個蘋果核的存在呢?是有的,而且我極願意去相信它,而且是一廂情願極其浪漫地去相信它。我其實是為這個蘋果核寫詩的,但我沒有辦法更深入地告訴你那是什麼東西,我只能告訴你那就是一個蘋果核,就是這樣子。」
本文以夏宇2000年出版的《Salsa》詩集中的一首長詩〈舞和音樂〉,分析夏宇詩中的敘事方法與意義之間複雜的關係,討論其詩語言的空間設計策略及其象徵性,以更逼近詩的內裡,試圖接近夏宇所謂「詩的蘋果核」。
二、從〈舞和音樂〉接近夏宇的蘋果核
〈舞和音樂〉是夏宇少數的長詩之一,詩的篇幅一旦拉長,必然涉及結構安排、情節調度,更需要動用敘事策略與思考,下略將此詩分成五個部分描繪整體輪廓:
不管是先有音樂再編舞
或是先有舞
再配樂
當大家正打著毛線或拼圖
對現在造成強烈的視覺效果
對未來也相對詮釋了
而就抽象面來說,每一樂音間隔處
所進出的舞,那關係
第一部分首先確立詩的主題:舞和音樂。舞是視覺、音樂是聽覺;舞是具體、音樂是抽象;舞是肉體、音樂是精神。夏宇一開始便揭示了音樂和舞的關係,是由音樂帶領舞,舞和音樂的先後關係彷彿無法確定或是不重要?
接著夏宇在當下和未來、具體與抽象之間來回,具體在當下看到打著毛線或拼圖的視覺,卻是朝向未來做出詮釋的行為。隨後,立刻退回當下的抽象層面,音樂似乎帶領著舞的進出,音樂創造舞的空間,音樂和舞在此有了觸發與被觸發的關係。
使得我們的行徑都不像是發明出來的
連我們的出生
連我們要去馬達加斯加這件事
大家都贊成開車去
實在是一輛爛車。音響還不錯
音樂也還可以。但為什麼
我們忽然到了斯德哥爾摩
我們強烈地感覺被解決
被空間代換、打發和耽誤
而也同時那麼想念卡薩布蘭卡
一切互相推卸
愛就因磨蹭懸宕
被發生了當大家深入表面大家是
那麼強烈意識到結構主義
第二部分繼續討論音樂和舞的互相發生,因為音樂進入體內,人的內外彷彿被置換,行徑被觸發,開著一輛破車移動到斯德哥爾摩,接著身體感覺被解決、內外空間開始翻轉,時間被拉帶過去,空間隨之移動到間卡薩布蘭卡中,愛在過去被懸宕、在現在被發生。隨著車廂內移動的表面下靜止的自己、身體的表面和裡面、空間的轉移、時間的過去和現在,大家意識到結構主義。透過這個部分夏宇點到音樂所觸發了身體狀態改變,連結隨後段落將帶出本詩的兩個循環意象——排隊、信/書寫。
意思是你隨時可以參加
你隨時可以排隊
用你的行李或網球拍
像個知道內幕的人
一天寄出50封匿名連鎖信恐嚇
每一個收到的人重新抄寫
50份寄出去而且
限定對方在收信10天之內——
否則、否則、否則。無邊的抒情死亡拜物
永久性通信好友。集體
匿名書寫的瘋狂需要。
你就設法傳一張紙條給戲院帶位員:
「把我包括在外面吧!」心理分析
一旦開始心理分析
心理分析一旦開始就像那些永遠
掃不乾淨的地整理不完的花園那些
焦慮模糊的信那個太過自覺
永遠不肯完成他的勾引的人。大家
大家在岌岌可危中只能大家
把一切訴諸暗喻。大家
第三部分,首先出現本詩第一次的「排隊」意象(將在第四、五部分重複),接著帶出「信/書寫」循環意象,書寫帶著與音樂類似的共用——發出聲音、集體狂歡式抒情,匿名取消了個人性,夏宇並藉此探討信、書寫、心理分析、暗喻、無邊的抒情死亡拜物,當語言被形式化、物質化,真實情感衰敗死亡。
食欲不振。更別提搭上火車
才又發現風景正全數向前面倒退的事。然後
不管音樂從機器裏出來
或是現場演奏大家都感覺
那舞和舞者都盡可能想把對方
置於裏面。那些信
就找到它們的不光榮面了
那麼我們是那磨損面了。
試想有另一現在是那軸
凡有靈魂的都被暱稱為齒輪
屆時還是得排隊的
往逆時針方向移動買好了票最後一個人就發現
他已經到了時間的最前面
再更前面。那麼他怎麼樣
按時進場呢?他肯定自己
是在一個週末之間但是是在
「我相信一切事物的意義都
在它們看不見的那一面」這句話的外面
如此這樣我們到了尼泊爾
尼泊爾肯定是一個側面
對那些雲來說
連我們的死
連那些信
死那信箱坡面
除了證明一開始說的「關係」
連已經學會十字繡這件事情
是比什麼都充分得多得多的清醒
連打毛線這件事情如果萬一
我們並不怎麼喜歡面對面地打
因為容易分心一打錯就得重打
這沒什麼關係重要的是
如果你決定要和貝婀一起打
你要記得保護瑪蓮
如果你決定要和傑霍姆打
你也不要忘記保護丹尼爾
這是大致生活守則
如果不小心碰到皮耶和綠西就糟了
到現在為止
還沒有人保護他們
我們就想辦法繞
到了他們的背面
還沒有誰打進去過呢這背面
他們好像也不是那麼反對
如果可以治療自我吞噬和互相侵略
綠西她甚至更啟示了她的正面
但也還真有這樣的一個時刻
大家對正面完全不予賞識的
第四部分再一次開始移動,從火車前進與風景倒退帶出前面、後面的同時存在,開始進入各種關係的討論:音樂和機器及演奏、舞和舞者、信的光榮面與磨損面。接著透過排隊的循環意象帶出更多「面」的進出翻轉舞動,並打破時間的線性關係,再進一步深入更多關係的討論,重複前面短落的移動與抵達、信、打毛線的意象,從「信」和「打」毛線,夏宇接著巧妙地連接到愛滋病廣吿語,拉到「性」的層次探討關係。
即使配上音樂
編了舞
在現場演出時的
自我毀滅傾向一直遭到忽視
更視而不見的是盡可能地
尋找不妥善的修辭狀態
以便於大家之不一致及不和諧的
直到繳不起房租
把整棟房子放棄
連同房東
(那不一致不和諧之極致的)
房東說:「就另一方面來說……」
房東說:「最難的是開始。」
房東還說:「更難的是結束。」
那中間呢?
有誰敢忽視中間呢--
有時候稱為
「肉體的脆弱」等等
和音對位洗衣坊麵包店
星散這些美好日子裏如此呈現的
長久慎密的共謀中
所邀請的朋友們都各有所長大家果然
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吟詩
有的演講也想盡辦法儘量
不與對方發生關係就來到的
的黑暗面之之
不值得討論的了大家結結巴巴
只想在那裏打發一下時間
或者排個什麼隊吧
我們要全數參加的
但還不知道要參加什麼呢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最終部分再一次回到舞和音樂,在現場的不一致及不和諧中,直到繳不起房租,結構彷彿開始鬆動,開始、中間、結束都變得困難。而每個人自我在集體中、肉體與精神彷彿各自有各自的主體與目的,是不是共同在音樂中、在同一個關係中,已經不重要,不值得討論了。
三、夏宇詩語言的空間設計策略——點的關係、線的排列、立體的面
〈舞和音樂〉主題關於空間與時間,夏宇透過詩語言的空間設計,當下的意象跳動在點與點之間,因不斷「否定」而推進,而詩中反覆的出現幾個意象,意義因「重複」而轉換,並挑戰了時間的線性概念。本節分析〈舞和音樂〉中,「否定」與「重複」的空間設計敘事策略,探討夏宇如何在詩句之間調度點的關係與線的排列,以創造出詩的立體空間。
(一)否定的否定——「面」的進出翻轉舞動
在〈舞和音樂〉裡,不斷出現關於「面」的字眼,包括表面、外面、裏面、正面、背面、前面、後面、光榮面、磨損面、抽象面、黑暗面、側面、面對面、斜對面,夏宇透過「否定」在各種面之間翻轉進出,讓意義隨之舞動起來。
愛就因磨蹭懸宕/被發生了當大家深入表面大家是/那麼強烈意識到結構主義
「把我包括在外面吧!」心理分析/一旦開始心理分析/心理分析一旦開始就像那些永遠/掃不乾淨的地整理不完的花園那些/焦慮模糊的信那個太過自覺
食欲不振。更別提搭上火車/才又發現風景正全數向前面倒退的事。然後/不管音樂從機器裏出來/或是現場演奏大家都感覺/那舞和舞者都盡可能想把對方/置於裏面。那些信/就找到它們的不光榮面了
夏宇詩語言中,「表面」是可以「深入」的,「外面」是可以被「包括」的、「前面」是可以「倒退」的,表面、外面、前面的本質被否定、被推翻,都可以被放置於「裏面」,再連帶出舞和舞者都盡可能想把對方置於裏面——「舞」和「舞者」,在夏宇詩中被視為獨立個體,舞自此被異化了。跳舞的人沒有擁有舞、唱歌的人沒有擁有歌、舞和舞者可以發生關係、對話、相融,可以置於裏面,被創作出的對象,脫離了創作主體,有了主體性。
蔡林縉〈在夢想傾斜:「運動—詩」的可能 ──以零雨、夏宇、劉亮延詩作為例〉一文中指出:「物質的關係在被決定之前都必須經過『再』三考慮,就算是彼此關係暫時得到確定,也不得不因為『否定』的力量而『再』一次斷裂並『再』建立新的網絡, 所達致的思想形象便是一個越來越盤根錯節且無窮旋轉翻動的詩語言面。」而這些無限翻轉的詩語言,其目的或許如同海德格所認知的「真理的本質」,真理是由否定而得到徹底貫徹的,真理在本質上即是非真理。在夏宇的世界中,彷彿也不存在所謂絕對的真理。
那麼我們是那磨損面了。/試想有另一現在是那軸/凡有靈魂的都被暱稱為齒輪/屆時還是得排隊的/往逆時針方向移動買好了票最後一個人就發現/他已經到了時間的最前面/再更前面。那麼他怎麼樣/按時進場呢?他肯定自己/是在一個週末之間但是是在/「我相信一切事物的意義都/在它們看不見的那一面」這句話的外面
如此這樣我們到了尼泊爾/尼泊爾肯定是一個側面/對那些雲來說/連我們的死/連那些信/死那信箱坡面
信的不光榮面是書寫者的磨損面,不光榮與磨是關乎靈魂的事,夏宇以齒輪形容之,再延伸齒輪的意象帶出「時間」的主題,藉由「排隊」的概念打破時間的線性關係,夏宇的時間之間是圓形關係,空間上逆時針不斷往最前面邁進,時間上卻反而不斷進入重新開始的循環,前面之前其實是後面。
空間與時間規則在辯證後被翻轉,夏宇提出另一個否定——「一切事物的意義都/在它們看不見的那一面」,緊接著再給出否定一個否定——真正的意義在「這句話的外面」。在此,夏宇詩中的意義是極度自由的,隨時成立而又隨即被推翻,點與點、面與面間的規範不存在。點和線的關係被打破後,接著的段落隨即就翻轉到空間上的「側面」到達尼泊爾這個點,彷彿看見地球上兩點構成的球型行徑軌跡,在不同面之間,夏宇最終給出了一個立體的空間。
(二)重複「排隊」——時間線的空間感變化
在〈舞和音樂〉裡,夏宇重複使用打毛線、排隊、信/書寫、旅行的意象,每當相同意象再次出現在不同段落,意義疊加,有推進全詩情節的作用。蔡林縉〈在夢想傾斜:「運動—詩」的可能 ──以零雨、夏宇、劉亮延詩作為例〉一文中也探討德勒茲「差異」與「重複」的概念:「重複是一種僭越,其質疑規律亦與一般性的概念相抗衡,採取的途徑則是追尋藝術的現實。」
於是,夏宇詩中重複的意象也像是一種對既定意義的質疑,以〈舞和音樂〉中重複最多的「排隊」為例,在每個重複之間,明顯可觀察到排隊的意象隨著詩的排列意義變換。
意思是你隨時可以參加/你隨時可以排隊/用你的行李或網球拍
凡有靈魂的都被暱稱為齒輪/屆時還是得排隊的/往逆時針方向移動買好了票最後一個人就發現/他已經到了時間的最前面/再更前面。那麼他怎麼樣/按時進場呢?他肯定自己/是在一個週末之間但是是在/「我相信一切事物的意義都/在它們看不見的那一面」這句話的外面
不值得討論的了大家結結巴巴/只想在那裏打發一下時間/或者排個什麼隊吧/我們要全數參加的/但還不知道要參加什麼呢/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上為全詩中關於排隊的段落節錄,共三次排隊的意象。第一次排隊是直觀的層次,屬於空間的「線型」排隊;第二次排隊打破了直線關係,是時間循環中呈現「圓形」排隊;第三次排隊,則跳脫線與面的關係,打發時間的排隊變得可有可無,意義隨機而偏移著,是為「無秩序」的排隊。
在〈舞和音樂〉中,結合排隊本身帶有空間感的意象,重複出現變換著空間,出現三次便有三種空間串聯、疊加、翻轉,連結到時間的線性、循環性、隨機性特質。重複的「排隊」,於是讓〈舞和音樂〉在時間線上有了空間感的變化,最終,在重複中反而重新獲得自由的可能,以自由、恣意、傾斜的姿態,大家一起來到「斜對面」了。
四、〈舞和音樂〉空間策略下所呈現的象徵性
延續上一節夏宇詩語言的空間設計策略分析,本節進一步探討在「否定」及「重複」的空間敘事策略下,〈舞和音樂〉中所呈現的象徵性及其意義,更接近夏宇在這首長詩所帶出的「當下」與「集體」概念。
當下——給時間以時間
在〈舞和音樂〉這首長詩裡,夏宇以「否定」及「重複」的策略佈置整首詩的空間,匯聚多個當下的空間,在破碎的情節中拼貼、翻轉、重複、推進、再翻轉,以解消關係的理所當然。進一步追問:透過打破關係的空間設計策略,夏宇想要幹什麼呢?
翁文嫻在〈如何在詩中看見思想〉一文指出詩歌的深度不在題材,而在於其句子與句子之間的思維狀況,「夏宇就是『不要幹甚麼』,一般能『幹什麼』之類的內容都夾在回憶事件或想望,對夏宇而言都阻礙了『當下』的把握。」在夏宇的詩語言遊戲中,重複或是否定不過是在提醒讀者——每個瞬間當下所發生的關係。再看一次〈舞和音樂〉的這個段落:
那麼我們是那磨損面了。/試想有另一現在是那軸/凡有靈魂的都被暱稱為齒輪/屆時還是得排隊的/往逆時針方向移動買好了票最後一個人就發現/他已經到了時間的最前面/再更前面。那麼他怎麼樣/按時進場呢?他肯定自己/是在一個週末之間但是是在/「我相信一切事物的意義都/在它們看不見的那一面」這句話的外面
在前文探討否定的概念時,推翻點與點、面與面間規範後,夏宇提出一個「否定的否定」——「『我相信一切事物的意義都/在它們看不見的那一面』這句話的外面」,蔡林縉以「否定的等式」的威力形容這句詩,「在不可見之外,比看不見更難以捉摸,意義在自身缺席的最外部,夏宇儼然已經透過詩語言指出那個比思維更遙遠的『域外』。這樣的『域外』要如何重新被納入思考? 」
在夏宇的詩中,真正的意義始終不在裡面或外面,反而不斷成立在對立面的重新翻轉中,翁文嫻如此談論,「首先是有趣的,然後又會有各類變化中的,可能致你命的意義。」夏宇詩句變化中的意義是致命的,作為讀者唯有不斷回到當下:
星散這些美好日子裏如此呈現的/長久慎密的共謀中/所邀請的朋友們都各有所長大家果然/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吟詩/有的演講也想盡辦法儘量/不與對方發生關係就來到的/的黑暗面之之/不值得討論的了大家結結巴巴/只想在那裏打發一下時間/或者排個什麼隊吧/我們要全數參加的/但還不知道要參加什麼呢/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如此這樣大家一起來到了斜對面了
如同這個段落,描述出一個鬆脫發散的無聊片刻,但是這個當下又彷彿是經過長久慎密的共謀而來,大家各有所長卻也結結巴巴,排個隊或者參加個什麼都好。如前文翁文嫻所說——夏宇就是「不要幹甚麼」,她也認為「夏宇最愛揭發這當下的訊息,以至引出如迷宮般,有如地圖般的分叉歧路式的種種理解或誤解。」
在夏宇詩的空間中,當下無限變幻著、隨時可以理解也隨時可以誤解,時間在這之中也隨之展開。如同蔡林縉探討夏宇詩中的重複概念時,他提出「透過語言重複,將思維的螺線一次次藉由重複更趨近『當下』,向意識的深處與存有的狀態不斷逼近,每一次重複的『當下』都是前一個『當下』的『當下』。」夏宇詩語言總是連結到時間的深刻探索與反思,關於時間的意義,最為深刻而直接明瞭的仍是〈給時間以時間〉中,
自從時間成了時間
我們就得給時間以時間
存在也就這樣存在了也不難
就被當做存在般了解。
回到〈舞和音樂〉一詩,在重複、否定的敘事策略下空間無限變化,時間的線性概念隨之被打破,而「當下」無限展開。於是,全詩最後以傾斜的姿態大家一起來到斜對面了。
集體——精神與肉體的狂歡
承上對「當下」的探討,閱讀夏宇總必須重新掌握著每個「當下」所發生成立的狀態,給予自由的理解,跟著她前進、後退、歪斜、進行一次次精神與肉體互相涉入的時空遊戲。
第二節導讀整首詩曾提及,在這首詩的主題中,舞是視覺、音樂是聽覺;舞是具體、音樂是抽象;舞是肉體、音樂是精神。透過這首詩的主題,夏宇在音樂和舞的關係之間自由穿梭,在詩裡創造出空間中,進行肉體與精神的來回辯證,明確直白地切入她向來詩中所鍾愛的「肉」的意象。
而就抽象面來說,每一樂音間隔處
所進出的舞,那關係
使得我們的行徑都不像是發明出來的
連我們的出生
在詩句前三行,夏宇給了模糊含混的音樂和舞的先後關係,緊接著進入上述的段落,兩者關係稍有推展,彷彿是音樂帶領著舞,透過音樂的進行或間隔,舞進出發生了,於是呈現出了一個集體的肉的狀態。然而我們還是沒辦法那麼確定舞和音樂、肉體和精神的先後關係,是集體「肉」的狀態再配上精神,或是精神控制著「肉」的狀態,如同舞和音樂的關係,仍無法確定或是不重要?
而隨著舞和音樂的關係進出發生,產生了我們的行徑、我們的出生,帶著一點點「性」的暗示意涵,是我們的集體行為與關係,彷彿感受到某種進出中,產生了「肉」的愉悅狀態。
連我們要去馬達加斯加這件事/大家都贊成開車去/實在是一輛爛車。音響還不錯/音樂也還可以。但為什麼/我們忽然到了斯德哥爾摩/我們強烈地感覺被解決/被空間代換、打發和耽誤/而也同時那麼想念卡薩布蘭卡/一切互相推卸/愛就因磨蹭懸宕/被發生了當大家深入表面大家是/那麼強烈意識到結構主義
接著,繼續討論音樂和肉體的互相發生。我們的身體在爛車裡,音響傳出的音樂進入體內,身體同時前進,彷彿暗示著肉身所構成的移動行徑,是由精神所觸發。
隨著音樂我們突然到了到斯德哥爾摩,眾人對音樂侵入沒有反抗是否是斯德哥爾摩症候,被侵入對侵入者產生強烈的情感,感覺被解決,隨之肉體被代換,內外空間開始翻轉的同時想念發生,時間點便從現在拉到過去,空間轉到卡薩布蘭卡。卡薩布蘭卡是《北非諜影》的英文片名,或許跟電影的愛情故事有關,也或許無關,總之,在此愛被發生了,而愛發生的理由是磨蹭懸宕,接著深入表面,整個段落一連串的肉體語言彷彿帶著一點性的暗示。而〈舞和音樂〉後半有更直接討論肉體和性之間的段落如下:
連打毛線這件事情如果萬一/我們並不怎麼喜歡面對面地打/因為容易分心一打錯就得重打/這沒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如果你決定要和貝婀一起打/你要記得保護瑪蓮/如果你決定要和傑霍姆打/你也不要忘記保護丹尼爾注/這是大致生活守則/如果不小心碰到皮耶和綠西就糟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保護他們/我們就想辦法繞/到了他們的背面/還沒有誰打進去過呢這背面/他們好像也不是那麼反對/如果可以治療自我吞噬和互相侵略/綠西她甚至更啟示了她的正面/但也還真有這樣的一個時刻/大家對正面完全不予賞識的/即使配上音樂/編了舞
注:以上四行為法國衛生部預防愛滋病廣告語
夏宇巧妙地利用「打」,創造出本詩中最富音樂性的段落,同時輪番上演的人名彷彿與詩句共舞,而其中夏宇引用了四行預防愛滋病廣告語,並且在詩末以注說明之,在廣告語之後,是一連串背面與正面的肉體狂歡,精神上自我吞噬和互相侵略。〈舞和音樂〉自此在集體狂歡式的夏宇詩語言中,讓讀者聽到了音樂、看到了舞。
五、結語——當詩語言配上音樂、開始跳舞
〈舞和音樂〉是夏宇詩一次音樂和舞的「互相發生」,透過這首長詩所調度的空間設計策略,詩語言因「否定」而推進、意義因「重複」而轉換,音樂和舞因此被異化,突顯了精神和肉體的獨特質感。
在詩句進行與結構開展之時,夏宇透過打毛線、排隊、信/書寫、旅行以及各種「面」等日常瑣碎事物的意象,將材質、形式、關係重新混搭、翻轉,展現對既定空間結構關係及線性時間概念的反思,最終得以回到「當下」給時間以時間,在配上音樂、編了舞的詩句中,參加一場精神與肉體的集體狂歡。
讀著〈舞和音樂〉,一句句自然而然地會漸漸在心中聽見音樂的節奏、看見一個個舞動的場面,總會想起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描寫的這個段落:
「他想要一段無邊無際的音樂,一些絕對的噪音,一些美好而歡樂的吵鬧聲,可以將一切都覆蓋、淹沒、窒息,讓話語帶來的痛苦、虛浮和空洞都沈沒下去。音樂就是對語句的否定,音樂就是反話語!他很想和薩賓娜久久地擁抱在一起,默默不語,不再說話,讓肉體的歡愉匯流在音樂的狂歡喧囂之中。在這幸福滿滿的喧鬧想像裡,他沉沉睡去。」
音樂是對語句的否定、音樂是反話語,音樂和吵鬧聲及噪音相同能夠覆蓋話語,翁文嫻在〈如何在詩中看見思想〉論及「詩的內蘊」,也曾引用米蘭.昆德拉:「如果詩人不去尋找『在那後面某個地方』的『詩』,而是『介入』到一個為人們早已熟知的真理(它自己站了出來,就『在那前面』)的服務中,那麼他就放棄了詩的自身使命。」夏宇的詩總挑戰著那些屬於「前面的」,她的詩語言是音樂的、噪音的、混雜的、翻轉的,而夏宇的蘋果核終是「在那後面的某個地方」,在〈舞和音樂〉裡,當話語退位,你我不再說話,就讓肉體的歡愉匯流在夏宇詩語言音樂狂歡喧囂的想像之中,擁抱著一起睡去。
參考資料
1. 專書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尉遲秀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台北:皇冠文化,2004)。
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孟湄譯,《小說的藝術》(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1993 )。
夏宇,《Salsa》(臺北:唐山出版社,2000)。
翁文嫻,《創作的契機》(臺北:唐山出版社,1998)。
2.論文
期刊論文
江長威,〈詩,如何過火?想詩、談詩、念詩、玩詩——《中外文學》三十週年系列座談之二〉,《中外文學》32卷1期(2003.06)。
林燿德,〈在速度中崩析詩想的鋸齒:論夏宇的詩作〉,《文藝月刊》第二〇五期(1986.07)。
學位論文
蔡林縉,〈夢想傾斜:「運動—詩」的可能──以零雨、夏宇、劉亮延詩作為例〉(台南: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碩士學位論文,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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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游佳真
圖片來源:游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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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2/2021021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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