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 and Ernie
病了超過一星期,起先只是一般流感小發燒,躺了幾天後膝蓋決定來發個炎,反而痛到凌晨跛著腳去急診,那日清晨急診真的很閒,平常很忙的護理人員對我呵護備至,我坐在輪椅上被推來推去,還有人幫我拿藥,頓時覺得好幸福。平時被我照顧的人也是這種感覺嗎?我也給被照顧的人這種幸福感嗎?可惜骨頭沒什麼問題,打個止痛針就回家了,門診醫生再加了一針消炎針,驗了血,叫我今天再去看報告。原本應該休息的上星期,依然忙碌的不得了,因為繼續走來走去,所以走路仍然一跛一跛。剛剛想作弊取消掛號一點再重掛,這樣號碼會很前面,通常是一號,失敗數次之後發現了一個驚人的小秘密,原來這個醫生會事先看病歷,看完後系統鎖上,想作弊也不成。我在想原本看完醫生還要做的事,現在決定將順序顛倒,先做完後面要做的事再去看醫生,這樣可以少污染幾個地方。
至於為何生病還是無法避免忙碌的一週,我也不知道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除了帶著母親最新的MRI分別去兩個醫院給神經內科和神經外科的醫生看之外(這兩人是夫妻,超有趣),我自己順便照了X光回診,醫生對我的人工椎間盤與骨頭癒合的程度不是很滿意,但因為和他的技術無關,所以他就放過我了,或者也許因為他們一家四口吃了很多我買的果貿吳家水餃,總之一次門診看兩個病人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做,但也沒什麼好拿來說的。
讓我在發燒剛退就得在正中午到監理處辦驗車過戶的原因是某日大哥神秘兮兮的跟我說:「我今天做了一件很瘋狂的事。」然後叫我猜。我在電話這頭翻著白眼說:「你開車到花蓮?」「不是。」「台東?」「不是。」然後我就放棄了。答案是他們全家(除了在日本工作的女兒)去看車,當場下訂了。這種尋常人一天到晚在做的事可以被他定義為很瘋狂我也是昏了(那時我真的還在發燒啊)。然後他就說他那台16年的Camry報廢可以抵五萬,所以可以五萬塊賣給我,被我罵神經病,因為半年前我才問他要不要賣我20萬,被悍然拒絕。現在他決定買新車,才開五萬多公里的舊車自然落在我手上。至於我那輛1997年的紅色Camry (Emma是也),是母親六十歲那一年買的,我從英國回台灣時才開了四萬六,經過這些年的南征北討也還沒超過12萬公里,而且過年前才剛整理過,與其報廢不如送人。我一一詢問朋友都沒有興趣,最後落在很熟的水電工手上,還以三萬五成交。他們每三週會回花蓮探望住在安養院的母親,以往都是搭火車,現在有車可開,最開心的是他高中剛畢業的兒子,立馬要去學開車。我在實習醫師裡看過「骨牌移植手術」,這個應該可以叫「骨牌過戶」。因為星期五以前要把大哥的車牽回來,因此我趕在星期二就踩著一對軟腳趕快去辦了過戶。
清空車內雜物時,我萬般不捨,畢竟這輛車不但跟著我在三芝及台南住了數年,當年也是開著這輛車帶著前男友環台,最重要的是,這輛車的味道是丹丹的家,我開著這輛車載著丹丹回台北時,她從台南站到員林才坐下。回台南搬家時母親半夜肺炎住院,我開著這輛車一路飆回台北。也許這輛車跟我一樣,雖然歷經風霜,全車烤漆三次,南北往返無數回,去過雪地的合歡山,走過中橫與蘇花,不論那裡壞了,修過之後依然一樣可靠。因為連倒車雷達都沒有,所以我練就一身停車的好功夫。十六年是我在英國留學時間的兩倍,原本的計畫是等母親過世後沒有載輪椅的需求了再換車,如今提前說再見,那天,我暗自在車上掉了眼淚。
朋友問起時,我回答:「Emma the dog is having fun with other dogs (and a kitty). Emma the car I gave my plumber.」英國人就很愛笑plumber這個字,所以有機會就拿出來用。
綜合所有醫生的意見與解釋,我對母親的狀況有更確切的瞭解。有些醫生把「退化」比喻成機器老舊,其實並不然,至少大腦的退化並非如此。大腦的退化更像樹木的枯萎,是一條只能延緩,無法改善的不歸路。“It's like I am grieving her WITH her.” 是我能想到最恰當的描述。
我問醫生該怎麼照顧她,所有的醫生都說隨便我,她亂就讓她亂,想讓她睡就讓她睡,以前會抱怨腰痛現在卻常常做出會腰痛的動作,「也許是習慣那個痛了,或是會痛不會說」,醫生這麼解釋。畢竟大腦運作的絕大部分還是未知的領域,構造都沒問題,但功能減退了,這就是「老化」。
看完醫生,我順便去將大哥的車開回我的車位,明明同樣是Camry,他的車就是那麼顧人怨,因為少開,板金烤漆沒有在整理,雖然雜物清光了還是覺得髒的要死,還有那討人厭的大屁股,真的有必要做的那麼方正嗎?而且開車的基本配備什麼都沒有,沒有行車記錄器,沒有手機架,連eTag都沒貼,害我星期六花了整個下午整理。路上的黑色轎車總是給人奢華感,我的這輛黑色轎車像個糟老頭,於是我在路上給他取了「Ernie」這個名字,電影裡的Ernie通常是個禿頭大胖子,但做事很可靠。我完全沒有打算和Ernie共度餘生,「這車開出去很丟臉耶!」而我是那種什麼廉價車都開過的人,Ernie唯一的好處是有倒車雷達,誰希罕啊,哼!
知道我與Ernie說再見時表示我也與母親說再見了是一件很詭異的事,到時我已成了真正的孤兒,到時我必須重新尋找居住地,到時我必須決定剩下的人生要做什麼。到時我不用再每兩週自己換尿管,到時我不用檢查抽出來的痰的顏色與濃稠度,到時我不再需要找看護,不用每個月買照顧用品。
到時我就自由了。
天啊我想念丹丹。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萬的網紅苗博雅,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苗博雅 這兩天讓許多關心臺灣的朋友們擔心了,真歹勢。 首先,我要對看到媒體標題,感到驚嚇、害怕、生氣的市民朋友們說聲抱歉。 早上接到記者電話問我「網友都在罵你昨晚在政論節目的言論,有什麼回應?」 一查才知道,原來是一週前(6/7)因指揮中心宣佈三級警戒延長至6/28,政論主持人問我對於延...
被 罵 死 全家 可以 告 嗎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面對創傷,沒有公式可以套】
在《建立對跨世代創傷的敏感度和覺知》講座裡,其中一位專家提到一個研究,一個人所經歷過的創傷,會透過基因顯化或者是經驗傳遞的方式繼續「污染」我們的孩子,但是,一旦我們「make sense of」我們的創傷,我們就可以終止這個傳遞。
講座裡並沒有詳細描述研究的細節,對我個人而言我也並不在乎,因為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如果我不想要活成我的父母親的樣子,我該做的事情,是「make sense of」我的創傷。
聽起來很直觀,不過,這個「make sense of」的概念,其實並沒有這麼好理解。我個人會把它翻譯成「弄清楚」。如果想要從創傷當中恢復,我們必須把事情從頭到尾都弄清楚。
弄清楚什麼?
難就難在這裡,沒有別人可以給我們答案。所有我們經歷過的一切,只有我們自己最清楚,所以能夠把多少情緒、經驗和記憶連接起來,完全仰賴我們願意花多少時間進入自己的內心,推開那扇塵封已久的大門,在那一團亂七八糟毫無頭緒的混亂面前坐下來,一點一點,一片一片,一絲一絲,找出到底有什麼該弄清楚的,或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
這次回到台灣,有一件我非常不願意去做,但是又覺得必須面對的事,那就是在還來得及的時候,去見一次大魔王,跟他好好說說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就只是隱約有種感覺,看過他之後會有機會「弄清楚」一些事。
大魔王目前超過九十歲,目前住在一位親戚叔叔的家裡。會把他稱作大魔王,不只是因為對我個人而言他極難相處。從我六歲開始,只要跟他單獨對話超過五分鐘,他就有辦法把我惹毛。當我越長越大,對事情的了解越來全面的時候,我個人認為這個家族之所以分崩離析、情感破碎,大魔王必須要負上很大的責任。
當初蕃茄還不太會走路的時候,我們全家曾去見過他一次。受日本教育的大魔王,客廳的茶几上總會有一個雅緻的點心盒待客。當他把鐵盒掀開,喜歡甜食的蕃茄立刻眼睛一亮,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雙手捧起一大把,掉了一堆在桌面上,但還是很積極地在客廳走來走去,幫在場的每個人都分配一點。
大魔王見狀,笑咪咪地說:「這個孩子好,會分享,以後媽媽下一胎會生兒子。」
我的腦中立刻響起一句「狗改不了吃屎」,默不做聲把掉在桌上的所有點心都放回盒中,蓋上蓋子。那天我喝了一杯茶就離開,再也沒有踏進那間房子。
親戚叔叔雖然跟我的母親同輩,但是因為幾乎是家族裡最小的,跟我只差十五歲上下。從出生那一刻起,我就仰望著他一路從青少年、成人、結婚和生子。也因此,我是一路聽著家族對他的批評長大。
小時了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浪費天份。只顧談情說愛。個性頑劣。脾氣暴躁。好吃懶做。不務正業。虛榮。愛玩。
這樣的叔叔,最後居然是由他來觀照大魔王的生活起居,老實說我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總之,到了要見大魔王的當天。
我心裡還是覺得隨時想要逃走,畢竟跟他在一起的痛苦回憶太多了,加上我深信我跟母親之間的痛苦回憶也幾乎都源自於他,我實在是沒有把握再見到他的時候我會做出什麼事。但是有種不知名的力量一直在身後推著我往前走,我終於來到叔叔家門口,門從裡面被打開。
大魔王坐在客廳看電視,看見我走進來,笑一笑說:「你好。」
叔叔阿姨和表妹在家裡四處走來走去張羅拖鞋水果,邊回頭大喊:「阿嬤,你看這是啥人?」
大魔王僵在那裡,維持著不失禮貌的微笑盯著我。我深吸一口氣,把口罩脫下來。一看到我的臉,大魔王就哭了。
「阮阿孫,是阮阿孫啊嗚嗚嗚嗚嗚⋯⋯」
於是祖孫兩人相擁而泣,盡棄前嫌,在老人一生的最後終於迎來了大和解,讓他能安心離開,不再有所牽掛。
最好是。
有這麼容易的話就不叫創傷了。
我面無表情地抱著他,拍拍他有點駝的背,只覺得無盡煩躁。到現在沒人要理你了才在那裡哭,我從小站在你面前站到大你根本沒正眼瞧過我一次,連我幾歲幾年級髮型跟上次一不一樣都記不清楚。
我扶著老魔王走到餐桌前坐下來,叔叔阿姨跟表妹也都入座,一邊吃著水果,時不時也加入我跟老魔王的談話。而我這才發現,老魔王已經有些失智了。
先是問我爸爸好不好,再問我是不是全家都回來,之後告訴我上回弟弟全家有找他吃飯他走進餐廳差點跌倒好丟臉要弟弟不要告訴別人,再問我有沒有弟弟的電話他想要打去給他。這樣一輪以後,又開始問爸爸好不好。一次,兩次,三次,無限迴圈。
我放鬆下來了。
這種狀態的魔王,雖然套不出什麼有趣的過往,對於我原本期待可能可以「弄清楚」什麼的計畫沒什麼幫助,但是至少安全。我不用擔心他會突然冒出一句話直接啟動我的攻擊模式。(好啦其實還是有兩次,但是真的算很少了可以當作沒有)
然而,事情有了意外的開展。
跳針跳久了也是會累,叔叔阿姨開始加入話當年的行列。原本女友換不停的叔叔,認識阿姨不到一年就閃電結婚,婚後起的衝突也跟天打雷劈一樣精彩。也因為我當時十九歲,是當時二十六歲的阿姨在家族裡唯一能聊的對象,現在把各方觀點同時湊在一起攤牌真的是非常精彩。
聊著聊著,我心裡突然有種感覺開始醞釀。
衣架必須全部照著同樣的方向擺。櫃子上的書有一定的順序。屬於他的椅子絕對不能碰。一抓狂起來髒話狂飆物品齊飛。熱愛藝術。對細節催毛求疵。
我一邊咀嚼當年這些叔叔的經典地雷和個性,一邊聽叔叔繼續講。
「我其實已經改很多,妥協很多了。」叔叔回頭指指遠方:「你看像我那邊那張椅子,上面都是狗的毛,也沒人要清,可是我也就算了。」
我看到他旁邊的阿姨開始翻白眼,忍不住笑出來:「叔叔,那是你的椅子吧?沒人要清的話,你也可以清啊?」傳統大男人真的是很誇張,是以為其他人都沒事等著在那邊服侍他嗎?
叔叔沒有立刻回答,沈吟了幾秒後,說:「我當然也可以自己清,可是,這樣就不對了啊。當初要養狗的時候,我就說我唯一的條件是我的椅子上不可以有狗毛,大家都說好好好,結果變成這樣,也沒有人表示⋯⋯」
像是有一道電流直接穿過全身一樣,我突然瞪大眼睛:「等一下,我聽懂了!!」
我轉向在旁邊的阿姨:「阿姨,我聽懂了!這件事真的不對,不能是叔叔擦桌子!這不是家事分工的問題,這是承諾的問題。大家都答應我了,不會讓狗弄髒我的桌子,如果還是被弄髒,還被覺得大驚小怪要我自己擦,我會覺得沒有人在乎我。」
阿姨呆住了。叔叔也呆住了,表情像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理解他在說什麼。
我的腦袋還在持續運轉,重組我得到的新資訊。一直以來大家都說叔叔脾氣大、愛計較、愛生氣大男人龜毛記仇難伺候,阿姨好可憐好厲害可以忍受他這種人,但是不對,我懂了,叔叔不是故意這樣的,他太不舒服了,他的雷一直被踩到,可是都沒人懂,也沒有人在意,就只是一直說他脾氣很差要他改⋯⋯
「叔叔,你是高敏感人,你知道嗎?」我脫口而出。
我把高敏感特質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叔叔不停地點頭。我告訴他我可以理解,我以前也經常覺得家人無法理解我在意的點。
「 國中的時候,我媽說他要去一趟文具店,我說太好了那順便幫我補充兩支原子筆。我把我習慣用的SKB藍色0.5拿給他,跟他說就買這個一模一樣的兩支,結果他回來的時候自作主張買了兩支完全不一樣的。」
「幹什麼啊!!就買一樣的就好了啊!」叔叔很激動。
「是不是!我氣得要命,他還說我不知好歹那兩支很貴。」
「就不是貴的問題啊!就不是我要用的筆啊!」
「是不是!」
阿姨在一旁非常驚訝地看著我們,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發現,先生的要求不是在「挑毛病」,是真的非常需要顧及這些細節。我跟叔叔一人一句,講起那些無法讓別人理解我們時的挫折感。
「我小時候,我媽答應我要買一個玩具給我,但是他忘記了。我超生氣啊,明明說好的,是他忘記了,他就一直說是我無理取鬧,根本不是這樣,我又說不出來,只能拼命用自己的頭去撞牆壁。」
「我也記得這種心情。我不管怎麼解釋,我媽就是沒有要理我,我到最後只能尖叫啊,狂尖叫。」
「還好你沒做出更激烈的舉動。」
「差一點了,就差這麼一點點。」
「真的還好沒有。」
「是啊,如果沒有克制住,拳頭揮出去或者是拿東西自殘,又會變成我們有病,搞不好就被抓去吃藥了。」
「難怪我女兒會說:『我又不是故意要這麼生氣的,我就是會這麼生氣啊。』」在一旁的阿姨很認真的參與,顯然想起個性跟爸爸很像的小女兒。而我也忍不住想起蕃茄,每當他摀著耳朵尖叫,或是大罵「我要殺死你」的時候,他也是沒有辦法讓自己不生氣的吧。他就是會這麼生氣,這麼需要表達,而在這個當下打他罵他甚至是批評他都完全沒有幫助。
大家都沈默了,各自咀嚼著剛剛的對話。
我抬頭看叔叔的側臉,發現他已經蒼老了好多。我突然明白,叔叔從國中就開始交女朋友,翹課,離家出走,跟壞朋友出去玩,淨做那些大人眼中「浪費自己天份」的事,其實是因為他真的渴望被人理解,他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幫助他,讓他知道如何跟自己相處的人。只可惜他的雙親,對他只有辱罵和毆打。
「叔叔,你辛苦了。我從小就認識你,經過這麼多年到現在,我真的有看到你的改變。」
叔叔並沒有回應我,只是盯著自己放在桌上的雙手,喃喃的說:「一定可以的⋯⋯這種複製,一定可以被打破的⋯⋯」
我的內心一震,眼睛開始發熱。這一刻,我知道他想著他自己的孩子,就如同我想著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們都希望,這樣的傷害,可以在我們手上就停止。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非常清晰的惡夢。
我在學校,做了一件一般大家不會去做的事。我的出發點良善,但是大家的解讀跟我的預期完全相反。我看到大家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也一個一個從我身邊躲開。我拼命思考有誰可以幫我保證我的人格,卻想不出任何一個名字。我越來越焦急,想不出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讓我發「毒誓」,讓大家可以相信我。夢境結束在我走出窗外一躍而下。
我睜開眼睛,覺得極度想吐,然後爆哭。
之前在課堂上曾經提到,當一個人跟自己的傷痕真正接軌的時候,往往會在夢境裡反映出來。這是我第一次經歷。雖然極度不舒服,但是我知道這表示身體在處理我積壓已久的情緒和傷痛,有點開心。
***
第一篇創傷文,沒想到是用這個事件來開頭。也許是因為,經常有人留言問我「該怎麼處理自己的問題」,而我想用這篇文章來表達「沒有正確答案」。
就像我一開始認為可以從阿嬤的記憶裡找到有幫助的東西,但是最後卻是從完全沒想到的叔叔身上發現我們共同的特質,彼此都得到被理解的感受。面對創傷,也許我們終究就只能摸索出一個可能的方向,鼓起勇氣踏出追尋的步伐,然後對接下來的發展保持開放的心胸。
Dr. Gabor Mate在《理解創傷》這個講座裡提到,面對創傷,一個很有幫助的態度就是「感到好奇」。「這件事代表什麼意思?這件事可以教會我什麼?而這時就會產生深刻的同理。」
對我來說,所謂的「make sense of my trauma」就是這件事吧。當我們對自己的傷口感到好奇,我們就會有動機想要「弄清楚」,想要知道更多的細節,而不會一直覺得「夠了沒?這樣可以了吧?」想要趕快抽身。
要從創傷中恢復,找回自己,是一段漫長的旅程,如果沒有辦法享受途中的風景,只是想著如何快點到達終點,很快就會失去耐性而放棄吧。療癒是如此,教養也是如此。
叔叔,我自己,小表妹,蕃茄。這一趟回台,很意外地湊成了家族內的「高敏感一條龍」。看見彼此之間驚人的相似之處,還有經歷那些「我懂」的瞬間,我覺得受到鼓舞。
我想,我願意再繼續往下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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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罵 死 全家 可以 告 嗎 在 屏東縣議員宋麗華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好感人的故事,百善孝為先。欲為善不必外求,只須把父母孝順好,就是感動上天的大孝!
有媽媽的地方就是家~~
18歲那年,他因為行兇傷人,被判了6年。從他入獄那天起,就沒人來看過他。
母親守寡,含辛茹苦地養大他,想不到他剛剛高中畢業,就發生這樣的事情,讓母親傷透了心。
他理解母親,母親有理由恨他。
入獄那年冬天,他收到了一件毛絨衣,毛絨衣的下角繡著一朵梅花,梅花上別著窄窄的紙條:「好好改造,媽指望著你養老呢。」
這張紙條,讓一向堅強的他淚流滿面。這是母親親手織的毛絨衣,一針一線,都是那麼熟悉。
母親曾對他說,一個人要像寒冬的臘梅,越是困苦,越要開出嬌艷的花 。
以後的四年裡,母親仍舊沒來看過他,但每年冬天,她都寄來毛絨衣,還有那張張紙條。
為了早一天出去,他努力改造,爭取減刑。果然,就在第五個年頭,他被提前釋放了。
背著一個簡單的包裹,裡面是他所有的財物~五件毛絨衣,他回到了家。
家門掛著大鎖,大鎖已經生銹了。屋頂,也長出了一尺高的茅草。他感到疑惑,母親去哪兒了?
轉身找到鄰居,鄰居訝異地看著他,問他不是還有一年才回來嗎?
他搖頭,問:「我媽呢?」鄰居低下頭,說她走了。
他的頭上像響起一個炸雷,不可能!
母親才四十多歲,怎麼會走了?
冬天他還收到了她的毛絨衣,看到了她留下的紙條。
鄰居搖頭,帶他到祖墳。一個新堆出的土丘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紅著眼,腦子裡一片空白。
半晌,問問鄰居,他是怎麼走的?鄰居說因為他行兇傷人,母親借了債替傷者治療。
他進監獄後,母親便搬到離家兩百多哩的爆竹廠做工,常年不回來。
那幾件毛絨衣,母親怕他擔心,總是托人帶回家,由鄰居轉寄。
就在去年春節,工廠加班加點生產爆竹,不慎失火。整個工廠爆炸,裡面有十幾個做工的外地人,還有來幫忙的老闆全家人,都死了。
其中,就有他的母親。鄰居說著,吸了口氣,說自己家裡還有一件毛絨衣呢,預備今年冬天給他寄出去。
在母親的墳前,他捶胸頓足,痛哭不已。全都怪他,是他害死了母親,他真是個不孝子!他真該下地獄!
第二天,他把老屋賣掉,背著裝了六
件毛線衣的包裹遠走他鄉,到外地闖蕩。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四年過去了。他在城市立足,開一家小飯館。
不久,娶了一個樸實的女孩做妻子。
小飯館的生意很好,因為物美價廉,因為他的謙和和妻子的熱情。
每天早晨,三四點鐘他就早早起來去採購,直到天亮才把所需要的蔬菜、鮮肉拉回家。
沒有雇人手,兩個人忙得像陀螺。
常常,因為缺乏睡眠,他的眼睛紅紅的。
不久,一個推著三輪車的老人來到他門前。她駝背,走路一跛一跛的,用手比畫著,想為他提供蔬菜和鮮肉,絕對新鮮,價格還便宜。
老人是個啞巴,臉上滿是灰塵,額角和眼邊的幾塊疤痕讓她看上去面目醜陋。
妻子不同意,老人的樣子,看上去實在不舒服。
可他卻不顧妻子的反對,答應下來。
不知怎的,眼前的老人讓他突然想起了母親。
老人很講信用,每次應他要求運來的蔬菜果然都是新鮮的。
於是,每天早晨六點鐘,滿滿一三輪車的菜準時送到他的飯館門前。
他偶爾也請老人吃碗麵,老人吃得很慢,很享受的樣子。
他心裡酸酸的,對老人說,她每天都可以在這個兒吃碗麵。
老人笑了,一跛一跛地走過來。他看著她,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母親,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一晃,兩年又過去了,他的飯館成了酒樓,他也有了一筆數目可觀的積蓄,買了房子。
可為他送菜的,依舊是那個老人。
又過了半個月,突然有一天,他在門前等了很久,卻一直等不到老人。
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老人還沒有來。他沒有她的連繫方式,無奈,只好讓工人去買菜。
兩小時後,工人拉回了菜,仔細看看,他心裡有了疙瘩,這車菜遠遠比不上老人送的菜。
老人送來的菜全經過精心挑選,幾乎沒有雜子,棵棵都清爽。
只是,從那天後,老人再未出現。
春節就要到了,他包著餃子,突然對妻子說想給老人送去一碗,順便看看她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一個星期都沒有送菜?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
妻子點頭。煮了餃子,他拎著,反複打聽一個跛腳的送菜老人,終於在離他酒樓兩個街道的胡同裡,打聽到她了。
他敲了半天門,無人應答。
門虛掩著,他順手推開。昏暗狹小的屋子裡,老人在床上躺著,骨瘦如柴。
老人看到他,訝異地睜大眼,想坐起來,卻無能為力。
他把餃子放到床邊,問老人是不是病了。老人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他坐下來,打量這間小屋子。
突然,牆上的幾張照片讓他吃驚地張大嘴巴。竟然是他和媽媽的合影!
他5歲時、10歲時、17歲時……,牆角,一只用舊布包著的包袱,包袱皮上,繡著一朵梅花。
他轉過頭,呆呆地看著老人,問她是誰。
老人怔怔地,突然脫口而出:「兒啊。」
他徹底驚呆了!眼前的老人,不是啞巴?為他送了兩年菜的老人,是他的母親?
那沙啞的聲音分明如此熟悉,不是他母親又能是誰?
他呆愣愣地,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母親,號啕痛哭,母子倆的眼淚沾到了一起。不知哭了多久,他先抬起頭,哽咽著說看到了母親的墳,以為她去世了,所以才離開家。
母親擦擦眼淚,說是她讓鄰居這麼做的。她做工的爆竹廠發生爆炸,她僥倖活下來,卻毀了容,瘸了腿。
看看自己的模樣,想想兒子進過監獄,家裡又窮,以後他一定連媳婦都娶不上。
為了不拖累他,她想出了這個主意,說自己去世,讓他遠走他鄉,在異地生根,娶妻生子。
得知他離開了家鄉,她回到村子。輾轉打聽,才知道他來到了這個城市。
她以撿破爛為生,尋找他四年,終於在這家小飯館裡找到他。
她欣喜若狂,看著兒子忙碌,她又感到心痛。
為了每天見到兒子,幫他減輕負擔,她開始替他買菜,一買就是兩年。
可是現在,她的腿腳不利索,下不了床了,所以,再不能為他送菜。
他眼眶裡含著熱淚,沒等母親說完,背起母親拎起包袱就走。
他一直背著母親,他不知道,自己的家離母親的住處竟如此近。
他走了沒二十分鐘,就將母親背回家裡。
母親在他的新居裡住了三天。三天,她對他說了很多。
她說他入獄那會兒,她差點兒去見他父親。
可想想兒子還沒出獄,不能走,就又留了下來!
他出了獄,她又想著兒子還沒成家立業,還是不能走;
看到兒子成了家,又想著還沒見孫子,就又留了下來……她說這些時,臉上一直帶著笑。
他也跟母親說很多,但他始終沒有告訴母親,當年他之所以砍人,是因為有人污辱她,用最下流的語言。
在這個世界上,怎樣罵他打他,他都能忍受,但絕不能忍受有人污辱他的母親。
三天後,她安然去世。醫生看著悲慟欲絕的他,輕聲說,「她的骨癌看上去得有十多年了。能活到現在,幾乎是個奇蹟。
所以,你不用太傷心了。」
他呆呆地抬起頭,母親,居然患了骨癌?
打開那個包袱,裡面整整齊齊地疊著嶄新的毛絨衣,有嬰兒的,有妻子的,有自己的,一件又一件,每一件上都繡著一朵鮮紅的梅花。
包袱最下面,是一張診斷書:骨癌。時間,是他入獄後的第二年。
他的手顫抖著,心裡像插剜一剜地痛……百善孝為先!
父母的愛是永遠的!子女的孝也應該永遠!
愛出者愛返、福往者福來;傳播正能量,擁有正思維、正能量!
~ 祝福您
被 罵 死 全家 可以 告 嗎 在 苗博雅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苗博雅
這兩天讓許多關心臺灣的朋友們擔心了,真歹勢。
首先,我要對看到媒體標題,感到驚嚇、害怕、生氣的市民朋友們說聲抱歉。
早上接到記者電話問我「網友都在罵你昨晚在政論節目的言論,有什麼回應?」
一查才知道,原來是一週前(6/7)因指揮中心宣佈三級警戒延長至6/28,政論主持人問我對於延長三級警戒,會不會有「防疫疲勞」?。
我講了一句「我講一個比較慚愧的啦,其實全國20幾個縣市民眾,現在是一起陪雙北在坐牢。」
這句話在6月15日晚間,被熱心網友擷取出來,引發很多議論。
媒體直接下標「苗博雅:全國民眾跟雙北一起坐牢」確實很聳動,只看這一句,很可能會誤以為我在批評台北市民。
所以,我能理解打來辦公室飆罵髒話、嗆聲、斥責的人,大家都是希望台灣能早日走出疫情的陰霾。
有些市民朋友感覺被傷害,今天我也在反省,當時是否不該這麼直白?
如果我說「我很慚愧,台北市政府防疫的基本功沒做好,疫情還在延燒,必須全國延長三級,大家要一起撐下去」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我整段發言的脈絡很清楚(請參見逐字稿)。我的訴求就是「台北市政府要做好防疫基本功」,絕對不是責怪市民朋友。
我是土生土長的台北人,在台北生活成長。我對這座城市的感情,絕對不會比市府高層少一分。
這一個月以來,我眼看台北市民,以及全國民眾,為了配合防疫,讓自己的生活大亂,讓生計逐漸窒息,但北市府高層的防疫作為每況愈下,還不斷演出自我感覺良好的政治表演秀。我必須承認,我真的很憂慮,很著急。
進入三級警戒以來,我收到民眾的求救陳情,一天比一天更多。
一開始是確診者得不到醫療、接觸者無法做篩檢、接觸者沒有隔離四處拋拋走;接著是停課不停學沒配套,家長快要崩潰;長輩確診、全家隔離,病人小孩沒人照顧;做小生意的、餐飲業、服務業、打零工的、藝文工作者存款逐漸見底,不知怎麼撐到六月底,更不用說封到七、八月該怎麼辦……
為什麼會用「坐牢」來形容?因為我在基層接觸到的一般百姓,已經苦不堪言了。
種種問題,市民四處求救,沒有答案,我們也只能盡力幫一個算一個。
也正是因為每天都接到各種真實的求救訊息,我才看得更清楚,每天市府光鮮亮麗的記者會背後,各種令人心痛的真相。
在政論節目上,因為時間有限,無法完整論述(後面要批判中央的紓困政策也被剪掉了)。謝謝熱心的網友,讓我有機會可以講得更清楚。
進入三級警戒後,我收到許多陳情是,有人確診,但同居的密切接觸者卻未被立即隔離,也沒有做篩檢。過了三天、五天、七天,最長甚至九天,才收到隔離通知書,而直到隔離期滿,都無法做篩檢。
匡列、隔離、篩檢是早已執行一年半的防疫基本功。但台北市的執行面,卻在三級警戒後出現大問題,造成「應隔離,未隔離;應篩檢,未篩檢」的漏洞,不只使台北疫情繼續悶燒,外溢造成外縣市群聚感染,甚至還不幸有死亡案例。
看著市長一下子說「沒辦法做疫調」,後來變成發明一堆新名詞。但更誇張的是,實際的作法跟市長在記者會的說法,還是不一樣。這麼重要的基本功,實際執行亂成一團,怎能不著急?
例如,市場攤商陳情希望市府提供資源,協助人流管制。但市府執意使用「攝影機照市場、神奇機器」等無效方法,對議員反映的民意充耳不聞。疫情較不嚴重的外縣市都紛紛實施分流管理,台北市硬撐到6/6才宣布實施市場分流。人流管制的基本功,做得這麼慢,令人匪夷所思。
例如,為了避免確診者遭遇「沉默缺氧」而急速惡化甚至重症死亡,中央早就宣布在中央的集中檢疫所,提供輕症、無症狀患者自我監測的血氧機。我跟市府爭取,希望緊急採購血氧機,讓台北市集中檢疫旅館的確診者自我監測,保護市民的生命。但市府的回應沒有採購計畫。市府募款超過三億,但連血氧機都不想提供給確診市民,這怎能讓人不錯愕?
例如,市府天天在記者會上要求「要疫苗」。但事實是台北市的疫苗施打狀況連連,許多有資格的第一線醫護、前三順位人員打不到,市府無法幫忙解決問題,來找議員求救。台北市獲配的疫苗數量明明足夠前三順位人員施打,但有資格的人打不到。原來疫苗管理的基本功是花拳繡腿。
之後更糟糕,甚至發生沒資格的大規模特權插隊。這怎能不讓人生氣?
例如,75歲以上長者施打疫苗,明明既有的里鄰催種系統可以順利完成,但市府高層堅持己見,錯失提早動員民政、社政單位的機會,導致基層人仰馬翻,民怨高漲,幫忙打疫苗的醫護,還要幫忙做市府沒做的行政工作。
很多台北市民不知道,市府許多單位(包括衛生局)的人員,每天都要「看記者會市長講了什麼」才知道政策細節,才知道明天要做什麼事情。市府橫向聯繫出這種狀況,能不心急嗎?
種種求救訊息,我們團隊每天都發揮100%的努力,在我們的職權範圍內幫忙解決。
但是還有太多事,需要市府才能解決,懸而未解。
民眾為了配合防疫,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但負責指揮調度的市府高層,還在自我感覺良好,基層事倍功半,累死小公務員和基層醫護
雙北市民,全國民眾,都是三級防疫的受害者。其他資源較少的縣市,都逐漸壓制疫情,而資源最豐沛的台北市政府,防疫表現竟然每況愈下,民怨越堆越高。身為台北市議員,我真的很生氣,也很慚愧。
議員的工作,就是指出應該改進的事情,強力要求市府改進。
我必須承認,「全國民眾陪雙北坐牢」是帶有情緒的,是對台北市政府的恨鐵不成鋼。
全國人民都這樣配合防疫了,台北市政府卻指揮失能,沒有發揮應有的防疫戰鬥力,這樣對人民公平嗎?
台北人不是自私的,全國同胞都是我們的手足。「同島一命」是真的,它不是要全國人民包容台北市政府做不好的藉口,而是更應該強力要求鞭策台北市政府做得更好的理由。
台北的圍堵殲滅必須成功,全國的經濟活動才能恢復正常。這是實話。
苗博雅只有一人,沒有大政黨做靠山,也沒有網軍。我的團隊每天所做的,都是在想怎麼幫忙民眾,協助市府漏接的需要幫助的人。
明天開始,我的團隊要繼續將100%的精力放在處理民眾的求救訊息,為民眾解決問題。所有政治口水,不再回應。
如果你還是很生氣,我很抱歉,如果攻擊苗博雅,可以圍堵病毒、壓制疫情,那請盡情攻擊我。
但我希望大家不要在電話中對我的員工飆罵髒話。我講的話,我負全責。我希望我的團隊可以把全部的心神,拿去幫助市民。
非常感謝支持我、愛護我的朋友們,我會繼續努力,不會辜負大家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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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罵 死 全家 可以 告 嗎 在 范琪斐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這個星期最大的國際新聞,是英國保守黨在大選中大贏。這個大贏到底是多大?
有許多媒體還把強生拿來跟柴契爾夫人相提並論,柴契爾夫人外號是鐵娘子,被稱作英國二次戰後最重要的領袖,把二次戰後破敗的英國,再次變成大咖國家,那這個被拿來跟柴契爾夫人比較的英國首相強生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不過兩個月前強生還被罵到臭頭,但這民意真是像天機一樣很難測耶,為什麼一下就可以翻身呢?很多人說是因為他的主要對手工黨的柯賓,比強生還討人厭。
在英國這次選舉裡,強生的競選對手,也就是主要反對黨工黨的柯賓,有可能是英國近年來最不受歡迎的政治人物,很多分析都認為強生就是因為碰到這麼弱的對手,才能選得這麼好。但我真的覺得這個評論非常的酸葡萄,強生勝選的原因,非常簡單,保守黨就是掌握了大多數民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打下了「紅牆」。
什麼是紅牆呢?不是紅杏出牆,紅牆是指北英格蘭跟Mindlands 這些傳統上工黨非常強勢的區域,在這些區域裡,很多勞工階層都是從祖父輩開始,就是全家都投給工黨的鐵票,又因為工黨的傳統色是紅色,所以這些地區被稱作紅牆。在兩年前,紅牆還是銅牆鐵壁,但這一次選舉全面失守,投給了以前被這些勞工階層視為死對頭,代表有錢人及資方的保守黨。
這跟美國的2016年選舉非常類似,當時美國北部五湖區的鐵鏽帶(rust bell)也是一大堆勞工階層,拋棄了支持了好幾代的民主黨,跑去投給代表有錢人的共和黨。你不要以為只不過換個黨投有什麼了不起,你去問問在高雄上次選舉,從民進黨改投國民黨的選民,我保證很多人會告訴你是個非常痛苦的決定。
至於英國這些勞工階層為什麼換黨投,只是因為工黨有個討厭鬼在當頭嗎?美國的勞工階層換黨投,只是因為候選人希拉蕊像冰塊嗎?民進黨輸了高雄真的只是因為陳其邁的手不夠美嗎?
總而言之,從2015年的脫歐選舉到現在,經過這麼多選舉,全球這些勞工階層的聲音,是非常清楚的,我們勞工聽了你們這些精英的話,去搞什麼全球化,結果弄得我越來越窮,窮到活不下去,而且這個我支持了一輩子的黨,己經變成都市人的黨,年輕人的黨,根本己經不代表我了。
你看看工黨開出的政見,學費全免,25歲以下巴士免費,提高最低工資,投入十億英磅做青年相關服務。難怪年紀大的選民會覺得,那我呢?
這次英國選舉也再次突顯了一個現象:就是年輕人選不贏老年人。
英國跟台灣一樣也有世代隔閡,在環保,在多元世界觀,在移民問題上年輕人跟老年人想法也差很多,那好啊,大家投票所見,看誰選贏嘛。英國選舉結果證明,年輕人也許打電腦行,手機用得嚇嚇叫,但投票就是不行。
英國18~20歲的年輕人在2015年和2017年的大選中,只有40%至50%的投票率,這一次選舉已經是破紀錄的年輕選票大出動,但註冊的投票率仍約為66%,但七十歲以上呢?是每一次選舉註冊選民都達80%以上。聽過人口老化吧?也就是年輕人比老年人少,你人數己經少了,投票率又沒有老年人高,你怎麼選得贏呢?
但你很會選,不代表你很會執政,強生這一次大贏特贏,自己的黨在議院還佔了超過半數,就跟在我們台灣完全執政是一樣的意思,看起來英國脫歐似乎又多確定了那麼一點。為什麼只說一點呢?因為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才是真的重頭戲,可以說到現在才準備要上主菜了。
這次的英國大選最重要的就是確定了,在英國跟歐盟講好的一月三十一日的截止日,英國就是脫歐了。大家不要再癈話什麼留歐可能性。在二月一日就會進入所謂的過渡期,一直到十二月底。在過渡間英國與歐盟間一切照舊,用這十一個月來談接下來要怎麼做。
全世界最關切的就是貿易協議的部分,這是英國與歐盟雙方以後要怎麼做生意的細節要是沒有處理好,不要說英國本身,有可能會對歐盟整體甚至是全世界都造成經濟上的衝擊,目前市場預期最後的協議應該是會讓英國留在歐洲的單一市場中,減少雙方市場的衝擊,也就是所謂的「軟脫歐」這是為什麼股市對英國大選這次反應這麼好。至於「硬脫歐」就是英國離開歐洲單一市場,不再需要遵守歐盟的規範,基本上雙方就是翻臉了,這是市場最擔心會發生的事。但身為唐寧街川普,怎麼可能讓大家這麼好預測呢?
強生跟保守黨都把脫歐形容的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比如說可以透過關稅來保護自己國家的企業;可以不用管歐盟的法規,我東西想怎麼賣就怎麼賣;可以不再需要透過歐盟,自己跟其他國家簽更有賺頭的貿易協定,像是大選結果一出來,川普就馬上隔空喊話說:水喔,我們來簽貿易協議一起大噱一筆吧。
但是事情當然沒有這麼簡單,歐盟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一個不小心,在談判的時候對英國讓步太多,結果別的國家看了也都想要脫歐,大家通通都進入大脫歐時代,那就慘了。所以歐盟也表示,與英國之間的貿易協議所期望的起碼有三點,就是「零關稅、零限額、零傾銷」。表示與英國之間的協定還是需要維持公平,不會讓英國在歐盟市場中能夠適用所有的優待規則。
所以強生真的能做到讓英國順利脫歐嗎?強生如果真想要在歷史上跟柴契爾夫人相提並論,不是這次他在英國議會選舉裡贏了多少,而是要能帶領英國在脫離歐盟之後,還能讓英國維持大咖國家的地位,這才是強生在歷史上要留下好名還是臭名的最大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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