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開的一本書,一些事】
Cathy Park Hong《Minor Feelings》
也不是說有意避開,就是知道了很久,沒拿起這書來讀。本書在2020年初出版,作者是一位美國韓裔著名詩人,這是她的第一本非詩集/非小說作品,書的副題是"A reckoning on race and the Asian condition":「種族和亞裔處境的反思」,隨著全球疫情後出現的反華情緒,和特別在美國發生襲擊亞裔人士個案數目大幅上升,令亞裔美國人身分認同成為熱門話題,而這書在今年初推出了 paperback,過去只讀沉悶的政經書籍的我,本來近期集中睇小說,但 Hong 的這書,再也避不開。
本書名列去年多個年終書評十大名單中,只不過是短短二百多頁、七篇文章,有什麼特別?作者以自己第二代韓裔美國人的身分和個人經歷,包括自己和一些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的故事,探討了種族、結構性種族歧視,和在白人社會主導下成長的影響等題目,也因為她是詩人和藝術家,特別討論了小時學習英文為第二語言,從而讓她對這語言有更敏感了體會和應用,和一些在藝術社群中亞裔面對的問題。
Hong 成長家庭環境中上,住在白人居住地區,甚至家有私家泳池,但不忘提醒讀者小時候住在洛杉磯Koreatown的「基層」地區,不過在1992年當地發生的黑人與韓裔種族衝突前,父親生意有成,已經搬走。與我之前介紹美國越南裔詩人/作家 Ocean Vuong 不同的,是後者以難民身分移居美國,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一直貧苦地工讀,Hong 讀的是私立大學,但二人對英文為第二語言的體會,在他們作品中,可見相似的地方。
尋找一起走過的經歷
兩人相似的經歷,還有是一個刻苦、堅強但對子女十分嚴厲的母親,就像我們在流行文化中阿信再加「虎媽」的印象。Hong 提及,小時到白人孩子朋友家中玩,覺得很和平和安寧,父母慈祥,小狗可愛,但回到自己家中,父母總是吵吵鬧鬧,沒有寵物,但老人家總有些古古怪怪的習慣(像祖母親用咖啡罐裝自己的尿去後花園種蔥),我想如果拍成電視處境喜劇,應該嚇壞白人,但反過來,只會令他們對小數族裔 stereotyping 的印象定型,更根深柢固。
Hong 的文章中,帶出很多重要的問題,例如,她作為藝術家,作品是否被困在白人社會對亞裔的印象的框框內,要遷就他們怎看我們,才能有機會出版?甚至她透過於1982年在紐約姦殺被害的美國韓裔女詩人 Theresa Hak Kyung Cha 的事跡,質問為何媒體甚至她的藝術界同僚和朋友,分別都淡化報導或低調處理,難道亞裔面對的暴力,白人社會都不想提,不想知道太多,亞裔在他們眼中,最好是隱形?這狀況,也與黑人面對的問題和歧視,有所異同。
Hong 所提出的問題,未必有答案,卻能另我們反思自己的經驗。無論在那裡生活,或曾經在那裡生活,在「自己的國家」抑或「別人的國家」,是多數是少數,不要說沒有歧視,要是這樣說,肯定只是視而不見而已,包括在中國和香港。我也想,我曾經在美國留學和打工十多年,回到香港,種族上少數分子變回多數,但身分認同又在種族層面上增加變數,回歸後香港身分在國家全面管治下又不一樣了。但至少回想自己十多年在美國的經驗,究竟當時是怎樣的?
誰是「亞裔美國人」?
近年使用的「亞裔美國人」(Asian American)一詞,原來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在美國反越戰和民權運動示威浪潮最火紅的加州柏克萊(Berkeley)所創作出來的,今天最「建制」的形容詞,當年卻已是最「前衛」的。即使在八十年代我在美國讀大學時,對亞洲人的形容詞,很多人仍然以 "Oriental"(東方人)這個顯然極為殖民主義的詞語稱之。至近年,如果要向一些美國機構有需要填表,在種族一欄往往會以「亞裔美國人及太平洋島民」(Asian American and Pacific Islander)統稱,我都會不禁想,亞裔都夠包羅萬有了,怎麼把太平洋島民都打成一片?
反觀英國,近年在這些回應表格分類,都變得比較仔細了,會分為「中國人」、「華裔英國人」或甚至「香港人」,當然也有些「混血」、「其他」或「不想或選擇不回應」給選擇,始終,說是種族但其實也是身分認同的選擇問題。然而,是否美國人就是比較懶惰,還是白人主導思想下分不開,不想分?他們分不開華人、日本人、韓國人、越南人等等,這都罷了,就是兩個東亞裔人的不同面孔,都總是分不開,我們分辨白人面孔卻沒這問題,是否我們看荷里活電影太多,他們看亞洲片太少?
自去年起,亞裔在美國因種族歧視遭受襲擊個案大增,亞裔美國人團體因而加強聯繫,作出回應,我曾經聽過當中他們舉辦的數個網上論壇,華日韓越還有印度、菲律賓等主要社群的參與都有,他們都會指出,一般美國人社會和白人主導的理解,甚至在不同亞裔之間,其實都未必完全了解「亞裔美國人」所包含的複雜性,不同的種族、文化、背景、語言,分隔了他們的互相了解,還有不同國家之間的政治和歷史的紛爭、新仇舊恨,在美出生的日韓中/港/台人後代,可能感受不深,但如果是新移民或者留學生,不幸地可能根本互相敵視,另一方面,新移民與否、教育程度、社會階層不同,對種族歧視的體會也不一樣。
我比較深刻印象的,是有一位講者曾經提出過,在媒體甚至官方的描述,不宜再簡化地以"China"或"Chinese"形容中國政府或官方的事宜或行為,中國餐說是"Chinese food"沒問題,但如果是政府的行為,就應該在內容和標題說明是"Chinese government",的確,任何政府也不能代表所有人,批評一個政府不應把不滿投射都該國的人民,這個建議,可圈可點!
黑暗的歷史
另外,他們在討論中提出的典型應對,必定包括在美國教育中加強亞裔在美過去面對的歧視歷史,由美國內戰結束後,失去了黑人勞動力後,美國於1860年代輸入數而萬計的中國勞工以參與興建鐵路,可說是美國鐵路尤其是開發大西部的,當初都是以中國人的血汗,甚至用上平均每公里幾條中國人命搭建出來的,但美國政府「打完齋唔要和尚」,之後卻因恐怕大量亞洲移民,通過了「排斥華人法例」(Chinese Exclusion Act 1882),中國人甚至其他亞洲人,甚至包括前美國殖民地的菲律賓人,都難以移民美國,直到1960年代才真正開始改變。
今天亞裔美國人提出應該放進中小學歷史教材的,當然還有二次大戰時的日裔美國人的遭遇,他們無辜地被視為間諜,財產土地被充公,失去自由,年輕男丁卻被徵上戰場,保衛美國這「家園」,其他家人就關押在集中營多年,直到戰後才放出來,這段黑暗歷史。至於韓國和越南人,無論是否同意美國當年應否介入他們國家的內戰,阻止共產主義擴張,大概都會同意,美國接收不少來自兩國的難民或移民,多少都為贖罪。
然而,在今天美國的本土政治環境,種族主義反而更為抬頭,在部分州政府出現共和黨人大力打壓黑人投票權利和鼓吹白人至上主義,要提出亞裔美國人歷史觀,把這些美國帝國主義的黑暗歷史,放進教科書,談何容易!反過來說,政權用作政治宣傳教育的話不算,就是過去在華人社會和教材又有多少談論「賣豬仔」和美國反華移民法案?就是我這一代香港人,對這些事的印象,只有「華英雄」和黃飛鴻電影(但這些故事內容卻反而只較多描述中國人自己人打自己人多於受白人的歧視),難道這歷史連中國人自己都不想再提?
種族暴力未停止過
這兩年在美國發生多宗亞裔面臨種族暴力事件,特別在三藩市灣區和紐約市等地,以及在今年三月發生的亞特蘭大按摩院槍擊案中的受害者,回想我接觸這些仇恨罪案(hate crime)的報導,始於1982年的陳果仁案。案發於我入讀美國大學前的幾個月,案件和之後數年關於的審判的報導,在我讀大學時訂閱的星島日報(記住當年未有蘋果甚至world-wide web!),應該一直看到這案件的發展。
陳果仁在中國廣東於1955年出生,六歲被被同來自廣東的養父母從孤兒院收養,帶到美國長大,於1982年二十八歲之齡,在美國底特律一家脫衣舞會所與朋友慶祝八日後將舉行的婚禮時,與在場人士起爭執,後來被兩名白種人追打,以棒球棍擊至腦死亡,四日後正式離世。這是否種族仇恨罪案?有證人表示,聽到兇徒曾經說:「都係因為你班XXXX令我哋無工做」(It's because of you little motherfuckers that we're out of work.),兩名被告當然否認說過。
歷史背景,當年美國因日本經濟起飛,尤其美國汽車業面對日本進口車競爭,節節敗退,三大汽車廠大量裁員,而底特律正是美國汽車業傳統重鎮,失業情況嚴重,雖然陳果仁是華人,相信很可能是被錯誤當作為日本人而被害。然而,州政府的審判,竟然輕判兩名兇徒罰款三千美元,守行為三年了事,華人團體說,等同公告天下,三千大元可以買起一條中國人命。
之後,有華人律師和記者介入,根據侵犯死者公民權利把案件推上聯邦法庭,原本把兇徒當中一人成功入罪判監廿五年,另一人就脫罪,但在兩年後上訴判決,兩人獲無罪釋放。最終,家人僅能以民事訴訟控告兇徒,獲判約一百五十萬美元,還要分期每月幾百元地給被告慢慢還,慢慢玩!因此,今年的亞特蘭大槍擊案,社會爭論是否應該以種族仇恨罪行控告兇徒,但歷史告訴我們,在美國,要如此入罪,十分困難,結果,恐怕又是不了了之。
當然,與當年中國人被當作日本人不同,這兩年如果說有人因疫情而仇視華人,但不少在美國街頭被襲擊的,卻是其他族裔的亞裔人士,可謂諷刺,並且,這也不是因為認錯,不少襲擊者顯然沒打算再理會他們是華人或是其他亞洲人,就是發洩要叫他們「滾回家」,即使他們不少根本是土生土長美國人。可幸的是當年陳果仁案只有美國華人稍為關心,今天可能因為所有其他亞裔都一同受害,亦相信因為社會始終有少許進步,不同族裔的亞裔人士總算更大程度地合作起來。
選擇忘記的歧視?
回望我在美國生活的那些年,究竟有沒有受到種族歧視?要說出具體例子的話,我說不出來,但說沒有遇上,我可以肯定地說,一定有。小的事情地方,面對過的白眼,服務上當我隱形,言語上的欺凌,必定有,但很奇怪,雖然說已經過了廿多年,是真的完全記不起來,還是我潛意識要忘記這些事、那些人?相反,像 Hong 書中形容,美國人對亞裔有些既定形象、行為模式,作為「乖乖」的「模範少數族裔」,我們只要「fit」進這些模式,自然大體上「相安無事」。當時,不自覺下,受害者也成為了種族歧視的幫凶。
我的大學處於中西部非常保守的印第安納州(Indiana),白人絕對佔最多,黑人也少,不過,可能因為屬於理工科目較强的學校,來自分布大量不同國家的留學生算多,我大學第一年時,宿舍同房被分派了一個美國人,他來自本州的中型城市,從未踏足外國,甚至連美國本土可能只去過少數鄰近的州分,我這個香港仔同房,對他可能已算是個衝擊。我們相處不錯,但我相信他也覺得,他潛意識下覺得自己是主,我是客,他是大,我是細,而我都是用最典型的亞裔方式,用學科成績證明自己的實力,得回多些尊重,尤其因為我們主修科目一樣。不過,不自覺下,這也許又已墮進「模範少數族裔」的stereotype 了。反而我有印象的,是他初時常笑我寫中文信給家人朋友(我1993年在入學第二學期才拿到電腦戶口,學識用互聯網和電郵,減少了手寫信),寫的中文字是"chicken scratch",如果以今天標準來說,算是有點歧視成分了,不過,當年,算了。
與 Hong 描述她的大學生活比較(我比她約早十年入大學),我們都是在中西部的保守州分(她在艾奧瓦州 Iowa),不過她讀藝術,我讀的是工程,也許在亞裔的模範形象中,數學、理科能力較佳,讀這些科目的話白人接受,問題較少,只要是繼續在這些方面發展,可謂各取所需,當年就算是畢業後要在當地找工作,拿工作簽證留在美國,入籍,都不困難。後來我碩士畢業後進入大型電腦公司,先後在東西岸,前後兩家公司工作,回想起來,都是走不出這亞裔模範形象。
我在美國的第一份工作,聘請我的是一位台灣人,從一開始,我真的有想過,他是不是因為我是華人而挑選了我?結果我都沒有問過他,當時組中除了我倆沒有其他華人,而我們也從沒有在工作內外講國語。當年我讀的是電腦工程,但第一份工作卻是在電腦公司生產硬碟的製造工程部門寫相關控制機械的程式,老實說,並不十分「夾」,大學學的都不一樣,要重新學過,而硬件製造可說是比較「悶」,結果兩年後在公司轉職到西岸矽谷的前線部門,才擔上較接近軟件顧問和諮詢的工作。矽谷在科技人才上即使當年已經是個大溶爐,我的同事幾乎來自世界各地,說什麼種族歧視?雖然最終大老闆,基本上全是白種人。
後來我在1994年返回香港工作後,無論是朋友討論或是媒體訪問,問及我為何回流,我的答案都會說,在香港可以更快踏上更高的職位,事業發展更好。當然,也許在一刻是那樣,不過,我也會補充說,如果留在矽谷多一會,等及互聯網 dotcom 泡沫吹起,留在美國也許發展更好也說不定。不過,當時在美國大公司所見的,的確是即使科技行業也有這個玻璃天花(glass ceiling),上面的職位望得到,但不會能上到去。我沒有詳細數據,但即使至今,大家印象中仍會覺得,除非自己創業,在美國大型科技企業的最高層,華人等亞裔的不多,除了印度人。
Minor Feelings
Hong 書中說的 minor feelings,是指當「美國式樂觀主義被置於你的身上,與自己種族實況面對呈現矛盾,導致的認知失調(cognitive dissonance),人家告訴你,一切在改善中,自己卻覺得,都是一樣;人家說,亞裔多成功,自己卻感覺失敗。」相反,當我們覺得,「受夠了」,要對自己誠實一些,即使要令其他人覺得「難相處」,卻會被視為「敵意、忘恩負義、妒忌、令人沮喪、好戰」,就像白人社會覺得我們走出模範樣式,出了軌。
想起來,當年離開美國,的確有點兒這些感受。不過,奇怪的是,今天在香港,如果嘗試把種族部分,自己選擇用一樣你感受到的東西代替,這「認知失調」和「被當作出了軌」的感覺,同樣出現。這,又是什麼?
所以,我說這書避不開,是因為有些事,有些感覺,是避不開的。《Minor Feelings》最成功之處,最另我覺得是所讀最佳的書之一的原因,是因為它出奇地令讀者反思。不只是共鳴,更加是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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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558的網紅矽谷輕鬆談 Just Kidding Tech,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自從我們在第八集提到 Yelp 率先進行一波大型裁員後,過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矽谷又陸續發生了幾波科技公司的大型裁員。這些公司當中,很難不讓人注意到的是 Airbnb、Uber、Lyft 都是共享經濟的代表性獨角獸公司。本集我們首先分析 AirBnb 和 Bird 大不同的裁員方式,反映了不同的公司...
裁員 矽谷 在 讀書e誌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閱讀電玩 3 之 1***
當你在一個電玩遊戲中,發現那個設計讓你總是無法破關,甚至鬼打牆。你會咬著牙應是往前衝還是乾脆按下重啟鍵,再來一輪呢?
這本書是描述光鮮亮麗而龐大的美國電玩產業背後,很多遊戲設計公司的員工血汗的那一面。為什麼產值這麼高的一個行業,沒有辦法為大多數的員工提供一個有合理保障,可以安心發展職涯的工作環境呢? 當中有人說他在遊戲產業屢次歷經公司裁員,到一種程度當公司要召開員工大會時,他像是患有創傷症候群一般以為又要裁員了 (雖然那多半就是一般的員工大會)。作者用九個不同的故事採訪了當中不同的員工。有人一輩子在衝撞,有人失望的離開,有人多年養成的工作狂讓他離開之後,像是成癮一般想要回去那個產業。所以是該繼續闖關,還是乾脆關機重來呢?
先從一位資深熱血設計師的故事開始,看見電玩遊戲產業中,所謂 AAA 頂級上市公司,彰顯了美國資本主義不好的那一面,也就是以投資人回報極大化為追逐目標,所以用高新吸引高階主管,然後讓高階主管在賺錢與遊戲的娛樂性當中做決定。許多的遊戲公司甚至是刻意裁員,然後在一定時間之後再招人,只是為了讓當季的財務報表好看,領取豐厚的獎賞。這位熱血資深設計師被迪士尼新成立的遊戲部門面試時,以為他的命運就要翻轉了。雖然他最後算是過得還可以,但那些財務決策凌駕開發者熱情的景況,總是使他受到很大的打擊。
如果是資深熱血設計師自己開發的小團隊呢? 另一個故事就描述到這樣的公司。因著老闆對遊戲的狂熱自然開發了叫好的遊戲。但也因著個人色彩濃厚,當一人當家的最大老闆感到倦怠時,竟然可以一夕之間讓公司立刻解散。讓公司所有遊戲開發設計者在毫無心理防備的情況之下,受到傷害。
當中有幾位因為熱愛電玩,甘願在學生時期從最基礎的測試人員開始做起領的都是最低基本時薪。在好不容易向上發展成開發人員後,卻發現自己已經成為無可救藥的工作狂,也在組織中自然的立下這樣的文化。這位高階主管在第二個孩子出生的當天,被公司告知必須裁員。他心力交瘁的進到公司,對著剛剛恭喜他的員工說他們被解僱了,那種震撼讓他久久無法釋懷。後來他換了產業,但因為熱愛遊戲,決定在自己閒暇時間偶爾接案,當成是發揮創造力的嗜好。
那如果不是遊戲產業出生的人,能夠創造一個不一樣的企業文化更加善待員工嗎? 書中有故事是某美國知名職棒選手,以他可以克服萬難的形象,開創了一個遊戲公司,誓言要提供給員工最好的福利。最開始就像很多矽谷新創強調的各式辦公室福利,甚至還出錢幫員工搬家。但畢竟這是競爭的產業,意志力並不會解決所有的問題。在公司財務週轉困難時,這位老闆尋求了周政府補助,州政府為了創造政績也欣然答應。明明不健全的體質,就在這樣的澎風之下,看起來更加光鮮亮麗。但最終還是有面對現實的那麼一天,公司突然宣布破產不但震驚員工,官司纏身,限制員工發現之前公司幫他們搬家的費用都還沒付清而必須自己吞下來。
隨著手機遊戲的發達,和各式平台互相競爭,也有不少小型團隊組隊成立設計公司,希望可以擺脫被大公司利用的命運。但他們也多半發現,其實做生意要賺錢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再加上大部分遊戲產業的人,對他們的設計和藝術有一定的執著,所以常常在設計理念上造成衝突。而且電玩消費者對於遊戲常常是有一定的情感投入,所以很多負評也會讓設計者受到很大的打擊,如果是因著財務面與設計師衝撞造成沒有靈魂的設計,那又是雪上加霜。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解答嗎?最後一章有提到兩位資深設計師自己出來開公司,但他們以遊戲部分段落的設計接案為主,也願意善待員工。他們的公司還過得去,卻也沒有辦法做得很大。市場中有多次組織工會的聲音,但在沒有共識的前提之下總是無法成形。
後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去年的流行病疫情,迫使美國遊戲公司員工必須在家上班。一開始當然有諸多的不便,但是隔了幾個月之後人們發現這並不是不可能的。如果遊戲公司的員工可以遠距上班,那麼他們受到遊戲公司人員增減的影響就會降低很多,因為在美國被裁員常常表示要搬到另外一州,不管是家人,社交圈或甚至房貸都是巨大的問題。
作者最後思考,是不是還有第三個可能呢?除了闖得頭破血流或是重開機之外,是不是有可能開始思考,如何改寫遊戲規則,讓遊戲本身不要那麼不公平? 遠距工作的星期一部分開啟了這個重新設計的路,但這個持續發展的產業仍然有一段學習之路要走。
全文在部落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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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員 矽谷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MealKit版矽谷群瞎傳
(這篇文章是昨天發表的〈 #獨立餐廳做MealKit有優勢嗎?〉 的補充,對於美國meal kit業者的發展過程有更詳細的介紹,歡迎大家一起閱讀!)
https://www.facebook.com/100044437269572/posts/343162000508373/?d=n
#BlueApron的暴起狂飆
曾經,meal kit是矽谷創投最看好的項目,皇冠上的那顆寶石。它被期待能改變消費習慣,撼動飲食產業,進軍全世界,the next big thing。這一切,卻在Blue Apron災難性的IPO後,大夢初醒。
Blue Apron是美國meal kit產業的先行者,2012年誕生,雖然同期有HelloFresh(總部在德國)、Plated二家競業,但Blue Apron獲得的媒體聲量與創投資金始終走在前面。如果新創事業能像明星一夕爆紅,其成名時刻,就是有人拿大量的錢砸你。Blue Apron成立不到二年,就獲得三輪募資,估值5億美元。
活生生的《矽谷群瞎傳》劇情是這樣:Matt Salzberg從事投資業,畢業於哈佛商學院,曾任職於知名投資機構Blackstone與Bessemer Venture Partners;Ilia Papas是一位軟體工程師,有十年的軟體工作經驗。二人想創業,原本的構想是給科學家使用的群眾募資平台,卻因為Papas某天花了大量時間買菜備料只為做一頓經典的牛排晚餐,而靈機一動:做飯這件事,一定有更好的方法。他們想到了meal kit,參考的對象是瑞典業者「Linas Matkasse」,但二人都不會做菜,於是找來Salzberg的家族友人、專業廚師Matt Wadiak一起合夥。
Blue Apron的第一份餐點在2012年8月送出。當時,三人在租來的商業廚房裡,親自烹煮、包裝餐點,如果臨時欠缺食材,其中一人還得跑去超市買。募資計畫也快速展開,2013年2月,Blue Apron從Bessemer、First Round等創投機構與其他投資人募得3百萬美元,公司估值9百萬美元;六個月後,他們又募得5百萬美元,公司估值3千萬美元;2014年4月,他們進一步募得5千萬美元,公司估值飆漲到5億美元,是一年二個月前的17倍。可以看出Matt Salzberg的學經歷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銀彈多到滿出來,Blue Apron進入一段瘋狂成長期。2014年,其營收是7千8百萬美元,至2016年,營收已衝破7.95億美元,員工人數擴增到5千人。然而,公司始終不賺錢,虧損隨同營收逐年擴大,2014年的營運成本與費用共1.08億美元,其中有 1千4百萬美元花在行銷上;至2016年,營運成本與費用已來到8.5億美元,行銷費用更飆漲到1.44億美元。
#MealKit賺錢嗎?
Blue Apron飆速成長的同時,美國meal kit產業也蓬勃發展。除了HelloFresh、Plated,其他競爭者如Sun Basket、Home Chef也積極搶市,Marley Spoon更找來美國生活產業教母Martha Stewart聯名,另也開始出現專攻某類飲食的meal kit公司,例如植物性飲食的Purple Carrot。2016年,美國已有超過150間meal kit業者。
Meal kit也成為創投鍾愛的項目。2011年,全世界只有一間得到創投支持的meal kit公司(應是德國的HelloFresh);2015年,創投業者投了25個meal kit業者,總金額3.08億美元。
然而,也就在這段時間,眾人發現meal kit的商業模式很難賺錢。從Blue Apron連級跳的行銷費用就可得知,開發新客非常花錢,而一旦客人上門,留住他們也很困難。2017年,Emory University的行銷學助理教授Daniel McCarthy就曾估算,Blue Apron有72%的用戶在頭六個月內取消訂閱。
Meal kit的供應鏈也暗藏許多風險。料理懶人包的設計天生複雜,一道菜的零組件很多,主食材、配料、醬汁都要分開包裝,有生鮮有調理,每樣零件要放進正確的地方,而消費者只要拿到一次裝箱有缺陷的meal kit,可能就沒有下次了;包裝也要小心,必須在低溫環境下,盒子要經過冷藏;從農場運食材到包裝中心,再從包裝中心運meal kit到消費者家,稍有不慎,也都有食安風險。
加總各項環節,你會得出這項結論:meal kit是一種資本密集的行業。高營運成本、低顧客忠誠度,導致業者必須燒錢才開得下去。
#零售巨擘加入戰局
2015年6月,Blue Apron取得最後一輪創投募資,挹注資金高達1.35億美元,使公司估值來到20億美元,晉升獨角獸俱樂部。
然而,2016年、2017年,正是整個行業競爭加劇、創投開始收手的時期,幾間較大規模的meal kit業者都在尋求出場機會。Blue Apron並不求售,他們選擇的路是公開上市,向大眾募集資金。2017年6月1日,Blue Apron向紐約證交所提交上市申請,計畫以每股15美元至17美元的價格銷售3千萬股。
好巧不巧,就在Blue Apron申請上市二週後,Amazon宣布併購美國有機超市Whole Foods。震撼彈炸開來,Amazon積極擴展生鮮雜貨事業,新創業者還要玩嗎?
2017年6月29日,Blue Apron正式在紐約公開上市,開盤價是每股10美元,比原先希望的15至17美元低上許多,公司估值也低於2015年最後一輪募資時的20億美元。市場信心明顯不足,除了質疑Blue Apron本身的獲利能力,Amazon併購Whole Foods也有影響。
2017年11月,HelloFresh在德國上市了,也發生公司估值低於最後一輪創投募資的情形。Plated則採取另一條出場路徑:被美國超市Albertsons收購,價格據傳為2億美元(有趣的是,Plated的二位創辦人其實是Matt Salzberg在哈佛商學院的同學!);2018年6月,則換Home Chef被另一美國超市Kroger收購。
你應該看出來了,meal kit新創業者的一條出路是傳統雜貨零售商。超市有完整的基礎建設,成熟的供應鏈,可以解決meal kit一部分營運成本的問題,若在實體門店販售,也沒有線上綁定訂閱的沈重感。對於超市而言,它們獲得一種新產品,也打進一種新業態。
2018年3月,Walmart推出自己的meal kit,起初在美國250間門市上架,後推行到2000間門市。也曾與另一meal kit業者Gobble合作,在Walmart線上商店販售Gobble的產品。
Amazon則在2017年7月推出meal kit服務,原限定於芝加哥地區,2019年擴展至某些Whole Foods門市與Amazon Go無人超市,2020年才真正將線上訂購擴展至全美國。線上訂購,用戶必須是有訂閱Amazon Fresh(月費14.99美元)的Amazon Prime會員(年費99美元),訂閱的費用算在這裡,即便Amazon的meal kit定價比較便宜,加上這些訂閱費用,就沒有省到;原即Amazon Fresh的會員就有利了,等於新增一種產品可以買,繼續享受當日到貨的便利性。
#疫情推了一把
Blue Apron上市後,命運多舛。股價起不來,裁員頻頻,IPO 後不到四個月就裁了6%的員工(約300名),2018年11月又裁了4%的員工(約100名),同年12月,股價探到1美元以下。2019年5月,紐約證交所通知Blue Apron可能下市的危機,Blue Apron只好進行反向股票分割,減少股數、提高股價。
侵襲全球的COVID-19,卻像一場及時雨,灌溉了Blue Apron的業績。
2020年第二季,Blue Apron 新增2萬名客戶,IPO後首度轉虧為盈,獲利110萬美元,前一年同期可是虧損770萬美元。不過,2020年Blue Apron全年營收為4.6億美元,和2019年相比,僅有微幅增長。
疫情下,在十四個國家營運的德商HelloFresh則表現傑出許多。HelloFresh視美國為主要市場,從2018年起就超越Blue Apron,現為美國市占最高的meal kit業者,其2020年第四季營收為7億美元,與前一年同期相比成長了99.3%,全年營收逼近25億美元,年成長率102.3%,送餐數也倍增,來到278萬份,更有260萬名活躍客戶。相較之下,同為2020年第四季數據,Blue Apron的活躍客戶只有35.3萬名。
不過,市場分析預期,美國疫苗施打普及、全面解封後,疫情推升的meal kit銷售熱潮,將會逐漸回穩。
#TheNextBigThing?
繼meal kit之後,下一個熱門的食物外送網路新創是什麼呢?我看到科技商業策略作者 Manny Li 分享 #生鮮雜貨10分鐘外送 的新創募資浪潮。
https://www.facebook.com/photo?fbid=1174418342970627&set=a.214707742275030
他提到歐洲多家生鮮雜貨外送新創的募資成績,包括英國的Dija,主打10至20分鐘內到貨,2020年12月完成2000萬美元種子輪募資;英國的Weezy,同樣訴求,今年完成2000萬英鎊的A輪募資;德國的Gorillas,成立不到一年,今年3月完成2.9億美元B輪募資;德國的Flink,同樣成立不到一年,今年6月完成2.4億美元的A輪募資。
以後,當我們準備晚餐臨時欠一把蔥時,是否能按按手機就在10分鐘後開門取貨呢?
商業世界裡,永遠不缺改變世界的野心家。
裁員 矽谷 在 矽谷輕鬆談 Just Kidding Tech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自從我們在第八集提到 Yelp 率先進行一波大型裁員後,過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矽谷又陸續發生了幾波科技公司的大型裁員。這些公司當中,很難不讓人注意到的是 Airbnb、Uber、Lyft 都是共享經濟的代表性獨角獸公司。本集我們首先分析 AirBnb 和 Bird 大不同的裁員方式,反映了不同的公司文化,另外也談到這些共享經濟的困境,可能是來自於排他性的網路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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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員 矽谷 在 矽谷輕鬆談 Just Kidding Tech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雖然美國股市漲聲響起,但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經濟蕭條的實況對企業來說還是不可承受之重, Yelp 率先開了第一槍!但其實在這波裁員潮來臨之前,矽谷的科技公司就經常有組織調整,三種裁員方式一次報給你知。而危機就是轉機,該如何妥善利用阿德勒「被討厭的勇氣」,讓身為打工仔的我們在心理上做好準備度過可能到來的裁員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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