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州的最後一個秋天
The Last Autumn in Washington
一段時間沒有更新《州警夫人》的專頁,實在是這陣子發生了太多事。一直以來,克萊兒最喜歡分享的是生活中各種有趣的事。無奈世事豈能盡如人意,這次克萊兒要宣布的是一件壞消息。
先提醒大家,這篇發文應該會很長,因為我心煩意亂,有好多好多話想說。雖然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也不做,盡情大哭一場。不過,我會試著把內心的煩惱、憤怒和淚水化為文字。我也會強迫自己站在中立的角度看待不斷發生在我們周遭的事。
在正式開始之前,我想請求大家,在看完今天《州警夫人》的發文後,請將這篇文章分享出去,分享給愈多人看到愈好。這幾天媒體不斷播放美軍倉徨從阿富汗撤軍的畫面,令人想起 1973 年美軍撤出越南的慘況。拜登執政未滿一年,就捅了這麼個大簍子,視人命為草芥的行為讓美國成為眾矢之的。民主黨完全執政後的美國,處理國際事務時懦弱無能,面對國內執法人員卻極盡欺壓迫害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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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兒之前一直沒告訴大家,不過,我們一家人在去年十月就搬家了,因為 Olympia 的治安敗壞,而原本住的社區很明顯的有所改變。為了更好的生活品質,我們暫時搬到月租公寓。公寓空間雖小,但克萊兒十分滿意。後方是消防局、樓下就是警察局及圖書館,Whole foods 及 Trader Joe's 等超市都在步行五分鐘可到的範圍。
今年順利賣了舊房後,我們開始積極找房子,希望能再度擁有屬於自己的家。雖然近期美國房市熱絡,買房不易,但運氣不錯的我們在六月出價成功。七月交屋後,我們就興高采烈忙著搬家、添購新家具。
就在上星期一,我們依然沉浸在買房的喜悅中,卻一道晴天霹靂。我們發現,我們所擁有的新房子、車子、州警大人的職業規劃、州寶的學區,華盛頓州的生活,都將畫下句點,我們即將失去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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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州長在 8 月 9 日宣布所有州級雇員必須強制施打新冠疫苗,若在十月中尚未接種完全,就會被開除。雖然克萊兒在六月就接種 Moderna 疫苗,但州警大人從一開始就對疫苗保持著觀望的態度。他認為新冠疫苗尚在實驗階段,連美國 FDA(食品藥物管理局)都未批准,在 FDA 批准之前,他沒有接種疫苗的打算。
我並須申明,州警大人並非是什麼瘋狂的 anti-vaxxer(反疫苗人士),他從小到大接種了所有該打的預防針,每年流感季節也按時施打流感疫苗。州警大人僅是對迅速研發並大量生產的新冠疫苗有所疑慮。他看到接種第二劑 Moderna 疫苗後,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克萊兒,又看到克萊兒手臂對疫苗產生的腫痛及過敏反應。他決定,在 FDA 正式批准前,他不願意將疫苗注入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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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兒對他的決定雖然不甚滿意,依然尊重,因為那是他的身體,他有權作出對自己最好的決定。誰知道,華盛頓州長在上星期為所有州級雇員作出了強制施打疫苗的決定。這項政策,州長聲稱是為了守護所有華盛頓州州民的健康。實際上,卻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利用新冠疫苗,趁機剷除異己的政治手段。大家知道,執法機構的警察是華盛頓州相對保守的一群人,原因很簡單,民主黨政府從不關心基層員警,他們向來都把執法人員當成隨時可利用、隨地可犧牲的棋子。
而利用強制接種疫苗的手段,正好可以打壓、甚至一舉剷除不乖乖配合的員警,而這些不聽話的員警,大多都是中立或偏向保守的不受歡迎人物。荒謬的是,就算州長宣布所有市、郡、州級雇員都必須接種疫苗,但這項命令卻並非一視同仁,因為疫苗接種令並不包括立法官員及其辦公室人員(也就是市政府、州政府的自己人),甚至學校老師也不需強制打疫苗。這項命令擺明著就是衝著執法機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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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政府在新冠疫情肆虐時,沒有給予員警們足夠的裝備,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在街頭維持治安。當時州警大人的 N95 口罩、消毒用酒精、護目鏡都是克萊兒準備的。而在 BLM、Antifa 盡情打劫搶燒的同時,州政府急著表明: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上街遊行甚至暴動的民眾會有傳播新冠病毒的疑慮。在警方分身乏術,忙著處理各地暴動的同時,州政府下令禁止警方使用催淚瓦斯,原因是催淚瓦斯會加劇新冠病毒的傳播。
州警大人及同僚冒著自身安危任勞任怨執勤,而現在州政府卻想將 Delta 變種病毒肆虐的責任歸在沒有接種疫苗的執法人員身上?他們明明知道,已經接種疫苗的民眾照樣能夠感染甚至傳染病毒給別人。因此,州警大人表示就算會失去警徽,他也絕對不會被逼著去注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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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年關注克萊兒專頁的朋友一定知道,州警大人一向言出必行,對於他的信念及道德良心,向來沒有妥協空間。有人可能會說,不過就是打疫苗嘛,乖乖打了,就可以保住工作,留在華盛頓州啊!不過,若是一再退讓、一再妥協,下一步又會是什麼?
果不其然,不用等太久,州長再次出手。在宣布強制接種疫苗的隔天(8 月 10 日),州政府又宣布:所有執法機構的雇員,必須在十月底,自願簽下授權書,交出自身所有社群網站及電子郵件的帳號和密碼。不從者,一律吊銷警察執照。
你能夠相信嗎?我們的州政府可以隨時登入所有執法人員的私人社群網站及 email,任意監視、查看他們的私人信件及留言。也就是說,如果州警大人的政治傾向不正確,如果他在臉書批評拜登、反對民主黨、質疑我們偉大的州長領導人,他們就能隨意編織罪名,開除州警大人,毫不在乎他還有車貸房貸要付,還有老婆孩子要養。
不要覺得這種事不可能發生。西雅圖市警局日前才開除兩名員警,原因是他們被發現參加了支持川普的暴動集會。想一想,同樣都是暴動,如果這兩名員警參加的是支持 BLM 的遊行,你覺得,他們會被開除嗎?
華盛頓州政府打算明目張膽侵犯員警的隱私,並試圖威脅操控執法人員。員警若不服從,就有可能被扣上行為不當、種族歧視、恐同、仇女的帽子,直接踢出警局。當州政府徹底消滅中立及保守的聲音後,下一步會是什麼呢?住在華盛頓州的我們是不是要開始宣誓永久效忠偉大的民主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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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只是,像州警大人這樣的州警在被迫離職後,最吃虧的恐怕是一般民眾,因為我們即將失去至少一位盡責的州警。我常說,州警大人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更算不上什麼英雄。但是,若今天你碰到危及生命安全的狀況,你絕對會希望,趕到現場支援的人是像州警大人這樣的警察。
當然了,他是人,他也會害怕,但他的恐懼不會阻止他做正確的事。他不會退縮、不怕事、也不會推卸責任。他會想辦法、盡全力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因為他衷心相信「to pretect and to serve(保衛並服務人民)」是所有執法機構的宗旨。他希望,若有一天他的家人需要幫助,會有和他一樣的人站出來保護他的家人,而不是冷眼旁觀,事不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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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人也許不知道,但身為警眷,我可以告訴你,華盛頓州(尤其是西雅圖)的狀況已經壞到無以復加。州警大人自己都承認執法十年來,從沒看過治安如此惡劣。現在罪犯根本不怕警察,反倒是警察時時刻刻膽戰心驚。
西雅圖市中心天天有重大犯罪案件,前幾天才發生懷孕七個月的女辯護律師在西雅圖法院的洗手間被遊民強暴。孩童與父母在街上卻差點被綁架;攝影師在路上拍照卻毫無理由被攻擊成重傷;謀殺、搶劫、強暴、尋仇、販毒屢見不鮮;甚至你開車在公路上,都會有人惡意丟棄腳踏車、木板鐵棍,意圖使人重傷。
現在夜晚走在西雅圖街頭,可沒有什麼浪漫的夜未眠,反倒更像陰屍路。你覺得再過多久,我們就能看到瘋狂麥斯的情節在市中心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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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情況雪上加霜的是,華盛頓州已經將一級毒品除罪化。前陣子我們看到奧勒岡州通過公投,持有海洛因、古柯鹼等一級毒品的民眾不會再遭逮捕,也無須面臨任何刑責。
華盛頓州目前全面跟進,如果你住在華盛頓州,你可能會疑惑:「什麼時候?我不記得有公投啊?」沒錯,沒有公投,州政府自行決議,早早就通知州警局,以後在華盛頓州持有一級毒品沒什麼大不了的,警察沒有權力進行逮捕。
更可笑的是,華盛頓州日前通過一連串令人匪夷所思的執法改革。其中之一就是:警方不能追捕逃犯/嫌疑犯,除非警方親眼目睹犯人使用暴力傷害他人。也就是說,如果今天你的車被搶了,而你旁邊剛好是警察,請不要期待警方幫你追車。因為警察無法追捕犯人,你只能看著你的車被開走,而警方能做的就是幫你寫份報告,並試著在事後幫你把車找回來。如果你運氣不錯,警方找到贓車,而你(車主)請求警方查看車裡是否有嫌犯遺留的武器和毒品。抱歉,依法警方要先徵求偷車嫌犯的准許。如果嫌犯不允許,那警方必須申請搜索票,才能合法查看你的車裡是否有武器及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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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警大人自從加入州警局以來,在他所屬轄區好幾年獲得「追捕犯人次數最多」的記錄。十年來,酒駕、毒駕、偷車、販毒、家暴被他追捕到案的犯人可不少。你說他究竟救了多少人的命?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這些改革並不會讓民眾更加安全,只會讓罪犯愈發肆無忌憚。
至於那些忙著安撫民眾,不斷對大眾保證:「我們警方的工作不會改變,民眾依舊安全」的警方發言人,雖然身穿同款制服,但他們大部份時間都待在辦公室,擔任媒體跟警方之間的媒介。發言人的工作十分重要,但性質卻與天天在街頭執法的員警天差地遠。說句不中聽的話,對警方發言人來說,他們的工作的確不會改變。就像西雅圖市長信誓旦旦的保證:「西雅圖很安全。」這種話你聽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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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強制施打疫苗、到強行侵犯執法人員隱私、再到一級毒品除罪化,這些決議都沒有經過華盛頓州民的同意。沒有公投,沒有任何討論,完全由州政府全權決定。從前,民主黨最愛將川普與希特勒兩相比較,如今看來真諷刺,究竟誰的行為更像是獨裁者?
如果你覺得這些事情跟你無關,沒錯,這些事對你沒什麼影響。你住在治安良好的郊區,你已經打了疫苗,你家人不是警察,你希望治安能好一點,但你沒必要為警方說話,因為 Blue Lives Matter 政治不正確。你不真正了解黑人社群,但你支持 BLM,不過你不認同打砸搶。雖然正在毀滅華盛頓州的是民主黨,但你真的很討厭川普。你覺得州政府似乎變得有點極端,不過,在政治正確至上的氛圍下,你寧願保持沉默。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政府總有一天會踩到你的底線,荒謬的政策會逐漸影響到你愜意的生活。當那一天來臨,你會發現自己孤立無援,因為其他人會跟你一樣選擇沉默。
我相信,二戰時期縱容納粹屠殺猶太人的德國民眾也有相同的想法。在那個時期,有多少德國民眾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卻沒有勇氣站出來反抗黨衛軍?又有多少德國士兵百般不願,卻被迫做出違反他們良知的惡行?當然,受到脅迫時,每個人都有逼不得已的無奈。連克萊兒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又豈能站在高處批判他人!但對州警大人這種少數的異類來說,他們不願向惡勢力屈服,他們有勇氣拒絕成為惡霸的幫兇,就算要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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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目前態勢來看,你覺得華盛頓州州長有沒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頒布命令,以維護人類健康為由,將不願施打疫苗的州民隔離,送進集中營?先別急著嗤之以鼻,這樣的事情真的完全不可能發生嗎?
相信我,我知道新冠病毒的嚴重性。我也怕死,所以我毫不猶豫選擇打疫苗,但這跟戴口罩不同,疫苗是侵入性的。如果有人對疫苗感到不放心、或有所疑慮,他不應該被威脅強迫施打疫苗。而我雖然選擇相信疫苗,但我拒絕任由政客以恐懼之名操控我的判斷力。我相信打疫苗這件事只能是、也必須是個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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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州警大人,他真的不打疫苗嗎?他已經說了,只要 FDA 批准新冠疫苗,他自然會打。在那之前,他不會屈服於州政府的威脅利誘。
我承認一開始,我為他的頑固感到惱怒不耐。但我要說句實話,我同樣為他感到不捨,我知道這十年來他對州警局的付出。他的名聲及責任感大家有目共睹。不論哪裡出狀況,只要州警局需要他,他就立刻趕去。他可以在輪值十五個小時的班後,回家換衣服,趕去為殉職員警的告別式扛旗,只為了能給予警眷一點點安慰及尊嚴。他可以在即將下班時,自願開著三、四小時的車,前往隔了好幾個郡的的轄區支援,只因為那裡的轄區小隊長有急事無法執勤。
他不是一個只會待在辦公室處理報告的上司,他會與隊員一起在公路上巡邏。碰到讓其他州警躊躇不前的案件時,他二話不說鳴笛趕往現場。不論再危險、再繁瑣的案件,他都不曾敷衍了事。
我記不清有多少次,當州警大人凌晨回家準備睡覺時,卻接到州警局來電請求支援。調度中心的人員都知道,若要請求小隊長支援,第一個一定要找州警大人,因為他決不會找藉口推託。
州警大人唯一一次惹得上級不高興,是因為他的制服太髒了,那一天州警大人剛處理完幾起重大車禍。他的制服沾上一大片身亡車主的血跡,褲管皮鞋全是爛泥。回到總部正準備進辦公室寫報告,就碰上中隊長,中隊長踩著光可鑑人的皮鞋,不悅地盯著州警大人說:「你的制服怎麼回事?你代表州警局,你的制服是州警局的門面,趕快把衣服換掉。」
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州政府需要的並不是像他這樣的州警。他的努力及心血,都將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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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千萬個不捨,但我們決定,一旦州警大人被開除,我們就離開華盛頓州。這幾天,我看著他毫不猶豫賣掉心愛的《魔鬼剋星》抓鬼車、還有他車庫裡的街機大型電玩。我知道他看起來堅強,但內心還是捨不得離開這個他用心耕耘了十年的地方。
對於未來,我感到憂心忡忡。但是面對這樣的老公,我怎能逼他施打疫苗?就算知道會失去我們在這裡共同打造的一切,就算知道我們即將面臨一段艱難、充滿未知數的日子。我只能選擇尊重他的想法,並以他為榮。只是,我他媽的愛死了我們新買的房子,我喜歡這個處處可見國旗飄揚的保守小鎮。我還沒有準備好離開蒼鬱多雨的華盛頓州,我在美國的第一個家。
《州警夫人FUN英文》
We must always take sides. Neutrality helps the oppressor, never the victim. Silence encourages the tormentor, never the tormented
我們永遠都必須選邊站。保持中立只會助長壓迫者的氣焰,對受害者無益;沉默只會鼓舞施暴者,而不是受迫害的人。
--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納粹大屠殺倖存者
Elie Wiesel 埃利‧維瑟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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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受傷了,還要被懲罰呢?
你曾經心裡面有這種聲音嗎?過去發生了好難過好難過的事,可是傷害你的人不但沒有受到處罰,相反地,你卻成為情緒和命運的罪犯,一輩子被困在某一個牢裡面,別人進不來,你也出不去,你覺得好痛苦,可是又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從痛苦裡面解脫。好多次你都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但又好多次,你覺得還有一點點希望、還有一點點力氣,所以勉強活了下來。
儘管如此,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還是會想問自己:為什麼是我?
梅杜莎(Medusa)的故事,就是一個「為什麼是我」的故事。
「Medusa 相貌出眾,吸引不少慕名而來的追求者。但 Medusa 為了提升家族地位,無暇談情說愛,而是在含苞待放的少女時期選擇效忠雅典娜,成為神廟裡的祭司,並許下終身不嫁的誓言。
沒想到海神波賽頓(Poseidon)看上了 Medusa 的美貌,竟然在神廟裡強暴了她。
但奇怪的是,性侵事件發生後,雅典娜並沒有站在 Medusa 這一邊,反而指責她褻瀆了神聖之地,並認為喪失處女之身的她沒有資格再繼續待在神廟。盛怒之下,雅典娜對 Medusa 下了詛咒,將她變成一個相貌醜惡、頭頂毒蛇的可怕海妖,任何人凡是與她對到眼,都會變成石頭。
接連遭受殘酷打擊的 Medusa 逃回家中,希望能投靠家人的懷抱,沒想到正因她昔日的美貌長年招致手足忌恨,回到家後她不僅沒有受到溫暖庇護,反而被兄弟姊妹及父親冷嘲熱諷,致使她最終喪失性格裡所有的「善」,成為了後人所知的冷血「蛇髮女妖」。
在那之後,Medusa 還成為神話英雄珀耳修斯(Perseus)的獵物,英雄經過一番冒險後終於找到她,利用眾神賜予他的飛天鞋、神劍和盾牌,成功躲過 Medusa 的視線,一刀砍斷了她的頭,並把Medusa 受詛咒的頭顱鑲嵌在雅典娜給他盾牌上,用石化的功能來對付敵人。」**
這是一個極度哀傷的故事,可以從很多個角度來解讀,其中一個角度是:為什麼受傷的梅杜莎,最後還要被當成怪物來對待?從頭到尾那些男人們(海神波塞頓、神話英雄珀耳修斯)好像都沒事,甚至還利用她,天底下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
多年前,我認識一個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被父親性侵的女孩***。比父親更可怕的是,那時候母親就在房間外面,目睹這一切,但事後母親矢口否認有這件事情的發生,還跟女孩說:「小孩子不要亂講話!」這個女孩告訴我這個故事的時候,全身顫抖,淚流滿面,我一開始以為那個顫抖是悲傷,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憤怒,她說:「其實傷害我最深的人不是我爸,而是我媽。我爸讓我覺得我身體髒掉了,但是我媽讓我意識到,原來就連最親近你的人,都不可以信任。這是一種比地獄還深的絕望。」
後來女孩漸漸長大,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治療、與母親深度談話,她終於明白,原來媽媽在小時候也遭遇過同樣的事情,一個喝醉酒的大叔在清晨的時候把她拖到茅房裡面性侵,那時候外公和外婆把她打得半死,儼然是台灣農村裡面的珀耳修斯。她也才終於看懂,當一個女人需要面對自己最愛的男人(丈夫),性侵另外一個自己最愛的女人(女兒)的時候,那種內心的糾結跟複雜的心情,還有無法言喻的震驚,是多麼的令人心痛。女孩一輩子無法原諒他的母親,一直到父親告別式的那天,這兩個女人心裡面的矛盾,才稍微像是雲霧一般,散開了一點點。可是又由於這個男人的死亡,蒙上了另外一層難以言喻的情緒(不知道有沒有人懂這個情緒是什麼?)
這兩個故事擺在一起,你看見了什麼?
梅杜莎為神殿犧牲奉獻了一切,同樣身為女神的雅典娜不但沒有站在她那邊,反而懲罰了她把她變成魔女,而梅杜莎回家尋求家人的支持,也沒有人願意收留她,你可以想像這是多麼孤立無援的處境!
遭遇性侵之後,有些人會變成自己的魔女。覺得自己很醜陋,覺得自己有很多很骯髒的慾望,覺得一切都是自己找的,覺得一定是當初自己不檢點,有好多好多的刻板印象跟聲音在否定跟責罵自己,就算看了再多的書、讀了再多性侵受害者的文字,告訴自己這不是自己的錯,好像都沒有辦法扭轉這一切,因為想到這些,就像被梅杜莎的眼睛看到一樣,立刻石化。
有些人因此變得沒有辦法相信別人,好像梅杜莎所住的地方一樣,沒有任何的活人,只有一具又一具被石化的雕像;有些人因此把自己的大腦跟身體切割開來,反覆和不同的人發生性關係,只為了獲得一種「存在」的感覺(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理解這種感受),可是不管怎麼切割,那個痛苦還是依然存在——如同這張圖片的梅杜莎,頭已經跟身體分開了,但是眼神還是炯炯有神,而且在那個眼神裡面,藏著極度的悲傷跟怨恨。
難道被性侵了之後,就注定一輩子只能像梅杜莎一樣悲慘的命運?被當成魔鬼、甚至還被砍頭、拿來利用?
其實,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層的理解方式。
傳說當時在梅杜莎被砍下來的脖子上面,生出了一隻飛馬、還有一個巨人,這裡意味著:這一次的死亡其實是另外一種重生。
「只有被性侵過的人才懂的一件事情是:當你被燒到快要死掉的時候,甚至是你真的已經死過一遍(或者很多遍)的時候,那個新的自己才會長出來。但就算長出來新的自己,還是一樣醜陋、還是一樣討厭自己。所以要像蛇一樣,一次又一次的脫皮,然後一點一點,喜歡自己一點。」我最後一次跟女孩見面的時候她跟我說。
幾個月後她去了加拿大生活,有了自己的老公跟女兒,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生下女兒的同時,也代表她願意去面對這一代又一代的代間傳遞。
前陣子我們重新聯絡上,她跟我分享這一段時間以來在加拿大的生活,還有這一段時間依然會出現的自我懷疑跟恐懼,驗證了她那個「不斷脫皮不斷厭惡自己」的理論;但我同時也看見她的改變,相較於之前,她變得更溫柔,視訊的時候,有一種柔軟在她的眼神裡面,好像一些尖銳的什麼,隨著歲月跟時間,慢慢消失不見了。
你也可以是你生命當中的珀耳修斯。
砍下自己的頭顱並不代表要讓自己死掉,而是試著心疼過去那個傷痕累累的自己,跟他說:「一直以來,你好累了,這不是你的錯。你嘗試堅強和勇敢好久了,是時候稍微停下來,讓自己休息了。有時候閉上眼睛沒有關係的,沒有人會傷害你,因為我在這裡保護你。」
當你溫柔的跟自己說這些話,或許重生還沒有辦法發生,但你那個悲傷、讓自己都害怕的眼神,可能在這一刻,悄俏地融化了過去的一些傷痕。
你知道傷痕是永遠不會不見的,但你的心疼,可以讓他看起來淡一點,也可以讓它變成你身上勇敢的印記,讓它成為保護你的,生命裡的盾牌。
#今天的節目這裡聽
https://ppt.cc/fJWZ1x
*圖片來源:Ancient Origins
**故事出處
https://ppt.cc/f2uEfx
***本故事經當事人同意並修改潤飾後刊出
#聽你聽我 #神話心理學 #童話心理學 #海苔熊心理話 #戰神雅典娜 #梅杜莎
許海清告別式 在 陳明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各位親愛的好友
我的母親已無罣礙的走完祂的人生,告別式也在昨日圓滿結束!
承蒙各界長官、貴賓、親朋好友親臨追思告別,明義銘記在心!
服喪期間不便一一登門致意~
僅以此文代表全家成員,致上無限的感謝!
明義感恩110.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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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母親生平事略
先母陳包玉蘭,民國二十一年八月十六日出生於浙江省象山縣石浦鎮的純樸漁村,自幼乖巧賢慧,家中排行老四,前有兩位兄長一位姊姊後有一位弟弟,小時家境非常的窮困,母親沒有機會上學讀書而目不識丁,從小除了幫忙家事謀生之外,還辛辛苦苦的「姊兼母職」一手帶大弟弟,日子雖然過的貧寒,兄弟姐妹感情卻是彌足珍貴。
民國三十八年擔任醫護女兵和父親相識結褵,民國四十四年隨著父親帶著一歲女娃(大姊)跟著部隊,自浙江大陳島撤退來台,到了台灣先落腳於高雄美濃,寄住在簡陋的活動中心角落,生活非常的克難,慶幸的是再獲一女(二姊),因為一份軍餉無法養活全家,母親忍痛將大姊二姊分別寄養在兩位叔叔伯伯家,母親隻身到台北,為台灣有錢人家幫傭,數年後全家又再隨部隊遷移,落腳在澎湖縣西嶼鄉,再得三姊四姊五姊和么兒明義。
父親在澎湖服役於反共救國軍海上大隊,當時軍人眷屬生活極為困苦,為了填飽一家六個小孩的肚子,母親領著大姐四處撿拾地瓜、落花生帶回家補充糧食,為了改善生活在家圈養小豬二隻,大姊每天去軍中收集廚餘,挑回家中飼養小豬,把豬養大後賣掉變現貼補家用,後來父親又調回台灣到三重衛生大隊服務( 清潔隊 ),母親帶著我們一家大小住在三重正義南路垃圾回收場旁的「違章建築」,每天去垃圾場做回收分類賺一點微薄的收入貼補家用,有一年垃圾場發生大火,燒掉了我們遮風避雨的「房子」,那年爸爸決定退伍並簽約遠洋商船出海工作,一年只能回家一次,媽媽決定搬家到五股鄉貿商眷村租屋,為了讓孩子可以上學讀書。
母親一人養活五個小孩吃穿讀書,省吃儉用在家中做聖誕燈手工,所幸父親軍中老友幫忙,介紹到某校長家幫傭又到泰山高中當工友,母親看不懂字但能分辨公文,還會分類印刷考卷,學校任何雜務工作她都使命必達,62歲屆齡時必須辦理退休,校長、主任、老師、職員都捨不得最和藹可親的「陳媽」退休,時至今日母親在學校的待人處事、工作態度都還在老同事口中傳頌。
為了陳家,奉獻一生青春歲月,吃盡千苦萬難,韌命的無怨無悔,教養五女一子,雖未要孩子追求「求功成名就」,但母親以言行身教,引導子女們崇禮尚義、教忠教孝;有段時光母親嘴巴不說但對於分離近四十年未見的大陸親人,思念溢於言表,在政府開放兩岸探親之際,民國七十九年由明義陪伴父母兩老返鄉探親,從浙江寧波機場回家途中,翻山越嶺舟車勞頓,折騰近20個小時才找到兒時老家,父親見其家鄉親人,矜持依舊但仍是濕透眼眶,母親回到石浦老家見到兄弟姊姊,緊緊相擁泣不成聲,好似幾十年來所受的苦難,回到「娘家」,情緒徹底的崩潰渲洩,這是時代的悲劇,也是命運的無奈。
來到寶島台灣,不論何人何時何地,她總是笑臉迎人,真誠親切,從一個道地外省婆變成安身立命,說著流利台語的台灣媽媽,每天早上5點就到後山走路運動,天光微亮就到土地公廟,誠心上香、奉茶、擦桌、掃地,三十年如一日,媽媽燒香拜佛從不求榮華富貴,只跪祈子孫平安。
媽媽的好人緣是鄉里鄰居公認,也是明義每次選舉的最佳助選員,幾次選舉她瞞著大家,自己默默背著文宣走到泰山市場沿路發送,見人就說這是我兒子「陳明義」他在選舉,請你幫幫忙投他一票,偶有反對者直言不支持,她臉上流著汗、心裡淌著血,仍然彎腰鞠躬禮貌謝謝,這是娘親疼子,母儀天下!
103年明義参選議員連任失敗,一段剪輯不實的影片形塑她的兒子是惡行惡狀欺負清潔隊的政客,透過電視網路報紙等媒體刻意傳播,明義以五票之差落選。這對媽媽的精神及健康無疑是一個嚴重打擊,雖然她知道兒子是因為擋下五股「設置火葬場、殯儀館」,被反撲攻擊而落選,但她無能為力,許多左鄰右舍、爬山拜拜的老朋友,都給予最大的安慰和鼓勵,媽媽卻還是因此淡出人群、沉默寡言。
104年明義依舊如常每日到服務處上班,但母子間相處卻有變化,常常相對無語, 她怕我難過,我怕她傷心,這一年,我第一次有時間為自己媽媽過母親節,親自為她別上胸花,但我知道這是媽媽一輩子最心痛的母親節。
105年5月,我遞補回議會再任議員,107年5月媽媽當選新北市模範母親,在公所的表揚會上我跪著奉茶,在市府的表揚會上朱市長頒證,全家人一同獻花,媽媽露出了好久不見的溫馨笑容,這份榮耀她實至名歸,當之無愧!
往後幾年媽媽少有出門,我每天都是早上告知「出門上班了」,晚上回到家她幾乎都已就寢入睡,這段時間媽媽眼睛越來越差,身體也日漸消瘦,精神偶有失憶,除了牙齒不好還算健康,但我已深刻體會到「 父母在不遠遊」的意義。
110年7月14日傍晚時分,我摯愛的母親無病無痛在家人子孫陪伴身邊下辭世,走完了辛苦坎坷的一生,看著安祥的遺容雖然不捨,但也慶幸媽媽修得善終,願媽媽一路好走,隨菩薩到西方極樂世界。
我的媽媽,全世界最偉大的母親!
110年7月21日 頭七
明義 泣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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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摯愛的媽媽,天亮就要和您永別了!
想念您,痛的撕心裂肺,痛的無法自己,每個夜晚,止不住的淚,思念媽媽您,我無法入睡!
明義 泣拜110.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