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環島 DAY.64|親子徒步環島日記|家庭旅拍|WALKING TAIWAN
2016/12/6 文:梁瀚云
「歡樂過後的地獄-落山風」
昨天的狂風讓我半夜四點爬起來看看究竟
乒乒乓乓的聲音不停響著
好怕一個什麼奇怪的東西被吹起然後朝我們砸來的
帶著擔憂的心情繼續睡去
醒來已是孩子聲音在作伴了
一大早好像就在跟大家離情依依
蜜桃始終不太想要正面面對這個道別
即便昨晚已經有稍微提過今天要再繼續的行程
他一直迴避討論這件事
好吧!
那就不勉強
看得出來隨著時間越晚他越焦慮
好像幾分鐘沒有見到朋友就要趕快去找朋友在哪
一直到要退房時間他都不太想去面對
連最後道別也是要靠看手機來讓自己轉移一點
我問著他
「你想要跟他們說掰掰嗎?」
「不要」
「你是捨不得說掰掰嗎?」
「(點頭)」
「我們可以再約啊?」
「我不要跟他們再約」
「你不想要再跟他們一起玩?」
「我不想要他們走」
我知道他即便是看著手機心裡念著的都是朋友
那個捨不得而不願意去說聲再見很可以理解的一種心情
Elmo雖然也很想再玩,但他還是可以開心笑笑的跟大家掰掰
藏在蜜桃心裡的那個必須要分開的失落,一直到我們出發後都還持續發作
原本的計畫是想要直接搭車回到恆春後再往北走到屏東
一來一往算著距離跟時間,也跑去問了白砂這的大眾交通
老闆極力推薦白砂的海岸是世界之美
建議我們不要坐車要走回恆春
但我本人很討厭走相同的路,於是就成了我們今天要走海邊的決定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決定會讓我們一家陷入絕望之中
跟朋友們道別
這風沙之大
讓我們跨出的那幾步著實困難
不止心情上的難分難捨,還有實際上要出力推車往前的難行
走進屏153
就是接連幾個強勁風力吹著
剛剛好不容易弄好的雨罩又被風吹毀
停在路邊整理
即便已經遮去大半了,但蜜Mo還是會被縫隙吹進來的風弄的不舒服
蜜桃因為還帶著那份失落的心情交雜著被風吹的難受
一路哀哀叫沒有停過
不是這樣不滿意就是那樣不爽快
一公里內,我們幾乎是走五步就停下來的那種
座位怎樣換都不順利
不管面朝前或面對面,風就是四面八方都會來
雨罩再怎樣遮,依然可以吹到他們的身體裡
剛開始還可以光著身子的Elmo
最後也受不了這種風不停地吹著而開始崩潰大哭了
其實心裡大概已經清楚這個路我們是走不完
但要上公車確實也不是太容易
接連走了幾台公車都是小小的通道跟幾街台階的入口
我很想上車,但搬運的過程就讓我害怕的想退
「就看看可以走到哪裡,或許彎過那些小徑風會小一點吧?!!!」我自己心裡面是這樣想的
已經處理了大概有三十次了吧
不管是蜜桃的狀況或是Elmo的狀況
甚至是他們兩個攪在一起的狀況
這一路停超過三十次實在讓人好挫折
即便今天的路並不算長,但如果依照這個速度下去,我們天黑前也是走不到
我其實很想陪蜜桃就哭一哭算了
至少讓他心中的那些難受心情有個出口
但推了幾步後又因為太累而睡去,就沒有刻意把她叫起來哭了
倒是Elmo的無敵爆炸讓我也跟著按耐不住心中的無力而跟著一起崩潰爆炸了
Elmo想了一個又一個的要求
一下想要玩具一下要繩子一下要餅乾
基本上這些都不是他真的需求
再加上他提的這些東西有很多是我當下給不了的
不管怎麼溝通,他就還是會繼續陷在那情續風暴裡
我只能陪著等著
然後望著天空心裡受挫
我們在這這定點已經換了兩次座位方向
也處理了兩個小孩紛爭幾次
單獨陪Elmo聊他的不爽
試著跟他溝通我們的困難
結果,討抱的他因為揹巾不知道是怎樣莫名消失而沒辦法讓我背起他來安慰
一直以為揹巾在勇豪車上的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結果氣到內傷的哭了出來
一方面心疼身體跟心理都難受的Elmo想討個抱我卻做不到
一方面難受我的背巾才不過被我補給到這裡幾天而已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老天啊~
這是什麼考驗
竟然如此難熬
我滴著眼淚跟Elmo說
「對不起喔,我以為我有揹巾可以背你,但爸爸說找不到了」
「嗚嗚嗚嗚嗚嗚~(大聲大哭)
「我很想要背你安慰你的,但媽咪現在找不到揹巾,不知道是在哪裡弄丟了」
「哇哇哇嗚嗚嗚嗚嗚(繼續大哭)」
我突然感受到身為一個母親的無能為力是如此傷人
好像心被人開了幾槍一樣痛烈
偏偏壓死我最後一根稻草的是在勇豪從包包裡拿出一顆糖來交給Elmo時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滿腔委屈跟怒火
歇斯底里地在趴在推車上大叫大哭
最後蹲在馬路旁拼命宣洩所有的難受
「你這樣不就跟那些路人一樣嗎?」
這句話一直在我心裡迴盪著
一直努力的去看清小孩的需要,在當下Elmo提的那些想要都只是表象而已
事實上他是累了也是怕了
怕這樣的風聲跟風力不停的往他身上狂拍
所有的不順利一件一件交織在一起
偏偏在這樣氣候非常不利的狀況下
不只要阻擋那些風侵略的方式
也還要承受那些風無情在我們身上打虐著的痛楚
我也不是鐵打的,被小孩又爐又鬧,身體這樣拍著吹著
偏偏又聽到莫名失去揹巾的煩悶
已經滿肚子委屈了
那個拿糖的畫面真的就成了我內心城牆崩塌的一把利刃
我大叫了
我大哭了
蜜桃可能有被我嚇到而醒來
他走到我身旁輕拍著我的背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沒有停過的掉下來
深呼吸後~
又是一陣心酸地落淚
哭到眼睛覺得難受了
蜜桃也想要再繼續前進了
撐起我的雙腳
收拾起沈痛的心傷
繼續向前踩出每一步
任由狂風吹飛我眼角才剛低下的淚水
眼匡濕濕的
鼻水滿滿的
臉頰卻是乾乾的
「梁瀚云,你可以的」
我一直努力的在心裡唸著
在暫時無法跟勇豪互助的狀態下
我試圖讓自己的心重新組裝一遍
風勢實在太過強烈
我此生沒有遇過這樣的狂風
繼續正推會讓蜜Mo吹進不少的風
只好反向用拉的緩慢往前
是真的會走的比較慢一點
但至少他們不用正面去迎擊這個風
原本已經好不容易安撫好而睡去的Elmo被突然一陣大風吹哭
然後又進入了什麼都不要只要哭的狀態
再次,繼續考驗著我們
我抱著掙扎中的Elmo
但風實在大到不行
不只手要用力抱緊,腳還要卡在輪胎的前面不讓風吹走
全身也幾乎都用盡了
花好長時間讓Elmo漸漸冷靜下來
「媽咪先幫你穿衣服好嗎?」
試圖跟說著很冷的Elmo溝通先穿上外套跟褲子
「媽咪沒辦法把風變小或變不見,但我可以先幫你把衣服穿好然後躲進雨罩裡,我趕快去找個可以躲風的地方讓你們不要吹風」
Elmo不發一語的不表示意見
重複重複的說著
每說一次就越覺得大自然好無情
我真的,完全只能任由它宰割
在這個前後幾乎沒有人車商店建築的野地處
好容易絕望的感到悲傷不已
蹲在推車前安慰因為害怕而哭的Elmo
其實他們的害怕一點都沒錯
風只要決定肆虐,瞬間吹進與雨罩中而讓塑膠發出批哩啪拉的那個巨大聲響是真的非常嚇人
躲在雨罩裡跟Elmo溝通時也完全直接深刻體會那會開啟恐懼開關的聲音
好像就要被吹倒了
是這樣大的一次吹過一次
完~全~沒~有~停~下~來~過
連我自己都非常害怕
「我們阻止不了風,但媽咪跟爸比一定會保護你跟蜜桃的,一定會」
握著非常害怕的Elmo
看著他小小的雙眼寫著驚恐
心疼,真的非常心疼
Elmo穿好了衣服後再讓我們補強一下雨罩
快前進吧!!!
快躲過這些強風吧
一點一點往前拉
時而回頭看看後向交通跟是否有轉彎
好艱難,我真的萌生了很想要放棄的念頭
攔了台車問問等等會否因為要進恆春而變得更好
他的答案讓我整個心一死
此時的風太狂妄了
我的車瞬間被吹歪
勇豪見狀要立刻前來幫我拉住不要掉進山溝那裡
結果下一秒他的車被整台吹翻
「Wulu」
下意識的叫著要勇豪趕快回去把Wulu救起來
掉落在一地的那些物品更顯現我們的慘烈
「天啊~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我真的不解的抬頭問上天
動彈不得
只要勇豪想要試著往前或往後,都會有被連人帶車吹歪的可能
「你不要動,就是先都不要動」試著讓他先擋過這道風再說
風真的一道一道來
絲毫沒有讓我們有喘息的時間
每次都比上次強烈一點
為了不讓車子掉下山溝裡
死命的用力拉住
勇豪跟我有一小段距離,他也在努力維持定點在原地
光是要在原地不移動就得費盡千辛萬苦了
更不用談什麼前進去躲風的事
被連續狂吹了十幾分鐘吧
我們只能努力縮住身體的面積讓風影響的範圍小一點
終於逮到一個空檔就趕快拼命往前衝
衝到那大概三百公尺左右的候車亭
想要搭車出去到恆春
但也考慮公車的空間是否足夠我們的推車
問了客運公司,是回覆有像遊覽車那樣的置物空間
但兩隻都在睡覺的狀態,要移動這個工程可能會非常的慘
我趕緊撥了電話給瀚心
「你有認識任何人在屏東恆春墾丁的嗎?」
「怎麼了?」
「我車子已經翻了,風太大,我需要有人把我們載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你現在人在哪?」
「我離恆春很近,反正就是想辦法把我弄出這裡就對了,快點幫我」
我腦筋失控的超級想要離開這個地獄般的風暴地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顧不得甚麼認識不認識麻煩不麻煩了
我就是要在現在離開這個地方
我的小孩跟我們都已經沒有辦法再撐下去了
跟勇豪商量等等的行動
一台貨車就遠處開來
突然一個念頭攔了車
沒想到我們第一次攔車,竟然是這種狼狽狀態
貨車司機好心的答應載我們進恆春
天啊~真的是太好的一個消息了
救我們遠離死路啊!!!
我真的想過我們走不到會怎樣
想過乾脆把車子先丟著人先跑先躲
小孩的狀況太慘烈,而我們自己也沒多好過
這個根本就是折磨人的一段啊
原本老闆推薦的風景也根本等於沒看啊
光是弄這兩隻跟試著活下去不受傷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挑戰了
再美的風景在此時根本如同煉獄般
我不停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我們要活著回去
坐在貨車後方
Elmo安穩的繼續睡著
擔心蜜桃醒來會被這個封閉的空間嚇到
「蜜桃,我們已經上車了,現在這裡沒有風,他會送我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別怕了!!!」
蜜桃起先很混亂,跟我一起看著外頭的景色
那些我們曾經已經走過的路段
如今卻是一條做不到了路
不過相差幾天而已,狀況卻十萬八千里
平安的回到了恆春
立刻決定要馬上逃離這裡
那段屏鵝公路只能留待下次有機會再說了
我從沒有想過落山風會是這樣威猛
直到今日親身經歷過,永生難忘了已經
在客運上望著外頭的風景
這片海和藍天隨著我們前進而落入視線之外
車身輕輕地晃動著
我們的思緒也慢慢的平緩下來
兩個多小時,抵達屏東市
回到都市的感覺,好久沒有過了
車水馬龍
有如重生般地感動
走入昨天才臨時決定要打擾的住宿點
很夠意思的朋友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出手相助
萬分感謝這樣的協助
今晚可以有個安身之處
已經心滿意足
終於不用在街上被風任意吹
今晚滿滿的情緒
拜託隨著這晚夜快速離去吧
願明天醒來
一切重新來過
繼續帶著當初啟程的信心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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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上水粉錦公路蓮塘尾村,村口有家茶座綠色環抱,暴烈艷陽也被樹葉篩出溫柔閃閃。 1952年,林霆豐的爺爺從惠州來此落腳,開了間雜貨鋪賣糧油茶水。店旁翠竹,正是當年種下來的;側門對聯也是爺爺題字:「坐片刻無限爽快 飲幾杯何等清涼」。 那時上水盡是農田,過路人買碗茶水送清風,如得半日閒;現在販夫明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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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水粉錦公路蓮塘尾村,村口有家茶座綠色環抱,暴烈艷陽也被樹葉篩出溫柔閃閃。
1952年,林霆豐的爺爺從惠州來此落腳,開了間雜貨鋪賣糧油茶水。店旁翠竹,正是當年種下來的;側門對聯也是爺爺題字:「坐片刻無限爽快 飲幾杯何等清涼」。
那時上水盡是農田,過路人買碗茶水送清風,如得半日閒;現在販夫明星一樣愛來透透氣,歎幾味。
昔日小茶店,今天馳名茶餐廳,轉捩點始於20多年前,林父病重,霆豐和家姐回歸老巢陪伴母親守店。
年年月月,兩姊弟循環磨擦、合作,都為店好,店也愈做愈好。
更重要是能承歡膝下,無慮樹欲靜而風不息。
「這裏雖然距離市區好似很遠,但短短只是十分鐘車程,已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榮昌茶座負責人林霆豐說。就算盛夏,午市、周末必定爆滿。常客有附近學校的老師、出入馬會會所的顯貴、打高爾夫球的明星、北區醫院的醫生護士,也有車房、地盤工人;假日更是區外一家大細、山友、電單車發燒友……無分階層,全是專程自駕或坐小巴而來。
Helen第一次光顧,點了豬扒包,發現麵包軟熟、豬扒有肉汁又不油,連從不吃的洋葱也覺「好味」,盛讚「好食過澳門豬扒包」。
住在加州花園的朱總,十幾年天天來,打風也來。「心癮!塌樹、馬路水浸都要來,不來不舒服。」這裏出名的有被蘇施黃稱為最好食的豬扒包、滑嫩多汁BB鴿,而鑊氣十足的炒牛河他也鍾愛。
限量的原盅陳皮鴨湯飯,還有煎雞尾包都是名物,Eric和Connie每周必吃,有時帶上小狗,一坐就是半天。
來的人慢慢歎,做的人就要手快快。霆豐上一刻在修理洗碗碟機,下一秒已獨臂架着三碟飯從廚房衝出來。
茶座是家庭式經營:他是家中老六,乳名興仔,和排第五的家姐林麗金(乳名金仔)主力管理;細佬廚房、電器工具維修;家姐水吧、樓面招呼。母親收銀;排第三的家姐林麗星(嘉菲)帶位;太太Sara、姐夫也會幫手,假日必定總動員。
「話事人當然就是我媽,她控制整個局面。她說一我們沒人說二。」興仔笑言母親好精靈,在背後看得仔細,不時教大家走位,「令到我們打醒十二分精神去做事,不敢蛇王。」
歸巢伴母 守家業
母親楊錦雲,雖然七十有八,但神采飛揚,每朝飲完茶就出來幫手收銀,和客人打牙骹。「細細個見他們讀書挽書包,現在做工了,或者帶孫來探我,當見下老朋友。」事頭婆有個「四萬」笑容,很有親和力。
她20歲嫁給同村的林泉,「以前幾十年無得揀㗎!老實啩……」又笑不攏嘴,「他同老竇開鋪仔,賣油鹽糖仔餅乾。上水黑麻麻無電燈,亦賣火水蚊香。」那是1960年。婚後前鋪後居,生了兩男五女,她主力養豬養雞,丈夫幫忙看店。80年代,茶水雜貨外,榮昌兼賣簡單飯麵。
「老公走了(離世)二十幾年。他有長期病,那時細路仔細,這頭煮飯,那頭沖茶招呼客人。要供細路仔讀書,養雞養豬又要買材料,樣樣都要賒,但無欠人錢嘅,賣到雞賣到豬有錢就即刻還。」她教仔女做生意,要「講信用,有借有還」。
那是刻苦的年代,「仔仔女女都要幫手,細細個就餵雞,企櫈仔煮麵。」排第二的大女讀完小學就回店幫手兼帶弟妹,「金仔、興仔讀到中學,其他四個都出國,兩個英國兩個加拿大,你話辛唔辛苦?」她日頭打理農場、榮昌,夜晚就穿膠花幫補家計,捱到金睛火眼。
結果,養大的仔女一個個往外飛,尋找自己的人生;只有金仔和興仔在91年先後回巢。
50歲的金仔,伶俐爽朗,年少時很倔強,「對家裏有很多不滿,覺得阿媽管我太嚴,我的同學都很自由。」放學她去打排球而非回家看店,激到阿媽生蝦咁跳;曾經有幾次離家出走,好快被人捉回來;讀完書拍拖、揸電單車,母親愈是耽驚她愈痛快。「以前店鋪有爸爸媽媽撐住,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後來父親病重,店交外人打理,母親鬱鬱寡歡,於她如當頭棒喝:「自己玩夠了,肩上有個擔子,不可再像以前般任性。」當了母親的金仔,自言當年「很幼稚」。
小她兩歲的興仔,溫和沉穩,不善辭令。當年讀完書也渴望外出長見識,去北角打工,有兩年做過廚房,但漸覺市區生活太壓迫,「返回新界舒服很多,切合自己多些。」想到蓮塘尾有榮昌有母親在,一個心有了清晰的歸向。
那時顧客除了村民工友,主要是貨車司機,「人家過路泊車,要碟茄子飯、排骨飯。有時金仔煮,有時興仔煮。」事頭婆說兩姊弟夾手夾腳,無分你我。今天店中熱賣豬扒,就是她傳授的在家製作:拍得鬆、醃得夠,不用食粉味精。
一家人 難關共渡
仔女接棒,並不代表就此順遂。那時榮昌一直在賣粉麵飯,但未有食肆牌照(食牌),「我們座落在綠化地帶,申請食牌阻難重重。」金仔記得,食環署不斷來巡查、發告票,她和細佬上庭又上庭,罰款愈來愈多;後來一次,法官警告再犯就要封鋪。「我惟有向法官求情,榮昌不斷申請但都不獲批。法官同情我們,發還所有罰款,又教我如果證明到店鋪在鄉郊條例實施前已在做生意,就可以申請司法覆核。」
「鄉村人好支持,榮昌做了幾十年,大家食了好多年,樣樣有證據。」事頭婆那些日子夜夜失眠。
興仔和金仔四處奔走,找人證物證。「因為這個是我自己的家,也是我的祖業,怎樣我也會做到最後。」興仔說。終於打贏了官司,前後爭取了8年才獲發食牌。
「最大塊的石頭已經移開了,但路一直都是崎嶇的。」興仔指,榮昌主要做熟客,人家吃多了會悶,所以要不斷去找新食物。2000年取得食牌後,客人更多,他們請廚師、水吧,諗到就做,食物款式愈做愈多。入行50年的大廚基哥,做過馬會、酒樓,來榮昌掌勺16年,客家炆豬肉、陳皮鴨湯飯、咖喱牛腩、炸乳鴿……樣樣拿手。
另一方面,興仔坦言跟家姐金仔拍檔不容易。「廿七八年都是繼續磨合:磨擦與合作。」譬如最近,家姐建議用手機取代唯一放在收銀處的電腦落單,省力省時;細佬認為食物款式組合複雜,手機畫面太小不適用。
若在從前,家姐一定激烈行動,像當年她建議電腦入單取代人手,細佬沒立刻贊同,她就黑面三個月。今天,她覺得「細佬未消化」,願意笑着等。
遇上分歧,興仔說一人讓一步,「始終是一家人,(爭拗)大家好多時都是淡忘了。」
「大家都要想住一樣東西:目的都是想鋪頭好。」金仔說。
母親是個聰明人,就算各自跟她說,也當聽唔到,「仔仔女女做生意,各有各方法。有商有量最好,有時拗少少。嬲完,兄弟姊妹一陣一齊食飯又忘記了。」
點點滴滴 都在心
從前為口奔馳,事頭婆嘮叨仔女幫家,放學就要淥麵沖茶餵雞,營役過日,為母者溫柔無從。4年前,眼見三子之父的興仔和兩孩之母的金仔完全困身茶座,她悄悄說服老三嘉菲回來幫手,替補二人管店,讓他們一個返早,一個返晏,多點時間「陪下細路仔」。當年遺憾,她不想仔女重蹈。
趁中午飯市未到,金仔偷空到店前庭院淋花修枝,黃的、橙的、粉紅的小花迎風搖曳,給茶座生色又添生氣。原來當年打贏官司,母親拿出幾十萬給她和細佬翻新榮昌。自此庭院圍了木柵攀了綠藤架了鞦韆,也有了「蓮塘」為誌的英文名Lotus Café。
很多客人喜歡庭院的花,不時拍照,令金仔心花怒放:「放些心機下去,每日少少每日少少,你就見到成果了。」她說,每日堅持打理一下,花自然生得美麗。
店旁竹樹叢、生鏽鐵絲網,金仔曾看不順眼,想除之而後快。可是,母親下令動不得,理由是阿爺年代種下來置下來。「到現在自己年紀大了些,就明白為甚麼阿媽甚麼都不想動。因為每一樣東西都是她的點點滴滴。」水珠澆落她種下的柏樹、萬年青,風一吹,閃閃舞動。
「好似我們經營榮昌一樣,包括客人呀,食物的質素,都是一點一滴的積聚。」
母子親情,手足情誼,何嘗不是?!
採訪:韓潔瑤 拍攝:陳瑞華、關永浩
榮昌茶座
地址:上水粉錦公路蓮塘尾村1號
電話:2670 3388
詳情: http://bit.ly/2NdRY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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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唱不斷,斥訴着深水埗鬧市的翳悶;蟲鳴不止,嗟嘆怎麼仍未爬離車水馬龍的大埔道。
颼颼啾啾,忽而一陣涼意撫慰一身風塵汗雨。冷風源自右邊的小店。然而,小店並非如風般清新,只見門外攤放着鋪了薄薄塵土的杯碟﹑電插座﹑行李箱等各種風馬牛不相干的雜貨。舉目掃視,店內擺設密密麻麻,未來得及看清貨物,雙目就被上方一道赤熱刺中,瞇眼一瞥,原來是暉光灑落在殘紅的招牌上,招致反光,勉強睜開眼睛,「聯盈公司夜冷」數隻燦黃大字映入眼簾。
啊,原來是夜冷店。
往事一如輕煙
涼風又至之時,一名目測年約五十男人亦步至門外,身穿棗紅恤衫的他,與紅招牌相當搭調。只見他叼着一根香煙,點燃起煙草。縷縷輕煙揚起,收起老煙槍的淡然,他漾出一抹頗傻氣的笑容,介紹着自己是店主,人稱小明。呼出一口煙,他口沫滔滔地介紹着這間與他相好四十載的店子。
「夜冷」一詞,其實從葡萄牙文「Leilao」繙譯過來,後來傳到廈門、汕頭有所變異,輾轉傳到廣州,方才開始叫「夜冷」。小明搔了搔頭:「我唔識英文,總之我哋叫拍賣行做『冷行』,拍到嘢就叫『出冷』。」夜冷店嘛,當然是賣舊貨,真正的夜冷貨,正是由拍賣得來,而非私人買賣。每逢有店鋪﹑公司倒閉或住家欠租遭收樓,該址的物品一律由法庭執達吏查封,或者經會計師樓﹑清盤人﹑破產管理處處理。譬如說某月一號封鋪;七號就會通知夜冷老闆前來看貨估價,假貨、破貨一律不打價;八號早上十一時到拍賣行舉手拍賣,價高者得。投得者分配到數天時間到店裏把認為有用的貨物搬走,再安置於夜冷店裏出售。
這是一家老夜冷,由小明父親開辦,莫問年月,只記得小學畢業,十二、三歲就於店裏幫忙,後來爸爸年紀漸老退休,由他正式接手。回想起二十來歲那個年代,沒有一百都有幾十人做夜冷,因為賺錢多,買一百元的貨賺一百元﹑甚至幾百元。例如投得店鋪後,他們會四處貼上大字報,着街坊到現場拍賣。原因是當時執法沒那麼嚴謹,他們就利用法律漏洞,省下高昂的搬運費。只是,時移世易,現時實在的只可搬,不能賣,加上搬運費幾倍增,目前買一百元貨物,只賺到十五元。數數手指,由他父親那年代經營至今的夜冷店,不出兩間。而今天真正的夜冷店,也只餘數間而已。現時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夜冷店,都只是掛羊頭,賣狗肉,他調侃:「好多自稱夜冷店,但其實喺內地買新貨返嚟賣,同日本城有乜分別?」
不知何時,煙已快燒盡,他吸一口,又言:「呢一行,愈嚟愈式微。」說起往事,他臉上帶點蒼涼。呼出白煙,開始理解他何故抽煙,輕輕的,如舊事。現實,又豈能如煙。
心細一如渺塵
丟掉殘煙,小明率先步進店內。繞視一周,小店呈長方形,前作買賣,後為辦公,確實是老派。貨架上的夜冷貨林林總總,最接近門口的,是衣物胸圍,排放得井然有序;刀叉碗碟﹑罐頭汽水則放在箱子裏分好類。來到中間的貨架,則放滿了花瓶﹑木製家具﹑電器﹑擺設,較昂貴的已用膠紙封好,天花上掛了數台正在轉動的電風扇。店之深處,則於高處擺放着各類名酒﹑海味藥材;金銀珠寶如珠寶店般用玻璃飾櫃放好,附近都有員工看守。這裏啊,似乎說得出的,都能找得到。對小明而言,做夜冷店最考功夫,就是第七日看貨估價的程序:「乜都靠經驗,我十幾歲做起,冇乜瞞得過我雙眼。」何止眼,要耳﹑口﹑鼻多管齊下。
第一,眼見。例如他看雪櫃,雪櫃型號他一看就大概知道價錢,值錢又新淨的才打價;鋼具,要看是不鏽鋼還是不鏽鐵,價錢相差幾倍,對他而言,九成用肉眼可分辨是鋼是鐵。他回想起自己早些年買過一間藥房,竟然把鮑魚放在門口,他冷笑:「直覺話我知,假嘅,鮑魚要放後面玻璃樽嘛,呢啲唔打價!」看習慣了,經驗令他雙目銳利。
第二,鼻嗅。有些木具,他會用嗅覺,如花梨木有花梨木的香味;酸枝又有它的味道,外表再像真也騙不了他。
第三,手觸。可以的話,要用手去摸東西,例如花瓶,並不是看到花瓶底,寫着「乾隆製造」就一定值錢。一摸下去,他就感覺到花紋是畫出來還是印上去:「睇吓花紋係咪粗身,如果滑嘟嘟,多數電腦印。」。
第四,耳聞。如近期聽到哪裏有店鋪倒閉,大多數傳媒都會公佈,所以要常看報紙,如果不聽不聞,哪有競投的機會?
最重要是心澄。倘若心裏不在乎,不用心細想,則甚麼都不成。小明倏地胸膛一挺,坦言自己除了勤力兩字外,再沒有甚麼有膽去認叻,不論大與小的生意,他都一定去看,因為這是他的工作及責任。對於自己的弱點,他亦不畏懼:「而家規定拆一間酒樓都需要牌,我雖然唔識英文,但足足上咗三個月堂,我小學畢業咋,但呢個IVE證書嚟㗎!睇吓自己有冇心做啫。」收起指着證書的指頭之際,他瞄一瞄手錶,將近十時。
苦澀如水滿肚
陣陣的撻車聲震耳欲聾,數名壯丁包括小明把尼龍袋﹑紙箱﹑板車等架生放到車尾箱後,就爬入如火爐般的車廂內開車出發。小明邊扭着軚盤邊道:「我哋而家去一間豪宅,我早兩日投咗返嚟,而家就去執嘢啦。」或許夜冷佬真的一肚苦水,一路上,他連綿地分享逸事。
原來他最怕的事有三,第一是狗。經常到處去,以為香港沒有甚麼地方難得到小明,怎料,原來他還有一個死敵——「丈量約」。新界好些村屋沒有街名門號,只有「丈量約幾段」,這令小明頭痛非常:「對住呢三隻字我真係投降,搵親呢啲村屋,都總有隻狗走出嚟汪汪吠我,我而家真係好驚狗!」第二是蚤,做夜冷一行,經常會遇到一些髒得很的店鋪,尤其食肆。有一次,他要看一家倒閉了約半年的酒樓,剛好廚房爆水管,踏上地毯的一瞬,蚤子就跳到腳上,多到不行,但他仍硬着頭皮工作,直至估價完成。甫離開酒樓,小明就把褲子脫了,他猶有餘悸:「件衫都除埋,剩低條底褲,係咁撥蚤,公園啲阿婆以為我係儍㗎!」
回過神來,原來車子已停泊好,他抹一把汗,整理好衣衫,準備迎接他第三件最怕之事,就是眼前的保安。「做我哋呢一行,經常要求人,你又唔係租客,點解要將就你?」語畢,只見他霎眼間換上一臉燦笑,拿出身份證向保安問好,頻頻點頭。辦妥手續後,他又接着低喃:「嘈多兩嘈,電梯都鎖埋你,搬樓梯啦!所以千祈唔好嘈交,以和為貴。」只是,有時候自己不得罪人家,不見得運輸工人會收斂,當「磨心」的小明,確是有苦自己知。踏進電梯,「嘟嘟」的關門聲為其掩飾了一聲低嘆。
屢勝不如一敗
偌大的豪宅只餘拉膠紙的聲音迴盪着,經歷了約四至五小時的包裹及封箱,屋內只餘下三分一的物品,以及十數箱封妥的大紙皮箱。整件恤衫被汗水沾染着的小明,正在廚房察看雪櫃。看貨時已知雪櫃是高檔貨,但執屋當天還要試試它是否正常運作,畢竟運送一台雪櫃的開支不少。故一到埗要先插電,待收拾所有東西後,它仍然保持製冷,才可搬走。但見他一堂愁眉,就知道事情似乎不順利,他苦笑:「唔凍㗎!佢值成萬幾蚊,咁就冇咗啦。」
意志並沒有消沉太久,畢竟,於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樁。走出客廳,小明拿起飾櫃裏幾座金牛﹑金豬,笑言這裏只有一座是真金,故根本沒有打價。對金的真偽,他可是特別敏感,因為他以前曾經錯估一座金觀音,虧損了一大筆錢;又曾經花數十萬買了一批黑膠唱片,結果全都不能播放。種種挫折令他沮喪,當時父親﹑兄長並沒有責難,一份內疚感更逼使他成長,造就了今天的一雙金睛火眼。把金器包好,小明示意搬運師傅先把東西搬上車。
拜金不如講心
通常貨物要分兩程車運送到店裏,小明目送第一車的貨物出發後,又乘電梯回到豪宅內。此時細心一看,屋內其實佈滿生活痕迹,一家四口的照片;主人房內,仍放滿了女主人用剩的護膚品;書房裏,盡是男主人的玩具珍藏;小孩房裏,一雙又一雙的小鞋,記錄了孩子的成長。如今,卻蒙上了薄薄的灰塵。有人不喜歡夜冷佬,大概是這緣故,說不上是「發死人財」,但卻踐踏着人家的倒楣。
小明吹吹盒子上的餘灰,一臉心安理得。「我爸爸走嘅時候,一班仔女陪住佢。我呢?活到五十歲,除咗探我爸爸之外,我冇進出過醫院。」他徐徐道出,眸子裏,映照着別人的全家福。舊物扔掉了,不代表對人家的尊重,也不代表能為對方帶來祝福;反倒,把他們於美好時光所擁有的東西保留下來,也算是留下了一點緣分、一絲情意。
小明算是百無禁忌,只有一個原則,就是賺錢沒有必要賺到盡。原來,有些貨品,他會原價出售,甚至店裏會有部分屬於新貨,如小鬧鐘,賣十元一個,還倒貼一顆電池;老花眼鏡亦然:「有啲老伯伯,幾乎每日唔見一副眼鏡,有個伯伯隔日就買一副,畢竟是深水埗舊區,當回贈街坊。」也不是一身銅臭,對他而言,有價值的東西不一定很昂貴,正如他為了喜愛的鑽石牌鐘,可以走三十層樓,逐個單位搜索;又如早年他拿了攪盤電話回店裏,僅售二百元。某東西總有某人喜歡,有歷史的東西,或許來得更有價值。
最後一個紙箱置於貨車廂內。小明抽抽衣襟,試圖撇乾汗珠。緩步踏至車前,一臉倦容的他打開車門,吐出一句:「我做到六十就唔會做,都唔會畀我下一代做。」畢竟,做夜冷這一行,倘若明天沒有店倒閉,也就沒飯開;縱使生意不絕,誰又欲見兒女捱苦?
車子於路上疾駛,赤日早去,夕陽已至。問他日退下來如何度日,他驀然一笑。
哈,還不是想念舊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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