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新篇連載小說
《藍圖》”The Blueprint”
第一章 預言之書
1.1 最冷的除夕
二十年來最寒冷的除夕,新聞裡是這樣說的。
在這片荒蕪山上一隅,原來就比城裡要低溫兩三度,只有一間小屋,卻建造得很前衛光鮮,偌大的落地玻璃窗面,邊緣結了薄薄的冰霜,屋裡沒有燈,一片冰冷。
突如其來地停電,實在是不巧的時間⋯Arthur並不在乎,坐在客廳的 Eames Lounge Chair 上,喝光了一瓶 Laphroaig 16 年,他還開了一瓶 Ardbeg Galileo,一杯一飲而盡,多濃烈的威士忌都不是味兒,他心思少有地混亂。
今天遞了辭職信,即日離職,令他心煩的不是工作,財務對他來說不是煩惱,而是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接二連三發生,他要作出很多艱難的選擇。對於任何事都成竹在胸,輕輕就能作判斷的他來說,壓力大得如坐針毯,特別是別人對他投以懷疑的目光,是從沒有遇過的。
坐在黑暗裡,本想要靜靜地調整思緒,他還是習慣地亮了手機,檢查一下電郵,甚麼都沒有。他明白,這是沒有意識的動作,沒有經過思考,沒有原因。他討厭這種感覺,是一種懦弱的反映,失去對每個行動的掌控力的先兆。
暗自咒罵之際,他捲好了煙,又是一個無意識驅使的行為。本來習慣到外頭抽,但外面的北風把矮樹吹得狂亂。還是算了,破例在屋裡抽吧。再次嘗試打電話給太太Macy,還是未能接通,自從中午最後一通電話後,她一直未有回覆。他開始有點不安,這晚一切都反常。
「叮。」手機響起,是按門鈴的通知。夜半三更,四下無人,是誰呢?手機屏幕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畫面,一個裸著身體的女子,正獨自站在門外。
他半信半疑地開了門,女子一下子把他擁抱著,難以言喻的熟悉,他都糊塗了。她熱烈地向他親吻,面上滿是溫熱淚水。是她的淚水,也是他的淚水。為甚麼他會哭?他彷彿記得這柔軟的腰線,和那一頭栗子顏色的頭髮間的味道⋯
雖然表面是停電了,但屋裡的每個角落還有監控鏡頭運作著,把他們正在升溫的熱情傳送到某處。
門突然被打開了,三個穿著藍色制服的男女跑了進來,拉扯著他們分開。一個高大的男人扇了女子一記耳光,卻沒有理會 Arthur ,他們好像知道他不會反抗。的確,他只是站在原處,懦弱地沒有任何動作。
不過,他和她的某些記憶已經連繫起了,他們正在拉走女子的同時,Arthur 突然奮力衝前,撞倒了高大的男人,藍衣人好像嚇了一跳,兩個男子四目交投之際,Arthur拉起了女子,用盡力氣往外面逃走。
有人拿起了平版電腦,按下一個按鈕。「Happy new year。」一把女聲說,她蒙著面,聲音有點熟悉,Arthur還來不及懷疑以前,他和她就已經倒下了,無聲無息地,像斷線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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