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下篇
#R18
#李澤言
#是師徒篇的下集肉肉篇
耶,肉肉節快樂!
大家這邊吃著肉渣渣
我也終於可以去吃烤肉惹
祝各位小可愛中秋快樂
吃肉肉快樂♡
-
白露末、秋分臨,節氣變幻在仙境之中,並無明顯區別。該日照,暖陽便鋪灑於蓊鬱翠綠;該落雪,轉眼便能是皚皚白茫一片。
四季可以如春,和煦怡人,也能似凜冬,凍得人冰冷發顫。
恰如跟前那尊緊抿著嘴,神情冷若霜雪的神龍一般,讓人再無賴、再臉皮子厚也不敢多吱一聲。
師父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過的。總是不苟言笑,也時常拐著彎說她傻,可從未如此刻嚴厲,這著實讓小丫頭心生畏懼……
不知是第幾片落入池中的枯葉,點破了這好半晌的沉默之景。她的指尖顫了顫,眼中怯弱閃爍得小心翼翼。
「師——」
「站好。」
出師未捷身先死。
看來這回,師父果真是氣得不輕……
雙手又握緊了些,面對突然投射過來的凌厲眼神,嚇得她收回方踏出的步伐,滿盈眼眶的淚眼看就要成串往下掉。
「不許哭。」
唔——真的兇,太兇了。
賣乖賣慘都無用,這回怕是咬著牙也得將眼淚吞回去了。如此想著,小丫頭怯生生往後退了兩步,含著淚卻不敢哭出聲。
泛紅的眼尾與緊咬的唇,這嬌小的身板子含羞草似的,一點風吹草動便嚇得縮成一簇,模樣說有多令人憐惜就有多令人憐惜。
可偏偏,師父不吃這套。
斂了眸,李澤言撫平袖口上的一處小小皺褶,雙眉卻微微蹙起。
「本座罰妳了?淨知道哭。」
這輕淺的一句「質問」,讓小丫頭更是憋得一張小臉通紅,抽抽嗒搭的哽咽比枝枒上盛住雪花的聲音還小,委屈得不行。
說到底,師父是沒捨得罰她。
沒罰跪、沒面壁,連舉手都沒有。可讓她駐足於幾步之外不許靠近,一副想拋棄她的模樣,簡直比懲罰傷及體膚還讓人難受。
「師父、徒兒、徒兒錯了……」
這會兒,那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總算「哇——」地哭出聲來。
這嚎咷哭聲震得李澤言心頭一抽一抽的。隨著一聲細微的輕嘆落下,原先藏在身側的紅彤彤大果子隨即被撈進掌心。
「過來。」
-
「知道錯了?」
「知道了。」
「還哭不哭了?」
「不哭了。」
「還敢不敢了?」
「還敢。」好吃。
「……」
看著眼前吃個果子便能心滿意足,完全忘卻方才悲傷情緒的小丫頭,看似乖巧實則不安分的很,使李澤言不禁捏了捏她啃果子啃得鼓起的臉頰。
「頑劣。」
不安分得他不得不使使手段使她懼怕而長長記性。孰料,這丫頭有吃的便忘了疼,倒是方才投進他懷裡哭得岔氣,便像掐緊了他心脈似的,揪疼不已。
指尖拾起落於她頰畔的一綹髮絲掛於耳後,眼看小丫頭在他腿上倒是安分,也不知是真受了教訓,還是因吃得開心。
想來,他又何曾利用如此不堪的手段,以她的恐懼訓斥、約束。莫不是因今日情況危急,讓他著實動了肝火。
思及此,原先流連於她柔順髮絲之間的長指倏然捏住小丫頭的雙頰,讓她還紅著的雙眼與自己對望。
「為師說過幾次,不許擅自摻和進來?」
「五——六、七、八數、數不清了師父。」
「妳還知道數不清了?」
「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在他即將降伏妖物時陡然現形擋在他身前。若不是那饕餮早已重傷,被他一擊制服,怕是那對如利牙的長角便要貫穿她的心臟。
千鈞一髮,幾乎讓他屏息。
「是那饕餮陰險,以帶刺長尾要偷襲您,若不是我即時出現引了牠的注意,師父怕是要受罪了!」
如若是她受罪,那可不比他自己重傷更為難忍……
「所以師父您說,我是不是您的小福星!」
嚼嚼嚼的小嘴揚起一抹不知悔改的笑意。
「……倒是賣起乖了。」
鬆開掐住小丫頭細膩臉頰的指尖轉而輕撫上耳畔的血痕,與口中責備大相逕庭的愛憐之意暈染在李澤言那雙靛紫眸中。
心上萌發的枝枒,怕已是蓊鬱得難以遮掩了……
-
「師父。」
小丫頭喚著,隨手丟下還未吃完的果子跪坐起,捧起李澤言的雙頰仔細審視他臉上幾道血痕。
「徒兒幫您療傷吧……」
語落,李澤言隨即想起上次答應讓她療傷的情景,神情中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赧然……
斂起眸,李澤言拉下那雙在他臉上胡亂摸的手,淡然道,「不必。」
「師父!」
「饕餮的尖尾有毒您是知道的。何況,您將我撿回,不就得使用我的靈力——」
「我留妳在身邊,不是為了利用妳的靈力。」
「徒兒不是這個意思。」
她知道的,當然知道。但她就願被師父利用。
多說無益,小丫頭索性強行捧起師父的臉,低頭便去舔拭他額上的一處血痕。
「妳——」
「是不是不疼了、師父?」
對蹙著眉的李澤言一笑,小丫頭看著那有癒合之像的血痕很是滿意,對自己的靈力可是相當自豪。
反正忤逆師父也不是一兩次了。這一垂眸,又看準了他眼下那道既深且長的血痕,卻在未低頭之際便被李澤言一把拉回懷中。
「妳還記得自己有治癒能力,難道不記得自己無法『自癒』?」
「唔、的確有時是不記得的……」
在幾次為了師父以身犯險時。危急之際,誰還能多想呢?
「那、那這樣吧,師父讓我為您療傷,往後,您去降妖時,我不偷偷跟去便是……」
「還會討價還價了。」
罷了,這丫頭不是一般的言而無信。
揉揉師父挑起的眉,小丫頭就當他是默認了,低頭便舔上李澤言眼下的傷。
她舌尖沒有溫度,觸上傷痕時甚至有些冰涼。柔嫩的觸感在他肌膚上反覆舔拭,這于丫頭來說平常不已的舉動,對李澤言卻不然。
穩在她腰間的手勁隨著那一點一點的反覆舔拭而越發加大……
而渾然不覺的小丫頭挺起身子,輕拍了拍李澤言的頭頂,「師父,您角呢?」
犄角,是龍身上最重要也最致命的一處,平日裡李澤言是不會平白顯現出的,可不知怎麼地,這小蛇精自小就對他的角情有獨鍾。在只有兩人獨處的閑暇之時,他便偶爾會滿足她的要求。
抬眸看了小丫頭一眼,李澤言許久不曾為此事猶豫過了。半晌,垂眸之際仍舊是抖露出一對堅硬挺拔的犄角。
果不其然,師父的角上有幾處傷痕,小丫頭想也沒想地伸出軟嫩的舌尖便自根部舔拭起——
這似無心的舉動使李澤言渾身輕微顫動,頃刻間便露出他烏黑光澤的長尾,自身後掃過身下嫩綠草枝,再掃蕩過平靜無波的水面,揚起劇烈水花,濺得懷中的小丫頭半身濕透……
「師父!」
小蛇與玄龍相似,性喜水。這番水花潑灑,小丫頭只當是師父與她鬧著玩的,透涼得她綻開眉眼。
她捧著李澤言的雙手未曾鬆開,更是以額與他的相抵,縮著雙肩似是怕再次被冰冷池水潑灑,實在又期待著這沁心的舒爽。
咫尺之間,僅僅一息之隔。小丫頭眉眼盡是笑意,一如既往地化為和煦日光映進他眼中。
身為天界一方守護主,他駐守此處數千年。儘管睥睨天下,可位處高嶺之上,與之相伴的不便是——孤獨二字。
-
許久以來,李澤言都是俯視腳下眾生,直至這眼中只有他一人的小蛇精出現,歲月、四季、悲喜,在他眼中,不再是為滄海一粟。
直至她出現在他身邊——李澤言仰頭望進那笑彎了的眼中,似乎能從其中探得四季更迭,能探得冷暖變化。
能知曉,這天地間上有一物稱為:曙光。
他想探得,便伸出手將那如花笑靨迎近,覆上那似能溢出蜜來雙唇。
可她一隻小小蛇精哪裡懂得,只下意識的抿著嘴。
「嘴張開……」
唇齒間的呢喃,本該是風花雪月之際的暖糯囈語,此刻卻是「傾囊相授」,著實讓李澤言失笑,卻又怕嚇著自己的好徒兒。
「眼睛閉上。」
待小丫頭雙眼眨了眨,後知後覺地閉上後,李澤言便親自以舌尖撬開小丫頭方不知所措的貝齒,似輕柔又不容抗拒地汲取她的清甜。
「呼吸……」
輕輕吸了口新鮮氣息,越發渾濁的低語自唇畔到了耳側,師父的嗓音像在壓抑什麼似地。是不是、是不是像上個夏季來的那隻九尾狐姐姐說的那般?
「師父……您是不是,也想舔舔我?」
「嗯?」
李澤言抬眼望向小丫頭真摯又疑惑的目光,頓時不知該如何解答她天真卻直接的疑問。
「九尾狐姐姐說的,她說,若師父也舔舔我,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胡說八道。」
李澤言沉了眼,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小丫頭扯了扯領襟,將潔白細嫩的脖子湊到師父眼前,怯生生的說道。
「那您輕點兒,癢……」
「……」
敢情這小傢伙為了不分開,便能將脖子獻給他人了?
「……傻丫頭。」
語落,小蛇精預期的癢癢沒落在她脖子上,倒是得了一記刺痛。
「唔——」
李澤言在她身上留下一記紅印,其餘若紅花瓣的細碎自她側頸而下,直至圓滑骨感的肩頭、勝雪的澎潤,再落至那如凝脂間的一點櫻紅之上……
輕微刺痛與搔癢從師父唇齒所及之處發散,小丫頭挺直了身子,直覺地將李澤言攬在胸前,希望他能將那泛著異樣之處再探進口中一些。
他倆本便是異獸、是妖精,以唇舌彼此汲取幾乎是本能的表現。小蛇精一手搭在李澤言肩上,眼前見他的一對犄角便以鼻尖輕觸、以舌尖摩挲……
自犄角而至的躁動在李澤言體內發酵,長尾再次從池中探出,就著水花環至小丫頭身側,牢牢將她攬至懷中。
-
「唔——」
「疼嗎?」
面對如秋風般怡人的低聲詢問,小丫頭望著李澤言,心頭暖烘烘地,頓時能忘卻身下的不適,眼中只有她一如既往溫柔的師父。
她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疼得眼眶都紅了卻還倔著的模樣,讓李澤言莫可奈何地輕笑,指尖卻在下一刻輕揉揉她身下嬌嫩的之處,讓更多的滋潤減緩她的不適。
「一會兒便不疼了。」
直至小丫頭埋進他頸間,自個兒坐下身與李澤言緊密相擁,這才逐漸在他的挺進中嚐到難以言喻的歡愉。
-
「唔……師、師父……」
隱忍的粗喘與難抑的吟哦在林間揉合著秋風的聲響迴蕩。
一手與李澤言交握,一手擱在他肩頭,小丫頭生疏地抬動身子,讓兩人的柔軟與堅挺交融。本能的吞吐雖是難以掌握訣竅,卻多了一番縱情的苦甜。
「師父、熱……」
聞言,李澤言輕笑,握上身前纖細的腰身便深深挺進,頂弄得小丫頭幾乎驚呼出聲。
「連自己沒有溫度都忘了嗎?」
嗯?是嗎?是的吧,可為何與師父相擁便會炙熱得像是要將兩人一同焚燒殆盡。
「我、沒有……那、便是、師父了……」
一句話到了嘴邊,硬是被李澤言的挺進搗得七零八落地。他先是深深挺進、再緩緩退出,難以預料的節奏對小丫頭而言每每驚心動魄,卻也難以克制地急於汲取師父身上的氣息。
可越是貼近便越發炙熱,這便不自禁的去尋找李澤言的長尾。烏黑透著光澤的龍鱗雖堅硬卻冰冷,摸著舒適,讓小丫頭順勢便以雙手往後撐著龍尾,讓師父的挺進能夠更加毫無保留。
孰料,如此非但沒能更涼爽一些,反在體內熱潮堆疊而至之時,龍尾環上她腰間,讓她只能緊緊攀著師父動彈不得,隨著次次加深的掠奪等待被洶湧浪潮吞噬殆盡。
-
「唔、嗯……」
歡愉之後,小丫頭還未適應地窩在李澤言懷裡,雙腿難以控制地輕顫著,急促的喘息在她背上的掌心幾次安撫後才逐漸趨緩。
「師父……」
「嗯?」
「結束了嗎?」
「……」
看著小丫頭原先勝雪的肌膚,此刻紅紅艷艷得如同春日裡盛開的花兒,以及泛著水光的雙眸,李澤言尋思著是否要坦言,「尚未。」
「還要……師父。」
在小丫頭背上摩挲著的指尖頓了頓,李澤言心中陡然生出一念,隨即便刻意問出了口。
「還要,什麼。」
小丫頭正起身,並不懂緊緊包覆著師父的碩大那處為何依然滿盈,只怯生生的拾起李澤言的長髮,輕輕摩挲著髮尾。
「還想……再一次……」
顯然小傢伙不覺這般直白哪兒不妥,眨眨眼,只是詢問地朝李澤言一笑。倒是不安分的擺擺雙腿,惹得李澤言不得不再以龍尾將小丫頭牢牢固定在懷中,否則待會怕是要傷了她。
「那妳必須先懂得,並非舔拭——」
罷了。
「以後,除為師以外,不許與他人有肌膚之親,明白嗎?」
「什麼是肌膚之親?」
抬手撥動小丫頭的瀏海,露出她靈動的一雙眼眸。
「便是,為師此刻要與妳——」
啵!
「這樣嗎?」
李澤言感受著頰畔極細微的溫度,他果然是深信的。她有溫度。
「嗯,記住了。」
然後,他用手去撫摸,用唇舌去描繪,用一次次的深深結合去感受。
玄龍以長尾將小蛇精圈在懷裡,一同翻進冰涼的池水之中。在那似深不見底,黯而不見日光的水底深處纏綿……
相擁、繾綣。
許久,落雪點點化於池水之中,卻打不亂那映在池面的,一圓皎潔明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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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與小魚】
這次分享的故事,應該不算是小說,而是著名作家嚴歌苓,描寫她父母的故事。
小編看的時候,一開始感覺男方挺糟糕,又是以愛情為名,拋棄糟糠之妻。但到了結尾,又覺得挺難說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總之,一起來看看這個傷感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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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與小魚 / 嚴歌苓
那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我的時候。大概已有些哥哥的影子了。那些修長的手指,那個略駝的背,還有目空的默想的一雙眼,後來都是哥哥的了,哥哥的一切都來自這個人。那時只有十八歲的母親總是悄悄的注視著這個人。據說這個人的生活中一向有許許多多的忽略。連母親的歌喉,美貌都險些被他忽略掉。母親那時包了歌劇團中所有的主角兒,風頭足極了,一匹黑緞子樣的長髮,被她編成這樣,弄成那樣,什麼佩飾都不用,卻冠冕似的華麗。十八歲的母親,眼睛驕傲天真,卻是有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我的父親。一天她忽然對他說:「你有許多抄不完的稿子?」
那時他是歌劇團的副團長,在樂隊拉幾弓小提琴,或者去畫兩筆舞臺佈景。有時來了外國人,他還湊合著做翻譯。但人人都知道他是寫小說的小說家。他看著這個唐突的女子,臉紅了,才想起這個女子是劇團的名角兒。
在抄得工整的書稿中,夾了一張小紙籤:「我要嫁給你!」
她就真的嫁給了他。我還是個小姑娘時,發現母親愛父親愛得像個小姑娘,膽怯,又有點拙劣。她把兩歲的我抱著,用一個舞臺化的姿勢,在房間裡踱步。手勢完全是戲劇中的,拍著我,蕩氣迴腸地唱著舒伯特的〈搖籃曲〉,唱得我睡意頓時雲消霧散。我偷窺她進入情緒的臉,眼神不在我身上。那時我還不明白她實際上是在唱給父親聽。她無時無刻地不從父親那裡邀來注重,認同。她拿起小提琴弓開始拉「哆,來,咪」。還將左手拇指扣進調色板,右手拈一隻筆,穿一件斑點了色彩的大褂,在一張空白帆布前走來走去。要麼,她大聲朗讀普希金,把泡在閱讀中的父親驚的全身一緊,抬頭去找這個聲音,然後在厭煩和壓抑的矛盾中,對她一笑。
她拿這一笑去維持下面的幾天,幾年,抑或半輩子的生活。維持那些沒有錢,也沒有尊嚴的日子──都知道那段日子叫「文革」。父親的薪水沒了,叫「凍結」。媽媽早已不上舞臺,身段粗壯得飛快,坐在一張小竹凳上,「吱呀」著它,一晚上在桌子上刨小魚。她警告我們:所有的魚都沒有我和哥哥的份,都要托人送給在鄉下「勞動改造」一年沒音信的父親。
幾條小魚被串起來,被鹽輕醃過,吊在屋簷下晾。最終小魚乾縮成一片枯柳葉,媽媽在鍋裡頭放一點兒油,倒油之後,她舌頭飛快地在瓶口繞一圈,抹布一樣。不知她這種動作什麼時候已經做得如此自如。總是在我和哥哥被哄早早上床,她才來煎這些小魚。煎魚的腥氣脹滿屋子裡,我和哥哥被折磨得沒覺了,起身站在廚房門口。
「小孩子大起來有的吃呢!」她發現我們難為情地紅了臉。像個小姑娘偷遞信物時被人捉了個准。
她一條小魚也沒有請哥哥和我吃。我們明白那種酥,脆連骨頭都可口。然而我們只有嗅嗅,看看一口一口的咽口水。
父親回來後,只提過一回那些小魚,說,真想不到這種東西會好吃。後來他沒提過小魚的事。看得出媽媽很想再聽他講起它們。她誘導他講種種事,誘他講到吃,父親卻沒再講出一個關於小魚的字。幾年中。成百上千條小魚使他存活下來,使他仍然倜儻地存活下來。媽媽圍繞著父親,以她略帶老態的粗壯身段在父親面前竭盡活波,這時已長大的哥哥和我有些為這個還是小姑娘的母親發窘。
又有這個那個出版社邀請爸爸寫作了。他又開始穿他的風衣,獵裝,皮夾克,在某個大飯店佔據一個房間。他也有了個像媽媽當年一樣愛他的女人,只是比媽媽當年還美麗。
一天,哥哥收到爸爸一封信,從北京寄來的。他對我說:「是寫給我們倆的。」完了,他要和媽媽離婚了。
信便是這個目的,讓我和哥哥說服媽媽,放棄他,成全他「真正的愛情」。他說,他一天也沒有真正愛過媽媽。這點我們早就看出來了。他只是在熬,熬到我們大起來,他好有寫這封信的這一天。我們也看出他們在我們身上的犧牲,知道再無權請求他熬下去。而這個嘔心瀝血愛了大半輩子的媽媽呢?
許多天才商量好,由我向媽媽出示父親的信。她讀完它,一點聲音也沒有地靠在沙發上。好像她辛辛苦苦愛他這麼久,終於能歇口氣了。
她看看我們兄妹,畏懼地縮了一下身子,她看出我們這些天的蓄謀。我們絕不會幫她將父親拖回來,並決定以犧牲她來把父親留給他愛的女人。她知道她徹底被孤立了。
這一夜我們又聽到了那隻竹凳的「吱呀」聲,聽上去它要散架了。第二天一早,幾串被刨乾淨的小魚墜在屋簷下。
父親從此沒回家。一天媽媽對我說:「我的探親假到了。」
我問她去探誰。我知道父親盡一切努力地躲她,不可能讓她一年僅有的七天探親假花在他身上。
「去探你爸爸呀!」她瞪我一眼,像說:「那還用問!」又是一屋子煎小魚的香味。我們都成年了,也都不再缺吃的,這氣味一下子變得沒那麼好聞。哥哥半夜跑到我房間:「叫她別弄了!」他說:「現在誰還吃那玩意!」
我們卻都忍不下心對她這麼說。我並且陪她上了「探親」的路,提著那足有二十斤的烘小魚。只是朦朧聽說父親在杭州一個飯店寫作。我們去一家廉價旅館下榻。媽媽說就暫時湊合,等找到父親……我心裡作痛,難道父親會請你去住他的大飯店嗎?
四月,杭州雨特稠。頭兩天我們給憋在小旅館裡,等到通過各種粗聲惡氣的接線生找到父親的那個飯店,他已離開了杭州,相信他不是存心的,誰也不知道他的下一站,絕對無法追蹤下去。我對媽說:「冒雨遊一遍西湖,就乘火車回家。」
媽媽卻說她一定要住滿七天。看著我困惑並有些氣惱的臉,媽媽懼怕似的閃開眼睛,小姑娘認錯般的嘟噥:「鄰居,朋友都以為我見到你爸了,和他在一起住七天……」她想造一個幻覺,首先是自己,其次讓所有鄰居,朋友相信,丈夫還是她的,起碼眼下是的。她和他度過了這一年一度僅有的七天探親假,像所有分居兩地的正常夫妻一樣。她不願讓自己和別人認識到她半途折回,或者,是被冷遇逐回的。她如願的在雨中的小旅館住滿七天。除了到隔壁一家電影院一遍一遍看同一個電影,就是去對門的小館吃一碗又一碗同樣的餛飩,然後堅持過完她意想中與父親相聚的七天。
父親再婚後很幸福。媽媽見到我就問:「她會做菜吧?」我當然明白她指誰,我說:「做地很好。爸爸也戒煙了……」她趕緊垂頭走開,不敢再聽。
臨回北京,我見她又把那竹凳搬到廚房。竹凳也上了歲數,透著靈肉般的柔韌光色。還是一堆小魚兒,我不阻止她,懶倚在陽臺上欣賞她工匠般的操作。她已架起老花鏡來做這樁事了。竹凳似痛一樣「吱呀」著,她說:再有場「文革」就好了,你爸又被罰到鄉下,低人九等就沒有女人要他了,只有我才要他。她不敢抬頭看我,怕我看見她眼裡還那片無救的天真,還是小姑娘似的那張因非分之想而緋紅的臉。
我將一簍子烘熟的小魚捎到爸爸那裡。正是高朋滿座的時候,滿桌是繼母的國宴手藝。我對爸爸使了個眼色,將他熟識的竹簍擱在了一邊。他瞪了它一會兒,似乎也愁苦了一會兒,又去和一桌朋友嘻天哈地。
父親肯定不會再吃這種貓食了。我眼裡盡是母親雕花般的剖魚動作。我本該將那簍小魚送給哪戶有貓的人家,只告訴媽媽,那家人是按她的做法做的:小魚在水裡泡過,剁些青蔥,摻合豆瓣醬溫和地炒。
這天父親醉倒了,當著七八個客人的面,突然叫了幾聲母親的名字。客人都問被叫的這個名字是誰?我自然吞聲。繼母善良美麗的眼裡,全是理解,全是理解。
重瓣孤挺花 在 宜蘭ㄚ欣的美食日誌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礁溪『孤挺花海』今年大約種植了8萬株球莖,每株球莖大約會開2-8朵花不等。一年只對外開放一個月,去年因為疫情關係未開放,目前花況有些盛開有些已謝,請把握這周觀賞期。
園區採預約參觀,當天要入園,可以先打電話詢問,入園費一人200元,可全額折抵球莖或鮮花產品(200元可帶回6支鮮花,一支會開2~4朵花),粉專按讚打卡加送一支鮮花。
※線上預約表單:https://forms.gle/5jYDmhNbkd5843G36
【園區開放時間】3/27(六)-5/2(日),每天的上午9:00到下午16:00 (實際結束時間將視花況調整)
※導覽需三日前預約,,可安排時段為10:00-15:00
(2021/04/12三訪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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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雅植科』孤挺花海開始開放預約參觀哦!
今年因為暖冬的關係,花開時間不一致,有些盛開有些已謝,『孤挺花』屬於好照顧、容易種植的花卉,不需施肥,可長久栽植,年年開花,喜歡花卉的朋友可以帶球莖回家種種看。
入園費一人200元,可全額折抵球莖或鮮花產品(200元可帶回6支鮮花,一支會開2~4朵花),粉專按讚打卡加送一支鮮花。
(2019/04/10二訪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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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礁溪秘境花海~
『久雅植科』是目前在台灣栽培孤挺花面積最大的生產農場,培育出超過兩千品系的孤挺花種,不進口國外品種,全數都是經年累月、慢慢改良(50年以上育種歷史),育種出的MIT品種。所種植的孤挺花是重瓣系統,開出來的花形大如臉,而且無花粉,不會有花粉症困擾。
園區佔地1.5公頃,種植30萬株以上的孤挺花,販售的品種多達40種,各色花朵開得好大好美喔!
每年的3~5月是孤挺花盛開期,一年只開放一個月入園參觀拍照喔!入園費一人200元,可全額折抵球莖或鮮花產品(200元可帶回6支鮮花,一支會開2~4朵花),並含導覽解說(12:00~13:00不進行導覽)
優惠活動:粉專按讚打卡送一支鮮花
#當天要入園,可以先打電話詢問
#陸續培育嶄新品種
#可以宅配
(2018/04/15一訪拍攝)
店名:久雅植科 Julia Flora
開放日期:108年4月1日至5月8日,實際花期結束時間將視氣候及花況調整
開放時間:9:00~17:00(16:00最後入園)
預約專線:0910209399、0910203399、02-86639117
地址:宜蘭縣礁溪鄉匏杓崙路98之5號(從窯烤山寨村旁的河堤往小礁溪方向走),建議直接導航『久雅植科』
周圍景點:櫻花陵園、窯烤山寨村、亞典菓子工場、橘之鄉蜜餞形象館、同樂休閒綠園道、超品起司烘焙工坊、潭酵天地、龍潭湖公園
※入園收費方式:入園費5個人以內的人數(1~5人),都是收費1000元(含導覽),5個人以上的人數,每多一人會多收200元,110公分以下免收(需於參觀日前一天完成訂金匯款1000元),20人以上團體另有優待
※預約表單連結:https://goo.gl/forms/BYi7gNRviQWSL3Gr2
※品種集:https://goo.gl/sxPUz5
※運費說明:購買1球→可選擇37元郵局便利袋或60元店到店,購買2~3球→可選擇65元郵局便利箱或60元店到店,購買4球(含以上)→免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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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瓣孤挺花 ~ 孤挺花的切花一般常見的是單瓣而已. 今年后里區花農陳欽全種植了重瓣雙色的孤挺切花. 長度約40~50cm. 花朵大小約10cm. 花開顏色還蠻亮麗搶眼的. ... <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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