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義大利人與K2
今天K2 Project的「展讀群山」講座第三場,來到屏東市的小陽。日栽書屋,這座老房子是昔日的將軍眷村,店東依芸復舊如舊地把生活的況味都保留下來,院子裡有勃發的大樹,也有蔓生的花藤,演講的地方應該是昔日的起居室,有一個落地紗窗門透往後院,美麗而幽靜,無論如何,都要找機會再來。
今天我講的主題,包含了兩位義大利人在K2的故事,一位是K2那條著名山脊「Abruzzi Ridge」(元植和果果這次上K2也應會選擇這條路線)的命名由來——Duke of Abruzzi,另一位則是義大利登山史上傳奇性的登山天才——Walter Bonatti。
Duke of Abruzzi(1873~1933)是義大利國王的直系血親,具有純正貴族血統,他先是在青年時期加入海軍,隨船來到印度,迷上了喜馬拉雅山上的暟暟白雪,19歲,就開始在阿爾卑斯山區爬山,24歲那年,他組織了一支遠征隊,來到北美阿拉斯加的St. Elias山腳下,並成功登頂。世紀之交之時,他又籌組了一支北極探勘隊,去到了當時北緯86度人類所及最遠之處,極地寒凍讓他付出了代價,兩隻手指因凍傷而切除。1906年,他與攝影家Vittorio Sella一起,完成了中非Ruwenzori山脈多座4、5千米高峰的攀登,三年後,他志在挑戰中亞那神秘的巨峰,因此率領一支龐大的遠征軍,來到了K2的山腳下,他們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在巴基斯坦這一側作了詳盡探勘,確定了東南脊是最適宜攀登的路線,但多次挑戰,都以失敗告終,一向頑強的公爵不禁說出:「K2是永遠不可能被攀登的」之絕望之詞。Abruzzi晚年定居於中非的索馬利亞,他熱愛荒野,也因此客死他鄉。
Walter Bonatti(1930~2010)是1954年義大利K2遠征隊最年輕的成員,在這次任務中,領隊挑選了他的兩位隊友Lino Lacedelli與Achille Compagnoni作為先鋒攻擊手,而讓Bonatti與另一位巴基斯坦高地協作Amir Mehdi作為運補隊與第二攻擊手,7月31日登頂日的前夜,Bonatti和Mehdi將氧氣瓶背上第9營,卻發現營地不翼而飛,他們被迫在8100公尺的死亡區露宿一晚,隔日一早即倉皇下撤,Lacedelli和Compagnoni則拾取了Bonatti背上來的氧氣,於當日黃昏前夕完成了人類文明史上的首次K2登頂。撤退下來的Mehdi因嚴重凍傷,切除了全部的手指和腳趾,Bonatti因此背負了照顧不妥的罵名,但他向義大利高山協會陳述的卻是:Lacedelli與Compagnoni刻意遷徙原本預定好的營地,是為了不讓Bonatti與Mehdi加入攻頂的行列,因為後兩者不用氧氣,會讓使用氧氣的兩位老大哥失去光彩。但義大利山協始終不接受Bonatti的陳述,反而高高抬舉兩位登頂者的成就,甚至發行郵票來謳歌二人,這使Bonatti對人性世界開始失望,離群索居,開始其單打獨鬥的攀登生涯,在南美洲、阿爾卑斯山與喀喇崑崙山區屢屢寫下冒險奇蹟,例如1955年阿爾卑斯六大北壁之一Aiguille du Dru的首登、1959年K2對面之7925公尺Gasherbrum四號峰的首攀,然後在1965年以馬特洪峰的冬季北壁首登,作為他的退休宣言,那一年他才35歲。2007年,義大利官方正式聲明Lacedelli與Compagnoni當年說謊,還了Bonatti清白,而這時他已是近八旬的老翁了,三年後,他也告別了這個世界。
後人幫Duke of Abruzzi所寫的傳記《The Duke of the Abruzzi: An Explorer's Life》,邀請Walter Bonatti寫書前導言,他大大讚許了這位藍血貴族的生命品質:以生死之間的無畏抉擇,撼動工業社會中庸碌的大眾心靈,最末,他這麼說:「關於公爵,我僅有一後悔之事:那就是未及活在他那個時代。誰知道呢?也許我會發現,我置身於他所領軍的嚮導群中,在K2的山上,繫掛在同一條繩索之上。」
下回演講5/11在台北羅斯福路巷內Amouter,會來說說美國隊五登K2的故事,也是一種雙B的故事——Brokenheart與Brotherhood,歡迎大家來!
文字|詹偉雄
影像|Amazon.com書籍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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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演講訊息: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2411719965724690/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