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斯達:網絡輿論圈的末日教派化 — 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然後呢?】
高先電影院在政治壓力下無法播放《理大圍城》,網絡出現一樁插曲。一個受歡迎的黃絲專頁說,不要再欺騙自己,香港電影已死。又說其實網絡也不安全,網絡巨頭跟你香港人無親無故,只會袖手旁觀。帖文火了,在「好嬲好嬲、好驚好驚」的人群中傳播,後來又有一波反駁並且取笑那個專頁的反攻,傳到了我的同溫層。
義憤填膺的網友說,該專頁評論事情的標準在哪裡?在外面民意五五開的時候,泛民堅持接受人大委任,留在「一年議會」,那個專頁反對外界「取笑議會戰線」,大叫「(對泛民)多點鼓勵,可以嗎」,香港電影難道不如議會戰線?為甚麼對香港電影就不多點鼓勵,仲一嘢批死佢?
學著說「香港電影已死」的貼文,不只宣佈電影已死,還暗示游學修等人身體力行繼續搞電影,其實與相信法治未死的法律界人士一樣是不肯接受現實,但不久之前,該專頁又說,不要 blame the victim,不要取笑楊岳橋「人生更精彩」變了 dead body。然而其實外界不是取笑楊本人,而是像該專頁一樣,接受法治已死,指出一直有很多人不肯接受現實。如果說 dead body 是受害人就應該隱惡揚善,那今日香港電影也是受害人,隨意宣稱其「已死」,難道不是欠缺鼓勵?何時鼓勵,何時不鼓勵?
你在上面看到邏輯標準如此不一致,是因為寫網絡帖文,一致性從來不重要,最重要是能夠收割那一刻大家的情緒。有這個剝削情緒受困者的才能和洞察力,帖文就能火。為甚麼火?因為香港人看到《理大圍城》被打壓,好嬲好嬲,好驚好驚,又無計可施,急著抒發,急著解脫,就需要一些人登高一呼,讓他們的內心慾望得到認同,即「香港已死」。「係喎係喎,係囉係囉」。那一刻就得以移情了,變得可以忍受,如此便完成一個心理防衛機制的循環。就好像你失戀,你改變不了情人一去不回的現實,但聽一首病態和自虐的情歌,得到共鳴,內心也得以移情,好過多了。
故此類帖文在標準和邏輯不一致,根本是市場的忠實還原。因為市場就是人心,人心是情緒,情緒沒道理,變來變去。某時空人們需要說服自己,選舉很有希望,而自己投票都很重要,做咗嘢,KOL 就會樂觀積極,並且批評有異議的人。到現在為何一向樂觀、主張寬容(泛民)的 KOL 突然變成大厭世?純粹是因為「市場主導」。
香港已非反送中那時光景,現在政府處於強勢,反對派被清洗,法庭日日重判示威者,大家也看不到即時的前景。很多人一家大細移民走人,很多 KOL 也離開了香港。人的思想,與他的階級和物質生活有絕對關係。人都不在香港,自然樂得輕鬆,但香港人很聰明,他們在意識上都要贏盡。所以他們對香港的看法,就 180 度改變,他們以論證香港已死的方法,來說服自己,離開香港是對的決定,甚至是優越過其他人的。
這種因為生活經濟環境大轉變而導致的論述大轉變,是不會合邏輯的,因為人的邏輯一致性,往往比起理性主義傳統下的假設來得脆弱。例如以前為「議會寸土必爭」大吹法螺的網台主持,一移了民,就慢慢改變,最近還主張香港電台備受打壓至此,不如解散。然而根據寸土必爭邏輯,港台還剩一個正常人都還沒死,都有作用,為甚麼要自己放棄?
上述網台主持的一時一樣,很容易解釋。因為有些人不在香港賺錢和生活了,就很容易變成主張香港已死,無得救,大家都一齊移民淘空香港,將香港焦土了就好。雖然跟他們以前的評論人設不一樣,但如果香港真的沒死,他們今日離開的行為,成本就虧大了。所以他們內心真是渴望香港早死早著的。因為他們已經在外國。香港不死,怎證明他們有先見之明?
當然很多移民的內心應該沒那麼扭曲,這裡說的只是極少數議題操作者和廣播從業員。
如何面對移民潮,一向是香港人的議題。面對過移民潮的老派人會說,走的人不要盼著香港會死,香港有景氣的時候又酸溜溜;留的人也不要一口咬定別人在外面會適應不良,不要見不得別人好。不管走還是留,都應該祝福對方,善頌善禱。海外香港和本土香港,都應該掙扎和奮鬥,都值得在太陽之下有一席之地。
這些平正溫潤的想法,不會火的。網絡有另一個玩法,這些我們都一早瞭得的。
然而一開始說的帖文或者專頁,挖開來是很悲涼的。為甚麼該文一下就祭出「香港電影已死」?大命題總是需要大論證,但帖文出現說到底只是因為高先播不了《理大圍城》,只是「對刺激作出反應」,連小論證都說不上。不是說該片被打壓是一件小事,是大事,但這件事如何推導到「香港電影已死」?大力宣佈「港片已死」的同時,其實電影院繼續有港片上映。那算死了沒有?
其中的深層邏輯,就是有任何港片被打壓,即港片發展沒有一帆風順,他們就會宣佈港片已死。這跟香港很多人的世界觀一致。如果香港的民主發展不是一帆風順,不是自動波成功,他們就會作壁上觀,就會急流勇退、策略轉進。一遇上打壓,他們就會自暴自棄,自憐自傷。他們仍在說議會戰線、法治如何有險可守的時候,並不是真的一往無前信仰之,而是自己喜歡的代表還有得在議會玩。一旦自己的代議士都被排除了,他們就馬上不再信仰議會戰線和抗爭活動,由散發民主熱忱的志士秒變自暴自棄廢青,比起 2016 年之後的本土和自決派還要一沉不起。
人在順境時是沒有性格的,只有在逆勢中你才能真正認識一個人的信念和行為是廉價,還是不廉價。說到底,很多人是因為第一次正式被現實洗禮,包裹香港利益共同體的羊水破了,生命的痛苦接踵而來,有些人頑強抵抗,有些人更願意躲回自己的潛意識裡繼續做出生前的夢,回到潛意識。潛意識世界沒有邏輯和標準,只有原始慾望和恐懼的無盡輪迴。
尼采說:「盲目的樂觀,只會使人感覺膚淺;過度的悲觀,則會使人走向毀滅。」魯迅說:「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心經》說:「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夢想是掩人耳目的兩極,理性和真實只會於兩者之間穿過。
正因一時解脫不到,香港人會被外面拉得四處倒,長期處於六神無主的兩極。外面強力鎮壓,裡面自我瓦解,主流群眾還能回歸嗎?如果你看得夠多,你不會期望他們。群眾運動起來的時候,人人都是群眾;到退潮的時候,很多人就會粉碎,向來如此。
2014、16 年之後,有些人不幸遭受第一波攻擊,但沒有全部心灰意冷,很多人繼續堅強和努力,最後他們的願景以另一種方式席捲大地。就算是現在身陷囹圄的人,都是把悲傷留給自己,一再強調要頂住、唔好死。在他們面前,不知道只旁觀紀錄片受打壓的一般人為何好意思越過電影業中人宣佈香港電影已死。
有人認為萬馬齊喑,必須說出事實。少年們太年輕了。魯迅曾經寫過一個叫《立論》的小故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個男孩,合家高興透頂了。滿月的時候,抱出來給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點好兆頭。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要發財的。」他於是得到一番感謝。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要做官的。」他於是收回幾句恭維。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他於是得到一頓大家合力的痛打。//
魯迅這是批判中國人和稀泥、不敢說真實話的現象。然而甩皮甩骨的人接收了,就會以為凡事都說「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就是「敢言」,久而久之,會變成末日邪教。存在主義提出一個思考實驗:一切生命都會煙滅,太陽系都會因為太陽在億萬年燒完之後,一同變成寂靜的死亡宇宙,那今日你為何還活著,為何不馬上自殺呢?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沒錯,但他死之前要做甚麼,在有限時空做過甚麼、留下過甚麼,比較重要。
有人認為這些言論在毒害民智,我不想看得那麼孤憤,我寧願是認為香港人太受創了,需要精神毒品。有市場,自然產生供應。想吸毒想軟弱並不是罪惡,但若你遇上一些人,他們不斷接納並鼓勵你自憐和消沉,即使是慈眉善目的善男信女,也是生命的魔考,就像佛祖在樹下遇見的三個美女。如果你還在乎自己的「情緒主權」,如果你不想隨別人指揮捧自憐自虐過一輩子,最終人不能單靠毒品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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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憤填膺的網友說,該專頁評論事情的標準在哪裡?在外面民意五五開的時候,泛民堅持接受人大委任,留在「一年議會」,那個專頁反對外界「取笑議會戰線」,大叫「(對泛民)多點鼓勵,可以嗎」,香港電影難道不如議會戰線?為甚麼對香港電影就不多點鼓勵,仲一嘢批死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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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上面看到邏輯標準如此不一致,是因為寫網絡帖文,一致性從來不重要,最重要是能夠收割那一刻大家的情緒。有這個剝削情緒受困者的才能和洞察力,帖文就能火。為甚麼火?因為香港人看到《理大圍城》被打壓,好嬲好嬲,好驚好驚,又無計可施,急著抒發,急著解脫,就需要一些人登高一呼,讓他們的內心慾望得到認同,即「香港已死」。「係喎係喎,係囉係囉」。那一刻就得以移情了,變得可以忍受,如此便完成一個心理防衛機制的循環。就好像你失戀,你改變不了情人一去不回的現實,但聽一首病態和自虐的情歌,得到共鳴,內心也得以移情,好過多了。
故此類帖文在標準和邏輯不一致,根本是市場的忠實還原。因為市場就是人心,人心是情緒,情緒沒道理,變來變去。某時空人們需要說服自己,選舉很有希望,而自己投票都很重要,做咗嘢,KOL 就會樂觀積極,並且批評有異議的人。到現在為何一向樂觀、主張寬容(泛民)的 KOL 突然變成大厭世?純粹是因為「市場主導」。
香港已非反送中那時光景,現在政府處於強勢,反對派被清洗,法庭日日重判示威者,大家也看不到即時的前景。很多人一家大細移民走人,很多 KOL 也離開了香港。人的思想,與他的階級和物質生活有絕對關係。人都不在香港,自然樂得輕鬆,但香港人很聰明,他們在意識上都要贏盡。所以他們對香港的看法,就 180 度改變,他們以論證香港已死的方法,來說服自己,離開香港是對的決定,甚至是優越過其他人的。
這種因為生活經濟環境大轉變而導致的論述大轉變,是不會合邏輯的,因為人的邏輯一致性,往往比起理性主義傳統下的假設來得脆弱。例如以前為「議會寸土必爭」大吹法螺的網台主持,一移了民,就慢慢改變,最近還主張香港電台備受打壓至此,不如解散。然而根據寸土必爭邏輯,港台還剩一個正常人都還沒死,都有作用,為甚麼要自己放棄?
上述網台主持的一時一樣,很容易解釋。因為有些人不在香港賺錢和生活了,就很容易變成主張香港已死,無得救,大家都一齊移民淘空香港,將香港焦土了就好。雖然跟他們以前的評論人設不一樣,但如果香港真的沒死,他們今日離開的行為,成本就虧大了。所以他們內心真是渴望香港早死早著的。因為他們已經在外國。香港不死,怎證明他們有先見之明?
當然很多移民的內心應該沒那麼扭曲,這裡說的只是極少數議題操作者和廣播從業員。
如何面對移民潮,一向是香港人的議題。面對過移民潮的老派人會說,走的人不要盼著香港會死,香港有景氣的時候又酸溜溜;留的人也不要一口咬定別人在外面會適應不良,不要見不得別人好。不管走還是留,都應該祝福對方,善頌善禱。海外香港和本土香港,都應該掙扎和奮鬥,都值得在太陽之下有一席之地。
這些平正溫潤的想法,不會火的。網絡有另一個玩法,這些我們都一早瞭得的。
然而一開始說的帖文或者專頁,挖開來是很悲涼的。為甚麼該文一下就祭出「香港電影已死」?大命題總是需要大論證,但帖文出現說到底只是因為高先播不了《理大圍城》,只是「對刺激作出反應」,連小論證都說不上。不是說該片被打壓是一件小事,是大事,但這件事如何推導到「香港電影已死」?大力宣佈「港片已死」的同時,其實電影院繼續有港片上映。那算死了沒有?
其中的深層邏輯,就是有任何港片被打壓,即港片發展沒有一帆風順,他們就會宣佈港片已死。這跟香港很多人的世界觀一致。如果香港的民主發展不是一帆風順,不是自動波成功,他們就會作壁上觀,就會急流勇退、策略轉進。一遇上打壓,他們就會自暴自棄,自憐自傷。他們仍在說議會戰線、法治如何有險可守的時候,並不是真的一往無前信仰之,而是自己喜歡的代表還有得在議會玩。一旦自己的代議士都被排除了,他們就馬上不再信仰議會戰線和抗爭活動,由散發民主熱忱的志士秒變自暴自棄廢青,比起 2016 年之後的本土和自決派還要一沉不起。
人在順境時是沒有性格的,只有在逆勢中你才能真正認識一個人的信念和行為是廉價,還是不廉價。說到底,很多人是因為第一次正式被現實洗禮,包裹香港利益共同體的羊水破了,生命的痛苦接踵而來,有些人頑強抵抗,有些人更願意躲回自己的潛意識裡繼續做出生前的夢,回到潛意識。潛意識世界沒有邏輯和標準,只有原始慾望和恐懼的無盡輪迴。
尼采說:「盲目的樂觀,只會使人感覺膚淺;過度的悲觀,則會使人走向毀滅。」魯迅說:「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心經》說:「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夢想是掩人耳目的兩極,理性和真實只會於兩者之間穿過。
正因一時解脫不到,香港人會被外面拉得四處倒,長期處於六神無主的兩極。外面強力鎮壓,裡面自我瓦解,主流群眾還能回歸嗎?如果你看得夠多,你不會期望他們。群眾運動起來的時候,人人都是群眾;到退潮的時候,很多人就會粉碎,向來如此。
2014、16 年之後,有些人不幸遭受第一波攻擊,但沒有全部心灰意冷,很多人繼續堅強和努力,最後他們的願景以另一種方式席捲大地。就算是現在身陷囹圄的人,都是把悲傷留給自己,一再強調要頂住、唔好死。在他們面前,不知道只旁觀紀錄片受打壓的一般人為何好意思越過電影業中人宣佈香港電影已死。
有人認為萬馬齊喑,必須說出事實。少年們太年輕了。魯迅曾經寫過一個叫《立論》的小故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個男孩,合家高興透頂了。滿月的時候,抱出來給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點好兆頭。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要發財的。」他於是得到一番感謝。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要做官的。」他於是收回幾句恭維。
一個說:「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他於是得到一頓大家合力的痛打。//
魯迅這是批判中國人和稀泥、不敢說真實話的現象。然而甩皮甩骨的人接收了,就會以為凡事都說「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就是「敢言」,久而久之,會變成末日邪教。存在主義提出一個思考實驗:一切生命都會煙滅,太陽系都會因為太陽在億萬年燒完之後,一同變成寂靜的死亡宇宙,那今日你為何還活著,為何不馬上自殺呢?這孩子將來是要死的,沒錯,但他死之前要做甚麼,在有限時空做過甚麼、留下過甚麼,比較重要。
有人認為這些言論在毒害民智,我不想看得那麼孤憤,我寧願是認為香港人太受創了,需要精神毒品。有市場,自然產生供應。想吸毒想軟弱並不是罪惡,但若你遇上一些人,他們不斷接納並鼓勵你自憐和消沉,即使是慈眉善目的善男信女,也是生命的魔考,就像佛祖在樹下遇見的三個美女。如果你還在乎自己的「情緒主權」,如果你不想隨別人指揮捧自憐自虐過一輩子,最終人不能單靠毒品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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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心靈雞湯——黯然及受身的修行 | 盧斯達 on Patreon】
47人被國安法控告那件事,很多人在外面看,反而忍不住哭。哭泣是健康的生理渲泄,在此事觸發之前,現實和網絡的低氣壓已經持續很久,只等一個金屬疲勞,繼而爆破的點。反送中沒有具體的完結點,大約記憶只知道是後來示威日漸高風險、人人數日少,後來武漢肺炎就侵襲全球。政治運動之後的感傷和壓力,就一直累積,一般人陷入不知道自己是痛苦的痛苦狀態。直至標誌性的 show trial在鏡頭前映出來、香港「法治」如何展現真實一面,這一股持續將近兩年的戰爭情緒才找到一個爆發點。
一直以來,特區對這件事也沒有甚麼交代,沒有高級官員或者執法人員下台問責。在官方的論述中,那一切只剩下「社會事件」、「黑暴」等概括詞,十分模糊。「國際」在拜登上場之後,也就如此了,終於七百萬人不論政治立場,都要面對「如果很努力地做,但世界還是沒有改變」的失敗。
人生經常要面對失敗,有些世代甚至一出世就是失敗和多餘的。上一代像蕭生還能侃侃而談上一代電影業如何黃金時代,這自然是他們的福份。回歸前後,以及之後出世的一代,很早就要面對失敗,以及自己是狗的現實。你看,他好像一條狗。生命,和自己,都很像一條狗。能哭出來就好,但如果已經哭不出來,那就可能會變得怨毒,或者在精神性、社會性上無法生還。
這一點,就算沒有政治的對立,當代中國人也很難理解。這二三十年,中國經濟在上升,近來很多外國民調和田野調查都發現,中國人在全球人口中,對未來特別樂觀;反觀在香港,政治經濟沒有好過。有一代人一畢業就遇上沙士,有一代人一畢業就遇到金融海嘯,有一代人一畢業就遇到雨傘 (我那一代),更不談更多所謂的結構性矛盾。香港年輕一代,和中國年輕一代,精神面貌就因為客觀形勢不一樣,而永遠不可能同理。你的肅靜只有自己才懂得。
後來發生了 2016 年第一波 DQ 事件,那時他們不打泛民的,事實上就是政壇只留給舊人玩,給中老年人玩,年輕人止步。青政本民前,以及眾志姚劉等等,不是年輕,就是素人。連政治也變成大富翁了。大富翁的玩法就是先到先得,後埋檯的,你怎麼優秀都玩不到,會被結構性剝削和陰乾。要痛苦,當時就很痛苦了。
當年的痛苦又多一份寂寞,因為當年 DQ 沒打到泛民,他們的支持者就不會分享到同一份感受,甚至惡言相向,彼此種下仇恨。很多人就此回不來了。
約莫是 2016-17 年,一次失敗就已明明白白擺在很多人面前。政團解散、知名人物流亡或入獄,受千夫所指。有很多本來高調的人,轉為低調,或者離開去讀書,或者準備移民。一時間你覺得很熱鬧的世間,不再熱鬧。甚至公民社會有人很理所當然地說,本土派不是已經收皮了嗎?
甚至再遠一點,佔領運動反而有貝體的清場時間,但大家都知道在清場之前,內部早已因為退場還是留守、旺角還是金鐘而有了各種想法。激烈血氣並沒有隨清場而終結,之後變成了反水貨行動,變成思想上更進取思考香港前途,但那不是所有人一起受苦。2017-19 年的前期,主流政界也曾經跟政府關係要好。後來我訪問很多光譜比較主流的年輕人,他們都不約而同說,曾俊華選特首萬民呼應的時候,他們最難受。那時,2014 年的事情都未解決,卻整個社會都(看似) 是向前走的氣氛。現在未解決的事情又更多了。
萬籟俱寂的時候,你要怎麼處理自己內心的翻騰呢?
不管你是甚麼人,總會在不同的時空面對這樣的冰冷或者失敗。你可以拉長接受的過程,但終於事實是擺在眼前。現實一旦夠真,就夠震憾,社教化便是讓你打上精神的烙印,讓你知道武學再深,深不過地,以後你就不自由了。真正的習得無力感,要靠行刑圍觀來傳播。2016 年那一波,骨幹力量像泥石流一樣流散的情景,令人難忘。活在真實中,是了解呼天搶地都沒有救助,所有希望熄滅之時,你只剩下自己這個空殼,世界變得流形的,彷彿不再真實,因為自己的世界觀被現實撞散了,但你會知道有其他人不是這樣看,他們的感受完全正常,這些人的存在,令你更加感到痛苦。
知道很多人在處境艱難時,總會找一些事來做,例如去做一些宣傳,例如去捐錢,或者去食黃店則是近一兩年發明出來。這些本質上不是壞事,但過於依靠燃燒悲情來持續。這時大家自然又形成新一波的盲信,於是曾俊華的黃特首熱潮,就是初嘗絕望的香港人移情的對象。之後會不會又出現第二次第三次呢?這些年來出了那麼多捉鬼和 blame the victim 的意見領袖,都是因為民間的需求存在,有人投其所好而已。點閱量和贊助金說明一切。
人通常都是對自己的情緒和感受偷懶,當感受出現時,我們很少精確地觀測它,對自己描述那種感受的前世今生,而是急著移情,將事情轉移到別的狂信之中。人通常會這樣做,因為痛苦和被現實打倒,是一秒都不想停留的地獄。凝視困境一秒,靈魂都如入火聚,於是痛苦就無法沉澱,人在轉移視線的時候,層次就會變得單薄。如果抗爭失敗,那就移民,而且說是打國際線、為誰人留後,那種急不及待,便是在轉移自己的痛苦。所以他們是失言的,但也是真心痛苦的,痛苦得無法處理,在一個又一個的議題趕場中失去自己。
為甚麼不讓痛苦多折磨自己一點,直到自己更加理智、更加堅強、更加對得起失敗的光臨呢?於是人們總是急著下定論,香港已死、XX已死,因為他們下了結論,心理上就能 move on。然而生命永遠在生長,為甚麼要下結論呢? 2016 年有一小撮人收皮了,但那件事以另一個形式在石牆裡長出花,說它成功不是,但說它失敗也是武斷,只會困擾當下的自己。老莊學派說困於過去、困於未來,都是無法在當下活著。進一步說,沒法在當下活著的人是在虛渡生命。努力活著的人,總是不斷地假裝過去和未來都不存在,才能擠出氣力來。
當然,我也是在虛渡和迷失的角落跟你說這些話。人不可能經常征服痛苦,在它的蹂躪中仍保持一種理智已經算是不錯。
讀歷史的人都會知道,一百幾十年的事情,可以幾句就說完,甚至可以塑造另一個定性,一切都變得權力流動和「觀點與角度」。例如說西班牙經歷了白色恐怖數十年,你看,我們說這「數十年」,就三個字,但當中實際影響了多少家庭、親友、鄰里,有多少人因而移民或者流亡,都壓在那簡單的「幾十年」的寫法之下。歷史和世界就像茫茫大海,你投入了一個瓶子,不知道它循環多久,不知道瓶子會不會到達另一個國度的沙攤上。甚至你會看到被迫害者,可能遙身一變成為迫害者。生命的意志超過時間,也超越善惡,但首先你要渡得過彼岸,讓點連成線和面。我有這種意志嗎?我經常問。
面對那黑暗大海,人們拼命為自己創造希望,但同時希望會使人失望。用希望來治療自己是飲鴆止渴。你試過失望,你就知道那毒藥有多毒。例如人們就把希望過度投資在領袖、在特朗普 (或拜登、兩黨共識 or whatever)、在意見領袖、在司法制度……之類。對自己好一點,不要被希望引誘。
一般人的內心折騰不起世界觀破滅的。當我聽見社會賢達問,現在香港究竟還有沒有司法獨立,因為我沒見過香港黃金時代,我感性上無法跟他們同調,但理性上我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存在危機,世界觀被完全打碎,內心的痛苦、頭腦的混亂,可想而知。
歷史進程,每次形勢不妙,大家就自然會急著說,不要這樣做,要如何如何做。儘管只是發泄情緒,但這不是太著急了嗎?為何那麼早就定論去安撫自己呢?世界的本質將會是混淆,預測未來和定論是為了安撫自己,卻進一步吸光人的續航力。
三十年前,沒人想過台灣會那麼好,在國際上穩住了腳步,全世界都要跪求他們的晶片業。誰想過呢?在幾十年前他們在受難的過程中,應該沒人想像過吧。我們也無法想像香港會死而復生,但如果香港人急著下定論,未來就沒可能性可言,你的人生也會變得痛苦而膚淺。苦是人類最古老的敵人和朋友,多數人只會痛苦而膚淺,好嬲好嬲好驚好驚,但結不出其他果子,但我們的先輩都因為痛苦而深刻而活了下來,才有下一波的文明,他們是文明和民族的脊椎,他們受的苦我無法想像,但他們有從痛苦和受身中學到甚麼則是肯定。
香港是被歷史優待的,在全世界都在反殖鬥爭之時,我們被凍結在某一個時空,當中是中國還是英國還是香港人自己佔多一點,已經不可考,但我們就像小孩子一樣,文明的痛苦一直跟我們絕緣,導致見多識廣,本應老辣的社會賢達也經常真心發表天真無邪的言論,這便是我們整體稚氣的表徵。
痛苦光臨時,聽音樂是其中一種深潛的空間。跟痛苦經常扯上關係的其一個樂隊是日本的 X Japan。我聽他們大概是從高中大學開始,直到現在還是 playlist 的常駐品。這隊偉大樂隊,命運多舛,經歷過主唱被邪教洗腦導致解散,後來又有兩個原祖成員因故而死,後來重組都已經只剩下「生還者」。雖然他們也有商品和煽情成份,但讀得越多他們的故事,包括傳記故事和紀錄片,就越看到人類的意志力沒有極限。他們解散前有一個日本音樂會叫《The Last Live》(1997),當然在很早前就我就看過,但後來在主音的自傳才讀到,那時他受邪教猛烈的精神控制,身體也被虐打,但最終也撐著去參加,因為沒有主音就基本開不了唱。
當時的粉絲不知內幕,但多少將樂隊解散歸咎他,可以說是被歌迷憎恨著。他當時的身不由己和痛苦,是後來脫離教團之後才陸續發表出來。十多年之後,你才知道他們現場演出時的表現、細微動作藏著莫大的故事,但那個 live 也充滿異常的力量。後來他們經歷莫大的損失、不幸、疾病、工傷手術等等之後,仍然重組了起來,一切都變得洗煉,雖然不再年輕,但作為活著的心靈戰場,還是活了下來,再次發光發熱。每次我有問題,我就去聽他們的歌,不會得到答案,但得到撐著的能量,對他們一路走來的韌力還是心馳神往的。我有這種意志嗎?我經常問。
沒有任何大道理在其中,我渡了我自己。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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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F 推afjpwoejfgpe: 劇情去補原作,cyberpunk+廢土的世界觀很棒 07/24 02:09 ... 27 F 推JJJZZs: Blame世界觀還是他目前作品裡我最喜歡的 07/24 03:04. ... <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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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結論,不同觀眾對於這部電影,可能會有不同的感受:
- 對於漫畫原作的老粉絲來說,電影有一些很明顯的美中不足之處。原作的硬派畫風、
角色之間人性淡薄的互動、令人喪失空間感的孤寂場景,在電影當中很難重現出來。
電基漁師有點太萌,西波又有點太僵硬,霧亥的戲份甚至不能說很多...
此外,電影版基本上是原作的平行時空版本。電影版沿用原作的世界觀和人物設定,
不過人物之間的關係和時間順序有很大的不同。希望多看到一些原作人物關係的延伸
的老粉絲可能會有點失落。
另一個重要的差異是,電影版的主角(敘事者)是電基漁師,基本上就是一群有武裝的
普通人類,因此電影版的劇情氣氛比原作更具有人性。原作的主角(霧亥、西波),在
電影版當中比較像過客。
當然了,把10卷漫畫全數壓縮成100分鐘的電影是不可能的事情。儘管具體情節與原作
不同,電影版的許多橋段和設定,都是參考原作的各章節所鋪設的,老粉絲可以在很多
細節看到一些沒有出現在電影版的原作劇情的影子,也是一種有趣的體驗。
- 對於完全沒看過原作(BLAME!、NOiSE)的觀眾來說,這部電影應該算是蠻不錯的
Cyberpunk 科幻烏托邦作品。動作場景、分鏡、部分3D動畫,呈現效果都很好,劇情
不算很新穎、但也不至於落入俗套。
不過很多世界觀設定,受限於電影篇幅,只能隱誨地讓觀眾進行猜測或拼湊。小弟在
本文後方有補充一點設定說明,若有興趣進一步了解的話,歡迎大家一起成為貳瓶勉
老師的粉絲XD。
- 對於曾經嘗試過原作,但由於畫風太怪、分鏡太亂、角色台詞太少、世界觀太過神秘
或混亂、劇情氣氛太壓抑,以至於啃不下去的人,小弟強烈推薦電影版!它提供了
一個相對友善的畫風和敘事,可以快速掌握 BLAME! 世界的基本架構。
- 對於看過原作,但是對於劇情和世界觀仍舊感到困惑的讀者,電影版也是一個不錯的
相參照的素材。電影版的人物台詞較多,比較常用直白的方式描述 BLAME! 世界的
現況 (部分細節可能會和原作有出入)。
以下是看完之後的一點點心得:
- 小弟覺得 BLAME! 電影版和原作的主題很不同。閱讀原作的時候,小弟花最多時間思考
的問題是,BLAME! 世界觀底下的 AI,究竟有沒有「人性」可言?作為主角的霧亥,
在極少的台詞、難以想像的時間空間尺度下,讀者要如何去想像霧亥的心理狀態或決策
過程?其他人類或智慧生物在這樣的一個極端的存在條件下,心理上會變成什麼樣子?
- 從人性的角度來看,原作呈現的是一個反人性的宇宙。各人類村落的人類渺小、畏縮、
力量貧弱,而且肉身人類的壽命如此之短,根本無法參透這座城市的命運,只能在短短
數十年的範圍內苟且偷生。真正具有力量、能夠理解城市的歷史、足以達成大尺度的
使命的人,是像西波這樣願意豁出一切、在各種皮囊之間不斷奔逃的科學家,是像
敏莎布這樣卯起來守護東亞重工、與矽素生物打了數千年的戰爭的人工智慧,是像霧亥
這樣足以承受數千年的徒勞無功的旅程、頑強到與人類幾無相似處的前任安全警衛。在
這些真正有影響力的主要行動者的眼中,人性幾乎沒有地位可言,但人性的片段卻又
常常在他們的言談與行動中、吉光片羽似地透露出來。人性在反人性宇宙當中的掙扎,
是小弟所認識到的 BLAME! 主旋律。
- 除了 AI 的人性 (或是用攻殼的說法「靈魂」),BLAME! 也呈現了 Cyberpunk 的典型
主題,亦即科技所催生的、高度控制的社會,崩塌過程所產生的科幻反烏托邦。BLAME!
在這個傳統主題中獨樹一格的,是它描繪了不可思議的時空尺度對於人類社會、社群、
以及人性的衝擊與後果,並且用很有趣的視覺風格傳達給讀者。
- 電影版由於時間有限,主要成分除了動作場景以外,就是帶觀眾快速地瀏覽 BLAME!
世界的視覺外觀,以及部分人類的生活狀況。要注意的是,BLAME! 的城市非常、非常
巨大。無數個彼此隔離的人類聚落之間互不交通,各自根據所在的階層或區域的客觀
條件,發展出不同面貌的聚落。電基漁師也只是其中一種樣態而已。從電基漁師的角度
看待霧亥、西波、安全警衛,固然讓觀眾有一個比較容易想像的同理基礎,但也可能讓
觀眾忘了他們只是這個世界微不足道的配角而已。
- 此外,電影版的觀眾幾乎不大可能了解關於霧亥的任何事情,這讓霧亥變得不大像是
一個角色,而比較像是一個現象、一種類似天災的非人事物。西波在電影版當中也有
類似的情形。由於敘事角度是以普通人類為本位,他們兩人變得相對扁平,這也是
另一個讓人覺得可惜的地方。
以下是一些原作與電影版的設定異同比較,大多是憑印象寫的,有錯請指正:
- 電影版主角是電基漁師,一個擁有足以對抗安全警衛的武裝、但相關科技已失傳的
人類村落。原作當中,電基漁師已經讀不懂附近的建築物上面的漢字了。他們只是
眾多單元之一的配角。電影版和原作的劇情大多相似,霧亥和西波出現之後,安全警衛
滲入村落、造成毀滅性的破壞。
差別主要在於電影版當中,西波和村民逃入了與網路球無連接的廢棄階層,霧亥單飛;
而在原作當中,所有人都逃入了東亞重工的建築物當中,由於東亞重工在過去曾與
統治局訂定互不干涉協議,所以安全程度和廢棄階層類似。
至於霧亥和西波在東亞重工的冒險,則是另一段故事了 ...
- 電影版西波說她被困在廢墟裡面兩千年了... 這就算是以 BLAME! 原作的尺度來說,
也是相當久啊!她的電池續航力也太嚇人了XD,無怪乎她的講話風格也有一點點像
機器人。原作當中,西波給人的感覺似乎更有活力,她有她自己的過去和懊悔的事物。
在塊都與霧亥剛見面的時候,還有哭出來的場景。
- 說到塊都,原作當中的塊都仍然存在,西波是塊都生電社的科學家,和生電社的老闆
起了衝突,身體被搗毀後丟棄在下水道。她的原作身體的破爛造型和電影版相似,但
應該是沒有被放置兩千年那麼久XD。
原作當中,霧亥從一個有人居住的廢棄階層搭便車到塊都,在下水道無意間發現西波。
- 電影版當中,霧亥是受到安全警衛認可的單位,他身邊的村民不會受到警衛攻擊,這
應該是電影版的新設定。雖然霧亥是一名網路球陷入混亂之前就存在、後來被除名的
安全警衛,但他在原作當中仍然是一個缺乏權限、會被一般安全警衛攻擊的對象。
- 電影版的監視塔,似乎是原作當中的造換塔加上監視的功能。原作當中的監視機制沒有
很明確,好像只要是有和網路球連接的區域就處處受監視,造換塔則是負責將網路球的
命令傳至附近的構造體、並將構造體重構成警衛的建築物。
- 電影版後面,西波透過合成的終端,意識抵達了預備電子界,預備電子界似乎保有一些
統治局的相關資訊,但是又不要求終端遺傳因子等級的權限。
不過,小弟記得在原作當中,西波在漁村逃難時,雖然也曾經進入預備電子界,但原作
她進入預備電子界的原因完全不同;西波的大腦和霧亥連接過後,她的人格資料轉變成
電子體的形式,因此她的意識才能進入預備電子界。
由於控制建設者迎戰安全警衛已經耗盡了她的肉體,她的人格回到基底現實的肉體之後
就會消失,所以她決定乾脆把自己的人格資料,送入用來轉送安全警衛的傳送器當中,
導致傳送器超載,救了基底現實的漁師村民;似乎也因為這樣,西波無意間將自己的
人格轉送到莎娜可的基底現實肉體當中,勉強存續了自己的人格。
- 西波透過合成終端,進行與網路球非正式連接的場景,似乎也有多少參考原作的矽素
生物達芬諾爾林進行臨時連接的場景。原作當中,主角和臨時安全警衛二人組合作對抗
達芬諾爾林的劇情也很讚,可惜沒辦法塞到動畫裡面 ...
- 說到矽素生物,電影版沒有出現矽素生物真的是一大遺憾。BLAME! 最重要的反派,除了
安全警衛,就是矽素生物了。
從外傳 NOiSE 來看,矽素生物在最初似乎是造成網路球混亂的原因之一。在古早的
承平時期,矽素生物的祖先似乎是一群反對統治局的權威的異教徒,竊得了安全警衛
形構肉體的技術,獲得讓自己或他人變成矽素生物的能力。
- 電影版有個稍微說不通的地方,就是以初次見面來說,西波有點太清楚霧亥的狀況了,
主要原因似乎是,電影版的西波舊身體和新身體 (自動工廠製造) 功能都強大很多,
原作當中,還沒進入安全警衛體內的西波,還是要靠進一步觀察和互動才能了解霧亥。
- 電影版當中,霧亥剛出場就看起來很滄桑了,臉上很多疤痕,印象中,這是在原作
後期、霧亥狀況變很差之後,才出現的情形。不過這個設定,讓霧亥作為一個過客的
感覺強烈很多。由於主要視角不是霧亥、而是渺小的電基漁師,霧亥的確像是一個
歷經各種冒險、完全超乎理解的存在。
- 我記得原作的重力子放射裝置,不需要從霧亥身上吸收需要的電力。
話說回來,能夠看到彩色的重力子放射裝置的發射場景,也算是值回票價了 TwT
- 說到武器,電影版霧亥除了重力子放射裝置,還多拿了一把刀,似乎是外傳 NOiSE 裡面
主角裙野在武器店買到的那把有安全警衛印記的刀!雖然這是電影版新加的設定,而且
霧亥沒有啟動刀的最大功率 (大概怕搶走槍的風采),看到這把刀還是蠻開心的XD。
- 電影版霧亥為什麼最後不上車呢 T T,去一趟廢棄階層也不錯呀,搞不好能找到一些
線索也說不定,那裏應該算是最有可能有人類生還下來的地方吧?不要忙著耍酷啊,
跟著西波和小蘿莉一起走啊!
但話說回來,西波在原作最後會變成那副樣子,說到底也是碰到霧亥的關係。
這麼說起來,電影版平行宇宙當中,西波和霧亥分道揚鑣對她而言好像也不是壞事...
- 莎娜可在原作當中是先偽裝成在村外活動的小孩,她和霧亥、西波一起進入村落後才
查明村落位置,接著才在村落當中現出原形。很可惜電影版篇幅有限,只能讓莎娜可
作為單純的大魔王出現。
原作當中莎娜可是一個很特殊的單位,似乎同時與安全警衛及統治局有隸屬關係,
作為一個高級安全警衛,她和其他安全警衛不同,具有自己的人格和使命感,原作最後
她犧牲了自己才讓霧亥拿到了可能成為未受汙染的遺傳因子的胚胎,是一個具有多個
維度的立體角色。
最後,如果有人想知道 BLAME! 的世界觀究竟長怎樣的話,
以下是小弟自己看完原作和外傳的一點拼湊,有錯請指正,有爭議可以一起討論:
- 網路球是一個虛擬空間,基底現實就是物理現實,彼此的關係有點像電腦軟體和硬體的
關係。統治局是位於網路球的內部的 AI,實質上對於基底現實的人類社會進行統治,
由於在很久以前的和平時代,人類可以透過合法連接網路球,與統治局進行互動。所以
政治現實應該是:少數菁英人類透過與統治局合作,統治人類社會。
- 統治局 (或是菁英人類) 後來決定,要逐步剷除社會上沒有與網路球連接的人類,創造
一個所有成員都與網路球有連接的社會,目的可能是統治的需要。(這個設定讓我聯想到
攻殼,似乎也有觸及肉體電子化形成的社會階層區分的問題)
部分反對統治局的異教徒,偷取了安全警衛的武裝技術,成為最早的矽素生物。
- 之後,網路球的大混亂發生了 (不確定是否與矽素生物直接相關)。人類受到了某種
感染,失去了作為存取網路球的鑰匙的網路終端遺傳因子。沒有終端遺傳因子的人類,
被安全警衛視為缺乏存取網路球的權限的異物。
由於人類所在的整座城市,每一個角落、每一片磚瓦,都是網路球的硬體的一部份
(構造體、超構造體 ...),網路球當中的安全警衛可以監控整個城市幾乎每一個角落,
並且利用每一個角落的構造體素材,即時建構新的安全警衛單位,剿滅非法的人類。
因此,失去權限人類逐漸被安全警衛剷除,生還的人類四散在城市各處。
- 人類失去網路球的權限之後,人類也無法透過網路球控制建設者的行動,統治局似乎也
無法在不與人類合作的情形下,指揮建設者的行動,建設者便開始缺乏規劃、漫無目的
擴張城市的結構,就這樣過了無數年;這個過程至少有上千年,但不確定是否上萬年。
城市不斷擴張、人類被不斷剿滅,少數的人類聚落彼此愈隔愈遠,無法溝通,
許多科技、語言、文化在各地逐漸失傳,重新與網路球連接的希望愈來愈渺茫,
許多人類甚至不知道網路球/遺傳因子是什麼。
- 由於網路球作為軟體,需要靠基底現實的硬體 (城市構造) 才能正常運作,而硬體方面
漫無目的建設與擴張,也會導致軟體方面的網路球內部的混亂愈來愈嚴重,因此統治局
有很強烈的動機,希望能恢復人類與網路球之間的合法連結。
- 然而,統治局和安全警衛,似乎是兩個平起平坐、不互相隸屬的機關,統治局感覺比較
像負責行政管理的,安全警衛則專司安全,統治局沒有辦法控制安全警衛的行動。
而安全警衛的方針很明確:沒有權限的單位,管它是人類或矽素生物,通通殺無赦。
因此統治局也感到很苦惱,它只能透過一些間接手段,幫助正在尋找遺傳因子的人,
但是它無法阻止安全警衛不斷從網路球下令、在基底現實中召喚驅逐警衛。
原作當中,統治局的代理構成體常常看起來有點狼狽或窩囊,甚至有時候要拼命去干擾
安全警衛的運作,才能讓霧亥和西波順利前進。
- 至於霧亥到底是誰?這是原作最有趣的部分。就連霧亥似乎都不是很確定自己的來歷。
小弟的理解是,霧亥是承平時期的安全警衛的成員,很可能是高級成員 (有配槍),
那個時代的安全警衛仍然有些是肉身人類或生化人類,霧亥似乎是其中之一,但不確定
他身上屬於人類的成分、與非人的成分究竟各佔多少比例。網路球陷入混亂之後,他與
網路球內部的安全警衛失去聯繫,安全警衛爾後將他除名。這解釋了為何安全警衛會
攻擊他、為何他在許多地方卻又通行無阻,因為他的身分橫跨了兩個時代。
原作當中,依據我看的翻譯版本,統治局說霧亥是安全警衛的「密使」,雖然不確定
「密使」的職責是什麼,但很可能具有驅逐非法單位以外的其他任務,這可能說明了
為何霧亥那麼執著於尋找網路終端遺傳因子。
- 矽素生物在這漫長的混亂過程中,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歷史,不過他們整個族群
似乎很明確地都同意,維持網路球的混亂,符合他們族群存續的最大利益。所以在對抗
安全警衛的同時,他們也不遺餘力地獵殺人類和阻擾統治局。
- 小弟對於原作比較困惑的一點是,為何西波和莎娜可能夠產生胚胎、以及為何這個胚胎
具有生成網路終端遺傳因子的可能性?
網路上有一些很有趣的理論,認為莎娜可和 NOiSE 的主角裙野有某種關係,因此可能
保有了一部分和平時代人類的網路終端遺傳因子的資料。
不管是電影版的電基漁師後代,或是原作緩存區當中的 mori 人格碎片,都沒有看到霧亥
成功找到網路終端遺傳因子的跡象。說不定原作最後霧亥身邊的小孩,就和原作最初的
不知名的小孩一樣,半路被其他反對勢力攔截,無法活著抵達能夠連接網路球的所在。
或許等待在霧亥面前的,又是另一個尋尋覓覓、卻仍然徒勞無功的一千年?不曉得霧亥
所剩不多的人性,是否經得起另外一個千年的磨耗 ...
總而言之,這是一部很不錯的科幻電影,誠心推薦!
希望 Netflix 願意做續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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